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有时候看不太透你,但其实我还是能猜出你来长沙的一二原因的。”
贺臻把自己的头埋在白芷的脖颈中,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甜味,“刚才的那些话是我激你的,不过你倒是挺入路,被我一激,什么都招了。”
“你居然骗我!”白芷立刻嚷嚷了起来,“你都知道我有苦衷,刚才还对我说那样的话!我以为你真的怨我了!我真的信了!”
“别激动。”
贺臻又把白芷揽的紧了紧,她现在身上只穿了一条睡裙,贴着他身体的时候,即便是隔了两层的布料,也依旧会感受到她胸前娇柔至极的柔软。
“你心里有什么东西?这才是最重要的。”
“阿芷,你还记得我去年这个时候问过你,你为什么知道庞鹤敏的事情吗?”
“都说出来吧,事到如今了,全都告诉我吧。”
贺臻的口气里打定了白芷有事情瞒着他。
“你来长沙一定与这个有关吧。”
贺臻的手掌拍在白芷的后背上,在白芷浑身一震的时候,立刻轻轻的拍了拍,以示安抚。
“你在害怕?有我在,又有谁敢动你?”
“这么久了,你还不信我吗,我说了不会有人伤的了你,就绝不会让人动你一分一毫。”
贺臻说起话来时常含着一股睥睨的气势,但他在白芷面前习惯性的收敛。
可他在此时见到白芷浑身都因为害怕而僵硬,下意识的流露出杀伐的口吻。
他的人他来护。
“……如果我上一世也认识你就好了。”
白芷也不想瞒了,她瞒了这么久,可前些日子里看到真真实实的场景还原后她就开始崩溃了。
她真的太累了,在这个人面前,她什么都不想瞒了。
于是白芷缓缓地开口说,“如果我上一世认识你,最起码还可以在我死前的时间里得知点你的消息。”
她抬起头,指尖一点一点的磨砂着贺臻的轮廊,“也不至于我就算是又活了一次,还是像是没头的苍蝇,谁的命数都不知道。”
“真是白瞎了上天赐我的这次重活的机会。”
“重活?”贺臻猛地一愣。
“是啊,重活,上一次死的太惨了,上天可怜我,又让我重新活了一次。”
白芷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倒是很平静,因为她已经在心里无数次的模拟过了说出这话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语气。
所以现在的这个场景她其实是非常熟悉的。
如果说悲伤的话,重生了一年来,她的悲伤也早就被磨得一干二净。
悲伤也是白瞎,还不如恨意来的地久天长,一把火烧起来把人渣们都给烧死!
“我为什么那么恨庞玉良,就是因为他在上一世的时候把我卖给了庞鹤敏这些搞药物研究的人。”
“我上一世也是和这次一样,被白家丢垃圾一样丢给了庞家。”
“但上次我没有这么好的福气遇到你,所以最后落得的下场是众叛亲离,成了活体的药物研究试验品。”
第二百三十二章 消失的存在痕迹
“咦?今天你还要出门吗?”
白芷抱着鸡蛋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刚睡醒没多大一会儿,洗漱完毕后穿着睡衣就开始吃早餐。
她听到卧室的门响了后,转过头去就看到贺臻换好了衣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庞家的家主要我去他们的本宅一趟。”
贺臻走到桌边拿起车钥匙,“昨天我们在MandyLiue的时候庞家已经派人来邀请了。虽然他们的方式并不怎么友好。”
“啊?原来昨天我感受到的那股不安的气息是因为有人在外面一直看着咱们?”
白芷立刻皱起眉头,“虽然咱们出去的时候什么都没看到,可我就是感觉到有人在席间的时候围在房间外!”
“你的感觉很敏锐。”贺臻看了眼白芷的双目,点点头,“但与其说看,不如说是监视吧。”
“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中午就不回来了。”
“等等等等!”白芷连忙把碗和勺子放下,擦了擦嘴,“我也去!你等等我换下衣服!”
