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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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宠后-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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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容丫头亲手做的,她打小没娘,针线活儿不好,不过自打认了老头子做干爷爷,每年都会亲手给我做这么一身,这套大约是去年的,她那时候入了宫,也没法子给我,难为她……”

    高老爷子对其他礼物都视而不见,独把这叠子衣物高高兴兴地捧回了自己院子。

    留下高守备和高夫人相顾无言,都觉得三观受到了一定冲击。

    高夫人是觉得,她仿佛重新认识了那位娘娘,不再是史书中那冷冰冰的几行字,也不是她眼中看到的那高高在上宛若神女般俯视苍生如蝼蚁的淡漠宠妃。

    短短几次见面,她心中的昭后一下子就鲜活了起来!

    高守备面瘫的脸上也有丝丝裂痕,当年他故意引导自己父亲发现老友的失母外孙女,其实多少是有点投资的心理存在,明知道那位将霸占昭帝一生对昭帝影响深远的女人跟自家能扯上一点瓜葛,哪怕是为了自己的抱负,他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但是没想到,那个在他心中,并不能用太多美好词语形容的女人,却直接给了他父亲一份温暖宝贵的回馈。

    “我虽然不敢确定昭帝和昭后的感情到底能不能如史书上那么完美,但现在接触到昭后这个人后,我忽然觉得,将强弩提前交给他们,兴许是我们最正确的决定!”

    高夫人压低声音感叹,一个有良心,有本事的上位者,老百姓可有福了!

    唉,不过话说回来,昭后有这么大的本事,怎么没在昭帝出事后干脆夺了政权算了,做女皇多霸气啊,干嘛做一代皇后?

    也许他们是有真感情的,昭后没舍得干掉丈夫?

    那那位传说中的南疆国主是怎么回事?野史说这场战争是因为他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为了昭后?

    ……

    就在高夫人脑洞大开yy得太激动都没法控制时,高守备摸了摸下巴,作为一个前世就是军人的有抱负男人,他既然都借老婆的手将强弩先制出来了,想在即将开始的南疆战场上捞一份军功也是合情合理的理想吧?如果能提前结束这场因为拖了三年多才结束而在史书上被称为“沼泽战”的战争,那就更好了!

    前世昭帝就是在南疆战场上被偷袭,伤了根基,导致武功境界后退,没能冲上宗师境界,使得大乾只有一位宗师,无法与南疆两大宗师势均力敌,以至于对南疆的战事一拖多年,差点拖垮了大乾的经济,昭帝也是因此而冒险独斗南疆国主那缇,最终两人一死一伤,昭帝受伤昏迷三年多,昭后掌权,为摆脱大乾因战争而导致经济倒退的困境,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从而为大乾奠定了资本主义萌芽的基础。

    而这一世,有了他这只蝴蝶,事情定然会有改变,只是,连他都无法确定,最终的改变,是好还是坏。

    若是好的方面也罢了,若是坏的方面,他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正是有这样的顾虑,他才一直以“不能改变历史”的借口阻止自家夫人胡乱插手,约束自己夫人做一名“合格的历史旁观者”,偶尔围观围观大事,追追心目中的偶像就够了。

    也只有他家青梅竹马的夫人,从来对他没有怀疑,才压根没察觉出来自己的动作。

    “不想了,明天就去上面活动活动,我已经是一名守备了,想进入对南疆作战的军队中想必不难。不过那南疆国主真是好运,史书上明明记载他在这次行动中吃了大亏,怎么我听到的消息是他毫发无伤地突围离开了?”

    这边高守备正将现实和脑海中的历史相应对,对相悖的地方忧心忡忡,那边号称脱逃成功的那缇一行,终于被人堵在了汾河渡口!

