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珈一点也不担心蝉,这家伙吃素,就差趴树上吃叶子了,要在这种人的吃食里下毒,真难!
她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今儿打算歇在这里。”
“不是吧!谢欢不知道?”
谢济轩得意的笑了,谢欢肯定料不到他会在陈珈回宫第一日就迫不及待的过来找她,更料不到他选择流光阁就因为那地方离斋宫近。
皇宫呈六边形,皇后的延禧宫和斋宫刚好处在两个相邻的位置。
由于皇帝对南宫裕的特别看护,斋宫并不属于(后)宫,斋宫属于前殿。
从地面看来,延禧宫在(后)宫最中心的位置,斋宫在前殿最偏僻的位置。两座宫殿的护卫都不同,(后)宫由内监护卫,前殿由皇家护卫负责。
可是换一个位置,从高空俯瞰,延禧宫的流光阁与斋宫的素心楼仅隔着一道长长的宫墙。若让蝉这样的高手从流光阁去往素心楼,只不过几个纵跃便可以到达。
谢济轩得意的将自己的分析讲给了陈珈。后者先是有些高兴,这样岂不是方便两人见面,紧接着满是疑惑的问:“蓝伽罗怀孕这事儿是你想出来的吧?”
“你怎知?”
“你算计了宫殿的距离,诈出我身边是不是大剑师……显然不想我离开皇宫,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
谢济轩可不喜欢先前还晕乎乎的姑娘眨眼就变得那么聪明,他对空说了句,“点灯。”
离床最远的那盏灯亮了,隔着一层纱帐,陈珈看到灯旁依稀站着一个人,她吃惊的将锦被裹在身上,问:“你为什么会在屋里,”随后转头又问:“你怎么知道蝉在屋里?”
谢济轩可没有陈珈那么紧张,他自幼被人服侍惯了,屋里有人随时有人候命是常态。他道:“他既然要保护你,自然不会离你太远。”
陈珈和蝉是有协议的,她没有生在这个时代,**对她非常重要,一般情况下,她只准蝉隐匿在离屋不远的地方。
听完谢济轩的解释后,她看着蝉,一副我等着你给我合理解释的模样。
蝉道:“寝宫附近连侍卫共三十余人,我若不在寝宫里,你要怎么解释屋里先前发出的声音?”
陈珈瞪了谢济轩一眼,都怪他,若不是他这般冒冒失失的跑过来,她又怎会迷迷糊糊的犯错。
谢济轩笑眯眯的看着她,道:“先前出声的人可不是我,宫女们定是备好了热水,就等着你唤人进来。”说话时,他一直保持着笑容,微眯的凤眼中有种道不尽的媚态。
先前一片黑暗,陈珈只顾着和他(缠)绵,早已把他惊人的样貌抛到了九霄云外。这时看他,愈发觉得这人定是狐狸变的,眉梢眼角哪还有半分曾经的感觉。
想到这个,陈珈更抓狂了,这家伙经常变换模样,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算作曾经。
谢济轩让蝉点灯就为了再次魅惑陈珈,发现她眼底多了丝伤感,他问:“怎么了?”
“我想回忆你曾经的模样,可脑子里一片空白,每一张脸都是你,每一张脸都不是你。我害怕今日这个人也不是你,我害怕自己……”
“别说了,我错了。”
谢济轩将陈珈搂在怀中,轻声安慰:“珈珈,珈珈,这就是我的脸,真的是我的脸,没有易容,没有伪装,这是最真实的我。”
“真的,骗我是狐狸,要遭天打雷劈。”
“我发誓,骗你我就是狐狸,会遭天谴。”
陈珈伸手揪住了谢济轩面颊,将他的一张俊颜拉扯成各种鬼脸,玩了一会又伤感的说:“一男人长成这样,该让我怎么活啊?”
“你喜欢我毁容时那张脸?”
“我又没病。”
“那你为何伤感?”