说完她立刻跑进卧室里。
贺臻见她攒的劲头很足,就由着她也跟着,“不用急,不赶时间。”
白芷换好衣服出来,又取了发带把头发扎起来。
“我听庞翊轩说,现任家主退位之后将会接管长老会。”
白芷一边换上鞋子,一边向贺臻说着这些时日以来她收集到的情报。
“庞翊轩与现任家主的关系也很剑拔弩张,双方现在明里看起来无事,可暗波汹涌的很,甚至当街都会有人去找庞翊轩的麻烦。”
“长老会与庞翊轩不和?”贺臻眸子中闪过了奇异的色彩,问道。
“是啊,但这个长老会我还没见过。不过,你刚来长沙他们就知道了,消息可真灵通。”
“毕竟长沙是他们的地界,我一踏入长沙边境,自然会被他们监控到。”贺臻倒是对庞家的办事效率没有疑问,也对这种情况十分的习以为常。
两人一同出了门,坐上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
“拍卖行的进展怎么样了?人手和钱都还够用吗?”贺臻从储物格里取了墨镜戴上,缓缓地发动车子。
“都挺好的,这一块儿里都是付九在管,他做事我一向很放心。”
贺臻听到“付九”两个字后忽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车子驶出了停车场,外面艳阳高照,是个暴晒的天气。
直到白芷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贺臻这才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车内的冷气很足,隔绝了外面的热气。
可贺臻只觉得热辣的阳光几乎将他的额头烫伤。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月。
可四个月,并不代表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一些事情依旧沉在水底,四个月来压抑着,从他开始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到渐渐地抓住了一些证据。
可是四个月里他被困在京城,追查只好暂时作罢。
车子掉头上了高架桥,贺臻一路踩油门加速。
“付九他来长沙,还适应吗?”贺臻的目光变得凌厉,可是有了墨镜遮挡,白芷并没有看到。
“他平时里不怎么出门,需要抛头露面的事都由李叔替他做的。”白芷点头道,“还可以啦,他要求来的,他来了我刚好也能轻松不少。”
“那就好。”
贺臻微微眯起眸子,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握的紧了些。
四个月前他旧疾发作回了京城,一时间耽搁了指纹的对比化验。
他一个月前从禁区被放了出来,想起这件事后第一时间找到霍思臣要化验结果。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庞翊轩的指纹,在本家强大的信息收据库中可以查到,而付九的指纹信息,却显示的是无。
无就代表着没有。
也就是查无此人的意思。
信息库中没有此人的指纹信息,如果不是他确实不属于四大家族后裔,那么就是被人刻意的从信息收据库中抹掉了。
贺臻当时不信这个邪,一路冲到执行局本部主管信息收据库的科室,严查逼问了三名主管,两、三年之内数据库是否有曾有人恶意修改。
因为能走进信息收据库科室的人都需要手持本家发放的特制白卡,一切信息录入和调取以及修改都需要白卡和指纹解锁。
他也预料到了自己审问后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一番下来根本就是依旧一无所获。
时间又向前推早到五年前,数据库曾经做过一次大的调整更新,但依旧并没有进行过数据篡改。
时间甚至向前推早到十年前和二十年前,那个时候距今,主管早已经换了两拨,贺臻甚至把那些已经退休了的主管连夜召集至执行局总部,挨个审问。
数据库信息正常。
并无异动。
无人入侵。
那这还真他、妈见鬼!
能悄无声息的抹除掉一个人的信息,如果不是外部入侵,那一定是内部人员做的。
至于这个内部人员是谁,迄今为止依旧没有定论。
谁会处心积虑的抹掉一个流放出国外的人的信息呢。
要知道,族人即便是流放,也依旧到死都是四大家族的人,从一出生起信息被采录,就注定了一辈子都将活在家族之下。
按理来说,就算是犯了错被流放,也不可能把此人的信息完完全全的从家族中抹掉。
要完全抹掉一个人,也是族规中的禁忌所在。
谁冒着触犯族规的危险,硬是要抹除掉付九这个人存在的痕迹?
