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这些谋划,全是为了她着想,又算得上我们两个共同的秘密,说起来,她不应当出卖我才对。”秦嬷嬷知道,那么代表着傅老太太也是知道的。云姨娘显然是想要在傅老太太面前诋毁傅文钰的形象,虽然她并不知道,傅老太太巴不得傅文钰能更深思远虑一些,听到这些,只有更加赞叹的。可是谁也不想,巴巴的帮了别人,反而被人背后捅一刀不是?
傅文钰皱眉又想了想,方才深深叹气:“是了,省亲的时候,云姨娘和傅文棋受了冷落,过后岂有不闹的,傅文珠落水之后,皇帝也开了恩典,让傅文棋进宫探望姐姐来着,自然的,傅文珠为了安抚姨娘和妹妹,便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傅文钰心里,当真是寒凉一片。
虽然这个主意是傅文钰出的,可傅文珠能把戏演的如此之好,自然也是个聪明人,那么她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自己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云姨娘后,会发生些什么。她只是不太在乎。
毕竟,她已经得到了她现在想要的。而对于自己来说,到底还是云姨娘和傅文棋的亲情更重要一些。
秦嬷嬷细细观看傅文钰的神色,心知她已经完全明了。只听秦嬷嬷道:“老奴来了这几天了,其实今日才教你第一课而已,那便是,永远不要相信别人。宫里边明哲保身才是最为重要的,似傅文珠这般的闲事,你以后应一概不管。”
秦嬷嬷高傲地扬扬头道:“当然,不管并不是不理,比如傅文珠这件事情,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法,比如你只管对她说,你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然后陪她哭一会儿,细心安慰她一会儿。她心里也一样念着你的好。她给了你赏赐,你只管都恭恭敬敬再送给云姨娘,再在老太太面前夸她姐妹情深,这样,云姨娘也会念着你的好,施粥为父亲祈福的人,自然也要换成你才好,这样,连大老爷也会念着你的好。宫中生存极是不易,你要多往自己身上加些砝码才是。”
傅文钰虽然吃了这个闷亏,心中烦闷不已。她对傅文珠说不上有多友善,甚至前一世的傅文珠也没少欺负嘲笑自己,不过傅文珠和她,毕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再加上傅文珠愿意进宫,也是解了她的困境,如今傅文钰每每肯出手帮她,自然也是心中存了一丝内疚的缘故。
傅文钰心中思忖良久,方才轻轻笑道:“秦嬷嬷,这一课,我记住了。”
傅文钰面上恭谨,心里面却是想,秦嬷嬷不过是教她虚与委蛇罢了。可如若对所有人都那样,自己重生这一世,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自己做事再谨慎一些,看人再准一些就是了。
而那个永远不要相信别人里的“别人”,自然不会包括自己的姨娘,自己未出生的弟妹,以及想起来就让她心头一暖的……齐振。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变故(一)
想到齐振,傅文钰不禁是心中一暖。
上一世,她满心满意想得都是怎么活下去,在那样的日子里步步惊心,心里也似塞满了铅块,没有一丝欢快喘息的时日。可如今,虽然她依然为了生存殚精竭虑,却隐隐能感觉出希望来。
这希望,给她增添了无穷的力量。
前几日,她便已经派喜儿给齐振传了信,算起来,齐振的回信应该早就到了,却为何,自己还是未收到呢?
因了秦嬷嬷的到来,傅老太太少不得将自己身边得力的嬷嬷又拨过来几个,协助着傅文钰照管家事,那嬷嬷们看着自然都是和善的,可是她们到底都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和自己并不是同心同气的,莫不是她们发现了书信?
傅文钰想着想着,又有些焦躁起来。
她一向是个很能克制自己情绪的人,可偏偏在有关齐振的事情上,她总是有些有心无力。秦嬷嬷是个厉害人物,傅文钰正在心里琢磨着用个什么理由让自己赶快脱离此处,时间久了,秦嬷嬷必然也能看出自己情绪的不对劲。可巧,喜儿掀帘子进来,笑道:“七小姐,安王府的宝珠小姐过来了,先去拜见了老太太,哄得老太太心肝肉的喜欢的不行,然后又说想念七小姐。老太太恩准了,让宝珠小姐去绮玉阁里和七小姐您好好聚聚呢!”
