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逃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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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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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说这话了,上回姑娘被罚,辅国大人冒着雨过来抱了她去,可见是真心疼惜姑娘的……”
“说的也是……对了,夫人到底是什么病?”
锦宜跟雪松两人在里间儿,身不由己地听了这几句话,雪松扭过头来看向锦宜,嘴唇动了动:“不如……”
锦宜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心里一刻犹豫,也终于说道:“爹不必为难,明儿我去就是了。”
这两个婆子虽然嘴碎,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向来林侍郎对郦家就格外关照,夫人对锦宜也一向的慈和,林清佳成亲这样的大事,郦家的女眷一个也不露面,当真说不过去。
锦宜心想:“毕竟是我错喜欢了人家一场,可现在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桓玹的影子在心底转了两转,一想到他,就连心胸也仿佛宽阔起来,原先那点儿为难早烟消云散。
雪松还略有些迟疑,锦宜释然笑道:“不妨事,如果不去,反而显得我跟林哥哥还有事一样,爹放心吧。女儿早想开了。”
从写意楼一别,锦宜当面背面,称呼林清佳的时候只用“林公子”,如今突然改口,雪松一愣之下,隐约明白,他心里宽慰,便点头道:“那好。既然如此,你早点休息。”
锦宜送了雪松出门,见门口空荡荡地,原来两人在门内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两个婆子早听见动静,吓得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
次日一早,锦宜梳妆打扮,去辞了夫人,便出门乘车,随着雪松子远一块儿往林家而来。
事实证明,锦宜这一趟是来对了。
虽然林家的人一概没言语什么,可是林清佳跟锦宜……的确曾经是被看好的一对儿,怎奈郦雪松常年的“原地踏步”,但林侍郎却是个要力争上游的人,儿女的姻缘对林家来说,自然不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甚至跟“两情相悦”无关。
假如林清佳是个顽愚不堪的人,倒也罢了,偏偏他少年成名,盛名在外,将来若是走仕途,必然前途无量,但……如果有个极好的岳家扶持,那前途无量的把握,才算是十足的。
可是看郦雪松,实在无法指望他扶持林清佳一把,只别拉下水就成。
虽然之前有了桓素舸的下嫁,但林侍郎的反应能力比其他官员要敏锐很多,当初下嫁的消息传来,所有人一窝蜂往郦家跑的时候,独他不动如松,当桓玹不喜这门亲事的消息传开,大家都离雪松三尺远的时候,他却能打发林清佳去吃喜酒,不过分谄媚,也并不弃之不理,足见他的平衡之术,炉火纯青。
但从林侍郎的本心来说,跟郦家的关系,就保持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上,已经足够。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注定了林清佳不会娶郦锦宜。
所以当把请帖送到郦家后,侍郎夫人又亲自到过郦家两趟。
他们原本以为桓素舸会来赴宴,但桓素舸身体欠佳,显然是来不了的,故而林家暗中也是忐忑,毕竟他们没怎么指望锦宜会来。
表面说不出口,心里却都人尽皆知……郦锦宜,是被他们林家弃了的家妇人选啊。
没想到锦宜偏偏来了,林夫人意外之喜,听到门上报后,忙带人亲迎出来,两下相见,锦宜屈膝行礼,林夫人则抢先一步过去,俯身握住锦宜的手,久久无法放开。
对锦宜而言,所谓“一笑泯恩仇”,如此而已。
她对林清佳原先的那点儿芥蒂,也已经释然了,如今他们各有所归,她现在,就像是一个做妹子的心情,看着兄长娶亲的热闹,希望他跟自己以后的日子都能“执子之手,平安喜乐”。
***
吃过了喜宴,锦宜便暗暗叫蓉儿出去打听,看看雪松跟子远什么时候走。
不多时蓉儿回来,在锦宜耳畔低语了一句,锦宜诧异地看她一眼,便站起身来。
林夫人正陪几个老诰命说话,遥遥看了一眼,见她没有告辞的意思,心想大概是暂时外出,便未留意。
锦宜来到外间,便问蓉儿:“你说真的?”
蓉儿道:“我听林家的丫头说的,说大少爷喝醉了,已被扶到里间休息。”
锦宜又是疑惑,又有些担心:子远向来很有分寸,何况这是在林家吃喜酒,怎会这样快就醉倒?
