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有三天!
可三天也是时间,谁知道这个扬言要接管执行局的人会不会暗中动手脚!
“这些从头到尾都是误会一场,如果再牵扯到执行局,就太过闹大了。”
庞经伦说完,立刻转过头看向白芷,“白姑娘,这件事你一直参与其中,前因后果你都再清楚不过了,这本来就是误会,你说是吗。”
“庞家主,要向你们问清是非的是我,你问她做什么。”
“少主,问清是非也得问当事人不是吗。”庞经伦没有料到贺臻直接一出手就直接蛇打七寸的点名要执行局,心中有些恼火。
“好啊,问当事人。”贺臻直接在与庞经伦对面的长桌尽头拉了椅子坐下,“当事人也快到了吧,我等着。”
白芷看着眼前的局面愈发恶化,这才明白,贺臻所谓的要来庞家,究竟是来做什么。
她的脸色有些白,呼吸也有些不通畅。
她不是个爱惹事的人,遇到事情也总是会想着尽力压下去,而不是费力闹大。
况且,她知道贺臻的脾气发起疯来有多么毁灭一切,他疯,她可不能由着他这么疯下去。
一个需要时常靠着服用精神类药物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动了怒火呢。
她真不该在昨天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告诉他……
“他们都是家族的长老,还是言和比较好。”白芷在贺臻身边蹲下,小声的说道,“而且这实际上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贺臻低头看了她一眼,也替她拉过一张椅子,要她坐下说话,“先看着,你受过的委屈,我替你一点一点的报。”
白芷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贺臻如此一来,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意思了。
她有些着急,也不知道他动了怒火,会不会让他的身子受到损害。
如果霍思臣在的话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制止住即将发生的对峙,他那么有办法,不会像她一样只能坐在这里干着急。
“别担心。”贺臻看出了她的不安,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发丝。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白楼的大门开启的声音。
“嘿小三爷,真的是好久不见!”
庞翊轩一脸谄媚的笑,背着阳光走了进来。
“您的吩咐我都做到啦,呐,你看在我这么卖力的份儿上,要不要考虑一下带我去本家呀!我什么都能干!只要你愿意在本家给我安排个一官半职!”
“可以考虑。”贺臻回过头,手臂搭在靠椅的靠背上,看着庞翊轩走近,点了点头。
“那就真是太好了!”
“小……白姑娘也来啦,替你撑腰的人来了,你不用再向我求助了!我终于甩掉那个麻烦了,他可真烦!”
白芷听着庞翊轩又叫她白姑娘,嘴角抽了抽。
“庞家主,既然人来了,那咱们就有仇报仇,有冤伸冤了!”贺臻唇边勾起了一个冷酷的笑,从椅子上站起,站在庞翊轩身边。
庞翊轩击了击掌。
几声清脆的掌声,狼队几周前怎么把庞玉良给抓进执行局的底下监狱的,今天就怎么抓到本宅的白楼里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庞玉良的父母,几人狼狈不堪的被突击队围在中间,带入了白楼,带到贺臻和长老会的眼下。
“是你!”
庞母一见到屋内的白芷,立刻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声,“我早就说过你这个贱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居然是想害了我儿子!你这个贱人不得好死!”
“让她闭上嘴。”贺臻眉头一皱。
庞翊轩对着狼队使了眼色,立刻有人上前捂住了庞母的嘴,拖了下去。
“刚才那个女人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所以这两个就是当事人了。”
庞翊轩继续一脸谄媚的对着贺臻说道,“小三爷,我先替你照顾一会儿白姑娘,剩下的可得您亲自动手了!”
贺臻居然没有拒绝的点点头,他走上前几步,看着浑身潦草不堪的庞玉良,看了片刻,伸出手,从他的背后压住了他的脖子。
庞玉良见到贺臻,也是大惊,意外至极的神色在他脸上闪烁。
贺臻一言不发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一瞬间施力向下压去,与此同时抬高了膝盖,朝着庞玉良的鼻梁上狠狠地撞了去。
只听一声清脆的“咔擦”声,屋子里有人变了脸色,也有人该继续笑依旧继续笑着。
“小三爷,偷偷告诉你,白楼的地下一层有一间审讯室,里面的东西不比执行局的底下监狱里的差!”