数据库被人所知晓的程度也只是小众的而存在,像是国安局一般。
但一旦入了信息收据库的科室,那么你的整个人生和你的家人,将会被以一份协议的方式,从此落入执行局的监控之中。
原因无它,信息收据库中掌握的资料是最隐晦和见不得光的,保密程度最高的。
贺臻之前对信息收据库这个部门没有太留心过。
可这一次的经历,让他彻底的发了狠,意识到自己身边,就算是本家,也依旧有纪律松懈和防不胜防的时候。
他一个月前开始着手,全盘掌控数据库的资料往来,下了大的力度整治信息收据库部门的人员。
一个错误,他绝不可能允许再发生在他身边第二遍!
第二百三十三章 长老会
由于此番是庞家家主的邀请,所以两人是在上次参加继承人露面仪式的那座庄园中下的车。
庄园依旧是那么的与世隔绝,上次来的时候是冬季,花草树木都凋谢了,远不如今天所见的这么繁茂。
而此次夏季前来,满目绿色的草坪和周围环绕的绿色树木又让庄园添了几分静谧、寂静。
白芷刚打开车门,足尖一落地便有黑衣的保镖撑了遮阳伞打在她的头顶。
太阳依旧毒辣,被直晒的时候阳光能烤的人浑身冒烟。
“少主大驾,臣拜见少主大人。”
白芷回头看到一行人对贺臻行了大礼,并用了失传已久的,最隆重和庄重的称呼法。
按理来说,大家长,少主,家主,依次是君,其下的所有人都是臣子。
下见上,自古都是要自称为臣的,这是最隆重的场合和最恭敬的态度之下应有的做法。
但从古至今,时间一久,人的思想受到新潮思想的冲击,大多都从旧的思想里解放了出来。
半个世纪以前,家族中便已经有人提出“人权”这个词了,那些新派的革命者们都认为“臣”这个称呼就应该消解掉。
人权之下,可以有以下对上的绝对服从,但最起码的个人尊严还是要有的,他们也是人,也是家族的一份子,就该得到家族的尊重。
“臣”的称呼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属下”,“在下”等更平等的称呼方式。
贺臻听到庞家出来迎接的人自称为臣,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起来吧。”
“白小姐也来了,真是荣幸。”为白芷撑伞的人连忙须留着拍了马屁。
“前些日子因为仁脉的缘故,白小姐和家族闹的有些不愉快,不过请您放心,该有的惩罚措施和惩处手段,家族一样都不会少,一定全力补偿白小姐!”
“看来,你们做事也不是没有分寸,奖惩都很严格啊。”贺臻似笑非笑的说道。
“少主……”听了贺臻的话,领头那人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
这是火气还没消吗?
两周前庞翊轩大动干戈的把仁脉的庞玉良逮捕,丢入执行局的地下监狱,在族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长老会也被惊动了,把庞翊轩叫去,却被告知不是他自己要和庞玉良过不去,而是少主令在此,他也是奉命行事。
“庞家主在里面是吗,带路吧。”
“是……”
第二次来的时候白芷明显的心境不同,她十分自然的被贺臻牵着手,一路绕过那间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向着宴会厅后的一栋独立式白色小建筑走去。
庞经伦撑着手杖站在白色建筑二楼的落地窗后,隔着一扇窗,看着两人徐徐而来。
“为了一个女人所以大动干戈的用少主令?”
庞经伦鼻梁上架着的金边眼镜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耀,“我以为这一辈的年轻人里,只有这个是最稳重最果决,最懂得取舍和控制自己情感流露的。”
“可没想到,到头来他居然做的更过。”
“其他的几个好歹还都是知道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利去争取一下,就算是冲动了些,叛逆了些,也是年轻气盛,最起码还知道踩着搭好的桥向上爬。”
“他倒好,放着大家长拱手的中央大权不要,非要跑到这里来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
“也不知道大家长,就真由着这个一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胡来?”
