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想着,嘴上却道:“你不用知道,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
他喏喏不敢言,贾南风走出去,便有宦官婢女带着他去别的房间。
贾南风戳着蛋道:“你把他弄来了,怎么不吃,难不成是讨好我?”
蛋动了动。
贾南风犹豫了一下道:“你要吃便吃了,不吃我就送走他。”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我在西晋的那些事28
于她来说,看着别人因为自己而死并不是什么难事,要是自己杀他,她便下不去手,大抵是因为他与她没有利益牵扯罢了。
蛋没有了动静,她便将它放在锦盒里,离开了去。
过得几日,那人还活着,贾南风便吩咐人送出宫门去,临走前他带走了一些东西,贾南风也只当做没看见。
她方才明白那蛋为何不吃,只因这人大概不算是品德优秀之人。
只是,这么不好的人给她,她得有多过分,生冷不忌荤素不忌么。
随后不久便有流言说她霍乱宫廷,说的似模似样,她知道是那人说出去的,早知道还是杀了的好,免得出这些幺蛾子。
司马衷自然也是听见了的。
他只对她说道:“无论怎样,我都是信你的。”
她看着他半晌,方行礼道:“多谢陛下信任。”
有些事被人伤过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她怕她自己会受不了的。
朝堂之上,与贾南风有故的官员不断吸收势力,一时间亲族庞大。
有二十四位名士因为种种原因聚集在贾谧门下,后来人称“二十四友”。
这“二十四友”有哪些呢,有和绿珠来了段美好爱情的石崇;有“貌比潘安才比子健”的潘岳,恩,潘岳字安仁,后世莫名其妙的吃了仁字;还有导致一时洛阳纸贵的左思;此外还有一些人,在后世便没有那么出名了。
潘岳与石崇曾在为了拍马屁,在郭槐出门时,便等在路边,对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望尘而拜,不知后来怎么传成是对贾谧了,二人再怎样想做官,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至于石崇嘛,富可敌国,家财如山积,侈糜无度,他与王恺斗富,那是非常嚣张的。
总之都是些奇人怪事妙事。
亲族聚集的多了,于人来说不是件好事,张华向来中意贾南风,因此作了《女史箴》献给贾南风,以来劝阻她作讽谏。
《女史箴》中写到:茫茫造化,两仪既分;散气流形,既陶既甄;在帝庖牺,肇经天人;爱始夫妇,以及君臣;家道以正,王猷有伦。
妇德尚柔,含章贞吉;婉嫕淑慎,正位居室;施衿结褵,虔恭中馈;肃慎尔仪,式瞻清懿。
樊姬感庄,不食鲜禽;卫女矫恒,耳忘和音;志励义高,而二主易心。
玄熊攀槛,冯媛趋进;夫岂无畏,知死不吝!
班婕有辞,割驩同辇;夫岂不怀,防微虑远。
道罔隆而不杀,物无盛而不衰;日中则昃,月满则微;崇犹尘积,替若骇机。
人咸知修其容,而莫知饰其性;性之不饰,或愆礼正;斧之藻之,克念作圣。
出其言善,千里应之,苟违斯义,同衾以疑。夫出言如微,而荣辱由兹。勿谓幽昧,灵监无象。勿谓玄漠,神听无响。
无矜尔荣,天道恶盈。无恃尔贵,隆隆者坠。鉴于小星,戒彼攸遂。比心螽斯,则繁尔类。
驩不可以黩,宠不可以专。专实生慢,爱极则迁。致盈必损,理有固然。美者自美,翩以取尤。冶容求好,君子所雠。
结恩而绝,职此之由。故曰:翼翼矜矜,福所以兴。靖恭自思,荣显所期。女史司箴,敢告庶姬。
大体意思就是你看看别人,你再看看自己,要和皇上团结友爱,一起玩儿丢泥巴,不然容易出事情,再说了,女子太强了,这像话吗。
贾南风接旨后,一言不合就给他加爵位为壮武群公。
这就是差距啊。
公元294年,赵王司马伦因刑法赐不公平,引致氐族、羌族反叛,于是被征召回京。不久拜为车骑将军、太子太傅,当然,这丫也是个气量小,看不清自己的人。
他要求任录尚书,张华、裴頠坚决不同意。
他又要求当尚书令,张华、裴頠又不同意。
他表示他他炸了。
而贾谧那小混蛋开启了作死之路。
很多时候,人都是自己把自己给硬生生作死的。
当然,也可能是多方面因素相加。
反正吧,有些人就是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可悲贾谧小朋友在太子东宫侍讲时,在与太子下围棋时,一颗子都不让的,还开了嘲讽模式。
当时成都王在,看他这样便训斥了他,他心里可委屈了,咋的,臭棋篓子还不让人说啊,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反正在宫里,他就去找贾南风了。大概意思就是太子那小屁孩儿吧,整天说等他登基为皇帝后,他就要收拾你,就像你对待武悼皇后那样对待你,还有成都王,他说以后动手他绝对第一个。
贾南风一眼识破道:“又挨训了吧。”
贾谧低头不语。
贾南风喝茶道:“平日里就叫你多读书识字,为人谦和些。”
贾谧不开心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样,什么事都得让着他,他是小娃娃吗?都得哄着他,惯着他。”
“他是太子。”
“我姨母还是皇后呢。”
“那你呢。”
贾谧不答。
贾南风叹气道:“成都王应该去镇守一下邺城了,恰逢兵乱,至于你,好好在家反思,你这样的性子,迟早会给你惹出大祸来。”
贾谧回家胡吃海塞,和他的小圈子看歌舞去了。
成都王镇守邺城去了。
秘密小分队私下聊天,小分队人员有贾模、裴頠和张华,别问中间一个人叫裴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
裴什么道:“贾后这么不靠谱,要不我们废了她,拥立皇太子生母为后如何?”