“带路。”贺臻松了手后庞玉良没了支撑重重的栽倒在地,他回过头看着庞翊轩,要他带路。
“请!”
庞翊轩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听到贺臻要他带路,笑眯眯的走在了前面,并且直接无视了长老会,绕过他们就下了楼梯。
“你敢打我女人的主意。”
贺臻临走前低附在庞玉良的耳畔,沉声说道,“看一看你最后的遗容吧。”
他的脑海中疯狂的闪现着杀了庞玉良的冲动。
庞玉良居然敢糟蹋了白芷,他居然敢动白芷?
第二百三十五章 义勇军进行曲
白楼这座建筑精致小巧,三层高度,无论是从外观还是从结构来看,都十分轻巧。
但如果细心留意白楼的整体构造的话,就会发现有一处奇怪之处。
那就是这座建筑很少有窗户,所以通风和日照条件会变差。
以牺牲日照和通风条件来满足白楼的保密构造,是有一个具体而且隐晦的原因在的。
因为白楼的真实属性,其实是微缩的执行局调遣总部。
代表着家族最高权力的最高长老会,多时就都聚集在此,从三楼的控制总部对家族部下发号施令,而不是在执行局的中央控制室。
白楼不只是地下暗藏天日,整栋楼都藏有玄机。
一道精致的刷漆铁门被庞翊轩推开,他从口袋中取出Zippo打火机,打着一小簇火苗。
通向地下审讯室的楼梯走道冗长又狭窄,横幅只能容一人跻身通过。
庞翊轩率先下了楼道。
贺臻也取出打火机点燃,紧跟着走了下去。
令人吃惊的是,下到底层,一扇门推开后看到,审讯室里居然是空荡荡的。
白芷第一次来审讯室这种地方,在她印象中,审讯室就该摆满了各种各样折磨人的道具。
可她除了看到四周视线中都是暗黑的地板墙壁,也只有四条小腿粗的链子牢牢地嵌入墙壁中,链子的末端堆在审讯室的中央。
空气中的味道有些发霉,她仔细的嗅了嗅,敏锐的感觉到一丝熟悉至极的味道。
血腥味……
她问贺臻借了打火机,蹲下身子在地上看去,只见到地板上的暗黑色,是结了痂的,用指甲撬的时候会有凝结的碎块撬起,所以……
地板上都是干涸的血迹!
白芷猛地抬起头来,视线内所能及的地方,无一不是这种浑浊如墨的颜色!
这座审讯室究竟染了多少人的血!
狼队把庞玉良架着架了下来,将他的四肢用小腿粗的链子捆好。
白芷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忽然有些明白为何这个房间里空荡荡的了。
最好的折磨人又解了自己气的方法,可不就是自己亲自动手上吗!
他们都有血统,对打打杀杀这种事情……也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庞翊轩就站在贺臻的身后,两人都是手插在裤子口袋中,身形修长,双腿分立的站着。
庞翊轩凑到贺臻耳畔耳语了几句,只见贺臻点了点头,他就笑着向屋子的另一侧走去。
他用打火机将几只血红的蜡烛引燃,熄了打火机,甩甩手吹了吹,驱散掉打火机金属外壳的滚烫温度。
眼前的视线稍微亮堂了一些,白芷也把贺臻的打火机熄了,站在原地。
庞翊轩继续向里走,走到一处停了下来,抬手摸了摸,嘴角的弧度扩大。
他向左移了移,紧接着抓住眼前的一样东西,向右侧哗啦的拽去。
原来挡在他眼前的是一道与墙壁颜色极度相似的帘子,帘子被拉开后审讯室的空间瞬间增加!
因为帘子后面又是一间小室,而小室内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后,所有人都看到里面竟然摆放了一架三脚架钢琴!
