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宝仔细观察了下奥斯赛的眼睛,红丝已经退去,她心里唱了一句哈利路亚。
压死骆驼的是最后一根稻草。
花宝再接再厉,“你现在冷静了,刚才的事儿也不能再继续谈了,保不准你会爆炸,咱们打个赌。如果你赢,今晚所有人随便喝,酒钱我出。如果我赢,你跟我们回家,问你问题你都要配合回答。敢不敢?”
奥斯赛从来都没不怕挑战,他轻易地答应了花宝的赌约。
M从来不嫌事大,仰着大喇叭把这赌约喊了出去,楼下玩闹的人轰隆隆地跑到了楼上,吹着口哨看热闹,甚至有人拿着录像机进行录像。
贝莉作为主持,从酒柜里拿出所有的原材料让花宝和奥斯赛品尝,有如琴酒、龙舌兰、伏特加、威士忌这样的原酒,也有柠檬汁、石榴汁、葡萄汁这样的果汁,除此还有香料、方糖等。
名字太多了,花宝一时半会也记不住,尝一点就往小酒杯里倒上一点,根据五感取上她认为更合适的名字。
奥斯赛接触调酒两三年,这些名字都不在话下。他也不需要品尝,只简简单单地看了一眼后,等着花宝品尝。
这些香料和原酒打开了花宝新世界的大门,她有点欲罢不能。
“咳咳。”申莽捂着嘴巴假咳了两声。
花宝迅速收敛,乖乖做好,“可以开始了。”
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群众顿时燥乱了起来,德戈被挤到了最外围。
德戈看看与M一块坐在最高处的申莽,低头想了想,带上他的大帽子爬上了铁架子上,就近观察事态进展,万一发生动乱,能让他姐速度地带他逃跑。
花宝和奥斯赛一起带上大耳机和眼罩,贝莉开始调酒,她最先调制的是销售量最高的暴龙。
暴龙出场,群众一阵欢呼。
花宝和奥斯赛的眼罩和大耳机摘下,贝莉在暴龙上点上火,火焰“砰”的一声窜出一米高。
暴龙经过火焰的洗礼,更难辨认它的原始配料。
奥斯赛在这里工作已久,早知暴龙的配方,这一场的主角就是花宝,考的就是她是否有比赛的资格,奥斯赛在这里的人气很高,包括贝莉,都站在他的一方。
花宝抱着欣赏的态度抿了一口又一口,余光瞅着一群人等着她出丑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来了一段刚从楼下学来的rap:“YO YO! Check it out!小白兔亲果冻,果冻里面冻灰狼,灰狼叫声像芥末,芥末辣鼻,掉眼泪。YO YO!我说红酒你说YO!红酒!”
德戈振臂高呼:“YO!”
“红酒!”
“YO!”
全场人看向热切配合的德戈,德戈猛地摘下帽子,一一瞪过去。怎么地!他姐唱的好着呢!
尴尬只是别人的事儿,只德戈一人配合,花宝也能嗨起来。
“YO YO!红酒喝来醉上头,吃口草像花香,你说奇怪不奇怪!”花宝自嗨起来,rap唱的不过瘾,嘴里开始哼唱《两只老虎》。
花宝欢快地哼着歌,把自己面前的小酒杯往前推,上面写着小白兔。贝莉味了一下,点了点头。
花宝把写有果冻、灰狼、芥末、眼泪等歌词里有的一一推到贝莉面前。贝莉脸色变了又变。
花宝从单手支撑,华丽地翻过吧台,跳到里面,笑嘻嘻地在啤酒杯里看似随意地加原料。
拍拍手,点上火苗,“砰”的一声,璀璨的蓝光布满了整个瓶口,温柔而持久。
花宝举着杯子,对着人群郑重介绍:“暴龙的媳妇,想知道有媳妇的味道吗?想与媳妇亲密亲吻吗?只需要一百块!统统一百块,一百块你就能把媳妇抱回家,一百块你就能与媳妇醉生梦死。一百块,统统一百块。”
众人眼光火热地看向花宝手中的酒,酒的香气随着焰火四散。
比赛抛之脑后,花宝就地做起来生意,生意空前红火。
“你今天的表现,深的姐心,以后继续保持。”花宝壕气地把赚的酒钱全奖励给了小德戈。