这个信息有点儿猛啊,另外两个人都被吓着了,纷纷表示皇帝本人都不想废掉皇后,如果我们一意孤行,皇帝不会给盖章的吧。
而且吧,最大的问题是晋惠帝这个人有点儿柔弱文质,如果没有贾南风的恶名压着,他自己根本压不住,想一想真的是好心累哦。
而且此时藩王各拥兵镇,手握军权,朝中朋党林立,这样贾南风一有事,恐怕弄不好会引发祸端,对江山社稷无用。
裴什么的坚持不懈,他垂死挣扎道:“但贾后这人行事向来无所忌惮,如果我们趁乱立后,会怎么样?”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我在西晋的那些事29
张华这人还是比较相信贾南风的,他也无意劝阻这些人,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
他道:“你两人现在因为是皇后亲戚,皇后对你们还是颇为信任的,如果心中有所疑惑困苦,还是希望多在左右劝告皇后,如果不出什么事,天下还未必会生出什么大乱,我们这些人还能善终。”
然后裴什么的和贾模走温和路线,希望郭槐能够劝诫贾南风,然而,儿大不由娘啊,贾南风她,根本不听啊。
这不这日,贾模就开始了日常劝诫模式么,不是我说,这后、宫跟自家后花园似的,想来就来。
“贾模,闭嘴。”
贾模住嘴,一直不咸不淡的人发火才让他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可是贾南风,常人为之变色的存在,他是哪儿来的自信,确定她不会对自己动手。
贾南风斥责道:“当年我便想杀了你,只是一直你还算对国尽心尽力,方才作罢,你怎么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理由来劝诫我,我看这官你是不想做了。”
“你暴虐无知,做与不做都一个样。”
贾南风不同他争吵,吩咐下去道:“来人,送他走。”
贾模在朝堂之上果真不顺心,贾南风果然还是心善,不然她早可以让司马衷杀了他,而且还是无理由的那种。
杀人需要什么理由?
仆从前来道:“陛下请皇后殿下去华林园去游玩,可要回绝。”
她似笑非笑道:“揣摩我的意思本没错,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帮我选择。”
仆从跪下,要哭不哭道:“仆错了,请皇后殿下责罚。”
“并无下次。”
“是。”仆从心里苦啊,他这是要被杀了吗?没有下次,是指他没有以后了。
瞧瞧,贾南风把人吓成啥样了。
贾南风只是道:“退下吧。”
她收拾了一下,方才陪同他去。
华林园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池塘荷花开满池,清香怡人,酷热的天气在树荫下清凉逼人,平白凉快了不少。
“呱呱呱呱。”有绿皮者,头顶两大眼圈儿。
司马衷知道这是什么,书中有讲,这些青蛙生于田野之间,自在蛙鸣。
他却问道:“这些乱叫的青蛙是为了当官的叫还是为了私人叫的?”
