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玉奴脸皮再厚,终于在吃了几口后就吃不下了,“咳,城主是否有事找我?”玉奴试探地问道。
“正是,正是,”熊可道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等着玉奴问他,偏生问了也不好意思开口,又磨蹭了半天才说,“玉奴姑娘,你觉得熊儿如何?”
“嗯?”难道是她自作多情了?玉奴怎么听这话怎么像要给她介绍对象的意思?而且,男方还是熊熊,介绍人还是熊熊的老爹,玉奴总不能当着熊可道的面损他家儿子吧,便极其委婉地说:“熊少主年纪轻轻,才情出众,手段高深,着实英伟不凡,我等望其项背!”
玉奴的意思说的明确:熊熊年纪虽小,但神经兮兮,手段狠毒,真是个中少有,一般人是配不上他的。
玉奴话里隐晦的意思熊可道不知是听出来还是装没听出来,依然态度温和,笑眯眯地看着玉奴,“熊儿自小不大爱与人接触,这次出去一趟却把你带来了,想来是喜欢与你一起玩耍,不如玉奴姑娘你就留在九衡山给熊儿做个伴吧!正好,我和文秀膝下无女,你又无父无母,我们认你当个义女,你看如何?”
玉奴周身一寒,陪熊熊作伴?怎么不直接让她去死呢?尼玛,“玩耍”这个词用得也太美妙些了吧!玉奴一激动,好像饭粒卡在嗓子里了,引得一阵咳嗦,“咳咳……咳……那个,熊少主其实是想拿我威胁张远山,并不是喜欢跟我玩耍,我和熊少主并不熟识,城主想错了。”
没等熊可道说话,熊文秀接过话来,“玉奴,你就莫要再装了,你与熊儿一路上经历的事我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熊儿费那么大心力他把你带回九衡山,绝非只是想威胁张远山,他是个有打算的孩子。”
尼玛,他的确是个有打算的,不就是想让她当他的宠物吗?难道她还真要乖乖趴下像狗一样?玉奴决定抵死不从,“一路上,我和熊少主都被绑在一起,不可避免地要结伴而行,实在是顺其自然。”
熊文秀似乎早料到玉奴的态度,微笑忽然有些高深莫测,与熊可道对视一眼,好像要抛出杀手锏一般,熊文秀盯着玉奴说:“你刚才问我香蝉蛊的事,你当我不知道?我可是你师父,你中了香蝉蛊怎么能瞒过我的眼睛?!”
“哈?”玉奴瞪大眼睛,“师父,您误会了,我没有中香蝉蛊,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
熊文秀一愣,又见玉奴眼神清澈,略带无奈,“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不会还不知道你中了香蝉蛊吧?”
玉奴一下子呆愣在那里,片刻才开口,“我,我中了吗?我没中过啊!”
熊文秀不语,只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玉奴不禁好奇,熊文秀的袖子里到底藏了多少瓷瓶?只见她拔开瓶盖,一阵幽冷异香袭来,玉奴识得这味道,果然,见熊文秀从里面倒出一只金灿灿的香蝉蛊,熊文秀一只手手心托着香蝉蛊说:“香蝉蛊要用自己的血来养,种到别人身体里才能供自己追踪,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人体内只能被中一只香蝉蛊。”熊文秀将香蝉蛊托到玉奴面前,接着说,“然而,中香蝉蛊的人却闻不到自身气味的变化,不信,你把它中到你的体内试试就知道了。”
玉奴抗拒不已,她怎么能给下蛊?就算香蝉蛊没有害处,只是追踪的作用,可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蛊虫啊!
熊文秀一眼看出玉奴的胆怯,拉开自己的衣袖给玉奴看:“养蛊之人,以身养蛊再正常不过了,只要你对自己的蛊术自信,养蛊不过跟养宠物一样。”
玉奴瞳孔放大,呆愣地看着熊文秀的手臂,那皮下密密麻麻赫然全是蛊虫,有红的,有黄的,有黑的……红的四处游移,黄的慢慢爬行,黑的静止不动……玉奴直觉胃中一阵翻滚,不知熊可道是怎么看待的?
