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南宫兄今夜有福了……”
这人话语刚落,周围就响起了很多附和他的窃窃私语。
陈珈看不到说话的是什么人,她只能尽力记住了他的气味,心道:一股子羊骚味,我记得你了,你给我好好等着。
在她身后,谢济轩与皇甫端白一同看着水西王送来的那两尊冰雕神蛤。冰雕不稀罕,神蛤的四颗眼珠子稀罕,那可是四颗大红色的火龙珠。
又见火龙珠,皇甫端白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急忙朝谢济轩看去,恰巧对上了谢济轩审视的目光。他有种被人窥破心思的感觉,忙着解释说:“火龙珠,成色不好。一看就是新蛤身上取出来的,千年老蛤的内丹应该是土黄色,万年的据说是金色,可惜无缘一见”
谢济轩微微一笑,道:“你关注的居然是火龙珠,你没有意识到水西王爷这份大礼恰巧帮三皇子解决了跨火盆的难题吗?”
“呵呵,”皇甫端白尴尬的笑了笑,“稍晚些时候,我去探探水西王爷的底。”
谢济轩再次抬头看了看那两尊冰雕的神蛤,心道:火龙珠。水西王的这份礼究竟是送给谁的呢?
婚礼的仪式全部按照皇子娶亲的规矩来办,繁琐得让陈珈几度抓狂。好容易熬到夫妻对拜,她长舒了一口气,如果没有记错,下一步是送入洞房了吧!
“等等,”先前出言讥讽南宫裕的男子又说话了,他说:“南宫兄,听闻你的妻子乃南朝第一美女,兄弟们长居北国未曾见过南朝佳丽,不如南宫兄就在此地将新娘的盖头掀开吧!”
花落一直跟在陈珈身旁,她护主的说了一句,“这不合规矩。”
“规矩?”适才刚为南宫裕解过围的水西王问:“哪里的规矩?这里是北国,不是南朝。在我们北国,娶了美娇娘是喜事,遇喜哪能藏着掖着就应该让大家都知道!”
“王爷说得极是,”南宫裕说话间抬手就扯下了陈珈的大红色盖头。
盖头外刺眼的灯光让陈珈眯起了眼睛,她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般低下了头,礼冠上的珠帘随着她头部晃动了起来,珠子清脆的碰撞声中,水西王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果然美人一个。”
先前让南宫裕等一等的那人又道:“美?小鸡一般的身板哪里经得住……”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太过放肆,他及时的闭上了嘴巴。
陈珈生气了,有这么为难人的吗?新婚当天站在一群男人当中被人打量还能接受,但是南宫裕这种完全不在乎的态度让她有些心慌。质子府真是龙潭虎穴?
趁着被人打量的时机,她把为难她的人瞧了一个仔细。从跨火盆起就一直出言为难的那个浑身羊骚味的男人是个壮汉。在他对面单独站着的那个自称本王的人是个胖子。
记住这两人后,她终于把视线移到了自己新婚夫君身上。
泼墨一般的黑发被用大红色的缎带高高束在脑后,飞扬的浓眉搭配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正满是笑意的看着水西王方向。高挺的鼻梁,薄似刀锋一样的红唇,微微有些前翘的下颌,她这夫君长得还真不赖。
十分是满分的话,她能给他八分。一分缺憾是他的气质太过阴柔,缺乏男人该有的阳刚之美;一分败笔源自两人对视后,她从他眼底深处看到了一股藏不住的戾气。
第二十五章 自编自导
更新时间2014…11…7 10:17:22 字数:3110
羊骚味男又说话了,他道:“南宫兄夫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丽漂亮。有你们这样的绝色驻留北国,实乃我国之幸啊!”
他这番有辱南朝的话语刚刚说完就引起了在场南朝人的鄙夷,一直待在北国的南朝官员正想出言打圆场,水西王说了一句更过分的话语,“听闻弟媳琴艺无双,不知可否趁此良辰美景之日为愚兄奏上一曲?”