小德戈捧着一把钱,高兴的走路都在打飘。
花宝乱七八糟的rap歌一出口,奥斯赛就知道他输了,他无法参透的一个暴龙火焰不稳的原因,花宝唱了出来,“果冻里面冻灰狼”,暴龙火焰不稳就是少了一个“冻”字,其中一个原料冰冻的时间不同,造成的火焰强度就不同。
更何况,她使用同样的原料,只因配比不同,就调制出火焰温和口感也温和的新品种。
奥斯赛输的心服口服。
花宝突然的售卖,让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抢购新酒。除了贝莉,众人甚至不知道奥斯赛输了,他们只知道花宝唱了一段不堪入耳的rap,调制出了新酒。
这些人活的随性,胜利与否,哪有那么重要。
奥斯赛输的不难堪。
费这老大劲儿,花宝终于把奥斯赛领回了家,她觉的自己离得道成仙不远了。
花宝带着三个男人,在小镇里七拐八拐,找到开拖拉机回农场拉庄稼的白胡子。
拖拉机“突突”地在路上晃荡,噪声大,速度慢,其功效不比婴儿摇床差。
花宝枕着她老哥的胸,昏昏欲睡。
“Flobaby,你有绝对味觉?”奥斯赛突然问道。
“没有。”花宝困倦,回答的不耐烦。她开的是零食公司!打小尝味道,她要是还练不出来个刁嘴,怎么对的起她研发部里兢兢业业开创新口味的大胖丫!
申莽笑着拍了拍花宝的背,用外套盖在了她的脸上。
花宝只用了三秒,就进入了深眠。
第33章 君子
在阴暗的小屋里摆放一张桌子和两张木椅; 桌子上放上简陋台灯; 压抑的灯光对准奥斯赛的脸。
气氛正好。
“姓名!”花宝审问,德戈负责记录。
“奥斯赛。”他忍。
“性别!”花宝两手交握放在桌子上,表情甚是威严。
“你眼瞎了?!”奥斯赛有点小暴躁。
花宝皱眉,厉声道:“好好回答!再问一遍; 性别!”
“男。”奥斯赛自暴自弃; 只想这个神经病提问完了,他好解放。
专门整理出来的审讯房里安静了,准确说来,花宝尬场了。
申莽忍着笑把稿纸放到花宝的面前; 又重新坐回奥斯赛后面; 充当押送的。
花宝看完稿纸的内容,再看她老哥,她老哥头上一圈光环,此时; 她老哥就是踏着七彩祥云来拯救她的黑马王子。
呐,她哥太黑; 白马不衬肤色。
花宝拿着稿子一条一条地审问; 她现在很舒坦,不用动脑子; 只要不崩人设就能把这个场子完美地走下去。
德戈作为笔录人员; 态度端正; 面容严肃; 一身刚正不阿的气度。
申莽大开大合地坐在阴暗的一角; 看着眼前的一幕闷笑着。
审讯进行的很顺利,关键在于奥斯赛的配合。
奥斯赛本来吊儿郎当地不屑这个过家家似的审讯,在花宝和德戈的郑重严肃的眼神和一条条逻辑严明咄咄逼人的审讯下,他心里开始发毛,直到后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完全是本能反应。
花宝折叠好稿子,把稿子夹到自己的笔记本里,一脸严肃地对着德戈点了点头。
德戈把记录内容递交给她。
花宝低着头仔细地看了看,没有任何差错。
奥斯赛在花宝和德戈的瞪视下,百般不情愿地签字画押。
克里大叔拿着手上的花宝递交过来的“呈堂证供”,不知该笑还是该惭愧。奥斯赛半年没有上学,他完全没有察觉。
“这不怪你,奥斯赛这么大了,还让人操心,是他的错。”花宝抱着水果沙拉,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安慰着,两只眼睛还不空闲地瞪了奥斯赛一眼。
供词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奥斯赛是怎么让狐朋狗友冒充家长向学校休假的,不省心的熊孩子,白长了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脑子有坑。