钢琴上盖着天鹅绒的纯黑色钢琴布,积攒了不少灰尘,庞翊轩走上前去把天鹅绒布掀起,又拉出软座,翻开钢琴的盖子。
白芷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目瞪口呆。
庞翊轩的一系列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里完成的,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
“小天使,能帮我取一支蜡烛来吗,多谢啦。”庞翊轩在钢琴凳上坐正,左脚轻轻地踩在脚下的踏板上,回过头对着白芷笑道。
“哦,好……”
白芷从一旁未引燃的烛台堆中找了一个,放在蜡烛下引燃,端去庞翊轩的身边。
低头扫了钢琴一眼后,她的动作立刻僵住!
钢琴居然是光洁如新的,黑白的琴键上没有灰尘!
明明罩在钢琴上的天鹅绒布上落满了灰尘,可琴键上一点灰尘也没有!
这只能说明,这架钢琴……经常地被人弹奏!
……
审讯室里摆着一架昂贵的钢琴,白芷真的想问,难道庞家每次在审讯犯人的时候,都会有人在一旁弹着钢琴吗!
弹琴做什么……助兴?
果然,在庞翊轩接过烛台,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后,他修长的十指优雅的搭在了琴键上,停顿了片刻,紧接着摁响了第一个琴键。
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白芷就浑身一个激灵,几乎要陷入魔愣。
《The·Day·I·Lost·My·Love》
钢琴弹奏起的时候由于是在地底下,所以自带了环声和低音的效果,再配上黑暗沉幽的气氛。
歌曲仿佛在娓娓诉说,有些哀伤的节奏。
在这种重低音和回音缭绕的环境之下听到如此忧伤的曲子,简直如人的心口被巨石所压,巨大的窒息感扑面而来,令人无法喘的过气来!
贺臻示意狼队把人按住了按好了,就从后腰处摸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他轻轻地用手试了试匕首的锋利程度,又盯着匕首的尖端看片刻,直到钢琴曲开始进入第一个小高、潮,这才缓缓地开口道,“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想要一些你的血。”
贺臻把匕首放在手心里拍了拍,眸子中划过一丝冷酷。
“喏,我想想,划在什么位置比较好?”
“先把他上衣脱了。”
贺臻站在原地真的像是在思考从何处下手好,并淡淡对着狼队下令。
“是!”
此刻的狼队已经完全的由贺臻接管了,狼队绝对的服从命令,少主说扒了衣服,那必须一件也不剩!
贺臻用匕首的尖端指着庞玉良,从头到脚,比划了一番。
最终,他真的锁定好了一个满意的部位,嘴角的弧度扩大,眸子中闪烁着一股奇异的色彩!
“庞翊轩,给我换首欢快点的曲子,再不成的话惊悚的也凑合,我们这是黑、道,不是牧师作法,你弹这首,是他、妈死人了吗!”
“小三爷,那您点喽!”钢琴声戛然而止,庞翊轩十指搭在琴键,回过头一脸谄媚的笑意,等候着贺臻的指令。
“就,《义勇军进行曲》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从没逃出去过
“好嘞,那就《义勇军进行曲》!”
庞翊轩思索了片刻,立刻开始继续没有弹完的琴。
十指重重的敲击起琴键,用钢琴弹奏出这首曲子的时候,人听起来居然有种奇异的快感。
白芷听着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如果此刻手中握了刀,一定会让挥刀的动作都变的凌厉起来。
“回过头去。”贺臻背着身子对着白芷下令,“不要看。”
“哦。”
白芷不知道贺臻想做什么,就转过身去,面朝着庞翊轩和他的钢琴。
但是她的视线却是紧紧地盯在钢琴平滑光洁,能倒映出人的影子的侧面上。
从这个角度看去,贺臻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可见!
白芷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只见他附上前去,凑在庞玉良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紧接着刀光一闪。
白芷明显的听到一声痛呼,庞玉良的瞳孔骤缩,缩成两个墨点。
而她在此刻则猛地发现,贺臻手中的刀到底捅在了什么位置!
倒是也没那么下、流,不过就是肾脏的地方。
可肾却是男人最重要的器官之一,白芷看着看着,眨了眨眼,心中直骂这也太腹黑了。
明摆着就是要把庞玉良给废了的意思啊!