傅文钰心中一松,总算是有了合理的缘由告退了。
却听秦嬷嬷也是笑道:“安王府的小姐?她生母虽然地位不高,可这宝珠小姐却是极得宠,确实值得交往,七小姐快去吧!”
这话只听得傅文钰心头烦闷,却只能微笑着应了。
傅文钰快步走了一段,直到快到绮玉阁门口,方才深深出了一口气。她心里对秦嬷嬷倒并不是有多大的恶感,那秦嬷嬷说的其实也都是对的,若是有朝一日入宫,这般算计的手段肯定是要时时刻刻挂在心上的。那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台词,所交往的每一个人都像是演戏,那样如棋子,如戏子的生涯,自己前一世,可真正是受够了。
喜儿见傅文钰眉头舒展开了,方才开口道:“宝珠小姐虽然哄得老太太高兴,可是奴婢看她,神色倒是萎靡了许多,想来这些日子,过得并不是很舒心。”
傅文钰心中叹气。如今安王迎娶年家二小姐年若眉进门,新人进门,又是正妻,自然是格外恩爱的,苏小婉自然会被冷落,估摸着也连累着宝珠受了不少气。
傅文钰思及此,快步走进了绮玉阁。
不过几个月没见,宝珠仿佛长大了不少,个子长高了,性子似乎也沉稳了些,虽然望着傅文钰的眼睛里依旧闪耀着欣喜,但却不再跳过来倚着又蹦又跳。
不过她依然是望着傅文钰脆生生的笑道:“文钰姐姐,我又来给你送信来了!”
傅文钰有心问她几句现在的生活,却又怕触动她的伤心事,只得依着她的话头道:“是你婉姨娘给我的信吗?”
宝珠笑着点点头,神情郑重,倒是没有了上一次给苏琤送信时的促狭之意。
傅文钰一时之间,倒是拿不准这信到底是苏小婉写给她的,还是来自苏琤的,当下只是温和笑道:“信呢,我怎么看你两手空空的。”
宝珠神色一黯,低声道:“婉姨娘说,以后做事要谨慎些,信件容易给别人留下把柄,所以这一次,让我亲自说给文钰姐姐听。”
这样的话从一个孩童嘴里说出来,倒是让傅文钰心中一酸。想来苏小婉和宝珠近些日子,也是受了不少委屈的。
只见宝珠轻轻凑到傅文钰身前,一字一顿道:“苏琤舅舅问你,你是愿意心甘情愿嫁给他,还是愿意被强迫着嫁给他?”
傅文钰只听得心中一突,回过神心中不禁恼怒,这样狂妄的话语,也真是只有苏琤能说的出口了。
傅文钰望一眼眼神清澈,充满期待的宝珠,倒是不忍心把火气撒到她身上,温柔道:“你回去和他说,我不愿意嫁给他,无论他用什么手段,都不能改变我的志向。
“真的不愿意吗?”
傅文钰坚定的摇了摇头。
看到宝珠失望落寞的眼神,傅文钰一时之间也有些不解,遂低声安慰道:“这都是大人的事情,你只管传话就是。如今你姨娘可能心里有些不痛快,可你到底已经是县主的身份,多少可以护着你姨娘些,你可记住了吗?”
宝珠摇头道:“文钰姐姐莫要骗我了,我又不是天生就是县主,还不是因为父亲喜欢我吗?如今父亲没有那么喜欢我了,县主自然也就没那么管用了。”
面对一个如此聪明早慧的姑娘,傅文钰竟然一时语塞。只听宝珠又道:“不过若是你嫁给苏琤舅舅,我总觉得便又多了一个亲人,心里便没有那么害怕了。”
傅文钰又是心酸,又是哑然失笑,她禁不住上前抱住宝珠小小软软的身体,微笑道:“文钰姐姐不想嫁给你苏琤舅舅,但是我可以直接做你的亲人啊,你说这样好不好?”
