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珈换好衣裳回来后,邀月笑着把那群舞姬转赠了给她。
南宫裕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说了一句,“北国人跳了南朝的采荷舞,你模仿了北国的大巫……你的才干真让我刮目相看,可惜你是女子。”
陈珈羞涩的笑了,她从不后悔自己是女子。男人会做的事情她也会,但她会生孩子,男人不会!ps:萨顶顶的万物生是首好歌!
第七十四章 十面埋伏
更新时间2014…12…27 19:20:55 字数:3296
宫宴结束,有侍从口谕,只说质子妃贤良淑德,君主有赏。
北国君主的口谕留住了南宫裕同陈珈,两人自听到口谕到见着赏赐,整整等了一炷香时间。待他们领赏谢恩,行至广场时,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了质子府的马车孤零零的停在原地。
同来时那般,皇甫端白和欢喜负责驾车,车厢内坐着南宫裕、陈珈以及谢济轩和两个侍女。
上车之前,陈珈回首看了一眼夜色。
群山之间挂着一轮金色的上弦月,清冷的月光像银子般铺满了周围的雪峰。坐落在群山间的皇宫,巍峨高耸,竟有着几分遗世独立的风姿。如此美丽的景致让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本以为可以闻到轻风拂过山岚的气息,却不想一股子浓郁的铁器味破坏了这样美好的夜晚。
她遗憾的摇摇头后,坐上了马车。
谢济轩坐在她身旁,宽大的衣袖之下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手掌不再像往日那样干燥,马车驶出片刻之后,他的手心竟有
了一层薄汗。
她很想把手抽出来,可他攥的很紧,任性的态度让她的心柔软了起来。心道:真是小孩子,占有欲那么强!牵就牵吧,现在表现好点儿晚上才能睡个好觉,他那么爱唠叨,今日跳舞一事定会被他念叨数日……
这样想着,她微微一笑,却不料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适才还在车外的欢喜像只翩蝠一样出现在了车内。
她惊恐的看着欢喜,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宫裕的态度非常沉稳,他问:“来了多少人?”
欢喜不屑的说:“百余人耳。”
南宫裕靠着车壁移动了一下身体,道:“进城,把人在天通路上处理干净。”
陈珈算是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外面似乎有一百多人在追他们的马车,南宫裕想在连接着皇城和外城的那条天通路上把这些追兵处理干净。
她相信欢喜和小白的身手。死人妖说过,大剑师能够以一敌千,百余人对于他们两个真不够看。这些人应该是邀月公主的人吧?
车内,南宫裕突然问:“怕了?”
陈珈摇摇头,还是早先说过的那句,“有殿下在,妾身不怕。”
南宫裕笑了,陈珈也想笑一笑,可是一个突然闪过的念头让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为什么死人妖会出汗,难道是紧张?糟糕,他说过谢家人要行事了,如果选在今夜,本该联手抗敌的小白和欢喜岂不成了对头?