奥斯赛半年不上学的事情把克里大叔刺激的不行,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紧急召开家庭会议,脏兮兮的万年老宅巫师终于舍得露面,长时间不在家的纹身非主流也被连续五通电话叫回了家。
申莽拉着花宝打算避开克里的家庭会议,克里摇了摇头。
小德戈坐到花宝的身边,一脸的欣喜。与花宝不熟的两个人无所谓。唯独奥斯赛抱着胸,斜眼看花宝,花宝举拳头武力威吓。
这次的家庭会议以德戈近几日的良好表现为开场,在花宝的插科打诨下,总算度过了克里大叔单方面尬聊的阶段,进入了彼此皆有回应的和谐氛围。
被奥斯赛事件打击过狠的克里大叔一改往日的温和,态度强硬地要求道:“本森不要一整天一整天地闷在屋子里,每天与奥斯赛一块站在阳台上活动两个小时,这是强制要求。杰克下午六点必须回家吃晚饭,不能在外面过夜,这是命令。奥斯赛可以在放假的时候去学习调酒,但不能耽误学习,每天必须按时上下学。”
除了小德戈,克里大叔其他三个孩子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好,眼睛里含着愤怒。
克里大叔看着他们的眼睛,话说的异常沉重,“我从那个地方把你们带回家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你们将是我的孩子,即使不能成为父子,也将是关系融洽的朋友。如果你们还把我当一回事,你们就按照我的话去做。如果你们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以后你们的任何事情我将都不参与。”
说罢,克里大叔起身离开,给四个孩子留下思考和选择的机会。
花宝眨巴着眼睛,目送着克里大叔离开,抿抿嘴,挪到她老哥的身边,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气声,小声道:“克里大叔郁气攻心,伤心了。”
申莽食指和拇指捏住花宝的上下嘴唇,让她闭嘴。
花宝捂着嘴巴,朝着小德戈方向眨眼睛示意。
在一块混的时间长了,就有了一些的默契,默契需要加一个前缀——有限的。就比如这一次,花宝一眨眼,他就知道该他说话缓和气氛了,但是说什么,他经验不足。
小德戈踟蹰半天,开口说:“嗯……以后能在家吃饭就吃饭吧,我做的饭很好吃,可以给你打八折。”这话是说给纹身杰克的。
“如果你能制作出来口味好的大酱料,我花钱购买。”这话是说给喜欢闷头研究东西的本森。
德戈看看奥斯赛,勉为其难地说道:“你也可以在家调酒,然后卖给家里人,家里人都很大方。”
花宝捂在嘴上的手指叉开缝隙,迅速地插话:“克里大叔最大方。”
说完,迅速地把缝隙闭上,偷偷地瞅她老哥一眼。
花宝偷窥的这一眼与申莽的眼神对上,申莽的眼睛里面含满了笑意。
花宝把手从嘴巴上挪开,笑着抱住她老哥的胳膊摇。
“走,带你出去玩。”申莽的心被花宝晃软,牵着她的手出去遛她。
花宝的心立马飞扬起来,迫不及待地催着她老哥走快点。
“咱们去那片森林里,我从望远镜里看到很多开的正好的花,咱们移植到木屋门口,特别有意境。”花宝兴奋地指着森林的方向,继续说道:“那里面还有紫色的灌木丛,把灌木丛和不同颜色的花搭配起来,一定与爱丽丝梦境一样美。”
申莽问:“谁带你看的?”森林距离别墅可不近,开车也需要十多分钟。
“德戈带我去的,走了半个多小时,他就累的死活爬不动了。”
“你没扔下他?”