肾上受了伤,那可不就成了不……
那还不如直接割了他的……
唉算了,她管这么多做什么。
贺臻说要放血,也真的只是放血,匕首插在庞玉良的肋处,让暗红色的血迹顺着向下流。
流氓对上流氓的战役,不见硝烟也不见打斗,完全是一方对另一方实力和手腕的碾压。
贺臻打了一个响指,就有狼队的突击队员盛了容器,放在匕首手柄下,接着顺匕首流出的血。
白芷敬庞玉良是条汉子,从她方才在白楼里见到他后的第一眼,到现在真的被放血,他居然一声不吭,全程咬牙忍耐。
但放血只是第一步,贺臻虽然说了要他的血,可没有说要放过他!
所以接下来的刑罚将会更加的残酷,至于残酷到了何种程度,折手腕还是挑了筋脉,也完全是凭贺臻的心情了!
白芷在心里默默地给庞玉良点了蜡,虽然她现在更期望站在这里遭受这些的是庞鹤敏母女二人。
庞翊轩一曲完毕,活动了一番手指后,开始弹奏起另外一首曲子。
他弹奏起第一个音符的时候白芷就差些没忍住去吐槽他,因为庞翊轩不偏不倚,正好弹起了那首《命运交响曲》。
他的琴技非常好,音符跳跃而出的时候让人浑身为之一振的感觉。
白芷身后不见硝烟的斗争还在继续。
虽然完全没什么看头,贺臻也百般聊赖的站在原地,时不时的低头看手表,计算着时间准备取满一定量的血后封存入真空包装中,避免鲜血被氧化的太过厉害。
原本这一切都该是风平浪静的。
可不知不觉中,庞翊轩的琴音像是被加入了催化剂,从亢奋激昂,到有种着了魔的感触。
可能是周围的环境太过特殊,血迹铺满了整个屋子,让钢琴的声音回荡起来也有一种粘稠的质感。
总之,声音听在白芷的耳朵中,渐渐地变了味道。
她在又听了几分钟后,头渐渐地开始隐隐作痛,而双目也渐渐地开始发烫。
“为什么这里这么热?”
白芷只觉得呼吸不畅,眼前一阵眩晕,有些站立不稳。
“热?”
贺臻回过头来,看到白芷站在原地摇摇欲坠。
他皱起眉头走上前去,把她扶好。
“好热啊……”白芷在贺臻的搀扶之下踉踉跄跄的向前走了几步,扶在庞翊轩的钢琴上。
“是不是太闷了,不让你来,你偏要跟来。”
贺臻的话里虽有责备,可还是心疼之意满的快要溢出来。
白芷不说话,一手捂着双目,一手撑在钢琴上。
命运交响曲的节奏回荡在这座地下空间内,节奏明快,旋律在飞驰着。
用那句歌词来形容的话该是什么样子的?
……
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一步两步……一步两步……
白芷脑中只剩下了这个感觉,有巨大的黑影占据了她的意识,她开始凭空生出一种创造世界的感觉!
“停!”白芷忽然微弱的叫了一声,但不知道是冲着谁在叫。
可她在叫了一声“停”之后,久久的不说话,撑在钢琴上的身子开始轻微的打颤。
“停什么?”周围人没听到,但贺臻听到了,于是他环顾了四周,想知道白芷在意指什么。
“别弹了!这琴有问题!”
白芷忽然松开了捂在眼睛上的手,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双手捂住耳朵,仰头痛苦的尖叫。
琴声戛然而止。
可已经晚了。
她的双瞳滚烫又赤红,周围的环境在模糊,眼前有杂乱的线条游鱼一般,瞬息漂浮而过!
一阵阴冷的风骤起,七月的酷暑中吹寒了人的骨头!
……
等等!有什么不对!
这里是地下室,为什么会有风吹过!
白芷靠在身后人的怀中大喘着粗气,脑颅中一阵揪裂的疼痛。
稍微平复了片刻后,眼前的景物从模糊渐渐地变为清晰。
可视线变清晰后,她看到出现的景象就浑身一震,身体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有问题,这里一定有问题!
白芷连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