陈珈勾着他的下颌,“我担心你这副模样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傻瓜,我这辈子都是你的。太子继位后,谢清会是谢家的家主,我只是谢家的暗人。没有了谢家这件华服,这张脸再美也招惹不了能同你相较的姑娘。”
“这话我爱听。”
“放心了吧?”
“你会饥不择食吗?”
谢济轩一脸委屈的问:“怀疑我的自制力?”
陈珈伸手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探去,“有点儿怀疑,记忆中你自制力不是太好啊,覃公子?”
听陈珈提起得意楼中的事情,谢济轩生气的说:“不准提覃月,你知道那日是我,你只能记得我。”
陈珈摸到了想摸的东西,无辜的看着谢济轩道:“夫君,你的自制力真不是太好啊!”
谢济轩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是你太馋。”L
ps:继续,再接再厉!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南宫长东
房事上,陈珈有着非常丰富的理论基础,托山上那段日子所赐,她把唯一欠缺的实战经验也补齐了。
当她愿意主动一点儿时,谢济轩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崩溃得很快,两人嬉笑着又闹了一回。
这次之后,陈珈真的累瘫了,赖在谢济轩怀中就不愿动弹。
谢济轩抱着她小憩了片刻,确认她睡熟后,他悄悄起身,对蝉道:“送我回去。”
蝉从黑暗中走了出去,侧着头不解的看着他,问:“为什么?”
谢济轩道:“先前打熄灯火的那两枚金锭上有药,你的人皮面具不出明日就会化成一团黏糊糊的面粉,到那时你如何去太学里假冒南宫裕?”
蝉出手捏住了谢济轩的喉咙,后者淡定的说:“告诉你的主子,想要皇位尽管冲我来,不要拿女人做挡箭牌。在北国时,他算计了我,回到南朝就没那么容易了!”
“送我回去,我若暴露了,对你主子有害无利。”
蝉想了一会后,放开了手,道:“人皮面具。”
谢济轩道:“送我回去,人皮面具自然少不了你的。你也可以不送,我回去再躺会儿。”眼见他朝着熟睡的陈珈行去,蝉似风卷落叶般用气托起他,两人一起离开斋宫,朝延禧宫的流光阁跃去。
落地后,蝉道:“人皮面具。”
谢济轩笑了,“骗你的,金锭上没有药。你戴着这张面具也不会化成面糊糊。”
蝉没有说话,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盯着谢济轩。片刻后,他道:“有人朝你这儿来了。今日先放过你。”
“等等,”谢济轩叫住了蝉,“告诉她,只要太子没有回宫,皇后暂时不会动她,针对她的算计要等太子回宫以后才会开始。”
谢济轩门外,韵达拦住了谢欢。“姑娘,小姐还在休息,您有事不能天亮了再说吗?”
谢欢道:“让开。我准你进宫可不是为了让你过来拦路。”
韵达没有说话,他展开手臂像门神一样拦住了谢欢,他可不知道公子去了哪里,这时放人进去岂不是露馅?
“锁萱。动手。”
听到命令后。锁萱出手快如闪电,只听韵达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救命啊,杀人了,疼……疼……疼……”
谢济轩“砰”地拉开了房门,生气的问:“闹什么啊,天还黑着呢,让不让人睡了?”
谢欢松了口气。得知蓝伽罗回宫后,她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有事情会发生。半夜过来看看,只因她放心不下谢济轩。
看见来人是谢欢后,谢济轩倒吸口凉气,还好他没有留在陈珈那儿,“姐,你这是?”
“担心你,还好吗?”
谢济轩痛苦的摇头,“不好,做噩梦了,要进来坐会儿吗?”
谢欢看了看天色,“不用了,你休息吧!”
谢欢刚走,谢济轩就对韵达说:“使唤人烧水去。”
韵达闻了闻谢济轩身上的气味,一副我终于知道你出去干嘛的神色。谢济轩尴尬地将他关在门外。陈珈用过的人都和她差不多德行,若是从前,韵达哪敢正眼看他……
蝉躲在暗处将这小插曲全都看在了眼里,待他回到斋宫,天色差不多该亮了。
陈珈满脸倦容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丫鬟帮她梳妆,蝉凑在她耳边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
她道:“死狐狸,姐的人都敢骗。若他对你动手,千万别手下留情,没了他,我还能再找一个。没了你,我死定了。”
“对了,太子没有回宫之前,皇后不会为难我,是吧?”
