《花魁嫁总裁(百年之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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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嫁总裁(百年之等之一)-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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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王府的朱红色大门上贴着封条,女人不管,撕下门上的封条之后,便把牛车赶了进去,路上自是有人跟在后面看,她也不怕,反正,也没什么好怕了。

  大火在院中烧起,遇喜突然想,自己曾经是那样希望能进来靖王府,没想到终于是进来了,却是一生一死,他的书房,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他身边的侍卫曾说,虽然后来已经知道那两丫头一滑胎一溺死跟王妃无关,而是大将军指使,但靖王还是无法不介怀,常常一个人在书房,一待便是整个下午,不让人进去,也不怎么出来。

  那么一个心游天下的人,书房到底有什么,可以让他待得住?

  靖王府很大,遇喜直找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到靖王书房所在。

  四周有几株大树,隐隐听得见鸟鸣声,前面一个小塘,塘里金鱼游啊游的,延墙而植的紫阳花开得十分美丽。

  遇喜推开那扇雕着祥云花样的木门,案头在左边,窗旁放着一张卧榻,右边偏房则放了一架又一架的书。

  她走向左室,手指轻轻抚过书桌,笔架,砚台上,墨已干涸。

  她坐下。

  所以,他很长的时间看的都是这样的景色。

  空荡的房间,十几个架子的书。

  案头上一迭宣纸。

  看样子他走得匆忙,那宣纸乱得很,好像是匆忙放上的。

  遇喜把放在笔洗里的笔拿出来挂好,那半盆水则是拿去外头倒掉,接着拿起挂在椅子后方的小巾擦起桌子。

  那迭宣纸,则是一张一张重新迭好。

  遇喜一张一张收拾,直到剩下没几张时,这才发现最下面那张上有图案。

  把剩下的三四张一起拿起,那画纸上的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眉眼含笑,嘴角轻扬,一身红色披风——不是自己,又是谁?

  靖王怎么会画自己的画像?

  她后来把整个书房搜个遍,在那卧榻下面发现一个箱子,里面有上百卷她的画像,春夏秋冬,整整三个年头的变化。

  他们是三年前的夏天认识的,最早的一张画,便是在那个夏天。

  她是天琴阁的花魁,衣服一年四裁,虽然衣裳极多,但她记性极好,一件一件都记得是什么时候,那分明是第一天见面时的模样,绿色对领,两层绕裙,鸦青色束带,天气热,她有些中暑,因此那日戴的都是玉器,不戴金银。

  靖王抽斗里有个小盒子,放着一方手帕,小香包,跟一只耳环,那都是她的,骑马掉在城外,由于不是值钱之物,因此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没想到,他竟去找了回来。

  靖王也喜欢自己,到这时她已经不用怀疑,可他怎么又不说?

  难道是因为王妃不孕,大将军又护女,怕自己受到牵连吗?

  满心疑惑,只是这问题,已无从解答。

  遇喜带着那一箱画,已不想再去海边,而是随便找个小村落住下,卖绣品度日,隔壁大娘见她年轻,几度想给她说亲,都被她拒绝了,只说丈夫过世,只愿守寡,不愿再嫁。

  又过数月,便听见大将军兵败消息,她在街上听见消息时,发呆久了,染了些风寒,原以为几帖药便好,可没想到这风寒来势汹汹,才几日,她竟是连床也下不得。

  遇喜知道大限将至,将手边金银都托给隔壁大娘,托她两件事情,一是她死后把她跟那些画一起火化了,第二件事比较难,把她的骨灰,送入已经成了废墟的将军府祠堂。

  此后几度昏沉,也不知道是梦,还是自己真的魂魄离身,真见到那大娘跟丈夫把自己骨灰送入已经焦黑一片的将军府。

  再后来,便又是几度昏沉,睁眼,已经到另个世界。

  并不是不害怕,也不是不惊慌,只是她早练就喜怒不形于色,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暂时假装没醒,等想好了,再做打算。

  朝夕姑娘一旦醉了,话便多了,她以前听朝夕姑娘说过自己原本是别的世界的人,谁知一个地震,便上了王家休妻的身,容貌不同,身分不同,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刚开始,可烦死人了。

  当时大家都觉得朝夕姑娘肯定是入戏深了,那几日戏班演的戏码正是这样的故事,可现在想来,只怕朝夕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有底归有底,但终究是陌生,遇喜决定多装睡几日,多听一些对话,再来做决定。

  也不知道装了几个昼夜,但在听到那一模一样的声音时,忍不住睁了眼,看到竟然是靖王的脸。

  有点忧虑,有点烦心,不是正对着自己的模样,她原觉得他只是跟靖王长得一样——正这样想的时候,却见到他手上的胎记。

  不是一样,真的是他。

  只是,这个他,不认得自己。

  遇喜想,那也不要紧,我认得你就好。

  只是没想到命运再给了她一次机会的同时,又给了她一道难题——这一次,两人的身分依然不相称。

  他是白手起家的企业家,而她,依然是戏子,除了跟遇喜长得一样的好相貌,其他都很糟。

  在华朝,她是才女,在这时代,她却像个幼儿,什么都不会,而她擅长的,却是这世界最不需要的,他会再次喜欢上她吗?

