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子承和冷柔会面时,现场还有第三个人!是他给子承解了毒,是他弄晕了子承和冷柔,也是他,给旭之和冷柔纹身,并且抱走了敏之!”
这个“他”,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个女人。
颜博急得快要呼不过气来:“他把敏之抱走做什么?敏之只是个孩子!”
这个问题华珠也想不懂,华珠宽慰了颜博几句,从随身携带的行李中,取出银针,分别给冷柔、廖子承施了针,但他们二人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华珠又叫人拿来冰袋,把冷柔翻了个身,帮她敷被纹了身的地方。
对这个一次又一次企图毒死她丈夫的女人,华珠不该这么仁慈的,可华珠希望她早点醒来,告诉他们坟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直觉告诉华珠,这一切的一切,人体密码也好,佛龛血泪也罢,都与梅庄脱不了干系。
可问题时,她破解不出那四个人体密码,也凑不齐五份梅庄地图!
冷柔晕了,没人知道第四份地图到底去哪儿了!
“呆子!呆子你等等我!”
门外,突然传来雅歌的叫声。
是雅歌与流风抵达琅琊了。
华珠把冰块交给红菱,让她好生看顾冷柔,自己则出去见了两个淘气包。
一月不见,雅歌与流风都长高了,流风依旧是一袭黑袍、戴黑色面具,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波光熠熠。
雅歌换上了中土女子的服饰,红衣红裙,金钗花钿,可怎么看都还是有种草原女子的奔放。
流风想廖子承和华珠了,一下马车便施展轻功飞了过来,害得雅歌追得满头大汗。
“流风。”华珠先是见到了流风,流风眸光一亮,扑进了华珠的怀里。
随后,雅歌追上了,一把将流风从华珠怀里扯了出来,“呆子!谁许你抱别的女人了?”
流风奴了奴嘴儿,幽怨的小眼神看着她。
雅歌叉腰:“干嘛瞪我?我说错了吗?你都对我做那种羞人的事了,还敢抱别的女人?”
流风的脸微微泛起了一抹红晕,撅嘴儿,撇过脸不理雅歌。
雅歌急了,一把扯下他面具:“让你不看我!”
流风霎时茫然,随即眉头一皱,伸手去抢!
华珠被彻底忽略,就看着他们俩抢来抢去,最后实在失了兴致,转身回屋。
谁料,刚走了几步,身后又传来雅歌的惊呼:“咦?你面具里面有东西哦!”
华珠步子一顿,转过身来,看向被雅歌一点一点抽出来的暗色小羊皮,眉心狠狠一跳,几个箭步迈过去,夺了面具。
面具是软布做的,夹层中,有一块皮肤一样的东西,华珠将它抽出来,赫然发现,这竟是一张地图!
不知想到了什么,华珠快步回了屋,拿出廖子承的钥匙,打开保险柜,取出了另外四份地图,一拼,齐了!
淑云果然没骗他们,她的确把第四份地图放在了一个他们全都见过但又不可能会找到的地方。
是啊,今儿要不是雅歌发飙撕了流风面具,他们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猜到,第四份地图竟是藏在流风的面具里!
“二妹!二妹!冷柔醒了!”颜博冲了进来!
华珠忙将地图收好,随颜博去往了冷柔的房间。
冷柔微微睁开了眼睛,眸光却依旧迷离。
华珠扶住她肩膀,正色问:“三奶奶,我是华珠!坟场出了什么事?你们碰到谁了?谁给你和旭之纹了身?”
冷柔好似没听到她的提问,只木讷地呢喃:“不要……寻找……梅庄……不要……寻找……梅庄……”
这句话,柳昭昭说过,染千桦说话,甚至廖子承后来告诉她,明德太后与长乐公主其实也警告过。现在,连冷柔也这样!
她们五个,究竟怎么了?
“冷柔,淑云说她去过梅庄,我知道那是你给她制造的记忆!你,你是五女中唯一一个记得梅庄之旅的人,你告诉我,梅庄到底有什么?庄主又是谁?”
“不要……寻找……梅庄……”
华珠捏了捏眉心,使劲儿摇着她肩膀道:“敏之去了哪里?是不是被梅庄的人抱走了?冷柔!你听见我问话没有?”
“……”冷柔又动了动嘴皮子,这一次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
颜博附耳,仔细听了半响:“开……杀?大开杀戒吗?凶手要杀了敏之吗?”吓得腿都软了。
华珠想了想,慕地取出小册子,把四个人体密码画在纸上,打声问:“冷柔!你看看它们是什么意思!”
冷柔费力地睁眼,看了看,又颤颤巍巍地抬手,一把拍落了华珠的册子。
华珠一惊,想再问,她却已经再度昏迷了。
华珠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回房,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拉开被子,想要躺进去,却猛地发现不对。
掀开被子,没人!
外屋,没人!
浴室,没人!
廖子承……不见了!
大结局(上)
他明明晕倒了,为何突然不见?是被人掳走?还是自行离开?