“是。”
“那我还用不用过去请安?”
陈珈话音刚落,延禧宫来人了。说是皇后体恤蓝妃舟车劳顿,又有孕在身,最近都不用去延禧宫请安。
陈珈笑眯眯的爬回去睡觉了,日子若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宫人传膳时她才醒,泡了个澡后,整个人像被雨水滋润过的鲜花一样娇艳无双。
婢女见她高兴,忙哄着她去不远处的一片花海逛逛。斋宫因在前殿,外出时极容易碰到朝臣,守门的侍卫有规定,奴才若想在前殿乱走,除非跟随主子,否则杖毙。
好多婢女是从(后)宫调入斋宫的,一下子失去了四处乱逛的自由,别提多憋闷了。
陈珈见她们兴致好,虽然身体依旧酸软,却也难得的同她们一起行去了花海。
花海远不如御花园那么精致,上班的地方和休息的地方始终不一样。这里的作用仅供大臣欣赏,亭台楼阁与小桥流水才是主旨。
陈珈放婢女出去玩了,自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算继续睡觉。刚有点儿睡意时,前方有身影遮住了阳光,她懒洋洋地眯着眼,道:“移开,别挡着太阳。”
“爱妃不惧晒?”
陈珈醒了,遮住她阳光的男人竟然是当今天子——南宫长东。她软软地从椅子上站起,屈膝给南宫长东行礼。
“伽罗见过皇上。”
南宫长东笑了,看向陈珈的眼神非常深邃。
他问:爱妃不惧晒时,爱妃两字是谬误,陈珈不但没有纠正反而在自称时,没说儿臣只说名字,这算什么?
陈珈喜欢南宫长东的笑容,他的笑容非常有味道,那是岁月沉淀给盛年男子的献礼,谢济轩要有这种味道,起码还需十年。
覃月的笑容也好看,阳光般耀眼自信,那种美是所有女性都会认可的美。南宫长东不一样,他的笑容,懂的人自然就懂,不懂的人只觉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笑容。
夜场混多了,她能轻易区别出男人笑容背后的潜台词,南宫长东的笑容她很懂。那是一种(挑)逗、邀约、充满了(暧)昧与暗示的笑容。
陈珈也笑,南宫长东能够轻易看穿她天真眼神背后深藏的世故与凉薄。但他更在意的却是她浑身散发出的那种女人味,他很想知道这具少女的身体里隐藏着怎么样的感性与妩媚。
他问:“昨夜听闻你过得不错,这样的事情可别让皇后知道。”
昨夜,陈珈脸红了,这种事也要汇报给皇帝?难怪蝉要进屋藏着,这宫里全都是眼线啊!
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知道她没有怀孕,提示她注意皇后的打击报复?为什么他会知道?拇指泄露的,还是谢家人泄露的?
南宫长东走到了陈珈身前,低头轻语道:“别蹙眉,这宫里没有值得你蹙眉的事情。”
淡淡地龙涎香弥漫在陈珈周围,她咬着下唇,抬眼看着南宫长东笑了。小样儿,想要勾搭她,行啊,试试看谁的魅力更大……
陈珈挑衅的目光果然勾起了南宫长东的兴趣,他道:“朕一直奇怪,什么样的女子值得裕遣散佳丽三千。北国一行让你变了不少,可不像初入宫时那般柔弱了。”
听南宫长东提到北国,陈珈迷糊的脑子突然清醒了不少,南宫长东从不缺女人,她的魅力肯定不值得让他冒天下之大不韪,这般极尽(暧)昧的(诱)惑她是为了借阳?
