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爱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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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爱的距离-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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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远你这人就恨别人过正常人生活。”
“得了。他有那么个丈母娘的话,我看这正常人的生活是没什么指望了。”
“唉呀你们别丈母娘了,”秦少白拿筷子敲着桌子,“韦天舒,今天姑娘究竟怎么回事?干吗年纪轻轻给人代孕啊?不是让人骗了?我一直就想不通这个给人代孕。是自己的卵子还是别人的?这得给多少钱才能干这种事!”
“都是别人的。”韦天舒摇头,“这孩子,外地代培生,学习不好,2次高考考个三本,大学里成绩也不咋地。大三时候谈恋爱,跟男朋友上了床,让学校整风抓着了,给了处分,毕业不能拿学位证书。费劲凑凑合合念这些年书,花家里这么些钱,眼见没出路了,居然就让人找上作了这个。好像是说,生一个闺女给15万,1个儿20万,那对夫妻广东人,做海鲜买卖的,开始主要依靠女的家里,现在发了。就是俩人都40多了,10多年没生育,这几年在不同医院,最近一次还就在你们科老祖宗那,一共做了4次试管也全失败,女的都快神经了,觉得再没有,老公一准要找小三,说到这儿,”韦天舒皱眉,“小白子,我可听说,是你们科哪个大夫给介绍的代孕,介绍的到博爱找刘谦做。”
“我们科大夫?”秦少白听得一惊,想起来前些日子凌远让查,自己也根本没放心上,“谁给拉这皮条啊?还真有这事?。”
“你居然不知道?”凌远瞥她一眼,“不但有,还做了不止一次了。”转冲李波道,“这个真不能手软了。一个是给病人拉美容手术的批条,一个是拉生殖的,再一个是给等肝的患者介绍外面做移植的。自己大夫充当医托,可小可大,这种事让人做了文章,都没有脸喊冤。”
李波却心念并没在此,听了刘谦这名字,先是惊讶,终于忍不住问韦天舒道,“海军x院的刘谦?”
“确实军系的。哪个院我不知道。这人一周就过来一次,很装模做样地摆谱。我也懒怠跟他说话,难不成你认识?”韦天舒把盘子肉周进锅里,“要说这次这事儿,也是处处凑巧了。那对夫妻坚持种4个,小姑娘p也不懂,既然按人头儿给钱,就答应4个,可按说这刘谦,在这方面也是很有名的人了。这次却是心不在上面,匆匆给做了,做了就很长一段时间没过来,说是病了。除了他,我们妇产科那些人,根本没有什么真搞这方面的。就为了把这块儿搞起来分这块饼,把这老先生请来的。结果他一‘病’就病了四个月。我倒还听有人说了个更惊悚的,不过我都不信……”
韦天舒正说着,蒋罡已经走到跟前,过来跟韦天舒他们打着招呼,笑吟吟地冲李波道,“聊天聊得这么投入!眼都直了……”
“然后呢,什么特惊悚?这刘谦得了什么病啊这不是就把这小姑娘坑了?”
“嘿,我听的是,他让自己儿子,给打伤了,打成了锁骨骨折。”

第二十七章 2

3
咣当一声,蒋罡刚接过来的,李波递给她的调好了调料放了肉和菜的碗,掉在地下,摔了个粉碎,汤汁撒了她自己一身,也还殃及了旁边的李波;李波赶紧拿了餐巾纸过来给自己和她清理,而她却向中邪了似的,半张着嘴,直愣愣地瞪着韦天舒。
韦天舒也愣了,抓抓剃了板寸的头,纳闷地道,“这儿子打老子,儿子打老子虽然不大像话,但是,其实也没这么震惊……”
“刘谦?”蒋罡也不管自己身上的肉菜汤水,只管瞪着韦天舒道,“你们博爱的刘谦?军系的妇产科专家刘谦?”