这会儿里间林家二小姐、早嫁给太常丞为妻的林韵出来问询,锦宜只说听说子远醉了,林韵见她担忧,安抚了几句,因见锦宜不放心,便要陪着她一同前往。
两人才走不多时,林韵的丫头跑来到:“小少爷睡醒了,吵着找奶奶。”
锦宜忙道:“姐姐先回去吧,横竖我知道路的。”她以前也来过几次林府,自不陌生。
林韵担忧儿子,又见她有丫头随身,便只得先回去了。
事有凑巧,就在林韵走后不多时,锦宜过中门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得意的大笑声传来,蓉儿忙道:“姑娘,这想必是有人喝醉了,等会儿再去吧。”
锦宜听这笑声有些熟悉,只记不起是在哪听过,她也有些担心会遇到醉了的人,便也站住了脚。
不料正所谓“狭路相逢”,锦宜避嫌的当儿,就见迎面有个人转了过来,边走边放肆大笑,看样子是要打旁边的甬道往前面去的,谁知蓦地看见了锦宜,便转过身来。
这人竟正是茂王李长空,他也不知做了什么好事,满面得意之色,见了锦宜,那得意便越发放大了几倍:“是你呀,郦家锦宜。”
锦宜屈膝行礼:“见过殿下。”
李长空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你这是要去哪?……哦,是不是要去见郦子远?”
因上次跟他闹的不快,锦宜也不愿跟这位殿下啰嗦,行了个礼淡淡道:“是,告退了。”
“站住。”李长空突然叫了声。
锦宜退开一步:“殿下有什么吩咐?”
李长空挑了挑眉:“郦子远……没跟你说过?”
锦宜一怔:“殿下在说什么?”
李长空对上锦宜疑惑的眼神,突然仰头一笑:“怎么,你果然不知道?”
锦宜虽不知怎么,身体却仿佛正在变得僵硬:“殿下你……什么意思?”
“不过也是,那么丢脸,怎么好意思对你说呢?”茂王凑近锦宜,以一种不怀好意的戏谑语调道:“你那个弟弟,倒是个不错的硬骨头,不管怎么折腾他都不肯求饶,他都没跟你说么?”
浑身的血似乎都冷了:“你说什么?!”
“哼……”茂王点了点头,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还以为,他会向桓玹求救呢,又或者告诉你,你去对桓玹吹枕头风……毕竟,现在满长安谁不知道,桓玹极至疼爱他没过门的小妻子……你那一身勾人的本事无处施展,倒是可惜了。”
李长空深看锦宜一眼,哈哈一笑,负手转身。
锦宜直直地看着茂王,似灵魂出窍。
这瞬间,郦老太寿宴那天子远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样子又出现眼前,他嬉笑着说是从马上摔下来,又抱怨锦宜多心咒他。
——“姐,我发誓以后再不敢了。”
——“你放一百个心,年纪轻轻总是这样操劳,留神会长皱纹。”
子远恍若无事地笑,似乎并不是挂着一脸的伤,又似乎那些伤一点儿都不疼。
或者,今日子远这么快喝醉,也跟眼前这人脱不了干系。
身后蓉儿怕起来:“姑娘、姑娘咱们……”
锦宜不理她,反而缓步往前,一边说道:“殿下请留步,”
李长空已走开一步,闻言脚步一停,他回过头来:“怎么?”
锦宜本目视正前方,此刻目光转动,看向茂王。
这会儿她离茂王只有一步之遥,因此李长空看的很明白。锦宜的双眸有些泛红,眼睛里浮着薄薄地一层水光,她轻声细问:“殿下方才,是说我勾人的本事无处施展……可惜了?”
她的表情似嗔似喜,粉色的唇角缓缓扬起。
就像是纤纤素手在琴弦上一挑,让茂王的心跳乱了一节。
“你……什么意思?”茂王听见自己的声音,疑惑,而带有一丝说不出的意味:这个贱人,是在……勾引他吗?
“我的意思……”锦宜再度挪步靠前,同时垂眸,目光从茂王的腰间,一寸一寸往上。
就像是她的目光是有什么有形的东西,从身上缓慢地抚过一样,李长空身子一震,陡然屏住了呼吸。
眼前这张脸上的笑意越盛了几分,锦宜温声道:“殿下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吗?”这声音丝毫的不悦都没有,反而极为温柔绵软。
……为所欲为。
茂王咽了口唾沫,不知不觉中竟有色授魂与之意:“不然……你又能怎么样?”
