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喝完,张远山就捅捅她的胳膊问:“你有名字?叫娇奴?”
姑娘咬牙切齿回了一句:“不是!”
张远山见姑娘脸色阴沉的吓人,不敢再问,又大吃起来,姑娘一碗酒下肚,胃有些烧,也撕了一块猪腿肉吃。
寨主善饮酒,弟兄们敬的酒全部接下,弟兄们不敬酒时他就敬姑娘酒,姑娘之前喝了一碗,半路再推辞反而不好,便硬着头皮又接了寨主五…六碗酒,头脑渐渐有些发晕起来。
张远山在桌下扯扯姑娘的袖子小声对她说:“你还小,莫要喝这么多。”
姑娘也小声答他:“废话!你以为我想喝?”
张远山给姑娘撕了一块肉,姑娘接过放在嘴里嚼,指望着能解解酒,却感觉对面有什么东西正盯着自己,好像毛毛虫在自己身上移动,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一双锐利的眼睛狠狠盯着自己看,兼或上下打量一番,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那感觉让人极其不舒服。
姑娘也打量他,才发现这人很是与众不同,他的整张脸上纹着一朵莲花,头戴插着羽毛的布帽,头发编成许多小辫子散在肩上,脸上的皱纹的皱纹又粗又深,像刀刻一般,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奔波,饱经风吹日晒之人,再看他一个人坐在寨主左下首的位置,想来在寨中的地位应该是二把手。
这时,张远山又捅了捅姑娘的胳膊说:“你看见你对面那人了吗?他老是盯着你看。”
不知为何,姑娘火气就上来了,这男主怎么养成了这么个爱捅人的猥琐习惯,忍不住就呵斥他:“废话,我又不是瞎子。
张远山吃了憋,只得默不作声,心里却寻思,是谁教姑娘说话的,怎么翻来覆去就一句“废话”。
姑娘心里好奇,他为何这么打量自己,看他的装束,像是印第安土着人,看他的脸型和五官却能看出与寨主类似,既然他能做到二把手,肯定是深得寨主信任,与寨主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可能性极大,可是寨主崇尚狼,他也应该崇尚才对,为何对自己如此无礼?
再看寨主,他明显也看见了那个纹面男子的动作,却没出声制止,像没看见一样。
姑娘心里“咯噔”一下,前世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也许她在这寨中的地位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高,而且极有可能有处在一个非常不利的位置。
想到这里,姑娘面上不显,眼睛却状似无意的留意周围的事物,眼角瞥见上首的寨主又端起酒碗来跟她敬酒,姑娘洋装不知,不动声色地捅捅张远山的胳膊假装跟他说话。
余光看见寨主悻悻的放下酒碗才松了一口气。
张远山嘴里正嚼着鸡腿,见姑娘主动,差点没噎着,惊喜地问:“何事?”
姑娘吸了一口气,没话找话道:“你这白玉腰带不错。”
张远山噎了一下,扫了一眼自己腰上的七桥白玉腰带,伸手就要解开,姑娘立刻阻止:“你干什么?”
张远山还要解,满不在乎地说:“你喜欢就送给你,我以为你除了烧鸡什么都不喜欢呢?”
姑娘愕然,还从来没人关心过自己喜欢什么。
说话间,张远山已经把腰带解下来了,姑娘不肯接,他就硬塞到姑娘手里,姑娘无语,当众送腰带是几个意思?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愣愣地看着躺在腿上的白玉腰带,七块方形的白玉装饰在一条白色玉兰重锦腰带上,那白玉玉质莹润透亮,且无一丝杂质,懂行的人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千金难求的上乘货,姑娘忍不住道:“你爹虽然吝啬,对你倒是大方的很。”
张远山拍拍胸脯说:“废话,我爹就我一个儿子,不对我好对谁好?”说完就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刚才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张远山面上一红,掩饰性的又接了一句,“他赚那么多钱就算带进棺材还怕人惦记呢!不如花在儿子身上。”
姑娘不置可否,想到后来张员外那么吝啬的一个人竟然用全部家当去支持南平王打仗,看来他也不是吝啬,是知道把钱花在刀刃上,这从龙之功可是要抓住时机,当机立断,否则时机一过,花多少钱也是买不来的。
肉食顶饱,两人虽然都饿,却也没吃多少就饱了,张远山打了个哈欠,小心地碰了自己的左肩膀一下,“丝”,还是很疼,就对姑娘说:“咱们回去休息吧,要不一会寨主还要灌你酒。”
姑娘一想也是,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喝晕了可不是好事,便跟张远山一道往回走,余光却看见寨主眼睛里戾气一闪而过。
两人来到房间,望着墙角的一张床都不说话了,还要像昨晚那样睡吗?