宝珠在心里把这话琢磨半响,方才展颜笑道:“嗯,那也是可以的,反正谁对我好,谁就是我的亲人,那些对我不好的,就都不算我的亲人了。”
宝珠不能出来太长时间,没过一会儿便有丫鬟催着她要回府了。宝珠又一次凑到傅文钰耳边道:“苏琤舅舅一定要我问够你三遍才行,那我再问你一遍才算完成任务。”
傅文钰依旧是温和坚定的摇头。
宝珠叹气道:“文钰姐姐,苏琤舅舅可是刚刚又打了胜仗呢,他是个大英雄。”
傅文钰笑道:“可是文钰姐姐,心里面已经有别的英雄了呢!”
宝珠似乎想说什么,偏着脑袋想了想,又没有说出口,只是和傅文钰告别的眼神里,有一丝怜悯。
“那文钰姐姐一定要小心些!”
傅文钰不知道宝珠为何要这么说,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一个孩童的稚语罢了。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变故(二)
谁知道当天晚上便出了事。
这一夜,傅文钰因了疲累,睡下得很早,半夜却听绮玉阁外吵吵嚷嚷一片。
傅文钰豁然起身,慌忙唤了喜儿雀儿过来。
傅家一向讲规矩,入了夜没有什么大事,闲杂人等都是不能随便出入的,更何况是一个小姐的闺房附近呢。
喜儿和雀儿还没来得及出去看,便只听年氏的嗓音响起来:“让你们小姐穿戴后赶紧出来见我!”
年氏近忙着和年家往来,修复关系,加上傅文牡的婚事不睦,自己已经是焦头烂额的,已经很少来找傅文钰的麻烦了。傅文钰每天按时过去请安,年氏也不过是略略训一句便放她离开。
如今半夜来到绮玉阁,却又是为了什么呢?
眼见喜儿和雀儿已经绮玉阁的一众下人都有些慌乱,傅文钰心中自己更得稳住阵脚,遂微笑道:“你们放心,大太太一直是这么个性子,她为难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又能怎么样呢,咱们宾来将挡,没什么可害怕的。”
雀儿给傅文钰梳头的手,本来是抖的,听了傅文钰这几句,方才稳了下来。
傅文钰梳妆完毕,稳稳当当走到外间去,向年氏行礼道:“母亲,如今天色这么晚了,还让母亲过来,若是有什么事,母亲直接唤女儿过去就行!”
年氏冷冷一哼道:“那可不行,都说狐狸精最是狡猾,差一刻功夫,他就能设计逃脱,我还是辛苦一些的好!
傅文钰脸色亦是一变,脸上却是微笑着回过去:“怎么,傅家诗礼之家,也会养出狐狸精吗?我想父亲和母亲亲自教导的儿女,必是不会这样的。”
傅文钰虽是庶女,可所有的庶子庶女,那名义上都得有嫡母来教导,年氏被傅文钰这句话直噎得脸色发白,半响方才怒道:“你自己不争气,反倒怪在我头上来,也罢也罢,今日我就将你的丑事都公开出来,我虽然没有尽到教导你的责任,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现在好好教训你,不让你给傅家抹黑,倒还是做得到的!”
傅文钰不说话,只静静地望着年氏。
年氏一拍手,早有人带过几个婆子来,那几个婆子都是外院粗使的,傅文钰虽然认得,平日里却不怎么能见到。
其中一个战战兢兢站到跟前来到:“是七小姐让我们埋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另一个婆子双手奉上一个玩意儿,眼睛却不敢看傅文钰一眼。那是一个稻草人,上面写着生辰八字。那稻草人莫名给人一种怪异之感。
只听年氏冷冷道:“你还不从实一一和我道来,非要给在这群下人面前给你个没脸吗?”
