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走漏,接机口的粉丝越来越多,金发碧眼,大个头,大骨架。花宝默默地靠到申莽胸前,危机意识空前爆发。
“咱们退出来吧,粉丝疯狂起来很吓人,万一发生踩踏事故,我觉我将是她们脚下的人肉板砖。”
申莽揉了把花宝的头,知道这些陌生环境和人群已经开始让她不安。
花宝抱着咖啡杯正等着申莽付钱,安静的飞机场突然变的嘈杂,花宝拉着申莽拔腿就跑。
“快,快,一定是到了!”花宝一手拿着咖啡杯,一手拉着申莽,两条腿捣腾的飞快。
申莽快步着跟上去,满脸的无奈,付的咖啡钱还没找钱。
花宝站在高处,扶着栏杆探着头,看着粉丝分成一拨一拨的,满眼的茫然:“哪个是明星?”
申莽手里拿着花宝的咖啡杯,斜靠在墙上,听了花宝的话,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楼下:“被围在中间的。”
花宝扁了下嘴,她不是笨蛋,当然知道被粉丝围在中间的就是明星,“他们估计是一个四胞胎组合。”
申莽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花宝后面,看着身形相似却明显不是四胞胎的人,低头对着黝黑的小脑瓜,暗自笑了起来。
“宝。”
“嗯?”花宝仍然皱着眉头把注意力放在楼下的“四胞胎”身上。
“冰淇淋。”
冰淇淋?花宝“唰”地回头看向申莽。
“你仔细看看卖冰淇淋的大肚子老人和站在对面店门口的圣诞老人,像吗?”
花宝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惊叹道:“这两个人也是双胞胎吗?”
申莽笑着拍拍花宝的脑门,说道:“轻微脸盲。”
随后又不走心地安慰:“还有的救。”
花宝后知后觉地知道了她问题出在了哪里。
“哥,他们长的真有区别?”
“你看看楼下的这些粉丝,她们都能准确地找到她们想要签名的那一个。”
花宝使劲地观察楼下的“四胞胎”,还是长的一样,一样的高鼻梁,一样的深眼窝,一样的薄唇大嘴,一样的脸部轮廓,一模一样啊。
事实胜于雄辩,她觉自个没救了……
还看吗?”申莽笑问花宝。
“不看了。”花宝整个人都被一朵乌云笼罩,浑身都散发着幽暗气息,“哥,我一直以为我是完美无缺的。”
申莽心里闷笑,言不由衷地点点头,等着花宝说出“本质”。
“算了,瑕不掩瑜,这只是小问题。”花宝装作大方,心情还是沮丧的。
申莽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花宝默契地踮起脚尖,爬到他的背上。
申莽背着花宝到冰淇淋车前,买来两个冰淇淋。
花宝两只手各拿着一个,左舔舔,右吸吸,美的冒泡。
时间还早,两人不赶着回去,找了地方坐下来吃完冰淇淋,又在机场附近找了家中式餐厅来解决午饭。申莽点了大盘鸡,花宝点了鸡蛋西红柿盖饭。就如这个人口稀少的国家一样,这个中式餐厅里的客人寥寥无几。
“也许能碰见自己人。”花宝来这个餐厅的初衷很快就被实现,餐厅老板和服务员都说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
“大妹子,刚来吧,想吃点啥?今儿个厨师罢工,老板亲自下厨,友情建议,吃泡面会更顺心。”
申莽充分了解一个不会做饭的大老爷们去下厨将是怎样一种复杂口感,明智地舍弃了大盘鸡,点了一个菜单上没有的老坛酸菜泡面。
天真的花宝仍抱有幻想,点了她现在最想吃的西红柿鸡蛋盖饭。
花宝吃了一口,抿着嘴沉默了良久,“哥。”
“我拒绝你接下来的任何请求。”申莽说的毫不留情。
“浪费粮食是不对的。”花宝盯着盖饭,给自己心理暗示。
即使是泡面,看着对面苦大仇深的脸,申莽觉嘴里的味道是极好的。
“米饭中间是生的,鸡蛋西红柿难道都是不加盐只加糖的?”花宝嘀嘀咕咕地怀疑着是不是她少见多怪了。
申莽跐溜跐溜地吃的忘我。
花宝端着碗跟在服务员身后进了厨房,再出来时盖饭改头换面成了炒饭。
花宝没吃完剩下来的炒饭进了申莽的肚子。
申莽一边吃一边嫌弃:“知道自己的胃有多大,就把吃不完的分到另一个碗里,非得抱着一个大盘子吃的乱糟糟地剩下来给人。”
花宝就当没听见,饿的时候她觉得的她都能吃下一只牛。
离开餐厅前,花宝被餐厅的络腮胡老板拦住,给了一袋子的瓜子,不客气地说道:“都是自己人,多来帮帮忙。”
花宝头一次被人肯定厨艺,心里挺美的,追问:“大厨总是罢工?”
