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现在大门不出小门不迈的男子是越来越少了。”
“说什么呢？喝酒喝酒……”
“好咧……”
听到这里，风忆情扭头看向穆艳色，“你怎么看？”
穆艳色有点奇怪地说：“什么怎么看？”
“如果当今凤后真的当上皇帝，你说会怎么样？”
“谁知道。”
“哎哟，你就一点也不好奇？”
“不好奇。”
“那你对什么好奇？”
“钱。”
“钱？？真是败给你了，财奴。”
适时，小二进来上菜。
难得的，风忆情没有再挑起话题地安静用餐。
然而在用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隔壁厢房传来了人们的尖叫声还有剑器相击的声音。
两人对看一眼，居然有默契地什么也不说，一个低头吃饭，一个优雅喝酒，好不惬意。
可是有时候，麻烦这东西不是你不管它就不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这边包厢被人破门而入，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女子向两人坐着的方向直奔而来，而他身后一名黑衣女子举剑向着他们砍来。风忆情和穆艳色对看一眼，立即起身，远远地离开了战场，站在窗边，懒懒地看着追逐的两人。
“晦气。”两人同时出声，然后相视一笑。
“给。”风忆情递过去一只酒杯，并为穆艳色斟满了酒。
他有点黑线地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酒，“你哪来的酒？”
“刚刚那人砸向饭桌时，我眼明手快拿的。”
“你当时还记挂这啊？”
“反正又不干我们的事。”
穆艳色翻翻白眼，不再说什么。
再看那边，黑衣女子明显技高一筹，眼看剑就要砍下，灰衣女子马上大叫：“女侠饶命啊！！”
那黑衣女子手一动，利剑就已经挂在那人的脖子上，狠狠地道：“饶命？你这算命的居然敢造谣生事，诅咒你姑奶奶，你说，我该割了你的舌头还是直接砍了你的脑袋。”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没说谎啊！想我徐半仙为人卜卦算命十余年，何时出过错？我可是句句属实啊！”
“我呸。你说我今天有艳遇，却有血光之灾。今天都过了一大半了，艳遇？我连一个美人也没有看见？还说我有血光之灾？你说，你不是诅咒我是什么？”
“呃……这……”徐半仙心虚地不敢直视她，眼睛扫啊扫，却在看见好不悠闲看戏的两人时呆住了。
“喂，你看什么……”黑衣女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立即呆住，“美人啊……”随即收起剑，理了理衣服，一副翩翩豪侠的样子走了过去，“两位公子受惊了，在下只是一时气恼此人言辞，追逐间坏了两位的雅兴，真是失礼了。请容在下赔偿两位的损失，再开一围酒席，我做东，不知两位意下如何？”说罢还自命风流地笑了笑。
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共同的不耐。
风忆情没了平常戏谑的心情，只是冷冷地看了看她，便扬声对门外的清宵道：“清宵。”
“在。”清宵马上进来。
“把这人扔出去，顺便搜刮一下她的钱财，用来支付这里损坏的东西。”
“是。”
“你这臭男人，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啊……”黑衣女听完他的话立即破口大骂，但还没有说完，就被清宵三下五除二扔了出去。
“扫兴。”酒也喝完了，风忆情拍拍衣服道，“走吧。”
“不管她了吗？”穆艳色指指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徐半仙。
“怎么？你想找她算命啊？”
“没。”
他们的话换回了徐半仙的的神志，连忙站起来，对着两人一拜，诚恳地道：“感谢两位救命之恩，请受在下一拜。”
两人也不阻止，待她拜完，风忆情道：“没什么。先告辞了。”
“二位等等。”
“又怎么了？”风忆情不耐烦地道。
“如果两位不介意，我为两位算算命，算是报答。”
两人对看一眼。
“你怎么看？”风忆情问。
“没兴趣。”穆艳色答。
偏他就是喜欢和他唱反调，就对那徐半仙说：“有劳了。”
你既然已经决定了，还问我干什么？穆艳色瞪着他。
我喜欢。你能怎么着？风忆情得意一笑。
徐半仙细细端详着两人的面相，突然面露惊愕，“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了？”风忆情奇怪地问。
穆艳色冷漠地看着她。
“两位……嗯，恕在下直言。两位面相皆是尊贵异常，都为人中龙凤，实不该出现在这江南小城，而且……而且……”徐半仙似有难处地看看他们，发现两人都淡漠地看着她，没有出声询问之意，只能硬着头皮说，“而且……而且两位身上都有……帝王之气。”
两人同时一震，面色阴暗得徐半仙只觉呼吸困难。
“算命之说，算不得真。”良久，穆艳色方冷冷地说了一句。
“的确。你这徐半仙，就是喜欢胡说八道。”风忆情也笑笑说，只是这笑带着些不明意味。
徐半仙也不敢反驳，只因两人眼中的警告意味是如此的凌厉，压得她差点跪下高呼饶命。
“看看姻缘吧。”似乎觉得气氛太诡异了，风忆情开口道，穆艳色也难得地没有反对。
“呃……请两位伸出左掌。”徐半仙喃喃道。
仔细端详了说：“两位姻缘没到，红鸾星皆未移动，只怕要觅得良人还要些时日。”
“哎哟，这样啊，看来我还是要在那风尘中打滚几年呢。”风忆情笑着说，“走吧。”