    汾河是大乾最长最宽的一条河,贯穿了大乾的东西,多半时候都是恶浪滔天,昏黄汹涌,全无河流的平静之态,一年中唯一意态安静的时候,便集中在这个月,想要过河的人,也多数是集中在这个月,因此,码头上人来人往,简直堪比一座小型繁华的都市。

    当然,这都是白天时候,到了晚上,敢走水路的本来就不多,何况是汾河这样的恶水,哪怕是它最平静的这个月,也暗藏无数危险,诸如随时变换方向的水底漩涡,就让不少人吃过苦头,所以很少有船公敢开夜工。

    而那缇等人要回南疆,却必须要穿过汾河!

    这一行除了那缇和乔清池,又多了十来名下属,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并不汇合到一起。

    而和他们原本‘同路’的容昭跳崖了,大乾的皇帝出人意料地当着所有人的面跟着跳了下去,那缇情知事情闹大了,急着离开大乾境内,也没来得及打听他们的生死。

    如果是往常,那缇估计早就为大乾皇帝的‘昏庸’行为哈哈大笑了,但这次,古怪的是,那缇不但没有高兴于秦瑄自寻死路,反而一路下来都被笼罩在低气压里,导致他身周的人都战战兢兢,无人敢捋虎须。

    乔清池大约能猜到一点那缇的想法,可是他现在自己状态都极端不好了,又怎么会去管那个一向不对盘的师兄有什么心事。

    至于云六和李婉儿,云六在秦瑄跳崖后,当机立断地一刀捅进了李婉儿腹部,将她扔给了围上来的侍卫们,自己就要跟着跳下去,却被那缇一掌便劈成了重伤号,被暗一给拖回了自家阵营,若不是那缇无心纠缠,云六这条小命定然是保不住了,饶是如此,他也要在床上躺足半年才能痊愈。

    李婉儿已经是废子,乔清池心知肚明,如果那缇这个尊主都不愿意伸手,他这个备受李婉儿轻蔑的“少主”,又凭什么替她出头?左右他该暴露的秘密都暴露了,也不怕那女人被抓后,会供出来多少秘密。

    令乔清池觉得诡异的是,他们一路行来,居然还不如当时带着容昭时受到的阻截多。

    他们一直赶到了汾河,过了河再越过一省就能进入他们南疆的地盘了,天色将晚,船客几乎都没有了,只见岸边停着一艘大船,看那标志,正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刮过一阵冰冷刺骨的风,停靠在岸边的船,上面竖起的帆突然展开,迎风翻滚了起来。

    一道高瘦的身影,轻飘飘地停在那帆杆的顶端,一头白发在风中扬起,应和着飞扬的素色衣袂,简直一派仙风道骨,恍若神仙临凡,征用一双苍老却不减锐利的眼眸看向他们。

    大乾的镇国大宗师,秦昊!

    那缇瞳孔微微一缩,心中那点儿侥幸顿时蒸发了,而胸口的战意,却蓬勃地燃烧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宣战

    “噗——”一声闷响!

    那缇在提气闪躲的一刹那,就感觉到了不祥!

    他那雄浑奔腾的功力,居然无缘无故地从中阻断,正与秦昊对抗的一掌,顿时后继无力,眼睁睁看着秦昊那十足掌力的一掌,迎头击了下来!

    一瞬间,他脑中闪过无数纷繁的念头——

    当年秦瑄破坏了他的根基,令他一夕之间从天之骄子变成废物,回国后备受堂兄弟们羞辱,他忍辱负重,暗中花费了多少心血才重塑根骨,最终有幸得到一门上古流传下来的功法,又有师父从旁指点,才能在短短十年重新爬上高峰,甚至进入宗师境界,师父甚至因为帮助他东奔西走地寻找那些稀世宝物治伤,甚至疏忽了家庭,导致师母早亡,师弟与他们陌路。

    这一切,那缇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表露过,他从来都是强者,哪怕曾经跌落过深渊,也不曾屈服或者怨恨,胜者为王败者寇,输了就是输了,十年蛰伏,他收复了南疆的权力,自然也到了向秦瑄讨债的时候!

    这一趟,本来所有的谋算差点就成了,只差一步,他就能让秦瑄也尝尝他当年遭受的一切,但没想到最终却功败垂成!