陈珈下意识的想找支烟点上,这场婚礼太苦闷了,头次听说嫁人还带才艺展示的。她是贵族,不是楼里出来卖的姑娘!真要她卖又好了,起码那个不太需要技术含量。
思忖间,她的手一直身体两侧摸索,那是上辈子养成的坏习惯一紧张就想抽烟,至死都没有改掉。
南宫裕隔着衣袖握住了她一直在摸索的右手,对她耳语道:“蓝伽罗,你的手给我规矩点,别把商户女那种小家子气的模样在客人面前表现出来。”
陈珈瞥了南宫裕一眼,敢情他把她摸烟的动作当成哆嗦了。只听他道:“王爷既然想听伽罗弹琴,我这就让她下去准备。不知王爷想听什么曲子?”
陈珈不解的看着南宫裕,他们有那么熟?伽罗?要不要喊得如此亲昵?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他不但没有拒绝水西王的要求还提议水西王自选曲目。
他以为她是KTV点歌系统啊!宿主的身体只能记住指法和熟悉的曲目,自选曲目不是要她命吗?人人都知晓蓝伽罗擅操琴,她该怎么自圆其说?不至于把手指敲断来个伤遁吧?
万般无奈中,陈珈下意识的朝谢济轩看去。
人群中,身材高挑的他在一群侍女里非常的醒目。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的候在门外,似乎根本不知道大厅中正上演着怎样的滑稽戏。
陈珈失望的想: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她真是疯了,身旁的正牌夫君都不把她当回事儿,又怎能指望居心叵测的死人妖。算了,还是她自己闯过这一关吧,横竖不会比被戳穿身份更惨!
她甩开南宫裕的手,伸手捂住脸面,哭诉道:“伽罗并非戏子,夫君怎能如此?”说完她就朝人群中冲去,摆出一副羞辱太过不辨方向的感觉,差一点儿就撞上了羊骚味男。
羊骚味男往后退了一步,避过她的触碰,嘴里却说着:“嫂子小心啊。”
陈珈暗道:小心个头,老子是过来偷东西的。
只见她放下捂脸的双手,惊惶的看了羊骚味男一眼,随即转头朝门口跑去。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她的衣袖扫过了羊骚味男的身体,挂在他腰间的玉佩被她轻轻地摘到了手中。
一直站在大厅中央的南宫裕发火了,他道:“真是愚妇,王爷想听曲是你的荣幸,你怎能如此扫兴?”
水西王见陈珈甩开南宫裕后,他舒了口气,道:“罢了,今日是为兄有错,一心急着聆听天籁之音却忘了弟妹刚进门还不习惯我们北国的风俗……”
不等陈珈跑到门口,质子府的侍女们急忙走到她身旁试图将她搀扶到洞房。
羊骚男见陈珈跨出门槛后,他语气遗憾的说:“就差一点儿了,真是美人,可惜,可惜……”
陈珈有些疑惑他的话语,明明是他主动往后退的,为何说出来更像他很遗憾她没有撞到他?不合理啊!
羊骚味男的话语惹得观礼人群一阵嗤笑,水西王适时站出来解围,“本王还等着喝喜酒呢,南宫贤弟还不快点带路?”
质子府正院,陈珈被侍女带回房后一直用帕子捂着脸“嘤嘤”低泣。两个侍女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只能傻愣愣的站在一旁发呆。
谢济轩、花落、暖春很快就随着她们来到了正院。谢济轩拿出大丫鬟的气势对两个侍女道:“门口守着去,主子身边有我们就够了。”
两个侍女点头后乖乖地守在了门外,屋里只剩下陈珈他们四人。
陈珈“嘤嘤”地啜泣声回荡在大红色的婚房内,花落有些伤感的看着她,她也不知该如何劝说。谁都不曾想到质子会如此软弱,竟帮着外人欺辱自己的妻子,他难道不知夫妻本是一体?
暖春最伤感,皇子不待见她主子,也不知自己会不会被主子给牵连,戏文里那些美貌的丫鬟从来都没有好下场!她不禁感叹道:“自古红颜多薄命!”
“废话,谁在意丑女活多久!”