姑娘木着一张脸站在床前不动,张远山也脸色微红,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张远山喝了酒,姑娘没喝呢。
两人僵持了一会,还是姑娘先开口:“你睡里面还是外面?”怎么说前世自己也二十六了,跟他个毛头小子介意什么?而且自己还有别的打算。
张远山脸色更红,低声说了句:“像昨晚那样就很好。”
姑娘很想呸他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加班,回来晚了,亲们有没有等急了???
☆、第 11 章
姑娘眉头微蹙,看似不高兴,两颊却也少有的微微泛红,两人又僵持了片刻,姑娘才一鼓作气向床上走去,面向墙壁和衣躺在了里面。
张远山喜不自胜,轻手轻脚的躺在了外面,还帮姑娘掖好被角。
姑娘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并非她非要跟张远山睡一起,她大可找个茅草屋顶凑合一宿,实在是她心里不安,有种莫名的危险感,晚宴上后背一直发凉,那纹面男子的眼神像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炸弹,想到跟着男主会有生命危险,但至少现在是没有的,若是真出什么事也可以得到男主光环的庇佑,不至于束手无策。
因此,姑娘才忍着浑身的不舒服跟张远山同床而眠,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她也是跟张远山一起睡的,怎么没觉得不舒服反而睡的很安心?
这可恶的男主光环!
后背传来淡淡的温度逐渐退却后背的冰凉,没过多久又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大概是张远山睡着了,姑娘为自己心里生出的安全感而感到可耻,恰这时候一只手抚上姑娘的腰,同时一条腿搭在了姑娘腿上。
用膝盖想也只到这手脚是谁的,姑娘正想发狠一脚将张远山踹下床去,却发现脚不能动了……
脑中嗡一下,坏了,这是中了脚生根,姑娘欲哭无泪,前日还拿这药去害张远山,今日就落在了自己头上,偏生这时候张远山本来搭在姑娘腰上的手改为搂住姑娘的腰 ,还越搂越紧。
姑娘没空在意这些,庆幸没自己一人在外流落,挠挠张远山的手心说:“张远山,大事不好了。”
张远山含糊的“嗯”了一声,依然呼吸均匀的睡着。
姑娘将张远山的手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咬的不狠,张远山还是一个激灵坐起来了,看见手被姑娘抓着放在嘴边,胆战心惊地问道:“你怎的又咬我?”
姑娘眨了眨眼睛,不知如何开口,可是她一直在害男主啊!
“张远山,我要死了。”姑娘淡定的说出这话,张远山立刻俯身用手圈住姑娘,温声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找药。”
“张远山,我中了脚生根。”姑娘可怜兮兮道。
张远山面露疑惑:“你怎么会中脚生根?”
姑娘反问:“你没中?”
张远山活动了一下腿脚道:“没中?”
“是酒不对,我竟如此大意。”姑娘反应过来。
张远山不复之前的羞怯,皱着眉头坐在床边,与姑娘保持一尺远的距离,“恕我直言,我是想问他们为何给你下脚生根?前天他们将你带至张府,我以为是他们胁迫了你,后跟随你们来到此寨,又觉得你们是串通一气来骗我家财,今日你又中了脚生根?这如何解释?”
姑娘心虚的眨眨眼睛,男主就是男主,小小年纪心里倒是明净着,事到如今,若再欺瞒恐怕是自己吃亏,“你说的都对,之前是我串通他们偷你家财,如今他们对我下脚生根我却不知为何,但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张远山面上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问姑娘:“你为何要那么做?你并不爱财。”
姑娘不知如何答他,干脆不答。
张远山却说:“你是想报复张家?你怪我们把你锁在笼子里?怪我们像对畜生一样对你?可是你想想,你若是像今天这样开口说话,谁又能锁你?再说,咬人终究不是个好习惯。”
他最后一句说的轻,好像是自己的抱怨。
姑娘感觉时间拖得越久,自己就越危险,得拿出杀手锏,强挤出两滴眼泪,嘤嘤啜泣着说:“是我不对,但你可为我想过,我要是像个正常人一样,你爹肯放过我?我如今值花季,怎甘心被你爹糟蹋去?”
张远山见姑娘眼泪汪汪,似含一汪秋水,那晶莹要落下,姑娘却咬唇不准它落下,只觉她小小的人儿楚楚可怜,瞬时软下心来,安慰姑娘说:“你可以跟我讲啊!我若开口要你,爹爹必会割爱。”
姑娘娇嗔道:“我怎知你是好人?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万一你与你爹一样我岂不是刚离狼窝,又入虎穴?”
张远山听了这话哭笑不得,“我可没我爹的喜好,谁允你妄加猜测?”
姑娘耳尖,已经听见了远处的脚步声,心里莫名的恐慌,“张远山,先别多说,你能背动我吗?快带我离开这里!”
张远山蹙起眉头,只觉得这狼女真真可恶,用不到自己时欺瞒撕咬,用到了才温声哀求,当自己是何人?
章远山从床上站起来,后退一步,“你欺我瞒我在先,我为何救你?”