马车一直在山路上狂奔,崎岖的道路让陈珈的身体随着车厢左右晃动。谢济轩看她那么辛苦,伸手将她搂在了自己怀中,她抬头看着谢济轩,想从他的眼中看到答案。
谢济轩的眼底一片黑暗,她猛然发现这个少年的城府太深,她看不透。
不多时,马车终于驶到了皇城和集市之间的那条百米长的天通路上。往日里负责看守山路的侍卫全都不见了,天通路上只剩百余名拉着满弓的箭手。
“吁……”皇甫端白长啸一声,不但勒紧缰绳止住了急速往前的马匹,还用巧劲儿让两匹马横在了道路中间挡住了扑面而来的箭雨。
前有箭雨后有追兵,皇甫端白挡住箭雨的同时,欢喜大喝一声飞出了车厢,朝着后面的追兵袭去。摇摇欲坠的车厢经他们两人一折腾瞬间四分五裂的散落一地,暴露在外的南宫裕被两个会武的侍女护住了,谢济轩拉上陈珈就朝着相反的方向的跑。
这一刻,万分危机的一刻,陈珈没有跟着谢济轩跑,她伸手拉住了南宫裕的衣袖。信任是种很奇怪的情感,陈珈不信任同她朝夕相处的谢济轩,她选择了一直利用她的南宫裕。
性格决定命运,上辈子的多疑让陈珈不会信任亲近的人,她知道只有亲近的人才会伤害她。相比对她有情的谢济轩,一直利用的南宫裕反而更好揣摩。
谢济轩没有料到陈珈会挣脱他去拉南宫裕,在一轮接一轮的箭雨之中,他拉住陈珈就不肯放手。那一边,南宫裕早已被两个侍女架走,陈珈扯到手中的只是一截衣袖。
这截断袖被陈珈随手扔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拉扯南宫裕的行为在不经意间保住了她和谢济轩的性命。
一番拉扯后,陈珈最终随着谢济轩朝天通路一侧跑去。冬日深不见底的悬崖现在看来漆黑一片,融化的积雪在崖底形成了激流,咆哮的水声站在路边就能听到。
她往通道的两头看了看。
去路那头,负责拉车的马匹早已像刺猬般倒在地上,皇甫端白挥舞着手臂慢慢地朝着射箭的弓箭手走去,每走一步射向他们的箭矢就被拦下了大半。射箭的侍卫一面后退一面组织人手射出新一轮的箭矢。
来路这端,欢喜如弱风扶柳般插入了数百骑勇士之间,但凡靠近他的马匹和勇士还不及抽出后背的大刀就已倒毙在地。看他杀人真有一种砍瓜切菜般的随意与轻松,可惜来人太多,欢喜的身影转瞬就被马匹给淹没了。
“嗖”地一支箭矢朝着陈珈飞来,谢济轩伸手打落了那支箭矢,转眼就见更多的箭矢朝他们飞来。
邀月公主的命令是杀了陈珈,那些朝着皇甫端白射箭的侍卫很快就发现了站在路边发呆的她。
须臾间,所有侍卫调转箭头朝她射来。原本还慢慢走着的皇甫端白只得飞身跃起替他们挡住大部分箭矢。
他道:“还不快跑?”
陈珈已经被吓懵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那些扑面而来的箭矢都是真的,她很有可能会被其中一支箭矢给射中。“嗖嗖”地箭矢破空声中,她看见没有射中的箭矢在青石板地面上弹出一道道灰白色的印迹。
天啊,她都不敢去想这些箭射在自己身上会怎样。“我怕,”她像只受惊的动物般紧紧地把头埋在了谢济轩怀里,仿佛闭上眼不去看,就不会受伤一样。
谢济轩用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肢,另一支手朝着路旁的石护栏一杵,动作漂亮的抱着她翻下了天通路一侧的悬崖。瞬间,他的立足点就已经由平坦的大道变成了陡峭的悬崖。
他说:“搂紧我,别睁眼。”
她点点头,伸手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把脑袋整个埋在了他的肩颈处。
谢济轩会武功,虽不能同皇甫端白那样的高手对打,但是攀爬悬崖还是可以的,要不也不敢这样抱着陈珈就往下跳。才开始,攀爬得还算顺利。
当天通路上的厮杀声再也传不到他们耳中时,往下的那段路程才真正考验起他的体力和心智。抬头是陡峭的山崖,往下是看不见底的深渊,不过一炷香,谢济轩就已汗流浃背。
他让谢家人查探这处悬崖是否可以攀爬时,谢家人并不知晓他是负重攀爬。谢家人在悬崖上提前设置好的落脚点是根据他不负重的体能来估算的……
谢济轩看着陈珈的发顶暗自苦笑,为了保护她不被谢家人知晓,他这次算是豁出命去了。
陈珈不敢睁眼,但从他有些轻颤的身体,她知道他到了极限。她记得这里是悬崖,也知道两人能否活下去就看他是否能撑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讲些他感兴趣的事情帮他分散注意力。
她问:“还能开口说话吗?”