陈珈的回话惊得屋里众人目瞪口呆。
他们朝她看去,只见她已经放下了捂住脸庞的帕子,干干的脸上没有一滴泪痕。
谢济轩微微一笑就把目光投在了别处,这样子的蓝伽罗才是最真实的蓝伽罗。花落和暖春显然不适应陈珈的变化,那个受委屈的贵族小姐究竟去了哪里?
暖春问:“主子,你……你不伤心啊?”
陈珈看着她道:“你主子只会伤人,不会伤心。怎么?还当我是你的主子?”
“那当然了,”暖春腆着脸推开了一直守着陈珈的花落,努力挤到陈珈身旁。自上次被陈珈推下山崖之后,她对陈珈可是又敬又怕。
陈珈很满意的看着暖春,问:“适才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可记得观礼人群中有个胖子不断地在说三殿下不是?”
暖春点了点头。观礼的贵人中只有两个人在说话,一人是王爷,还有一人应该就是主子口中的胖子。
陈珈见她点头,笑眯眯的说:“知道就好,给我去酒宴上盯着,见这人落单后立即过来告诉我……”
暖春领命走了。
陈珈看着花落问:“你是谁的仆人?”
花落自从得到谢济轩的命令后,早已把陈珈当成了自己的主子,她抬头对视着陈珈,坚定的说:“奴婢是小姐的仆人,小姐有什么吩咐?”
陈珈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谢济轩,对花落说:“暖春的暗号响起后,你把屋里的灯给我灭了,随即打开窗大呼有贼就行。”
谢济轩终于抬头了,他蹙眉看着陈珈想要等到一个解释。
陈珈挑衅的看着他,道:“既然你不愿帮忙,以后的日子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带害你,你也莫牵连我。”
谢济轩一直自诩聪明,可他想不出她要干嘛。
她口中那个羊骚味胖子叫木荣,她让暖春去盯木荣是否离席,又让花落随时准备开窗大呼有贼……新婚当夜搞这么一出肯定是不想洞房,可她逃得过今夜,明晚又该如何?她不该只想到今夜的……
说实话,他讨厌这种对事情失去掌控的感觉,可他的骄傲又不允许他询问陈珈。
他负气的说:“小姐说的是,奴婢这就离开,”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门边,正欲推门却不想窗外想起了陈珈和暖春约定的暗号——清脆的瓷器破碎声。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个瓷器是放置在窗旁五足卷几上的一个细颈朱红釉梅瓶。那东西算是这屋里的摆件中唯一的一个真品,也不知蓝小姐是不是故意的。
木荣为什么会那么快就离席了?不等他细思,随着瓷器的破碎声响起,陈珈发出了高亢的尖叫,刺耳的叫声吓了他一跳。
他朝着她望去,只见她平静的站在屋中用力的扯开了喜袍的前襟。
不是吧!她要污蔑木荣侵犯她?这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笨方法,他正想开口制止她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却不想花落已经灭了屋里的油灯,并伴着陈珈的尖叫声大喊道:“来人啊,有贼,屋里有贼!”
屋外的守着的两个侍女率先冲了进来。黑暗中,她们把站在门边的谢济轩绊倒在地。他自叹倒霉正欲爬起时,冲进来的两个侍女同他一样倒在了地上,一股力量把他拖离了门旁。
“是我,”皇甫端白的声音让谢济轩停止了挣扎。只听他道:“我适才同保护三皇子的大剑师交手了,你要掩护我。”
谢济轩反手抓住皇甫端白,小声问:“你把人引向了这里?”
黑暗中,皇甫端白苦笑一声,“我哪知晓这里会如此热闹,还以为新娘的屋子没人敢乱闯。”
谢济轩听后也苦笑起来。蓝小姐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她想用自损名节的方法去报复木荣。她怎么就那么蠢呢,口说无凭,木家势大,谁会相信她!
这下好了,她的尖叫声把所有人全部吸引到了洞房,皇甫端白恰巧又跑到这里躲避追踪者。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南宫裕把注意里放在屋外?