    也是他一时想差了,想去利用秦瑄的弱点,却反而被对方再次重创!

    “扑通——”

    一朵白色的浪花翻起,在那城墙般高耸的浪涛中简直如同一朵瑟瑟发抖的小野花,软弱无力,连同那快速坠落的身影,眨眼间,就被那三丈多高的呼啸浪潮吞噬!

    对战到现在、对那缇的实力已经有些了解的秦昊,连同战局外的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

    容昭并不知道那缇已经被秦瑄派人盯上了,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她又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还会替害她的人操心,若秦瑄对她不是发自内心的信任,一个皇宫妃子被敌人掳走,等待她的下场是什么,只有死路一条,连青灯古佛都是奢望。

    古语说得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所以,容昭在分别前就给那缇准备了一份大礼,算是对他的一点小小回馈。

    她却没想到,她这点儿小小“回馈”,却导致那缇在和秦昊对战中骤然内息阻断,当场受了秦昊威力无穷的一掌,鲜血狂喷,跌落恶浪滔天的汾河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天容昭刚刚练完功去吃早饭,一向在非用膳非睡觉时间很少踏足内院的秦瑄兴冲冲地进来了,罕见地喜形于色,桃花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高兴!

    “好消息。”

    大清早就接受到这一波热烈情绪的感染,容昭的心情也明显地好起来。

    “什么好消息?”

    秦瑄神秘地一笑,将手中的暗折递给容昭,“你自己看吧。”

    容昭可没有什么这是折子不该去看的想法,反正是秦瑄给她看的,又不是她想方设法去偷看,当下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翻开。

    那缇重伤,跌落汾河,乔清池等人被捉。

    秦瑄仔细地观察容昭的表情,确定她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神情,唇畔逸出一丝了然的笑意,“说说吧,你做了什么?”

    容昭装傻,“什么?”

    秦瑄挑了挑眉,对容昭装傻很不满,“那缇好歹也是宗师级了,就算拼不过师父,也不至于突然间功力溃散,让我师父捡了个便宜。朕可是记得,你那空间里,有一小箱子……”

    容昭自从进了宫后,得到的原材料便多了许多,珍稀药材,纯粹植物做成的胭脂水粉,精贵罕见的蚕丝,花圃里不起眼的花草,等等,有了这些东西,容昭可说是如虎添翼,如鱼得水,很快便制作了一小箱子的各种药丸。

    她前世擅长药剂,而前世那些瓶罐的密闭性能较好,随身携带几支药剂也方便,今生却不行,就算是放在空间里,也很难找到合适的瓶子,干脆便将所有的药物都制成了药粉,或者小汤圆大小的丸子,拿蜂蜜调和了,捏好放在特制的一批玉瓶里,玉瓶品质无需太好,她还负担得起。

    她制成的很多药物,多半是日常使用的诸如感冒药、消炎药、跌打损伤药等等,但也有几种保命的奇药。

    这些奇药多半是毒药,但也有表面上温和无害的药,比如她洒在那缇身上那味无色无味的药粉,就是为了防止那缇动杀机或者欲心,一旦那缇气血涌动,这味针对武者的药便会在血液当中发挥作用,阻断那缇的内功流转路线,届时,就算那缇有通天的手段,也别想在她手中讨得好。

    容昭这味药,却是在那缇无缘无故脱了她鞋子后撒的,也是个未雨绸缪的举动,她却没料到,真给那缇带来了那样的麻烦!

    “啧,可真倒霉。”容昭摇了摇头,看似可惜,却分明透着幸灾乐祸。

    她和那缇之间看似友好,实际上却是对立关系,她可不像一些小说中描写的那样,莫名其妙就圣母心发作,去同情自己的敌人。

    那缇固然极有魅力,容貌身材都称得上顶尖俊男,可她又吃不到,还和对方结下了梁子,是敌非友,哪怕只是因为秦瑄为了她跳崖,在那缇的心目中,自己就是击破秦瑄这个人的致命弱点,这次失手了,下次有机会,他定然不会放过她,所以她当然是巴望对方越倒霉越好,这样她才更安全,谁也不喜欢自己整天担心自己的小命吧?