“嗯。”
“这位白衣的公子请等一下。”徐半仙突然叫道。
“怎么了？”穆艳色回头问。
“在下有几句话要和公子说。”
“是什么？”
“公子，你执念太深了。”
穆艳色一震，垂下眼帘，掩盖起所有的情绪，“是吗？”
“何苦要逆天而行呢？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往后你会知道，你所做的都是白费的。”
他抬头看向她，发现那眼里是一片凉薄，似是看尽红尘之事。
他缓缓勾起嘴角，眼底邪气流转：“我，不悔。”
“你……唉。”徐半仙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命该如此，命该如此，那么我就赠公子一句话吧。无心即可。”
“无心即可？”穆艳色轻喃，“多谢半仙。”
说罢便转身看向风忆情，后者只是一脸深思地看着他，他笑笑：“走吧。”
“嗯。”
徐半仙目送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禁低声说：“这两人，只怕今生都要纠缠不清呢……”
正文 10。傲月楼的法则
傲月楼里有明确的行事规则，每个人都要遵守。
而规则里有一条，见客三个月的公子要经历一个考验。
而刚好，今天是穆艳色接受考验的日子，而他本人并不知道。
练完舞，休息了一下，正想回观情阁就被戚然叫住。
“戚总管，有事吗？”
“穆公子，楼主请你到大厅。”
他皱皱眉，不知道那家伙又想搞什么，“我知道了，可以让我回观情阁梳洗一下再去吗？”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禀告楼主了。”
“嗯。”
回到观情阁，一名青衣少年愉悦地向他跑来。
“忘音，今天好吗？没什么事发生吧。”穆艳色对他说。
这名少年便是当日他带回来的小乞丐，洗去污垢后面目居然出奇的清秀，带他回来后，穆艳色并没有像当日所讲般要他跟在身后，伺候他接客，而是把他安置在阁内，负责打扫，根本不用他出入楼内。
忘音摇摇头，比划了几下。
“我不饿，我想先洗个澡，你帮我准备一下吧。”
忘音连忙点头，飞也似地向厨房走去。
这孩子的工作能力挺不错的，也勤快，而且又不会说话……这样，就不会乱讲话了……
这样想着，忘音已经准备好热水，穆艳色快速梳洗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长袍，就向大厅走去。
还没有到大厅，远远的就已经听到那里一片人声鼎沸？？
这风忆情不知道又玩什么把戏了。
刚踏进大厅，说不被眼前景象吓到那是骗人的。
由于现在是下午，楼里还没有开始营业，所以并没有客人，可是现在整个大厅都站满楼里的公子，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是……看好戏的样子？
“艳色来了，快过来坐吧。”懒懒的声音毫无疑问是出自风忆情口中。
他的话令大家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穆艳色在心底一叹，缓缓走了过去，只见诺大的大厅里，风忆情和四大花魁都坐着，风忆情的旁边摆放着一张空的椅子，很明显那是留给他的。
在风忆情的示意下，穆艳色慢慢坐下，优雅地捧起了茶杯，也不问发生什么事，就这样品起茶来。
风忆情见他如此，便笑了笑，也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手。
全场静了下来，只见两个高大粗壮的女子抗着两个麻包袋进来，扔在了风忆情面前，便退下了。
然后风忆情再一拍手，就有两名男子走了出来解开了麻袋，里面赫然是两名昏迷的男子。
“把他们弄醒。”风忆情邪笑着说。
不一会儿两人便醒了，跪坐在地上，看着居高临下的风忆情，止不住颤抖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没有人回答他们，风忆情一个倾身，一手托起了其中一人的下巴，细细打量着：“的确是好货色啊，芙蓉花似的脸蛋，又细皮嫩肉的。”再看另外一个，也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这次的人。丹总管。”
一会儿，一个满脸精明的男子走了出来，他就是负责理财的丹素，“楼主有何吩咐？”
“这次的货要多少银子？”
“两个共五两。”
“是吗？还挺值得的。”
看到这里，穆艳色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简单地说就是青楼常演的戏码——逼良为娼。
而现在，那两名男子也已经明白到自己的处境，其中一个马上哭喊着爬到风忆情的脚下：“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放了我吧。”而另外一个只是眼神麻木，似是还没有接受到现在的情况。
穆艳色看着风忆情，看着他冷漠的表情和眼底的嘲弄，再看看周围的人，大家的表情没有怜悯，有的只是幸灾乐祸。
这，才是真正的青楼。他想。
“放了你？好啊！只要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为你们求情，说要放了你们，我马上放。”风忆情勾起嘴角，眼神却是残忍的。
果然，无论那男孩如何磕头哀求，并没有人为他们说情，一个也没有。
穆艳色看着，有点明白风忆情唤他来的目的了。
他是想告诉自己，这便是现实，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青楼，他必须看清楚，并接受它的污秽。