熊文秀不管玉奴的表情,径直走到她身边,拉开她的衣袖,指甲顺势在她手腕处划了一道细口子。
玉奴看见熊文秀要把香蝉蛊放到她的伤口处,顿时如临大敌,想要挣脱,可是熊文秀把她的手腕抓的紧紧的,香蝉蛊闻着血腥一下子就钻进了她的伤口里。
玉奴甚至能看见皮肤下面,香蝉蛊的踪迹,忽然,腋下奇痒,玉奴拉开衣袖,不知何时,另有一只香蝉蛊顺着她的胳膊内侧爬了下来,与熊文秀放的香蝉蛊打斗在一起。
那只香蝉蛊要比熊文秀的还小一圈,两厢撕咬一番,玉奴觉得手臂刺痛,幸好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多久,小的香蝉蛊很快就把熊文秀的香蝉蛊咬死了,并生生全部吞下,然而它的小身材却不见变大,一溜烟又顺着手臂往上爬,没入衣服挡住的地方,玉奴能感觉到它爬到腋下的位置就不动了,随之也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熊文秀看着玉奴惊讶的神情,淡淡解释说:“后来的总是打不过先来的。”
玉奴并不是惊讶个大的为什么打不过个小的,她真是没想到,熊熊竟然给她下香蝉蛊,可他的目的何在?
还有,熊文秀说“后来的总是打不过先来的”,难道熊熊给她下的这香蝉蛊她就要一直带着了,那岂不是她走到哪里熊熊都能找到?!
想到这里,玉奴都快崩溃了,被一个杀人狂魔惦记着可真不是闹着玩的啊!
这时,熊可道也走了过来,像长辈一样,一手按在玉奴肩头对她说:“你也看到了,这就是熊儿对你的心意,他若非喜欢你,怎么肯给你下香蝉蛊?其实,我一早也知道你跟张远山关系匪浅,但你与他在一起并不合适,不说别的,就说眼下张员外那边,他好像很不喜欢你,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张员外不同意,你和张远山在一起迟早也是做小,倒不如给我和文秀做义女,我们定会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既是衡城女公,看谁还能看轻了你。”
熊可道的一番话确实诱人,但玉奴是名利场里走过一遭的,并不是眼皮浅的乞丐,她当然立刻能分得出利弊,只要靠近熊熊,他一个心情不好就有可能性命不保,凭得有了地位,没命消受又如何?竟然他们已将话挑明,玉奴也不准备再拐弯抹角,坦言道:“城主,师父,恕我直言,熊少主太过危险,我是不会接近的,而且,你们并不了解他,他虽是孩童,但内心阴毒……”说到这里,玉奴也觉得自己说话不太地道,但念着熊文秀救过她两次,还是提醒她说,“师父,你更当注意才是。”
熊可道果然面色变了几变,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过来,熊文秀却面色无异,好像早就了然于心,依旧自然地对玉奴说:“熊熊是在我们眼皮底下长大的,我们自然知道他,但‘人之初,性本善’,熊熊也非天生就是这样,其实说起来,还要怪我……”
熊可道打断熊文秀,面露痛色,“文秀,此事怎能怪你,是你救了熊熊,他现在还小,不能理解,等他大一些,会明白的,要是非要追究责任,这全是我的错,当初是我不该……”
熊文秀也打厉声断熊可道:“别再说了,过去的事莫要再提,当下还是熊熊重要,”熊文秀目光凌厉,大概是想起了不痛快的事,对玉奴也不再客气,“玉奴,我的徒儿,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和老爷是一定要把你带回去的,本想让你自己同意,可是看现在的情形,似乎有些难办……”熊文秀说到这里,又与熊可道对视一眼。
难道还有杀手锏?玉奴胆战心惊。
不管他们一家子有怎样的感情纠葛,她是不想掺和进去的!