“啊,是啊,小蒋你也认识?噢你们都是军人……”
“打得好,打得好,”蒋罡握拳狠狠地道,“很像话,很像话,应该打得再狠点。被他糟蹋的小姑娘告了他?这可真是个勇敢的好小姑娘……”
“小罡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李波把从地上捡起来的碗丢在桌上,忍无可忍地阻止蒋罡,虽然压制了并不高声,但是已经带了恼火,“你听话听一半就能扯出这么多混不相关的来。秦大夫说他坑了小姑娘,那是他病人因为他生病,手下的其他医生业务不行,耽误了减胎或者说是做其他相应措施的机会,这究竟责任如何是谁的责任,还没有弄清楚,什么儿子打父亲,也是八卦传言,他儿子我也知道,从小是打架闹事开过人脑袋打断过人鼻梁的任性孩子……这无论如何,哪哪能……能就让你给想到那么龌龊的地方去了?你……”李波越说越是烦躁,原本,就些微地不满韦天舒他们并无确实证据地在这个代孕母亲事件上断然就下了‘刘谦不负责任,害了这女孩子’的结论虽然这种议论其它医疗机构其他医生的事儿也不少,他以前也没有太多反感,可这次,说到刘谦,是小时候他带着自己第一次看显微镜,第一次玩听诊器,是本科一年级时候,自己固然成绩出色,却对基础医学没有兴趣,羡慕着学航天学机械的堂哥们,却被刘谦第一次带进手术室,只静静地看那手术灯下的紧张操作,心里蓦然对未来的白大衣,蓝袍褂,有了某种神秘的向往……韦天舒他们也就罢了,虽让自己心里不舒服,毕竟这事情做如此感慨猜测和八卦,也是常情,然而蒋罡居然一来就没头没脑地者一通胡扯,李波脑子里,完全就是她妈妈整日捉贼一样地盯着自己‘作风问题’,无根无据地说‘外科大夫大部分都不干净’ 的模样,这话这时从她嘴里出来,那份震惊失望而又觉得很宿命很基因很教养……的情绪一下就冲到了头顶,一时之间,某种厌恶的情绪油然而生,总算猛然醒悟这是当着若干同事老师……把最后那句刻薄的“是不是全天下就你洁身自好,别人全是龌龊肮脏”压制下去,而想到这话的时候,都已经分不清心里那愤怒是对着她,还是不经意就会窜上脑子,窜上脑子就厌烦无比的她妈妈的脸了。
蒋罡一时间傻了。
甚至已经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那样恼火甚至厌恶的神情。
自认识他,从来没有见他对自己如此,别说对自己,便对不讲理的病人,便对任何其他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也没有过如此。
如果有,大约,只是对着自己妈妈。
他与母亲的那一番并没有低头,却表达了决不放手的决心的表白,让自己一部分心思放下,却有另外的心思揪起来那在母亲眼里,只能是他仪仗了自己全心的爱的霸道嚣张 。然 ,固然揪了心 ,自己却也完全认同他说的道理或者,其实更是这短暂的带着忧惧的分开之后,只觉得在一起才能稍觉踏实吧,于是跟了他回来。
心里,总是有着那么点说不清的不安 。她 本来以为完全是因为担心着母亲对他的不喜欢不认同 ,到这一刻,才突然明白,那不安,更多地是来自他对母亲的厌憎。
是的,厌憎。
母亲对他,无论如何,也只是因为不了解,而生的疑惧 ,或者总有一天,终归是可以因为了解,而改变的。
而他对母亲,却是并无误解的无法妥协的不认同 ,无法改变。
他厌恶的,是养自己长大的母亲。
“李波你干嘛干嘛?”1分钟的沉默之后,韦天舒顺手把一根竹筷子掰成了5段儿一扬就尽数打在李波脑门上这还是他给本科生上课时候给睡着的学生醒神儿的绝迹了同时没好气儿地道,“你跟你周老师学好的,别良莠不分什么都学!刚说着呢,你这就开始为维护真理而辩论了。去去去,烦劲儿的,我们喝酒打屁,爱说啥说啥,国家主席的笑话传闻都多的是,我们笑笑骂骂,也没见民警同志过来干涉,你这还不许随便说话了。来来,小蒋,老子就喜欢没根没据地骂骂人,尤其长刘谦老头儿那样人模狗样,看着就很象个伪君子的。我看你说的对,他一定不是个好东西,否则他儿子能揍他!”