陈珈垂下了眼眸,尽量不去看南宫长东的目光。她正思忖该说些什么时,宫人轻声呼唤南宫长东,“陛下,户部官员来了,一直在书房等着呢。”
“知道了。”
陈珈急忙道:“儿臣恭送陛下。”直到南宫长东的背影完全消失,她才敢站直身体,喘了口粗气。
返回斋宫后,她很快就忘记了这事儿,把心思全都放在了吃吃喝喝上。养胎嘛,流水一样的好东西整日往宫里送来,不吃似乎对不起那些企图跟着南宫裕混出头的朝臣。
十多日后,太子回宫了。
据说他回宫时,上都僧侣夹道哭送。只因他在上都的日子里,每日都同苦行僧一样吃喝,一起诵经。他对龙渊的虔诚让上都僧侣看到了兴旺的前景,总觉得他若登基,定会和前几任君主一般信任龙渊,重用僧侣。
中信同陈珈说起这事儿时,她还说谢济轩已经查过内务府了,陈珈落水那日并没有见到太子的人,那事儿不是太子所为……
闻言后,陈珈没有说话。南宫昆做事果然干净,伪君子能做成他那样也算人才了!
延禧宫,南宫昆在看见谢欢那一瞬,清澈的眼眸出现了一丝晦暗的阴影,连带着他对谢宁的笑容也疏离了一些。
皇后张罗着让宫婢为南宫昆接风洗尘,说上都的生活让他憔悴了不少,后者乖巧的坐在椅上上听着皇后念叨,一颗心却飞到了斋宫。
南宫裕回来了,他去哪里了?
为什么要带着妃子一起走?
他对这个妃子很重视?
谢家对他做了什么?
蓝妃真的怀孕了吗?
离开延禧宫后,南宫昆并没有回自己寝宫,他灵巧的绕过宫婢,偷偷去到了斋宫。却不想还在斋宫门口就遇见了也打算偷偷过去的谢济轩。
“太子,”谢济轩惊讶的喊了出来。
南宫昆看着这个面生的宫女,问:“哪个宫的,为什么来这里?”
谢济轩意识到自己失语了,低声说:“奴婢是御膳房的,特地过来问问蓝妃明日要用些什么?”L
ps:粉红票是什么?为什么会看见粉红票,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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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扫兴
谢济轩同南宫昆说话时,远处又有脚步声响起。
南宫昆灵巧的躲到了树丛中,并叮嘱谢济轩道:“不准说见过我。”
谢济轩乖乖站在原地等着南宫昆走远,在他犹豫着是该去斋宫,还是应该返回延禧宫时,南宫长东出现了。
当朝天子带着一个侍卫,闲庭信步般朝斋宫行去,这可让谢济轩吃惊不小。什么情况?“南宫裕”此时应在太学当值,圣上去斋宫干嘛?
“你是何人?”
谢济轩将同样的谎言说了两遍,南宫长东听后,道:“且随朕一起进去,就说这是朕安排的。”
斋宫里,陈珈换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裙。
早些年她是压不住这种颜色的,她的样貌太过单薄,浅色调的衣裳更适合她。几年过去了,相由心生,这等娇艳的颜色不但没显她的单薄,反而将她骨子里的风情带了出来。
看见南宫长东时,陈珈丝毫不显吃惊,按规律,他是时候来了。
“伽罗见过皇上……”
“平身。”
谢济轩吃惊地看着陈珈和南宫长东,心道:为什么不是儿臣见过父皇,为什么皇帝对她这种自称一点儿也不感意外?
“朕知你有孕,特地从御膳房请了一个厨娘,且说说你最近想吃些什么?”
谢济轩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南宫长东原本还没有借口来斋宫,他的谎言成了南宫长东最好的借口。
“皇上。您有心了!”
陈珈甜腻的声音听得谢济轩想杀人,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南宫裕不至于让自己老婆去(勾)引自己老爹吧!
揣测间,南宫长东出言让谢济轩退下。后者才出斋宫。转身就易容成兴业的模样又回到了这里。
当兴业看到另一个自己时,她知道主子来了,为了能让主子四处行走,她十分乖觉的隐匿起来。
斋宫后院,南宫长东像是到了自己的行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