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又是一阵冷汗,忽然又想到最重要的问题还没问,“师兄,你是怎么发现话梅是熊文秀的人的?你说与我有关,是怎么一回事?”
熊熊只神色不明地盯着玉奴看,直盯的玉奴发毛才说:“我本以为你会和话梅私通信件,没想到细查之下,竟然在话梅的住处发现了熊文秀的信件。”
也许是熊熊的眼神不对,玉奴总感觉事情不止于此,熊熊肯定是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应该是在警示她:不要再想着与他身边的人通信。
尽量放松情绪,玉奴淡淡应了一声:“哦?竟有此事?”等了一会,不见熊熊说话,才问:“师兄与师父有什么过节吗?为何总是如此针锋相对?”玉奴只是想知道熊熊是否愿意告知她,如果愿意,那说明她知道了也没什么,如果不愿意,那自己就要小心些,如果是别的回答……
“我以为师妹知道。”
额……还真让玉奴猜中了,如果是这种回答,看来得要一万个小心,玉奴也不敢再自作聪明,开始闷头不语。
两人都静默了半天,熊熊大概是念了几遍《清心咒》的原因,语气和善了些,对玉奴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今天的课程就免了,但你也不能偷懒,自己一人也要苦练,什么功夫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须得持之以恒。”
熊熊竟如此兄长一般耐心温和的语气,前后反差太大,玉奴差点承受不来,半天才应道:“谨遵师兄教诲。”恭敬出门。
回到住处,她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总觉得熊府的人面上都是多灾多病的,实际上是一帮子豺狼虎豹,就算是熊可道那样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都能在死前与宰相和南平王一驳,可见熊府这潭子水有多深,玉奴觉得在这里待的越久就对自己月不妙,得想想办法,赶快离开这里。
可是令她头痛的是,她想来想去就只想到一人——张远山,张远山既然已经打通了一条通路,可以来去自如,让他把自己带走有什么不行?
还真不行!玉奴又想到体内的香蝉蛊,如果现在走了一定会被熊熊抓回来,还打草惊蛇。
玉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简直像走到死胡同一般,心乱如麻之下,差点将头发挠成鸟窝。
这时,熊文秀身边的侍婢求见,通知玉奴,熊文秀要见她。
玉奴又想起续命蛊的事,与侍婢一起到熊文秀的住处,熊熊发难了,熊文秀也坐不住了,本来她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熊文秀仍是一身白衣,站在窗边等玉奴,玉奴来了她也不回头,又好像等的不是玉奴。
“师父。”玉奴叫了一声。
熊文秀侧过身来看她,脸色蜡黄,眼底乌青,神色疲惫,似乎几天没睡了。她招呼玉奴坐下,自己也走到桌边坐下,侍婢上了茶水和点心便关门退出房间,熊文秀拿起一块千层酥来吃,看样子像是没吃早饭。
“师父,最近有什么忙事?怎得如此疲态?”玉奴问道。
熊文秀确实不在乎仪表,吃得像小花猫似的,塞完一块千层糕,用手帕擦擦嘴,还没说话,先长叹一声。
玉奴听得这声叹息就了解,她这次招自己来,是有事相求,玉奴还能猜到,此事应非同小可,九成是她办不到或不想办的,于是乎,玉奴垂下头来,也拿起块桂花糕来吃,不去看熊文秀的眼睛。
熊文秀却慢慢开口:“老爷他情况越来越不好,我用了三十种蛊虫才将将控制住他的病情,也只能拖到来年罢。”
三十种!!真乃蛊神也!