谢济轩一直憋着气往下攀爬,听到她问话时,他不敢开口说话,只能含糊的用鼻音“恩”了一声,表示他在听。
陈珈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谢济轩又“恩”了一声。
她说:“有一个小姑娘,她以为自己是公主,因为她的吃穿用度都和别人不一样。她常常问自己美丽的母亲,她的父亲去了哪里?”
“母亲从不说她的父亲去了哪里,只说她的父亲非常厉害,她们所拥有的生活都是那个厉害的男人所给予的。”
“小姑娘稍微大一点儿时,家中出事了,她的母亲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临走时,母亲将小姑娘交给了她的朋友。”
“小姑娘管母亲的朋友叫姨。姨想做一个好女人,但她太笨,做不了好女人,她的生活就是围着男人打转,她的床榻上永远不缺男人。”
“公主一样的小姑娘从未经过那样的生活,周围的男人好像狼群一样紧盯着她。这样的环境中,她每一日的生活都过得战战兢兢,每一日都在思考着如何活下去。”
“一个人的生活主题变为如何活下去时,看书识字就成了生活中的笑话。缺乏管教的小姑娘很快就与周围的野孩子混成了一片,她开始变坏,偷鸡摸狗只是小事,她想用姨的方法挣钱,想要挣好多的钱……”
陈珈的叙事让谢济轩忘记了周身的疼痛,全神贯注的倾听着这个小姑娘的故事。他知道这个小姑娘就是陈珈,他很想知道为何她要冒充蓝伽罗,真正的蓝伽罗去了哪里?
“姨不是一个好女人,但她宁愿自己饿肚子都不让小姑娘同她一般。她整日都跟小姑娘说:你是我的希望,我能活着就因为你没有走上我的老路。”
“姨用自己的皮肉钱将小姑娘带大,她不知道自己的要求对于小姑娘是多么的残忍。小姑娘不想用这份钱,因为姨有病,这些钱要留在给姨看病。”
“无数个夜里,姨咬着被角把疾病带来的痛苦憋了回去……哎,”陈珈不想再说了,那种生活,那种痛苦,死人妖永远不会明白!ps:看电影去了,更新晚了点儿!
第七十五章 坠崖
更新时间2014…12…28 14:11:53 字数:3072
陈珈讲故事时,谢济轩顶住压力又往下爬了一段,终于在力竭之前看到了谢家人留下的记号。
他精神一震,忍不住问:“后来呢?”
陈珈道:“小姑娘的生母回来了,小姑娘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生父是谁。当小姑娘的生母离世后,她被生父接走了。”
故事听到这里,谢济轩以为陈珈是蓝凌的私生女。他很想知道蓝府到底有没有一个叫蓝伽罗的姑娘,还是这姑娘就是蓝伽罗,只不过因为意外而在外流落了很多年?
蓝府还是得查,曾经的公爵府虽然没落了却依旧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到了,”谢济轩总算在峭壁上找到了一处人工开凿出的小平台。
平台的位置很隐蔽,只有循着谢家人留下的记号才能找到。没人会想到凸出的山体下方会凹陷进一小块。这地方不大,是留给谢济轩歇息和换气所用。
陈珈总算敢睁眼了,当借着月色发现他们上不沾天下不落地,还停留在悬崖峭壁时,她再度紧抱着谢济轩,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谢济轩甚少见到她胆小的一面,这个面对北国国主都能不卑不亢的姑娘居然那么怕死。
他温柔的回抱着她,问:“抱那么紧,不担心我占你便宜?”
陈珈道:“该占的你都占了,还差什么?”说完之后,她来了一句,“你不会想在这里要了我吧?且不说我初潮未至,这也太考验技术了。”
谢公子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臀部,道:“一个姑娘家什么都敢说,你也不害臊。”
黑夜中,她看不到他的面色。不禁猜测道:“我只是说,又没有想。你想什么呢,脸都红了。”说罢,她不怕死的舔了一下他的耳垂。
谢公子猛地一转身把怀中身靠山体的她转到了外面,窄窄的平台上她根本找不到落足点,瞬间失重的她只能悬挂在谢济轩身上。
“啊……”陈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是谢济轩听过最惨的叫声,声音里的惊恐和绝望让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不过想要吓唬一下她,为什么她会那么的惊恐?