傅文钰上一世在宫中,对西北那边苗疆一带的蛊术巫术,倒是多少有些了解,可这个奇怪的稻草人,却是闻所未闻,只听她道:“母亲不若说明白些,女儿一头雾水,若是胡乱招人,母亲岂不更加没脸?”
年氏何曾被人这么顶撞过,且还是她最瞧不起的庶女傅文钰,只气得眼前发黑,不过想到用不了几日就能彻底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这才强忍着一口气吩咐道:“你们继续说!看她嘴硬到什么时候!”
又只听头一个婆子说:“七小姐吩咐我们了,每到月圆之夜便会让我们准备好这个,七小姐便会点香念咒语,一直要念好多遍……说是可以抓住男人的心,奴婢不识字,并不知道七小姐在这稻草人上写的是什么,大约七小姐意中人的名字也就在这上面罢。”
傅文钰细细一看,那稻草人的下方,倒是细细小小写了一个“齐”,她脑中嗡的一声,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只听年氏怒喝一声:“还不跪下!”
傅文钰心念电转,虽是依言跪下,脑子却是转的飞快,只听她道:“母亲息怒,先听女儿辩解两句,文钰从来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我看这些婆子倒是知道得很是清楚,焉知不是她们因了什么过节联合起来污蔑女儿呢?此事关系到文钰是小,可若是传出去,影响了傅家的名声却是大啊!”
傅文钰又认真看了一眼那稻草人,说道:“母亲明断,若真如那婆子所言,那意中人的名字岂有只写一个字的?这般证据,便是拿给祖母,祖母也是不会信的。”
傅文钰当然不会认为年氏会听她的辩解,她不过是在赌,如今小姐少爷婚嫁,都是很看重声名的,虽然傅文牡已经嫁了人,可是傅家还有两个被年氏捧在心尖上的少爷没有娶妻呢,若是傅家的名声坏了,只怕傅家两个少爷的婚配也会受到影响。
另外,傅文钰有意无意提到傅老太太,傅文钰如今深得傅老太太的重视,年氏对此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却不想年氏冷哼一声道:“哼,终究是下流胚子,便是傅老太太请来了秦嬷嬷来教你,也终究改不了你的性情。你写一个还是两个字,这些若是算不得准,那么你看看这个算不算得了准?”
年氏一使眼色,早有一个婆子把一团物事扔在了地上。
傅文钰抬眼望去,脸色不禁也是白了。
那是一个绣工精巧的肚兜。丝线分明,虽然不华丽,却很是精致,那正是傅文钰常用之物。
傅文钰只觉得背后寒凉一片。
这并不是普通的栽赃嫁祸,对方既然能将她的贴身之物也弄到手,必然已经经过了充分的准备。
见傅文钰沉默不语,年氏又道:“是不是觉得害臊,你不知道,今日齐家的姨娘过来把这个物事甩给我的时候,我都替你害臊。”
“人家齐家好好的少爷,本来上进得很,忽然间却是萎靡不振。齐家姨娘担心儿子,才从儿子卧房里搜出了这个。后来几经盘问,那齐家少爷方才招出是傅七小姐的。我当时恨不得有个地缝儿钻进去呢,不知七小姐你看到这个又作何感想呢?”
傅文钰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齐家姨娘四个字,让她陷入了更大的迷惑里,知道她和齐振之间事情的人,不过傅文琴而已,而傅文琴因了嫉妒,完全有可能做出些什么来。可是齐振是嫡出,这齐家姨娘又是怎么回事呢?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大结局
自然的,傅文钰什么事情也没有。
第二天一早,宫里便下了旨意。说要赐婚给苏琤和傅文钰。
傅文钰心中吃惊。后才知是苏琤立下了平定西北的军令状。
傅文钰心中不愿意。转而去求祖母。说明了自己和齐振的心事。齐振自然也知道这件事。集合了齐家的长辈后来求情。
傅老太太肯定是不愿意的,她费了这么多气力,本就是想让傅文钰进宫,嫁给太子,好为傅家铺路。
但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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