玉奴本来打定主意,不到万不得已不开口,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也只是敬佩地看了熊文秀一眼,就这一眼,惹得玉奴前功尽弃,玉奴见她神色凄然,眼眶发红,忽然觉得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一直以来的强势外表也抵不过她柔弱的身躯,她香肩如削,脸颊消瘦,比初见时更加单薄,玉奴忍不住安慰她道:“城主只是机缘不在此处,神魂将要去异世罢了,师父莫要伤心了。”她本来也是一个无神论者,但现在穿成这样,不得不信了。
熊文秀抬起头来,眼神讶异,“谁能想到,你小小年纪如此老成,心里装的都是这些佛门经典,唉,我并不是可惜他,大不了他走了我也跟着一走了之,只怕熊熊……没人管束他,从此误入邪道。”
玉奴赶紧低下头,看来这才是目的,玉奴闷闷地打岔说:“咳,师父,纸条是你让话梅给我的?”
“是!”熊文秀坦白承认,“我实话与你说了吧,我与熊熊之间,确有嫌隙,当年姐姐生熊熊时早产,且姐姐产道异于常人,非要切开才能产下孩儿,产时便是大出血,当时我不敢用蛊,怕蛊虫进入熊熊体内,他一个未足月的孩子绝对承受不起,最后,姐姐还是将他生出来了,只是她自己就快不行了,我用白头蛊保她一时平安,再用了上百条血蛊供她养血才勉强保住她一条命,产婆却又发现熊熊哭不出来,我将其拎起,发现他脊背发软,乃是先天不足,就算后天长全也最多活不过五岁,我怕姐姐担忧,只将此事与老爷说了,但没想到,一个贱婢妄图爬上老爷的床,偷偷将此事告知姐姐,当时姐姐就要气绝,老爷一气之下,将其斩杀,没想那贱婢会功夫,反刺一刀在老爷心口,那几日,我要救老爷性命,又要照顾姐姐,还要不停给熊熊灌药,他们三人险些一同去了。幸好都是福大的,姐姐先醒过来,求我救熊熊,我知道续命蛊这法子阴毒无比,但也只能狠心下手,否则姐姐忧思过度,必定活不过一个月,而熊熊也没命或活到五岁,不如用姐姐一个月的命换熊熊一世平安,只是这法子要用命蛊食尽养蛊人的五脏六腑,蛊在一天,人活一天,人活一天,便撕心裂肺地疼上一天,要整整一年方能人亡,能练成的续命蛊却是万中无一,因为人在日复一日的极度折磨中大多会改变自己初衷,但命蛊一入体,便无可反悔,故而,心生怨念者,练就的是夺命蛊,心境始终如一者,放能练成续命蛊,其实,续命蛊练成便要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续命蛊何尝又不是夺命蛊,正如你所说,万事皆有阴阳,阴阳相依相托,乃恒古不变……”
熊文秀一番故事讲得绘声绘色,玉奴情不自禁就对上了她的眼睛,还深陷其中,后背冷汗淋漓,鼻息间忽的传来一股冷清幽香,让她心神一凛,玉奴眼珠转向窗外偷瞄一眼,立刻收拾情绪问道:“我怎知你讲的是真的?也许是有个女子与姐夫暧昧不清,竟要在姐姐生产的时候动手脚,还要利用一个小丫鬟气掉姐姐半条命,但就连那半条命她也不放过,编出续命蛊这东西来让她整整受尽一年的折磨才死去。”
熊文秀神色茫然,忽然蹭的一下站起来,苦笑着说:“你这样认为?”嘴巴一张一合又没了声音,半响才坐回座位上,悠悠道:“熊熊也这样认为吧?!我本不想证明我什么,公道自在人心,但为了熊熊,便让你看个明白吧。”
“你、你干什么?”玉奴见熊文秀三下两下脱了外衣,不由得惊慌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没写到晚上的情节,张远山也没出现,我竟食言了。。。sorry
求收藏!!大家的收藏是我写下去的动力!!(其实不掉就行)
☆、第 76 章
“待你好好看看我的处子之身!但不能让你白看,看过以后,就帮我照顾好熊熊吧!”熊熊秀说话得功夫,已经脱下了裙子。
“我不看,我不看!”玉奴捂着眼睛就往门口跑去,都是女人,谁稀罕看她的处子之身,看了张针眼不说,还得摊上照顾臭屁熊熊的责任,这可是大赔的买卖,她才不做。
刚跑了两步,后脖领子就被熊文秀拽住,扔到床上,玉奴大惊失色,熊文秀拎她就跟拎小鸡一样轻松,熊文秀会武功!!