  于是当他问起真正的她从何而来,她半真半假的说了,不想瞒他,但也鼓不起勇气完全坦承,故事有些瑕疵,所幸他没有追问。

  住在一个屋檐下对她来说,是长年以来梦寐以求的,贺盛泽就是靖王,他们不只脸孔,连个性都一模一样,遇喜不是没感觉到他的心动,但也不是没感觉到他的犹豫。

  他说,以前成过一次亲,但那妻子却害得全家身陷绝境。

  遇喜听了自然觉得稍稍安慰,自己并没有被嫌弃,但又觉得有点着急,她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过第二次,也不想再等一上辈子,她等了他三年,只等到他被赐死的消息,这一次,她只想珍惜当下。

  见他犹豫,她只能再次的,以退为进。

  从以前开始,他就是吃软不吃硬,只要她放弃了,他就会屈服。

  她放弃跟他回家,他就带她回家了。

  于是她左思右想,这次,决定放弃跟他在一起,只要她能沉住气,他就会跟她在一起。

  于是,她趁着「贵妃新传」上戏当天跟经纪人见面的时候,说起搬家的事情,经纪人大概太多艺人要忙,居然没发现她哪里不对,直说好好好,没问题,会尽快找。

  女人决定搬出贺家,他会想她的——这点,是她使计了。

  她前世已经跟他相处了三年多,后来又在靖王府看完他所有的手扎,对他所知甚深,他个性没怎么变,他对她来说,是摊开的书,她知道怎么做能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有所回应。

  她不在乎名分,也不是想要结婚,可是,她想要承诺,想要听一句,始终没听过的话。

  她希望他能跟她说,可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他的画。

  还叫了她的名字,遇喜。

  「看来,我是让你很伤心了。」

  女人走过去,把那些画一张张收起来,「不会担心这些是我故意设计想眶你的吗?」

  「你不是。」

  「这么信我?」

  「我知道你不是,你不会,因为——」男人指着那些画,「你花了很多时间来记得我。」

  「你就没想过,这些故事都是我的妄想?」

  「老实说,想过,但只有一瞬间,因为我很清楚,你跟原本的苏若蔷不是同一个人,而且你第一次跟我说起那花魁早早便死时,我听了有点痛——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可我现在知道了,我把你送走时,一定是希望你过得好好的,长命百岁,儿女承欢。」

  遇喜睁大眼楮,这……

  她在靖王府的废纸蒌中,便是看到这八个字,靖王写了好几张,好几百次,长命百岁,儿女承欢,长命百岁,儿女承欢……

  男人把她拉进怀里,「别哭。」

  女人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闭上眼楮——上辈子,他总是举止合宜,他们连手都没有牵过。

  「我以前,真的很糟糕吧?」

  「不是的,我伤心是因为常见面时,不知道你的心意,等知道你的心意时,却已经天人永隔,命运给了我新的机会,可是,我们的距离,却也没有比较小,你依然是声名显赫,而我,依然得不到世俗的认可……只是有点感伤,但并不是抱怨,我很感谢上天对我这样的眷顾,能再遇见你,我已经没什么好遗憾了。」

  「你不遗憾,可我遗憾。」

  「你有你的考虑,我懂得。」

  「我们,」男人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措辞,深吸一口气之后,「我们结婚吧。」

  女人呆住了——这是她想要的结果没错,但来得太突然,完全无法反应,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她以为至少还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那个时间居然是瞬间。

  男人又补上一句,「等下就去登记。」

  「真,真的吗?」

  「真的。」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男人把她抱紧,用下巴去磨她的额头,「老实告诉你吧,我今天跟赵凛月见面了,他告诉我,花魁琴是量手而制,只有花魁本人最顺手,我想起你弹琴的样子,马上知道你不是那个什么遇喜的姐妹,你就是天琴阁的花魁遇喜,至于隐瞒的原因,我也能隐约猜得出来,那是命运对你的不公平,不能怪你。

  「知道赵凛月很喜欢你,觉得有点紧张,可是又有点疑惑,若那花魁对靖王如此情深,你又怎么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喜欢我——我们住了一个月,我很确定,你是喜欢我的。

  「回到家,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想进来你房间看看,看到画像,我便明白了,我是他,他是我,所以我会在那间店,一眼看中悬在角落的那把琴,所以你才会第一眼见到我,就说要跟我回家。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以后也不可能想起来,可是,我记得你——虽然只是感觉,可是,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在医院你说要来时,我很抗拒,怕多一个人不方便,可完全没有,我还是觉得很自在,不但不觉得被人打扰,还觉得是多了一个人陪伴,上星期你开始上戏,几天没能见到,我居然觉得屋子有点大,有点空,可我明明已经在这边住了两年多。

  「遇喜,我们结婚。」

  女人点点头,「嗯。」

  然后,真的结婚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登记,可是身分证已经换了,上辈子她只想当个近身丫头都没能完成愿望,这辈子却成了真正的正妻。