只见熊可道手探入怀中,取出了一张折叠的薄纸,背面朝外,隐隐透出里面黑色的字迹,熊可道似乎不想提及此事,把纸张交给熊文秀,熊文秀瞪了他一眼,这才对玉奴说:“你的卖身契在我们这里。”
玉奴目光骤然黯淡,她好像是记得陆管家买她的时候从六婆子手里接过两张纸片,可是她没上心,因为她当时还没有名字,而且原书中也从没提及卖身契的事,所以,她过后也没想起来过。
现在想来,是张远山不想用卖身契压她,才把她惯得忘了自己的身份,按理说,这个朝代有卖身契的都是贱民,显然熊文秀和熊可道也不想这样对她,是她把他们逼急了。
熊文秀还把卖身契展开给玉奴看,“这是张员外后来到官府补办的,原先那张并没有名字,我与张员外在商场打过几次交道,此事他是非常赞同的,他也想让我们把你带走的,虽是这样,我也是割了一部分生意给他才将你赎回来,没想到你还挺值钱。”
玉奴脑中一片空白,她一直追求的自由到头来是一张卖身契。
迷迷糊糊的,玉奴感觉到熊文秀拉着她坐下,然后拍她的肩膀,似乎还说:“你放心,只要我和老爷在一天,就不会让熊熊欺负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阿奴:都怪你!怎么不把卖身契给我!这样也叫喜欢我????你快死回来!
张小哥:我说过‘喜欢你’?
阿奴:……好像是没说过,好吧,你走!
张小哥:其实我想说……
阿奴:你走!
张小哥:我还没说完……
阿奴:你走!
其实,昨天不是真的断网,是线路不对了……,总觉得这是个阴谋(也许是小说写多了),其实,我们宿舍都连续断网五天了,前些日子一直每天去隔壁蹭三分钟发文,但后来人家很不高兴,毕竟不认识,昨天就没厚着脸皮去,今天终于催着网管小哥修好了线路,才发现,有网是多么幸福的事。。。。。。
上一章不能修改,就发到这章了!
☆、第 61 章
玉奴一顿饭没吃完,外面就有衡城的护卫来护送他们回九衡山了。
玉奴面色凄然,拉着熊文秀的手说:“师父,张远山还没有醒来……”
熊文秀抽出手,打断玉奴道:“他醒了,你去看他吧!”
玉奴呆愣一下,真的醒了吗?不知为何,她闻此不但不能放松反而更紧张起来,也许是因为熊文秀的表情太过自信了。
但她相信张远山,他是不会抛下她的,玉奴转身跑出熊文秀的房间,一路跑到西厢。
西厢门口没了护卫,紧紧关着的门让玉奴心中更加不安,她有种非常强烈的感觉,进去了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虽然如此,玉奴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这才知道不好的事是什么。
张远山不在了。
玉奴立刻又跑回熊文秀的房间,她心砰砰跳的很快,嗓子里哽着一口气,呼不出,咽不下,难受的发不出声来,原本想问的话也都问不出来了。
来到九衡山的第五天,熊文秀下山一趟,走之前让玉奴和熊熊一起温习她教过的蛊术。
玉奴知道熊文秀是去给张远山引出体内的养血蛊,她也乐得自在,才不去找熊熊温习什么蛊术。
自从被熊文秀和熊可道强制带回来以后,她就不那么热衷于学习蛊术了,但熊文秀还是很耐心地教她。
万幸的是,熊熊没有找她的麻烦,她单独住一个院子,就住在熊文秀旁边,每天有护卫看守,三餐都有人送上门,早上是熊文秀的授课时间,下午是她练习制蛊时间,说起来也是挺充实的。
那天的事她也没有再去问熊文秀,因为一想就都会明白,是张员外把张远山带走了,张远山应该是还没醒来吧,即使是醒来了,他也反抗不了。
其实,玉奴更希望张远山是醒来的,而且张员外把她的卖身契交给熊可道的时候,张远山全都知道,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玉奴独自待了一段时间,又不想为感情所累了,她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与张远山心心相惜的那两天像做梦一样,一点都不真实。