熊文秀步步紧逼,在床边脱了最后仅剩的亵裤,她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体竟如十几岁的少女一般紧实光滑,玉奴实在难以置信,难道是用了什么蛊?熊文秀贴着床沿躺下,对玉奴说:“好徒儿,帮为师验身吧。”
玉奴立刻闭上眼睛,转头面相墙壁道:“师父,我相信您是处女还不行吗!您快穿上吧!”让她帮张远山那类的小嫩肉验身还可以,帮一个女人,还是她师父的女人,这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眼的!
“也行,那我就当你看过了,你可别反悔。”熊文秀悉悉索索地穿好衣服,不容置疑地说:“我不会看错,如果是你,一定可行,熊熊为了你,宁愿眼睛都不用了,我还没见他这么用心听谁的话过,玉奴,我承认,我和老爷强行将你接回来目的不纯,可是我们绝没做伤害你的事情,只求你能规正熊熊,让他莫要迷失在心魔之中。”
玉奴反驳道:“师兄虽然任性,可你的话他还是听的,也没有对我另眼看待,你们之间只是有些误会,一旦解开,你们二人必定如真正的母子一般。”
熊文秀叹息一声,“我是等不到那天了,当初,姐姐年仅十九,却甘愿满头白发,形容枯槁地被塞进一个罐子里炼制续命蛊,她怕自己坚持不住一死了之,求我在入蛊之前断了她全身的经脉,割掉她的舌头,续命蛊练到最后一个月的时候,姐姐已经全身腐烂,疯癫不知人事,但却仍未失本心,那场面,任谁见了都是终生的梦魇,我亦如此,我随答应老爷的求婚,却不能心安理得与老爷过普通夫妻的生活,只想帮姐姐照顾好熊熊,也不枉她所受的非人痛苦,却没想到,熊熊并不与我亲近,但老爷却事事顺我,哪怕我从未与他有过夫妻之实,他也不曾恼我,十几年转眼过去,要说我熊文秀对不起谁,恐怕也只有老爷一人了,所以,老爷走后,我会随他同去,最好能去你所说的异世,也好让我有机会补偿他的一片真心。”说到这里,熊文秀无半点伤感,却还隐隐透出轻松与解脱。
“你真舍得死?也许并无异世,这世间多少人贪恋长生,要不怎么会有续命蛊这种东西,恕徒儿直言,师父的话有几分真假却不能分辨。”鼻间的幽冷清香依然在,玉奴全当帮那畏畏缩缩,不了解自己本心的人问了。
“世人确实贪生怕死的多,你不相信我也是正常,只是我早已压抑太久,力不从心,姐姐的死是我心头一桩痛事,熊熊暴戾,不通人情,又让我终日寝食难安,如今还有欠老爷十三年的情分,三者已让我心力交瘁,姐姐的死既已发生,就当过去,熊熊的事我却是想管也管不了了,越管他只会越恨我,也只有老爷的情我还能还,便随他去吧。”熊文秀说得轻轻巧巧,全然不把生死看在眼里,如同吃饭睡觉一般家常。
玉奴也是佩服之极,熊文秀本来有良好的条件,人美、有本事、地位高、如此本可以过上优越的生活,哪怕是熊文锦的死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惊悚和伤痛,但若是熊熊听话懂事,她也能心满意足,怪就只怪在熊熊是天降神童,一出生就懂事,并见证了熊文锦的死,对她产生无法调节的误会,才让她一片苦心付之东流,她在熊熊一事上不成,便更加觉得对不起熊文锦,也无法再与熊可道恩爱,原来,他们平时的如胶似漆全是在无…性的基础上装出来的,两个人也真是够可怜了。
但是他们再可怜都是他们的事,与玉奴有何干系?玉奴不仅不是圣母,还是谎话连篇,自私自利的小人,她可从没想过为别人的感情债买单,“师父,师兄心智超群,早已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人时时刻刻提点吧,而且,他能养成今天暴戾阴狠的性子,多半是你们惯出来的吧,你和城主已经为他赌上了大半辈子,情真意切,实在可歌可泣,但我却是没有半点责任再去容忍他的骄纵任性,你不要说我看过你的身子,也不要说你我的师徒之情,更不要说我有没有一点狭义心肠,你甘为熊熊倾尽心力是因为他是你亲姐姐的孩子,你爱你的姐姐,也爱熊熊,我却不爱他,而且没有一时一刻不想逃开他。”