皇甫端白说完后,他像蛇一般极速地在屋里找了一个隐匿的位置藏好。一片黑暗之中,谢济轩出手将紧随着皇甫端白而入的另外两个侍女给打晕了。
接着他开始布置房间,让屋内显现出有人闯入随即又从窗口逃出的假象。生怕皇甫端白身上带伤,他还打翻了屋里的梳妆台,把胭脂水粉,头油花膏弄得一地都是……ps:周末我更或不更,点击都在空中,不多不少!太心酸了,我还是双休算了。
第二十六章 小算计
更新时间2014…11…10 10:45:44 字数:3144
南宫裕带着侍卫从前院赶过来时,洞房的房门大开。
谢济轩站在屋里一角,正想用颤抖的双手点燃油灯。陈珈满脸惊恐的被花落扶着蜷缩在铺着百子千孙的大红色喜被上。室内的地板还躺着四个晕倒的侍女。
南宫裕问陈珈,“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珈拧着帕子不敢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窗户。屋里紧闭的窗户被打开了一扇,窗外的气流与门外的气流形成一股冷风将屋中还燃烧着的几个炭盆全部吹成了灰白色。
赶来的人群似乎让正在点灯的谢济轩有了胆气,“哧”地一声,他点燃了油灯。
在有些摇曳的灯光中,他匍匐在南宫裕脚边,语似低泣的说:“殿下,奴婢们正要服侍小姐梳洗,不知怎地屋里全黑了,接着就听到了小姐的惨叫……守在门外的侍女进来时,奴婢瞅见有道黑影朝门外跑了。”
小姐指窗,侍女指门,贼会往哪儿跑呢?
南宫裕训练有素的侍卫很快就四散开来围住了整间屋子,两个带刀的侍卫谨慎的入屋查看了窗台。
一个侍卫发现了窗户外被暖春摔碎的朱红釉色梅瓶,另一个侍卫发现了窗楞上谢济轩故意留下的灰色脚印……侍卫们把所见事实告诉南宫裕后,他侧头看着水西王,似乎希望水西王帮他解惑。
水西王身边有一侍卫,此人正仔细的查探着门外和门边上的痕迹。当他听到侍卫们的汇报之后,整个人突然变成了狗一般,四肢朝地,屁股撅起,不断地用鼻子在门口的地上闻来闻去。碍于屋中有女眷,他的查探范围只在门旁,并未大咧咧的入屋查探。
花落高挑的身材早已成了陈珈的遮挡物,她像一只狐狸般藏在花落身后,瞪着漂亮的眼睛观察所有人的反应。
看到死人妖挤开了花落,挪到她身旁佯装要用手绢帮她擦脸时,她别过脸,避开了死人妖的手绢。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要干嘛。
那侍卫趴在地上像狗一样乱闻的时候,她下意识的也闻了闻,居然闻见了小白身上的那股铁器味和血腥味。死人妖此时过来献殷勤定是为了保护躲在屋里的小白,看样子小白闯祸了。
谢济轩讪讪的的收回了帕子,代替花落坐在了陈珈身边。趁大家的视线都被水西王侍卫吸引时,他把手伸进了陈珈的衣袖之中悄悄地在她手背上写:别让三皇子搜屋。
陈珈算个半文盲,谢济轩写了很多遍之后,她才意识到死人妖不是在揩油而是在写字。
她侧首看着他,学他一样在他手背上写:可有好处?
谢济轩点了点头,她又写:是什么?
他写:答应你一件事。
她摇头,竖起了三根手指。他看着三根手指摇了摇头,两人对视片刻后,她主动妥协竖起两根手指,他点了点头。
他就知道她不会那么蠢,香江遇险时他就认识到了她的沉稳,她想设计木荣就一定有证据能证明木荣确实出现过在这里。眼下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看她有没有办法阻止南宫裕搜屋。
事发突然,他没有了料到水西王竟然带着追踪者。他对现场的布置可以唬住普通侍卫,但对追踪者一点用都没有。草原上的追踪者有狼的嗅觉,鹰的视觉,狐的敏锐,一旦他们锁定了猎物,哪怕猎物逃到天涯海角也能被他们找到。
他也不愿这般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