    秦瑄对容昭的态度更加欢喜,鉴于那缇以往的名声,他虽然信任容昭,却也不是一点都不担忧的,现在见容昭对那缇的态度连一丁点同情都没有,心中自然是大为开心。

    不过他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像容昭那样直白,咳了一声,“那缇在大乾搅风搅雨,分明是欺我大乾无人,朕自然不会放过他。昭昭可知,那缇离开南疆,是谁在主持南疆的政务?”

    “如今在南疆坐镇的是那缇的大女儿,人称红公主,年约十七八,喜穿火红男装,性情颇肖男儿,将她一干兄弟比得灰头土脸,据说深受那缇宠爱,已经被确立了第一继承权!”

    容昭睁大了眼睛,这确实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秦瑄误会了容昭的惊诧,“南疆女子泼辣大胆,与中原女子不同,在家亦有继承权,那缇此举并不奇怪,只是,他未免太高估他女儿也太低估咱们大乾了。他能在大乾如入无人之境,朕不回报他一番,岂不是让人小瞧了。”

    容昭点了点头,这很理所当然,那缇敢深入大乾腹地,是他狂妄胆大,但秦瑄若是不回敬一番,却会被人小瞧,再说,她就不信,凭秦瑄的性格,他在南疆没有布下人手。

    “皇上打算怎么做?”

    “红公主虽然颇有几分政治手段,到底输她父亲不少,那缇坐上王位,靠得并不是深谋远虑,反而是他个人的实力压倒了一切,这红公主实力不及那缇,却效仿她父亲行事,南疆和大乾边境镇守的南疆大将冒乃并不服她,若是能从中让两人失和……”

    容昭皱了皱眉,“这红公主能监国摄政,应该也不是什么蠢货吧?怎么会在她父亲离开南疆的关键时期和守疆大将闹翻?”

    秦瑄拿指尖敲了敲桌面,继续爆料,“一个十七八岁的摄政公主,手中并无兵权,本来上位便不易,当年那缇为她和冒乃之独子定下了婚约,也是为她栓一门得力亲事的意思,谁知红公主长大后却不认这门亲,还曾明言让冒乃之子入赘……做正夫,据说那时候公主府里已经有几名男侍——咳,两人心结便是如此种下的。”

    容昭囧——靠,这位彪悍公主简直比她更像穿越的,还正夫?岂不意味着还有侧夫侍妾一流?

    等等,十七八岁的长公主?

    “皇上,这位红公主的母亲是谁?”容昭忽然问道。

    秦瑄跟容昭提到了这位红公主的荒唐,还有些不好意思,听了容昭的问话,乐得转移了话题,“那缇宫中子女虽然众多,但有名分的妃嫔却少,王后和侧妃都没有,这位红公主的母不详……”

    秦瑄说着说着,若有所思地停住了话头,和容昭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脑海中同时划过了一人。

    “难道是她?”

    想到这个人,秦瑄顿觉难以接受,心口一下子仿佛坠了颗大石头,堵得要死。

    容昭望着秦瑄仿佛吞了苍蝇的表情,忍俊不禁——难得能遇到让秦瑄变脸的事情!

    当下她忍住笑道,“那位薛夫人不是说她女儿享福去了么?不过是李代桃僵之计,宫里的宁嫔是假的,真的女儿早就让那缇带回去了。皇上您曾经也说过,那缇对子嗣很是看重,我倒觉得真的很有可能啊!”

    这个结论一出,原先很多疑团便揭开了,秦瑄很想反驳这个荒谬的猜测,可理智上已经相信了,实在是由不得他不信,他至今还没有查到那个被调换走的孩子在哪里,薛府那边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正是因为相信了,他的脸先是红了,紧跟着就变得铁青——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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