  然后,两人约法三章。

  忘记过去,不再提靖王跟遇喜,此后他们就只是贺盛泽跟苏若蔷,以这两人的身分,好好过日子。

  女人觉得这样很好——遇喜一生二十年,苦比乐多,幼年与至亲分离,在水月楼两度被打得几乎绝命,遇见靖王懂得爱情,但等待她的,却是无尽的眼泪与绝望的守候。

  就忘掉那个名字,从此只当苏若蔷。

  靖,不,贺盛泽说了,以前的苏若蔷不让人待见,以后也许她会因此遭罪,他不会在乎,她也别在乎,若有人欺侮到她头上,让她别沉默,不需要像上次被八卦周刊包围那样,为了保护他,什么也不敢说。

  女人微笑说,好。

  拍片现场。

  今天,是贵妃与婉仪第一次见面,剧情很简单,婉仪在御花园口无遮拦,贵妃刚好听见,婉仪下跪认错,贵妃踩她手以为惩罚,另罚半月例银,谁知婉仪不知好歹跟贵妃推闹起来,被贵妃旁边的大宫女一推落了水。

  拍摄第五十天,女主角楚如怜跟女配之一的苏若蔷终于对戏,赵大风特意发消息给媒体记者,请大家来采访。

  楚如怜是知名演员,这出戏本就是为她量身打造,但在上星期的宣传照片中,苏若蔷那张抿胭脂的剧照,确实让人倾倒,剧组乘势追击,把苏若蔷化妆挽发那段剪了出来,放上网络,才不到三天,点阅率就破了百万,点击数甚至还超过楚如怜的入宫预告,故此,过往不太有记者感兴趣的拍摄中报导,这次倒是意外的来了多家媒体。

  赵大风一看也乐了,原本是想拍摄前采访,这下改成让记者们侧拍摄影。

  苏若蔷早化好妆,换好衣服,在曲桥上等着。

  在旁边给她打伞的,是佳笙,「大嫂你要小心,楚如怜那人真的很卑鄙的,哥跟你说过她以前怎么陷害家里吧?」

  苏若蔷点点头,「讲过。」

  登记那天,他便带她回阳明山,正式给家人介绍了,贺美玉自然十分开心,拉着她一直笑咪咪,说让她有空多来玩,又念儿子说,怎么这样突然,要办婚礼啊,若蔷是女孩子,总想穿一次婚纱云云,后来还是她说,工作忙,也怕这时传婚讯模糊焦点,等拍完戏再说。

  盛晴也很高兴,大哥单身多年,该结婚了,虽然苏若蔷评价不怎么样,但那又不代表什么,楚如怜评价那么好,又有多少人知道她是贱人?

  佳笙是最意外的,几个小时前他才惊讶赵老师想追求苏若蔷,晚上大哥就把她带回家说结婚了。

  可佳笙从小母亲不在身边,父亲又忙,是跟兄姐相认后,才有家庭的温暖,对他来说,家人便是无条件支持,因此也是瞬间就接受了苏若蔷,并且在片厂担任起她的保镖来,即便是最敬爱的赵老师,也不准接近他大嫂。

  「圈内很多人都知道她是两面人,杨大哥说几年前跟她合作拍戏,因为女配太讨好,她居然故意设计女配,在开放媒体采访前一天,一直惹她,结果采访当天,女配一提到她就翻白眼,记者跑去问楚如怜怎么回事,她还假哭说自己不会说话,惹得对方不开心她也很内疚,也不知道该怎么道歉对方才会接受,但是她会再努力的,总之都是她的错……这一播送出去真的不得了,那女配被骂死了,不得不出来道歉说,那天是自己心情差,其实不关楚如怜的事情。」

  佳笙还想说些什么,但赵大风呼喊开拍的声音也正好传来,他只能紧张的离开苏若蔷身边。

  第七章

  苏若蔷不意外的被踩了三下还是不行——原因都在楚如怜踩了她之后,立刻露出愧疚的表情。

  「如怜,你这样不行。」赵大风大吼,「罗婉仪是污辱到你的父亲兄长,被你发现后自动下跪认错,你饶她一命,只踩了她的手背做为惩罚,怎么能踩了她还出现愧疚的表情呢?」

  「导演对不起,可我真的……」楚如怜一脸不知所措,「虽然知道是演戏,可我跟苏小姐又无冤无仇,这样踩她,我内心真的不好受,这鞋子是宫鞋,她看起来很痛。」

  「唉,我知道你善良,可是你越善良,这戏就得重来,这么多人在等着呢。」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苏若蔷拿工作人员递上的冷敷包敷手背,三次,踩得都不轻呢。

  手背除了瘀青,已经有了破皮。

  真不知道这些工作人员怎么会相信楚如怜的「善良」,不过说实话,也没什么好意外,为了求生存,女人都一样。

  天琴阁的花魁琥珀姐姐赎身时,几个差不多的女孩子都想住进那个房间,后来朝夕姑娘把她的牌子放到了首位,意味着,此后她就是天琴阁的花魁,天琴阁的脸面。

  青楼就跟个小后宫一样,为了争资源,为了争上位,她捱过的暗绊哪里又会少了,别有目的的关心,不怀好意的笑脸,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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