而且,书上说,南平王联手宰相一起攻打九衡山都没有讨到好处,如今自己身陷囫囵,谁又能救得了自己?张远山吗?还是大胡子,好像都不太可能呢。
或许她真的不该跟张远山一起吧。
只是心里空荡荡的,觉得日子过得没有奔头。
但她也没有去怨恨谁,不恨张员外,也不恨熊家,毕竟她心里清楚,她一个贱民之身,却享受着千金小姐的待遇,而且天天也不用去讨好谁,担心谁,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只是命运这东西,实在难以捉摸。
熊文秀去了两天才回来,她回来的时候,下起了小雪,漫天棉絮般的雪花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熊文秀一身白衣漫步在雪中圣洁典雅,她腰肢太过纤细,整个人竟比雪花还柔弱三分,玉奴从窗口看着她缓缓走来,有些担心她会染上一身风寒。
想到这里,玉奴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熊家几乎人人都有病,熊文秀有病吗?还有,熊熊真正的病在哪里?
熊文秀没有回她的秀妍阁,而是先来了玉奴的暖玉阁,她进来以后怕拍身上的雪,冷不丁地对玉奴说了一句:“张远山与南平王的嫡出四小姐定亲了。”
玉奴心跳漏了一拍,没有说话。
熊文秀又说:“虽然我没有再认你为义女,但你仍是我的徒弟,这里没人会亏待你,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玉奴仍没有话说。
熊文秀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就走了,似乎是要她定下心来,但她觉得自己本来也没怎么。
晚上,熊熊又过来了。
玉奴也没有理他,她想:要是熊熊要对她用刑,她就受着,要对她用蛊,她也受着,但她绝对不叫一声,也绝不会再跟他说话了,她是有傲骨的人。
熊熊来了倒是也没做什么,一会看看窗台旁边的梅瓶,一会翻翻书架上的书本。房间是熊文秀早就布置好的,一应物品件件精致,样样华贵,就是颜色搭配不善,可以看出,总是一身白衣的熊文秀着实对颜色不太敏感。
熊熊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张远山的事他大概也是听说了吧,玉奴做好了准备,等着他羞辱自己。
没想到他只淡淡地问了句:“你怎么不去找我温习蛊术?难道要我亲自来找你吗?”
“你这不是来了吗?”玉奴刚说完就后悔了,她不是打定主意不跟他说一句话了吗?怎么嘴这么快,真是给自己丢脸。
玉奴闭紧嘴巴,决定再也不说一句话,熊家让她陪着他们的变态儿子,她偏不如他们的意。
“小爷来不是找你温习蛊术,小爷是来找你品酒的。”熊熊说完,就在桌旁坐下。
玉奴侧眼看去,桌上不知何时就多了一坛酒,旁边站着得侍婢——习晴,很有眼色地拿来铜质的温酒器具,就在这房间的红泥小火炉上温起了酒。顷刻间,浓郁的酒香便飘满了屋子。
熊熊又吩咐习晴,“去厨房拿肉来,”顿了一下又说,“再折些腊梅花插在梅瓶里。”
习晴行礼出去,熊熊招呼玉奴说:“不过来喝两杯吗?”
玉奴没有拒绝,走到桌旁,熊熊正将酒倒入两个绿玉酒杯中,清亮的酒水愈发香醇,熊熊将其中一杯推给玉奴,自己拿起另一杯细细品尝。
玉奴前世也爱品酒,不过是喜欢品红酒,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人喝一瓶是常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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