谢济轩永远不知道陈珈就是这样被那男人推落了大厦,失重与下坠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陈珈愈发大力的抱着他,嘴里哀求道:“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我不想死。”她的状态吓坏了谢济轩,他急忙转过身体,让她的背部靠在了岩石上。
脚尖能够重新落地的她,瘫软的靠在谢济轩怀中像筛糠一样的颤抖不已,眼泪哗啦啦的顺着他的脖颈流到了他的心里。
他哄着她,“不怕,不怕,不和你玩笑了。”
她泣不成声的说:“我要下去,带我下去,我害怕,好害怕。”
谢济轩点了点头,提起一口气后,抱着她再次缓缓地朝着悬崖下方爬去。这段路并非人工挖山而成,是天然的山体,攀爬起来要比上一段路轻松一些。
怀里的姑娘成了谢济轩坚持往下的信念,他忘却了周身的不适,只想尽快把她带下悬崖。她脆弱的哭声听得他心疼,原来她也会怕的……
哗啦啦的流水声让谢济轩知道他们已经接近了谷底。虽说谢家人告诉过他谷底的溪水只到腰间,可是谢公子怕水,他宁愿紧紧地爬在山壁上也不愿主动跃入水中。
陈珈很快就从他静止不动的行为上感受到了异常。她犹豫了一会才敢睁开双眼,东边的天色已经开始发白,他就这样抱着她攀爬了整整一夜。
她低头看了看下方奔腾不止的溪流,又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峭壁,她问:“你怕水?”
谢济轩怎么会承认自己怕水,他只道:“不擅泳,歇息一会再下去。”
陈珈记得在香江冰原上他落入冰窟的模样,她道:“我想吻你。”
谢济轩愣住了,她适度地松开了紧抱他的双手,抬起头主动亲吻了他。
她吻得很投入,趁谢济轩意乱情迷之际,她道:“抱紧我,没事。”
谢济轩猜到了她要干嘛,反正都得下水,这样下去从比他想象那样好得太多。手一松,他们两人同时落入了谷底的溪流之中。
没顶的溪水急的谢济轩只想破口大骂,谢家人真是混蛋,什么叫溪水只过腰?那是一个月前的测量的水位,现在是夏季,充沛的雨水让谷底的水位早已涨了不少……他不会游泳啊!
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陈珈会游泳,且游得很好。他们就像在香江冰窟之中一样,他激烈的吻着她,为了呼吸更为了潜伏在心底中那股沸腾不止的激情。
陈珈没有拒绝他的亲吻,她如同上次那般温柔的架着他的身体慢慢地朝岸边游去。
谷底没有阳光,一阵风刮过,浑身湿透的他们立刻颤栗不止。这期间,谢济轩一直在沿岸的山石之间摸索,陈珈问:“你找什么?”
他道:“谢家属下准备好的衣物食水。”
她问:“那么长的河流,他们没有做记号吗?”
他道:“有,天亮就看不到了。”
随即解释说:谢家人使用了一种夜里才会发光的植物汁液作为记号。天亮之后,这种汁液在阳光下并没有颜色,他只能靠眼睛来搜寻属下留下的东西。
陈珈叹服的盯着他的身影,一直以为这个少年只是书呆子,岂料他算计起事情来丝毫不差。夜里会发光的汁液,说明他早已算到了邀月公主会在这次晚宴找麻烦,并且算准双方展开打斗的地点会在天通路。
如果采用悬崖逃生,搜索他们的人群只能在白日下崖,到那时,肯定没人会发现这种只能在夜间泛光的汁液……她的死活全部掌握在他手中。
陈珈不顾寒冷,轻声问:“我和覃月的谣言是你散布的吧?”
“恩,”一心寻找隐藏物资的谢济轩随口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