姑娘表情瞬间僵住,她知道自己对不起他,却没想到他竟然见死不救。
但他现在就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说什么也得抓住,“张远山,你若救我,我必铭记你的恩情,日后全力相报。”
张远山好像略感兴趣,问道:“全力相报是怎么个报法?你含糊其词,听着好听,我却没法再相信你。”
姑娘心沉了沉,咬咬牙说:“你今天若是救我,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晚死一会是一会!
张远山勾唇一笑,刹那风华,“好!记住你今天的话!你敢食言,我必不饶你!”
姑娘松了口气,正要道谢,却见张远山一溜烟从窗户跳出去了,那速度还不慢,姑娘枯伸出一只手对着空荡荡的窗户喊道:“张远山!”你怎么丢下我自己走了?
静的可以听见外面沙沙的声响。
门被推开,只见寨主和纹面男子走了进来。
寨主面带微笑,径直走到床前,又扫了房间一眼,回头看向纹面男子,摊开双手,满腔遗憾地说:“抓住一个,却跑了另一个,实乃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纹面男子笑笑说:“恭喜寨主,鱼常有,而熊掌难得,今寨主得了熊掌,还怕日后无鱼?”
寨主听了这话很受用,哈哈大笑起来,“巫师所言极是!还劳烦巫师为我准备祭献仪式,这天我等的太久了!”
姑娘看见寨主眼中汹涌澎湃,挺拔的身躯愈发高大,似站在泰山之巅。
巫师也明显很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拓跋,我等今日不比你少焦心,苍天在上,总算让我们逮到了。”
原来寨主姓拓跋,而这纹面男子是巫师,看来他们均不是中原人,他们说要准备献祭仪式,难道要用自己来献祭吗?姑娘想到这里,心里凉了半截,唯一一个救星还翻窗逃走,看来今天必死无疑。
横竖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姑娘反而不害怕了,想到之前还以为此处是完美后路,姑娘轻笑,觉得自己愚不可及。
拓跋走上前来扳住姑娘的下巴,厉声问:“你笑什么?”
姑娘看见他眼中腾起的杀气,情不自禁的要往后缩,却被下巴颏上的手扳的牢牢的。
姑娘不说话,只朝他呸了一口口水。
拓跋始料未及,后退一步,拿袖子擦干净脸,立刻又上前甩了姑娘一耳光,狠狠的咒骂了一句:“杂种!”
巫师过来劝谏他说:“不若立刻准备仪式,以免生出其他变故。”
拓跋不置可否,点头道:“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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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姑娘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一张椅子上,特别是肩膀、腰和腿,每处都绑了五六圈绳子,用巫师的话说是:捆结实点,一会她受不住也得受!
姑娘不知道一会要经受什么,但也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大概是会让她生不如死,心里怕的要命。
刚才拓跋那一巴掌扇的不轻,姑娘半边脸都肿起来了,耳朵也嗡嗡直响,嘴里破了皮,嘴角还留着血,瘦小的身子被麻绳捆着如待宰的羔羊。
与姑娘并排绑着的还有两只狼,均被用皮条扎住嘴巴。
巫师在山寨后面的土坡上搭好祭坛时已是后半夜了,只简单的摆了一张宽大厚重的木桌,桌后挂着一副织锦的图案,图案色彩缤纷,无路复杂,细看却是一个鸟身人头的怪物站在彩云之上。
桌上摆着一对点燃的白蜡,几把匕首,和一个铜壶。
巫师举头望天,对一旁的拓跋道:“务必要在太阳出来之前完成献祭。”
拓跋也面色凝重,月影东移,眼看着马上就要黎明了。
这时,三个山贼将姑娘和两只狼扛了过来,扔在祭坛前面又转身离开。
巫师待人走没了影,开始对着其中一只狼又唱又跳,唱的不是汉语,叽哩哇啦一句也听不懂。
歌停,舞歇,巫师拿起祭坛上事先摆好的匕首,在其中一只狼的头顶开了一个洞,开的不深,只划破了狼皮,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
狼虽然疼,但全身被绑成了粽子,根本没法动弹,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发出低闷的“呜呜”声。
巫师又从祭坛上拿下一个铜壶,壶里装着什么则无法窥见。
巫师让拓跋帮他扶住狼正立在地上,他两指扒开狼头顶的裂口,将壶里的液体倒了进去。
月色下,那液体银光闪闪,滴如银月,姑娘认出了那是水银。
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有水银,更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种死法,姑娘浑身冰冷。
被灌了水银的狼呜咽不停,被帮着的身子像蛹一样弯来弯去,拓跋用两腿夹住狼的身子,双手扳住狼头,巫师继续往里倒水银,约莫倒了一茶杯的量才停下。
拓跋将狼扔在地上拍拍手上的狼毛就去抱第二只,仍像对待第一只狼一样,在头顶开了口子往里灌水银,两只狼显然痛苦不堪,不停的在地上打滚,呜咽声幽怨异常,先被灌水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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