李波被他拿出‘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态度噼里啪啦一通数落,被噎在那里答不出话,而这些年也早习惯了他如此,并不意外,转见蒋罡先是茫然,大张着眼睛,瞬间眼泪已经涌了上来,却拼命眨着终于逼回去,抬起来下巴,努力想挤出个笑,却终于没有挤出来,之后,她的眼光避开了自己,而神色里,带上了那么一层黯淡的痛楚,他心里也是茫然,他其实很想立刻拉着她的手道,然而未曾如此的最大原因,却不是因为此时当着旁人,而是……心里那重解释不清的烦躁。只是烦躁之中,方才的冲上头顶的怒火淡了,突然奇怪,为何她似乎认识刘谦 ?
秦少白本来满心要打听这倒霉代孕女孩子的来历,也还有满肚子感慨要抒发,结果让李波这么一搅和,也不好再提,这会儿想起来刚才凌远说自己科大夫拉皮条的话头,问他道,
“凌远,听你这意思,你是有谱这介绍代孕的事儿是谁在干?”
“没谱我能乱说?”
“谁?”
“少白,现在你是管事儿的副主任。这教学医院的医生做医托,因为种种利益,介绍不够水准的医疗机构,虽不是自己临床出岔子,但其中的潜在危害,你今天也看到了。这件事,我之所以不直接管,一是希望你这方面,稍微动点脑子;二是,你们科毕竟是这方面全国的龙头,名誉,传统,骄傲,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自己出手管,总比我从院方追责要好。”
“这……这真是我们的人干的?”秦少白不敢相信地瞪着凌远,“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凌远夹了片芋头慢慢地吃,也不答话,韦天舒心下也是狐疑,白秀给代孕的这对夫妻最后一次作试管是在第一医院,失败后才由某个大夫介绍找的代孕母亲,且介绍来博爱,这些他也都只是听说,并没太当真,这时看凌远倒真是十拿九稳的样子,很多话想问,但是这时候也觉并不方便,最终还是忍不住冲凌远道
“和着这病人你压根就知道怎么回事?”
凌远摇头,“我又不是神仙。我只知道有我们的大夫介绍代孕妈妈,介绍其他名不符实的做IUI和IVF的医疗机构,拿没拿钱我不清楚,但是在这边没有机会去做生殖,病人介绍出去,那边给她机会上手做。至于具体这个女孩子,我不知道。你今天早上给我电话时候,我想过会不会是我们的人介绍的,但是也不确定,现在听你说由来,是确定了8成了。”
韦天舒愣了一会儿,半天才犹豫着道,“你知道……有可能有麻烦?”他说着塞了筷子肉进嘴里,咽了之后,颇抱歉地道,“我当时真没想到……只想着做的大夫不是你的人。这事儿,恐怕会有记者有兴趣,要不我去对白秀讲,别乱说,别牵扯多了,这孩子对我还是很信任……”
凌远微微一笑,“你什么时候在这事儿上,这么‘全局’考虑了。”
“一码归一码。”韦天舒正色道,“这次你给我开绿灯,等于是救了条命。救命最重要,不能因为你开了这个绿灯心软了,让你吃亏。你当院长的,在意这个医院形象,我也理解,如今环境也是太差,一点小事都上纲上线,也怨不得你。我……”他说着皱眉,拿酒过来喝了两口,“我就是看不得干了好事的人吃亏。凌远,你看这事儿是不是要准备准备,如果记者要做文章,把中间医托的事情牵出来,本身也是大文章。”
“顺其自然吧。该报就报,该怎么报怎么报。”凌远无所谓地继续涮肉,加菜,不再说别的,韦天舒还是不解,凌远向来十分重视作秀,与各媒体关系也好,真出了什么事,会引起负面评价的,自是有本事压制下去不报;韦天舒心里实在不愿因这事给他惹了麻烦,却又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想开了。还是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而秦少白,赵主任俩人,更是一脸糊涂,韦天舒看向李波,他的心思却明显并不在此,似乎根本没听刚才凌远这番说话,也没怎么动筷子,只机械地把肉啊菜地加进铜锅,再捞出来分给大家,也是满脸的问号。”