“每逢周一周三,你这两天来帮忙,给你双倍工资。”
花宝举着大拇指赞叹:“阔气!”
“那必须的!”
申莽就眼睁睁地看着花宝就这么跟餐厅老板在大门口侃大山。
餐厅老板头一次碰见这么志同道合的小青年,站的累了,就地坐在正门的台阶上,跟花宝分享他年轻的时候做过的疯狂事儿。他年轻的时候跟三个哥们一块弄了一个摇滚组合,赖着一首怪异的洗脑神曲挣了一笔商演钱,后来的几首歌都没啥人气,他就跟着妻子来到了这个国家,妻子在这里读博继而做研究,他就定居到了这里。现如今,他的三个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他的妻子去年也从研究所退了下来,他就想带着妻子找到老朋友落叶归根。
“所以,我推荐他去参加梦想秀。”花宝坐在私家车里,跟申莽解说老板痛哭流涕的原因,太思念了。
“即使报名参加了,也不见得能登上电视,找到他的老朋友。”
“这是他传给我的歌。”花宝在手机上点开传输过来的歌曲,带着点爵士味道的嘻哈歌,歌词很有感染力。
其他人不知道是否被感染,反正花宝和扎着小辫的司机大叔跟着叨咕。
“好听,咱们回家继续放。”小辫大叔跟花宝说着口气奇怪的中国话。
花宝和申莽要借居的地方正是小辫大叔一家人住的大别墅。
“有品位!咱们回去用大喇叭单曲回放,肯定特别嗨。”花宝随着动感的音乐摇头晃脑,时不时的压着节奏嚎叫一声。
幽默的小辫大叔也跟在花宝后面仰着脖子嚎叫。
申莽揉着不停跳动的太阳穴,他现在已经确定接下来这些借居日子里的基本画风了。
小辫大叔有上千亩的农场,这上千亩的农场里有大片的草地可以去放牧,也有大片的麦田果田需要去照料,而花宝幻想的童话故事里城堡一样的大别墅,只是一个三层小楼,再加上一望无际的大院子。
花宝转了一圈,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定位,调整了自己的风格,走的不再是麻雀变凤凰的奢华风,而是知青下乡的田园淳朴风。
花宝把裹身华丽的长裙压到箱底,翻出来棉麻阔腿裤换上,再套上布鞋,头发一左一右地编成两股小辫,轻轻松松地从楼上走下来。
楼下沙发上,申莽还是千篇一律的黑裤子黑鞋黑背心,在他对面多了几个人。
这些人正是小辫大叔收养的孩子,刚放学坐班车回来。
在出国前,花宝就简单地了解了小辫大叔家的基本情况,这四个收养的孩子在学校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的风云人物。
只是……
她以为厉害优秀的人物都会像暴央央一样阳光灿烂。
可这四个人,一个像不修边幅躲在黑暗阴潮地方的巫师,一个像容貌瑰丽眼神疏离诡异的吸血鬼,一个吊儿郎当满身扎满钉环的非主流,一个眼神死寂像马上自杀的抑郁症患者。
花宝:呃……
问题大发了。
第21章 Sunshine
花宝无意识地放轻了呼吸,挨着申莽坐在沙发上; 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蹭向斜后方; 直到她的大半个身子都被申莽挡住。
慢吞吞的,放在膝盖上的一只大手被一只小爪子挤了进去。
申莽的眼底藏满了笑意。
脏兮兮的桌布; 布满窗棱的灰尘; 随处可见的细节暴露了这栋朴素的别墅里是没有女主人的。
这就是花宝被所有人注目的原因,稀罕。
排除花宝对这里的小不安; 申莽对这里的观感很好,从桌子上水果的摆放和他们选择的位置都能看出克里家的这几个孩子都在潜意识里谦让着花宝。
小辫子大叔克里解释家里的生活习惯:“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 如果觉的吵,在房间里吼两声就能安静一会。”这是小辫子大叔的经验之谈; 他也是去年刚收养的这四个孩子; 都是别人决绝收养的大孩子,一切都还在摸索学习中。
“家里没人做饭; 饿了自己解决。”小辫子大叔有点不好意思; 十年前他被女人骗的倾家荡产几乎要锒铛入狱后; 他就一直一个人住。