“我……”锦宜目不转睛地看着茂王,唇角那一抹恰到好处的娇袅浅笑叫人骨酥筋软,她轻声道,“想要……”
就在李长空愣怔之时,脸上“啪”地狠狠吃了一巴掌,隐隐地还有些火辣辣地疼!
这一巴掌,把茂王方才心里的那点儿绮念扇的粉碎。
李长空却无法置信:“你、你敢……”他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把,那股火燎般的感觉让他痛的叫了出来,看看手指,竟然已经沾了血。
这段时间锦宜并没有正经干活,养了一把好指甲,这会儿倒是排上用场了,茂王殿下的脸上多了三道鲜亮的血痕。
蓉儿在锦宜身后,此刻已经吓呆了,无法反应。
“贱人!”李长空却彻底醒悟过来,“你敢放肆!”
不管如何,他都是皇族,锦宜就算是未来的辅国夫人,这也是犯上。
他抬手上来便要捉锦宜,蓉儿总算也回过神来,怯怯上前半是哀求地阻拦:“殿下……”
“贱婢!”李长空怒红了眼,不由分说举手一个巴掌,把蓉儿打的天晕地旋,往旁边跌倒地上。
他正要顺手再拿下锦宜,锦宜却冷冷地看他一眼,突然厉声尖叫道:“来人呀,救命!”
茂王惊的一怔:“你干什么?!”
锦宜并不回答,只是叫嚷着拼命乱挥乱打,冷不防又在茂王腮上抓了一把。
李长空怒极,用力将她一推:“你疯了吗!”
锦宜踉跄往旁边撞开,正好碰在墙上,只听到“咚”地一声,锦宜伏在墙上,发髻随之散乱,头上一枝珠钗摇摇坠地。
茂王见她仿佛受伤,心惊肉跳,本能地知道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从左手侧的花园门口有几道人影匆匆走了出来。
当看清面前情形的时候,其中一人喝道:“茂王!”
另一个则失声叫道:“锦宜!”两人不约而同往这边急奔过来。


第69章 
这来者两人,一个是太子殿下李长乐,另一位却正是今日的新郎官林清佳。
在这二人看来,眼前的场景实在是惊心动魄,丫头蓉儿狼狈地跌在地上,锦宜则撞在墙边儿,竟不知怎么样。
太子李长乐先冲了过来,一把拦住茂王:“你干什么!”
林清佳见锦宜将跌在地上,不顾一切地将她拦腰扶抱住,一边叫着“妹妹”,转过身来一看,吓得浑身血冷:原来此刻锦宜珠钗斜坠,发髻微乱,最骇人的是额头竟受了伤,大约是方才撞在墙上所致,鲜血沿着额角蜿蜒下滑,在如雪的肌肤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锦宜双眸微闭,气息微弱,察觉有人来了,便紧紧地揪住来人,喃喃道:“三爷,三爷救我……”
蓉儿也踉跄自地上爬起来,跪在身边,惊慌失措地哭道:“姑娘,姑娘!”
林清佳身子微微发抖,脸色十分难看。
旁边茂王没想到锦宜竟伤的这样,一时呆住了,太子怒视他一眼:“你是疯了吗?!”
李长空忙道:“不是我!是她……”待要分辩说锦宜先动的手,却又从何说起?且李长乐也不想听他多言,只喝道:“你惹祸了,赶紧悄悄地先回去!”
茂王咬紧牙关,终于说道:“我怕什么?大不了,我……”
“你给我滚!”李长乐忍无可忍,待要给他一巴掌,他脸上却给锦宜抓破了数处,有些无法下手,就指着门口,“是不是要我即刻叫人,先把你拿下再问?你还不走?!”
茂王忍着心口的气恼,却也的确担心锦宜被自己那一推有个三长两短,又看林清佳眼中带恼地看着自己,虽然没有说话,却透出了浓浓地不解跟愤然。
李长空道:“林兄,我不是……唉!”他没法儿解释,扭身快步地出门去了。
林清佳见李长空去了,抱起锦宜转身就走,太子殿下瞪了茂王的背影一眼,上前一把抓住林清佳:“且慢,你带她哪里去?”