“我是那样丢下小孩一个人走的人吗?!咱从小学的都是君子之道,一身的君子风。我说了要背他去的,他说森林里面有响尾蛇。”花宝想起纪录片里响尾蛇的毒性就浑身一个哆嗦,她再艺高人胆大,也不敢去。
申莽笑:“林子里没蛇。”林子小,算不得森林,他去林子里走过几趟,很清楚林子的植被种类不适合蛇类生存,更别说响尾蛇了。
“我也猜着小德戈子在骗我,但是万一有呢。老爸说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花宝又把锅扔给了她老爸。
两人在车库里找了辆自行车,自行车很新,起缓冲作用的塑料泡都没有撕下来。
在给自行车打气的时候,碰见车库里找粗铁丝的克里大叔,看他的表情,还在阴沉着。
花宝支招:“我不听话的时候,我老妈就拿着巧克力在我眼前晃。一般情况下,我都会认错。二般情况下,再加一快块巧克力,我就会妥协。剩下的特殊情况下,一盒巧克力,能让我忘了原则。”
“古今中外,凡事逃不出个威逼利诱,你都威逼了一圈,还没利诱。”
“想想他们都喜欢什么,对什么最没有免疫,找准了,你就能捏住他们的三寸。”
“威逼的时候他们都能清楚地意识到你在威逼,所以利诱的时候你就要坦坦荡荡地告诉他们,你在利诱,受不受用,全看他们。”
花宝说的头头是道,这些个手段都是她老妈管理她的法宝,她打小就看的清清楚楚。看的再清楚也百搭,她照样被她老妈治的服服帖帖的。
“我老妈就是这样管教我的,你看我现在多乖。”
申莽与花宝对视,眼神里是明明白白的质疑,被轰出家门的好像不是她似的。
花宝眼神闪烁着率先移开目光,伸着三个手指头,冲着克里大叔补充道:“威逼利诱后,我至少能乖三天。”
克里大叔听进了脑子里,忙着琢磨孩子们喜欢的东西,哪还有时间让心情低落。
与突然容光焕发的克里大叔告别,两人去往林子,花宝在前面哼哧哼哧地蹬着自行车,申莽一脸悠哉地享受春风拂面。
“老哥,换你骑自行车我坐在后面,画面会更唯美一些。”花宝气喘吁吁地建议着。
申莽笑着提醒:“愿赌服输。”
赌约很简单,猜丁壳,谁输谁做苦力。申莽的反应速度非比寻常,而他总表现出的状态是仅仅比花宝快一步,好像花宝再快一点点就能赶上,吊着她从小猜到大,一次都没赢过。
方书梅说她闺女记吃不记打,就包括这件事。
而此时,方书梅和花爱国这两个老夫老妻正捧着手机反复地看他们闺女发过来的视频。
放完第六遍,花爱国又点了重播,嘴里对方书梅进行第五次的解释:“最后一遍。”
方书梅脸上摆着不耐烦的表情,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往手机上飘,“胖了。”
花爱国心里永远向着他大闺女,立马替闺女辩解道:“视频拍摄都会把人变胖,咱闺女瘦着呢,不然的话,一只手怎么就能把自个整个身体都支撑起来。”
很有说服力,方书梅信服。
第34章 地盘
穿插在野树林里有一条蜿蜿蜒蜒的小土路; 小土路中间偶有不知名的小草冒出,被过路人避让开; 竟安安稳稳地度过了春夏秋冬。
花宝在前面昂首阔步; 对路边的风景不留恋; 她的目的地是五彩缤纷的天然花园。
申莽推着自行车,在后面悠哉哉地跟着。他看了这多年; 也没看出那些花花草草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野果子让人果腹。
路上的小花小草没有丝毫干扰到花宝的心神; 三百米远的地方,花宝一眼就发现了野葡萄; 走不动了。
花宝转身对着申莽说道:“人类很聪明; 大片种植葡萄; 加快葡萄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 最后栽培出了又甜又水灵的大葡萄。野葡萄一般个头小味道酸。”
花宝勉强说服了自己,继续向前走; 越走越慢; 突然转回头; 念了句广告词:“纯天然口味,让你的味蕾一起舞动。”
不用想,申莽从一开始就知道最后结果; 他就忍着笑,静静地看着她反复无常间耍宝。
“哥; 咱来这里不是为了品尝美食; 而是为了精神上的愉悦和感情上的趣味。”花宝眼睛一亮; 说到了重点:“咱们去摘野葡萄吧。”
申莽大笑着顺了花宝的意。
葡萄藤攀在两颗苍天大树中间不断地向上生长,遇见枝杈就也分枝出新的葡萄藤来进行攀爬。
花宝感叹道:“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像不像涂着绿色糖皮的巧克力棒,就是你说甜的齁嗓子的那个。”
花宝捧着她老哥的头,调整好观看的角度。
申莽被摆弄着看过去,他觉得更像涂了绿漆的棒球棍。他的回答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已经从花宝的话里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她想吃巧克力了。
花宝黏在葡萄上的眼神转移到申莽的眼睛上,嘴角扯出一个小弧度,瞪大眼睛,使劲地眨巴两下,努力地制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