其实没有必要的，由进入这里的第一天起他就了解到世界的的残酷了。
如是想着，突然下摆一动，他低头，便看见一双泪水浸泡着的眼睛，好不可怜。
“公子，求你救救我，让他们放了我吧！”
穆艳色看着眼前卑微的男孩，又看了看周围，发觉所有人都注视着他，其中尤以风忆情的眼神最为放肆。
怎么？要为他们求情吗？风忆情以眼神如是询问着。
穆艳色没有表示，只是视线回到男孩的身上。
“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男孩一呆，想不到他会这样问，虽然疑惑，但仍颤抖着说：“我……我叫怡福，十……十五了。”
“还有家人吗？”
“没……没有了，前年洪水，我们家的人除了我……其他……全死了。”
“那么你离开又能去哪呢？”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怡福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马上扯着嗓子叫了起来：“不论去哪里，我都不要留在这鬼地方，我不要在青楼，我不要成为一名男妓，我不要！我不要！”
穆艳色看着情绪激动的他，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他冷静下来。
“你觉得青楼是个鬼地方？”
这话，不仅让怡福愣住了，就连其它人也都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难道……不是吗？”男孩怯怯地问。
难道青楼不是吗？一张玉臂千人枕，一张檀口万人尝，即使拥有出色的容貌也只不过是株临江柳，人人攀折博人欢，人前笑来人后悲，青楼这业地，还不是鬼地方么？
“呵呵。”穆艳色淡淡一笑，如桃花盛开，美艳不可芳物，众人不禁一阵失神。
“那么我们现在来做一个假设好了。”他站了起来，围着地上的两个男孩慢慢地渡步。
风忆情和一众人都饶有兴味地看着。
“假如，放了你，你会去哪里？”
“我……我可以回……回家乡。”
“你家乡离这里远吗？”
“呃……还好。”
“也就是远了。那么你认为你这样一个单身男子，身无分文，手无缚鸡之力，孤身一人上路，而且有点姿色，你说，你可以安全到达吗？如果在路上遇到强盗，落得个遭轮暴的下场，还被带回山寨蹂躏一短时间，当她们玩腻了，再把你卖到青楼，后果不也和现在一样吗？”
“我……我可以……跟随一些商队走。”怡福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那些商队就一定是好人？就算你好命真的碰上好人，那么回到家乡，没有了亲人的你还能做什么？”
“我……我还有一个未婚妻，我可以嫁给她。”
“是吗？那我再来假设一下，你嫁给了她之后，过上了一段幸福美满的日子，还生了孩子，过了几年，你年老色衰，她纳妾了，你每天和小妾争宠，她的心却偏向年轻的小妾，你的孩子也不及小妾的得宠，你开始怨恨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抚心自问，为什么你的青春全都给了一个女人，她是你的天你的地，可是她却另觅新欢，这样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值得吗？”
“我……我……”他想回答，却发觉出不了声，良久，才哑声说，“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愿在青楼里生活，如果真的要我接客，我宁愿死。”
“死？想怎么死？咬舌自尽吗？”穆艳色笑笑，“可惜啊，当咬下那半截舌头时，是不能成功死去的，只是成了哑巴而已，接客还是免不了。”
怡福瞪大眼，身子颤抖得更为厉害了。
穆艳色弯下身与他直视，“只不过，傲月楼是不会要哑巴的，那么你说你会怎样呢？为了不亏本，楼主可以把你卖了。你知道吗？追云城里什么都不多，就是青楼多，而有一间叫消魂院的就是转收那些因咬舌自尽而成为哑巴的男人的。想知道那些哑巴所接之客为哪些人吗？”
“哪，哪，哪些人？”
“他们的身价就值一文钱，你说是哪些人，嗯？”穆艳色眯起眼，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然而他所说出的话，却已然能让怡福浮想联翩。
“我不要！我不要！”男孩哭喊着，可他也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根本别无选择。
穆艳色直起身，冷冷地看着他。
“做妓就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吗？”
众人愕然，无不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穆艳色，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风忆情眼带深思地看着他。
“你该庆幸你们今天来的是傲月楼。你们瞪大眼睛看看这里的公子，他们或纯真得不染纤尘，或诱惑得汪洋恣肆，或妩媚得阳春白雪，或香艳得雨横风狂，他们花容绝世，才情横溢，多少名流抛掷千金，只为一睹美人笑，在这女权世界男子地位本就不高，即使你们离开了，你们除了找一个女子嫁了还能怎样？你们可知道这里的公子们不愿做姬做妾，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