玉奴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说他因为我而蒙住眼睛,其实不然,他只是自己也想放下仇恨,轻松片刻罢了,如今,他又卸下眼带,眼中仇恨依旧,说明他并没有听进我的话去,他永远是他,他看不透感情,分不清真假,他只想要你的命,或许他想把你练成续命蛊,看看你是否真对他真心,如果你对他真心,续命蛊练成,他自然信了你,可也会悔不该杀你,这悔恨便成心魔,终日折磨他。如果你练成了夺命蛊,他便认定了自己的想法,让你受尽他母亲所受的罪才死去是正确的选择,只是从此,他心中再无感情,与成魔无异,师父让我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开导一个半魔,我凭什么以身犯险?再者,我本与张远山情投意合,师父您明明知道,却棒打鸳鸯,让我与张远山整日相思忧伤,爱而不得,说起亏欠,师父怎不觉得亏欠我一份?”
熊文秀听得哑口无言,玉奴说的话一条一理都展现在她眼前,就连熊熊要把她练成续命蛊的事都像真的一样,她从没想过熊熊会这么做,现在却觉得极有可能,而亏欠玉奴的事,熊文秀却不觉得,不管怎么说,玉奴都是一个贱民,她花高价买了她,就是要用她,将她带进熊府也不曾亏待她半分,她以熊府小姐的地位待她,亲自教她蛊术,这可是别的贱民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如今正是她回报的时候,她知道玉奴不是轻易就肯出力的人,所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全部如实相告,只求牵动她一丝慈悲之心,让她心甘情愿照顾熊熊,然而,现在看来都是不可能了。
不过,如今情况由不得她,玉奴就是不想做,也要做,“不愧是我看中的好徒儿,你若是没有这份主见,也稳不住熊熊,熊熊看似狠辣,心思深沉,其实也只是个孩子罢了,你还记得你与他打雪仗的时候吗?他应该是先受了你的欺负吧。他并不如你想的那般薄情寡义,只要你肯对他好一点,他就能真心待你,他也需要人关心和爱护,我和老爷走后,他只会更加需要你,你若不从,他便会强留住你,受罪的也只是你,别忘了,你体内还有香蝉蛊。”
一提到香蝉蛊,玉奴皱起眉头,“我本不讨厌熊熊,他做为师兄也颇照顾我,但我却恨他偷偷给我种下香蝉蛊,就像给我拴上狗链一样,凭这种小人做派,也别想我对他有一分真心,他可以杀我,甚至可以在我身上试他的刑具,看看在我身上剜下多少块肉我才会死,但别想我假意屈就于他,并非我多么清高不可屈辱,却是我像狗一样让人拴着,看人眼色活着,不如死了痛快。”
“你……”熊文秀原本还看中玉奴百折不挠的劲,如今看她的眼神里竟然含着一种看破前尘的沧桑感,实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该有的表情,一时竟不怀疑她说的是假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的心结,在于他本心的想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救的了自己,师父,您根本无需为难我,您再想想吧,徒儿先告退了!”玉奴说完便不理会熊文秀,径直出了房门。
门外,空气中的幽冷异香早已散去,如今她该说的都说了,只看熊熊自己怎么想吧。
一下午,玉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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