林清佳道:“自然是请大夫来看。”
李长乐道:“今儿是你的好日子,这件事切勿闹出来!不然的话……”
林清佳不禁道:“那要怎么样?妹妹伤的这样重,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你就算想遮掩也遮不住的!”
李长乐道:“你听我的。”他凑近了,在林清佳耳畔低低地说了几句,林清佳拧眉,终于没有做声,抱着锦宜去了。
李长乐跟着走了几步,回头见蓉儿趔趔趄趄地仿佛要追上去,李长乐喝道:“你站住。”
蓉儿勉强站住,李长乐冷冷地问道:“你跟我说明白,方才到底是怎么了?”
***
林清佳抱了锦宜,避开人多之处,找了个偏僻客房把她放下,又叫自己心腹的小厮去悄悄地请个大夫。
一番颠簸,锦宜慢慢醒了过来,睁眼看见眼前人影晃动,她辨认了好一阵,才认出是林清佳:“林……林哥哥?”
林清佳看她这般模样,不觉心头隐隐作痛,面上却不好表露出来,只道:“妹妹躺会儿,大夫一会儿就到了。”
锦宜欠身要起来:“这是哪里?”
林清佳道:“这是我们家的客房,先前你来过的。”
锦宜觉着额头上疼痛,还不知道伤的厉害,举手要摸一摸,林清佳忙拦住她:“别动。”
锦宜一怔,目光转动,看着林清佳握着自己腕子的手,林清佳也察觉了,便缩了手只道:“你头上伤着了,别乱动。”
锦宜怔了怔,却并不惊讶,只挪了挪身子:“我、我不能留在这里,得回家了。”
眼见那血滴将滑到她眼睛上了,林清佳掏出一方手帕,放轻了动作给她擦了去,帕子上一抹血痕格外刺眼,林清佳还要再擦,竟下不了手。
他黯然说道:“这个模样怎么走?你待会儿,大夫片刻就到。”
锦宜想摇头,又疼得皱紧了眉:“今日你是新郎官,必然忙得很,不用在这里照看我……”她顿了顿,道:“你放心,我会悄悄地,不会在这里闹出来,坏了你的好事。”
林清佳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两句,心里原本那隐隐地三分疼便绞动起来:“说什么话!”
锦宜苦苦一笑:“林哥哥,派个人送我回去吧,……父亲跟子远那里,只说我多喝了几杯就行了。也不用惊动伯母,求你了。”
她额头的伤还绽着,也不知是因为疼还是难过,眼圈发红。
林清佳揪着心:“你这样子,我是万不放心你走的。”
锦宜又疼又急,觉得头越发昏了,正在此刻,外头人影一晃,却是太子殿下过来了,拍拍林清佳肩头道:“前面找你了,你要不回去,这件事瞒不住了,不如你听我的,待会儿先让大夫看一看,我便悄悄地带郦丫头走,保准万无一失,怎么样?”
林清佳抬头,李长乐道:“放心就是了,若她有个什么,都在我的身上。”
这会儿,外间果然又有找新郎的响动。林清佳看看锦宜,终究忍不住在她手上一握:“妹妹,我待会儿再回来看你。”
锦宜已说不出话,头上又冷又疼,阵阵地发昏,连林清佳握自己的手都没有察觉。
林清佳却察觉她的双手冰凉,心焦如焚,便把被子拉起来,将锦宜身上裹住。
李长乐在旁望着,道:“好了,你快去吧。”
林清佳退后一步,把心一横拉开门去了。
李长乐坐在床边,望着锦宜,锦宜靠在床壁上,似昏似睡,两个人都未曾说话。
还好那小厮办事利落,不多时那大夫来到,战战兢兢地给太子殿下请了安,便来看锦宜的伤,幸而没有伤到骨头,只叫蓉儿帮手涂药,偏蓉儿心慌,手忙脚乱,李长乐见状,便把她喝退,自己亲自动手,给锦宜将伤口敷了,又用纱巾裹住伤,免得冒了风。
李长乐叫人取了一领披风,给锦宜披了,便命小厮带路,自己抱起锦宜,悄然地从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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