这顿饭吃到了8点多钟,中间凌远接了个电话先走了,韦天舒结了帐后,赵主任和秦少白都要回去看看白秀的状况,与韦天舒三人一起往医院走,临走韦天舒踹了李波两脚给他使着眼色,示意好好陪礼道歉,甜言蜜语,李波只是涩然苦笑,只觉得心里有什么说不清的不安上下翻腾,却实在是并不能清楚地讲明原因,许多乱七八糟杂乱的疑惑一闪而过,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而具体到蒋罡,她不是小气的女孩子,李波更一直觉得,她对着自己,比认识的所有人更加一望到底 ,从来不曾隐藏半分情绪直道今天。这近一个小时,看不出她的喜怒,她一直就安安静静地吃东西,听他们说话,偶尔与韦天舒说笑两句,倒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李波却很明白地知道,这次,她绝非没有介意。
俩人一路走出去,李波去拉她的手,她也没有拒绝,这样走出餐馆,蒋罡往后面停车场走,李波跟着,还是抓着她手,直到走进停车场,李波心里越发忐忑,果然见她在自己的越野吉普跟前停下来,并不开门,靠在车门上,对他说道,“刘谦就是那个我相查的人。”
李波一愣,随即扯动嘴角,苦笑,低声道,“还真是。我刚才……刚才想过,又觉得,太离奇。”
“但是我也只看过他左手握着女孩子左手,右手握着右手,站在她背后,这样子撕纱布。这是我唯一亲眼看见的。你说了,有可能,这就是他做老师的风格。”
“小罡,我刚才……”
蒋罡摇摇头,认真地道,“我刚才一直在想,你说得也对,我并没有真正的证据,来怀疑他有更恶劣的言行。我确实知道一些其它方面的‘故事’,对我而言,我把它当作事实,但是确实,对于别人,当作有可能被夸张,被歪曲,被编造的故事,更合乎一个做事谨慎,冷静的人的思维。我刚才感情用事,我抱歉。”
“小罡,你别这样。”李波心里越发不安,只觉得每吸进口气,胸口都微微地疼,“你有什么想法,你告诉我……虽然,虽然他其实是我很尊敬的长辈,但是你……”
“我和你想法不太一样。立场和感情也不一样。”蒋罡平静地道,“在我没有把我当作的事实,找到证据证明就是事实之前,我不想对任何人胡说了,包括你。李波,”她说着拉开车门,“我有好些事情,要有时间和空间好好想想,这些年我大概一个人习惯了,习惯有重要的事情,得安安静静地想,我回去住了。搬过你那边的东西我也不用收拾,不碍 你事情的话,先放着。”她想要上车,手却被李波拉着不放,使劲一挣,俩人一拉一扯,前几天,他与她一起回来时候,执意要去那间著名的首饰店买的,随后就给她套在手指上的戒指,却脱落了,到了李波手心里,俩人一时都是愣了,李波才要说话,蒋罡低声道,
“李波,还有,其实,咱们俩都是成年人,30岁了,那回事,没有那么重要。你情我愿的,谁也没有对谁耍流氓。你不用因为……因为那,就委屈自己到这个地步。我很爱你,但是这只是我自己的事儿,很容易很容易。你更加不用因为这个委屈自己。”
“我没有委屈。”李波飞快地道,“你凭什么说……”
蒋罡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澄净平和,“你……不委屈吗?”
李波一时结舌,蒋罡叹了口气,“你一直很压制克制,我一直很紧张小心。我真的不是怪你,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错,我只想自己安静地想想明白。到底该怎么办。”

第二十七章 3

蒋罡忘记了哪本著名的文学作品中的哪一位著名的文学形象曾经说过,
对于我不能面对的事情,暂时不去面对它,也许过些天,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蒋罡心里,对于‘过些天’就找到了可以解决李波对母亲的厌恶的办法,毫无信心,然而,不能面对,暂且避过,做些尚可作也必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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