“开车十分钟左右的小镇上有酒吧,酒吧老板是我老朋友; 很安全,你们可以在那里解决吃喝。”小辫子大叔每天都有那么一顿饭是在这里解决的,其他吃饭点,要么饿着; 要么吃从酒吧里带回来的三明治。
花宝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四个怪人; 回忆起她老妈陪着老爸在南方的小半年; 她亲身验证了那句话:零食不能当饭吃的。
可怜的四人组,怪不得都那么憔悴。
现在已经进入秋季,正是农田和果田忙碌的时候,小辫子大叔克里简单地介绍了下生活习惯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走前,从车上抱下来六个大袋子,里面是二十多个小面包和一瓶果酱。每一个发了一个,包括花宝和申莽。
四人组拿到自己的大袋子,连看客人都不看,转身就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都还没有自我介绍,不礼貌。”花宝马后炮。
申莽把袋子放到花宝怀里全让她抱着,听了她的马后炮,笑道:“也不知刚才谁怕的像个缩头乌龟。”
花宝跳脚:“不是怕,是没拧!彼觳慌碌夭慌拢古氯耍啃埃
申莽敲了敲她的脑瓜,调侃:“你的属性栏了又了多了一种动物,螃蟹,典型的窝里横。”
“我老爸说了,在外行走要谨慎。”花宝又习惯性地让她老爸背黑锅。
申莽到底还是更喜欢花宝肆意撒欢嚣张的小样子,说道:“懂事的时候被遗弃在孤儿院,容易产生心理负担。况且,去年孤儿院里被查出许多肮脏交易。孤儿院被封后,半大的孩子的存留就像踢皮球一样被丢来丢去,克里看这四个孩子实在可怜才收养了他们。”
申莽拍了拍花宝脑门:“他们跟你差不多大,最小的那个比你还小两岁。”
花宝怀疑地看向申莽:“老哥,你描述他们描述的这么凄惨,是想让我的母性光辉普度众生?”
申莽笑喷,给了花宝一个脑嘣。
花宝把袋子放到餐桌上,大笑着跳到申莽的背上。
无论如何,听了老哥这么一通话,她忐忑的心突然平稳了下来。
花宝虚张声势地想着,扒了他们的皮,就是一群弱崽,她一脚就能踢飞三丈。
别墅里静悄悄,那四个怪崽不存在一般,花宝打开袋子,拿着面包,勉强啃了一个就不想再委屈自己的嘴巴。
“哥,不想吃。”花宝委屈兮兮地看向申莽。
“那就饿着。”申莽吃下一个又一个干巴巴的面包。
提前邮寄过来的食物没有打包好,下雨后被水一泡早已经臭的隔着纸箱都能闻见。花宝对这事儿保持沉默,她亲自打包的,这黑锅没办法往老哥身上砸。
花宝把小面包撕成一小块一小块,捡着形状顺眼的往嘴里扔。
花宝:“光吃面包,没有满足感。胃吃饱了,心却吃不饱。”
申莽打开果酱,沾着吃,不搭理她。
花宝眼神呆滞,脑子放空了片刻,听见别墅外的鸟叫声后,眼神乍亮。她把手上吃了一半的面包扔到袋子里,拍拍手跑到门口,垫着脚尖眺望了片刻,回头看向申莽,笑的谄媚。
“哥,有牧场。”
“所以?”申莽从容不迫。
“有牧场就代表有鸡有鸭有牛有羊,别管哪个,都有肉。”
申莽招招手,花宝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腮不疼了?”申莽用手压了下花宝的腮。
“不疼了。”花宝说的认真诚恳。
“那腮上的肿块是什么?腮炎没好前,禁吃肉。”申莽重复着出发前方书梅对花宝的训斥。
“唉……”花宝声情并茂地表达了她心中的“哀怨”。
申莽笑着把花宝的脸推到远处。
“干吃面包很容易上火。我腮炎的起因就是上火,要想败火就需要好好地吃饭,不能将就。”花宝说的铿锵有力。
申莽妥协:“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花宝笑容可掬:“咱去酒吧吃饭吧。”酒吧夜里一定集结众多的妖魔鬼怪,肯定很热闹,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走吧。”申莽拿起外套。