“我倒要看看,他准备为这个小姑娘做到何种地步?”
庞经伦的身后还站了几个老人,他们全部身着统一的黑袍,刻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顺着庞经伦的视线向下注视。
“老伙计们,咱们该下去了,这位少主要向我来讨伐整个仁脉了。”
庞经伦嗤笑了一声。
紧接着嗤笑声此起彼伏的在倘大的屋内响起。
原本还统一绷着脸的长老会成员们,此刻却都一副看黄毛小子的神态,嗤笑着看着窗外相依的两人靠近白楼。
唯有一个人没有笑。
他手上一直戴着一串佛珠,不停地捋着佛珠上的檀木珠子,摇头道,“他哪里是个安静听话的人啊,他一直不都是那种狂傲不羁的性子吗。”
“你们对本家的杀戮机器谈什么理智和情绪控制?”
“这种做法在他身上还是很合理的,最起码没有超出我的预想范围。”
听了这人的话,立刻有长老会的成员表示不赞同。“你怎么整天都神经兮兮的,怎么,你还怕他不成?”
“你的岁数已经和他爷爷差不多了!咱们都是大家长一辈的人,真论起辈分来,他还得叫咱们爷爷才是!”
“我不看年龄,我只知道的是,他的血统远远在你们之上。”手持佛珠的那个人闭上了略显浑浊的双目,道:
“血统才是最好的发言权,你们这么久,居然都忘了。”
庞经伦在戴着佛珠那人说话的期间里一直一言不发,他最后看着那个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接着坐上轮椅甩袖而去。
直到轮椅的声音消失在楼梯走道外。
长老会的成员见状,也都随着依次下了楼。
如果不是刚才那人提醒,他们还确实都忘了,即将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个人拥有多么傲视一切的血统。
那个人就像是一个不稳定的定时核弹,狂躁的时候能摧毁掉任何他想摧毁的东西。
而这次他想摧毁的,是庞家的整个仁脉。
少主令还不够,就连他人也亲自来了。
贺臻没等引路的人替他开门,抬起手就把白楼的门重重的推了开。
其实他是想用脚直接把门踹开的。
但那样的话,会让脚底沾的灰尘弄脏白芷今日穿的那条纤尘不染的白裙。
他觉得这条裙子极好看,脏了的话他将又会和庞家多了一笔债算,想了想还是十分客气的只用手推开了门。
他的脾气一直都不稳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气息。
他推门而入后就看到长老会的全体八名成员,加上庞经伦,依次坐在大厅的长桌上。
气氛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紧张到了极致。
第二百三十四章 用道上的方法解决了他
“少主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来庞家脾气就像是火药见了火一样,非要噼里啪啦的爆炸上一通才算是解气吗?”
庞经伦坐在长桌的尽头开了口,身着着的黑袍一丝不苟的贴合着他的身躯。
贺臻倒是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从上衣的口袋中取了一张折叠的四四方方的纸,展开,伸向前,抖了抖。
“庞家的执行局,暂时由我接管。”
“三日后,权力交还。”
他轻飘飘的两句话直接让庞经伦绿了脸。
“少主,个人恩怨事小,可执行局权力交接问题事大。”
“庞玉良我亲自来审。”贺臻没有管庞经伦对他说了什么,而是自己继续向下说去。
“我只是要在三天里好好地让他享受一下极致的痛苦罢了,其余的,你们家的事儿,我没兴趣动。”
庞经伦被贺臻的一番话噎的哑口无言。
他没兴趣归没兴趣。
可执行局是家族的命脉,任谁来做这个家主的位置,都宁可丢了仁脉这群事儿逼,也不愿丢了掌管杀伐大权的执行局!
哪怕只有三天!
可三天也是时间,谁知道这个扬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