随从答:“在官家里叫的,就是官家的;若在私家里叫的,就是私人的。”
他默然不语。
贾南风道:“你们下去吧,我与陛下有话要说。”
众人退下。
贾南风问道:“你怎么了。”
他道:“没什么。”
“你怕是又想起了朝堂之事,想这些是没有用的,唯有满满谋划,才能将这朝堂弄成你想要的局面,你要耐心啊。”
他执手看着她的眼睛,眼中是满满的情谊。
他心中苦笑,这些人呐,都把他当傻子戏弄哩。
满朝文武大臣,虽在官家地里,却为私家叫呢。
南风,南风,只她一人是懂他的。
父母不喜他,不过是因为他表现在外的愚笨罢了,左右牵连不了世族,左右不了世族门阀的利益。
可有人知道,他心中困苦,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偏偏他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好,什么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自然不曾放在心上。
唯有她,南风。
她护他,一心为他,流言蜚语中的话,他终于学会了分辨。
她是骄傲的人,别人误解,她也不会辩解,尽管她不是什么好人,他一直知道,却无损于他喜欢她。
因为,他大概也是坏人吧,包庇坏人,自己本身便成了坏人,他不自禁的握紧了她的手。
贾南风抬首看着他,乳白的皮肤看着有些灼灼发光,眉后的胎记带出艳色,她已经不算小姑娘了,却别有一番美丽,仿佛时光在她身上停住了脚步一样。
他抬手**她的眉眼,温情又细致,很好,她陪了他这么久,他真的很喜欢,她是陪他最久的人了,就连父母,也不曾陪他这么久。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些微笑意。
他牵着她的手回殿里,磨墨写下清隽的字来,纸上是满满的字,那是百姓口中传唱的《西洲曲》。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他道:“南风知我意。”
贾南风仅是微微笑着,两人相视一笑,说不出的自在。
因这几年蛮夷叛变,晋朝处于战争中,本就消耗大,加之一年闹灾荒,老百姓没饭吃,到处都是饿殍遍地。
朝堂上,有人道:“今灾害连连,饿死的人太多了,许多百姓都吃不上饭。”
司马衷却道:“没有饭吃,那他们为什么不吃肉粥?”
群臣哑口,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作罢。
张华私下里向贾南风告诉了这件事。
贾南风道:“他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张华道:“我知道,只是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还请皇后殿下尽快让陛下决断。”
贾南风点头应允。
张华走后不久,司马衷便来了。
他道:“张公一定来找过你了,你是怎么想的。”
贾南风反问道:“你呢?”
他踏进宫殿,殿中人已经退出去了。
他道:“我是不愿意发的,他们对我说有什么用呢?我能有什么办法,发放粮食银钱赈灾吗?到头来到了百姓手上的怕只有一碗水几粒米,何况,国库空虚,已经拿不出钱来了。”
“竟然到这一地步了吗?”
司马衷道:“因为打仗,国库存下的钱已经无力再支撑了,也不知那些食肉糜的官,他们的野心到底要几时才能饱。”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我在西晋的那些事30
贾南风道:“那便让他们出钱吧。”
“怎么做。”
贾南风道:“我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只能和张公商量一二了。”
司马衷点点头,又问道:“我同你这个时候都结亲了,沙门也到年岁了,你也该为他寻门亲事。”
贾南风冷笑道:“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你叫我给他找亲事?我没杀了他都算好的了。”
司马衷叹气道:“小时,是我不对,我知道你不待见他,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储君,该有的总该有吧。”
贾南风闭着双眼,道:“我知道了,陛下请回吧。”
司马衷一声叹息,离去。
是,没错,她就是仗着司马衷现在需要她,她才会这般毫无用处的任性,说到底,她不过是恃宠而骄罢了。
没过多久,郭槐便带着贾谧进宫。
她看着眼前的侄子,才惊觉当年还是小孩子的人已经长大了,她问:“可娶妻了。”
郭槐笑道:“不曾,就是看看你的意思。”
贾南风便道:“王衍公家有两个女儿,很是贤淑,可以娶回。”
“那太子呢。”
贾南风不大高兴道:“他的事应当由陛下决断,我怎敢说话。”
郭槐叹道:“你对他好,以后他也会侍奉你。”
贾南风冷笑道:“又说这话,娘,你都做不到的事,何苦为难我。”
郭槐便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我想为他娶你妹妹的女儿,所以想听听你的意思。”
“小午儿怎么说。”
“她说听你的。”
“我是不同意的。”
“为何。”郭槐不由问道。
“我不喜他,他年纪轻,也不与我亲近,打小便敌视我,听从旁人意见,分不清真假虚实,我原本以为他聪慧,却是我看错了。”
郭槐道:“是你强求了,他不过才十五六岁罢了,还分辨不出好坏,只觉得对他好顺着他意的才是好的,等他年纪大了就好了,何况,他也十分听我的话。”
“那就一同娶王衍公家的女儿吧,至于我侄,还是罢了。”
“皇后殿下。”郭槐加重了语气
她抬掌道:“不用再提,你看看他做的这些事,在宫中设菜市,用手称肉,他是屠夫还是太子呢?在杜舍人毡垫中放针,把他屁股扎得流血不止,这都叫什么事。”
“你也该管管他。”
“我管他做什么,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父皇他太傅不管,叫我管,让他和我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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