花宝一声欢呼,飞向门外。
小辫子大叔克里早就把家里的钥匙给了申莽一套,申莽从别墅后面找到车库,试了几个钥匙打开铁门,从里面推出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
花宝前前后后绕着转了几圈后,
拖着下巴下了判定:“咱两会把它压垮。”
花宝跟在申莽身后进了车库,车库里面空间很大,只在正对着铁门的位置留下能装进一辆车的地方,其他地方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落满灰尘的地方对花宝来说,就像个藏宝山的,等待着她去发现宝藏。
申莽站在一边,笑看着花宝兴致勃勃地翻腾。
很快地,花宝冒了一身的汗,劳动成果很显著,她找到了滑板。
要知道,她玩滑板和轮滑玩了三年,技术一流。
连蹦带跳地来到别墅前的水泥路上,花宝踩着滑板在申莽面前花样炫技,拍着胸口,嘚瑟道:“资深滑板专家。”
申莽走过去,站在滑板上找了下平衡,不皱眉头地照着花宝的刚才的动作来了一套。
“很好,不错,继续保持。”花宝不走心拍了两下巴掌。当被打击的习惯后,花宝对她老哥这种超能力应对自如了。
申莽把滑板交给花宝,眼神从别墅二楼一扫而过。
花宝从手机上翻出来滑板比赛视频,指着其中的一个动作让申莽看:“哥,这个动作怎么用力?我学了很长时间,也带不起来滑板。”
申莽放大视频仔细观察了三次,站在滑板上试了两次,第三次成功。
这种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成功,突如其来地打破了花宝对这个比赛冠军的崇拜,还是她老哥厉害。
“前脚掌用力,腰向右扭十五度,胳膊掌握平衡。”申莽指点着花宝不合适的地方。
花宝专注地练习,滑板拍在她裤子上的痕迹越来越多,天渐渐地黑下来,她早忘了她晚饭还没有吃。
第二天七点二十分,花宝被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就看见那四只怪崽抱着装干面包的袋子向外冲。
花宝梳好头发编着小辫问:“他们赶校车吗?”
克里大叔也在编自己的小辫,回答:“校车七点三十分发车,速度够快的话就能赶上。”
“他们早点起来,就不用这么慌乱了。”花宝站在客观立场上分析此事。
“我也这么认为,但年轻人总爱睡懒觉,可以理解。”克里大叔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有准时过,他那个时候老师管的松,只要不出去干坏事就行,现在的孩子可没他那个时候自在了,迟到和早退都会被叫家长。
“睡觉能长个还能美容,一天里头一件开心事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
“你今天睡到自然醒了吗?”
“恩,我每天的睡觉时间都是固定的七个半小时,昨天玩的太累了,今天才晚起了半个小时。”
花宝和克里坐在沙发上聊天,后脑勺扎着同款小辫。
申莽湿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正对上恰恰好露在沙发上的同款小辫,噗嗤……。
模特大赛总决赛中最重要一项“硬照”比拼将在这片牧场上拍摄,花宝需要在这里居住十天才能与她公司职员碰面。
花宝问小辫子:“克里大叔,模特大赛为什么挑选了你的牧场?是他们给你钱,还是你给他们钱?”当初宣传部就想让模特比赛拍摄团队来公司取景,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没有给钱,负责拍照的是我们这个小地方的人,他就想顺道回趟家看看。”
花宝补充:“大概拍摄主题也跟牧场相符。”
小辫子大叔把果酱抹在小面包上,一口一个小面包,一眨眼,一袋子的面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