华珠的心里空落落的,没有答案。
颜博跟进来,瞧华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忙朝床上看去,这一看,也狠狠地变了脸色:“子承呢?”
华珠懵了,不知如何作答。
颜博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厉喝:“银杏!”
银杏迈着小碎步跑了进来:“四爷……”
眸光一扫,素来镇定的表姑奶奶竟像被雷劈了似的,她暗觉不妙,“四爷唤奴婢何事?”
“提督大人呢?”颜博冷冷地问。小儿子下落不明,若是连廖子承都失踪,他……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银杏摇摇头,神色肃然道:“我不清楚,我刚在屋里伺候二少爷跟四奶奶,我这就去找人问。”
一刻钟后,银杏回来了,满头大汗,“四爷,表姑奶奶,院子里的人都说没看见四爷。”
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居然没人看见?
这……这又是闹的什么鬼?
颜博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华珠这会子却稍稍回过了神,去枕头底下抹钥匙,摸到了,她拿起钥匙打开了保险柜,就发现保险柜中的佛龛与地图全都不见了!
颜博凑了过来,担忧地拍了拍华珠肩膀:“二妹,你在看什么?”
华珠的心底一片尖锐的疼痛,泪水就那么掉了下来:“子承……子承走了,他拿着梅庄地图走掉了!他一个人去找梅庄了!”
梅庄的事,颜博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一些,得梅庄者得天下,集齐五张地图,便可启程寻找梅庄。但廖子承显然对天下没什么兴趣,他只想弄明白佛龛的诅咒是怎么一回事。一直以来,廖子承都跟华珠形影不离,甚至连保险柜的钥匙都给了华珠……足见廖子承对华珠的信任。可管家时刻,廖子承一个人……走掉了?!
到底是什么,促使廖子承做了这样的决定?
颜博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华珠比颜博想到的稍微多一点儿,她拿出小册子,把记载了四个人体密码的那一页翻开,哽咽道:“他一定是读懂密码了!”
可是,这四个密码究竟说了什么?竟让廖子承抛下她,独自去了?
还有,她把密码递给冷柔时,冷柔说“开杀”,并将小册子拍开又是什么意思?
华珠的头都大了!
颜博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这四个密码,是不是在告诉子承,叫他一个人去?”
华珠吸了吸鼻子,摇头:“不清楚,姐夫,帮我备一匹马,我要去找他!”
“找他?你上哪儿找?”颜博的眉头皱了起来。
华珠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我记得,他跟我提过,地图上描绘的地方貌似有一座岛屿,我想,应该在某个港口。”
颜博想了想,点头:“好,我跟你一块去,敏之,或许也是被那黑心肝的人抓走了。”
颜博回了自己的屋子,叫银杏简单收拾了一下行礼,然后打算与年绛珠道别。可年绛珠生他的气,根本连房门都不许他进。
他蹲在门口,敲了敲门,神色复杂地说道:“我知道你醒着,我是来跟你辞行的。我跟二妹去找人了,我一定会找到敏之的。”
心里,补了一句,我要么找到敏之,要么死在寻找敏之的路上。
年绛珠没理他,就抱紧旭之,无声地落泪。她思念敏之,担忧敏之,一想到二人曾在颜博的眼皮子底下,她就恨不得冲出去狂揍颜博!
颜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年绛珠的回应,失望地叹了口气,拿过银杏递给她的包袱与银两,迈向了大门。
华珠也背了一个小包袱,带了两套换洗衣裳,和一些可能对寻找有用的小物件。
央人备好的马车停在大门口,颜博扶着华珠上了马车,一日颠簸、一夜忙碌,华珠累坏了,整张脸都现出一种无力的苍白,连眼袋也凸显了出来。可即便如此,那双清泉般动人的眸子却依然写满了坚定。
颜博递给华珠一块糕点,心疼地说道:“你好歹吃点东西,从下午到现代,好几个时辰了,你连口水都没喝。”
华珠抿了抿干燥的唇,接过糕点,艰难地吃了起来。她需要体力,哪怕是块糟糠,她也得咽下去!
看着华珠明明没有胃口却强行下咽的样子,颜博撇过脸,微微红了眼眶,深呼吸,按下不适,吩咐车夫道:“走吧,去一号港口。”
车夫道了声“是”,随即挥动马鞭,马匹吃痛,开始扬蹄奔跑了起来。
突然,一名红衣女子夺门而出,抓住门框,一脚踩了上来。
车夫吓得险些心肝儿猛颤,险些丢了手中的鞭子。
那女子却不管车夫作何反应,掀了帘子便躬身步入车厢,挨着华珠坐下,喘着气道:“带上我!我要找流风!”
这人,除了雅歌再无旁人了。
颜博眨了眨眼,诧异地道:“流风也不见了?”
雅歌鼻子一哼,愤愤不平道:“趁我洗澡的空挡逃跑了,以为我不知道?他一定跟廖子承在一块儿!吃了我豆腐,还想赖账吗?哼,说不定我都怀了他孩子了!”
这句话,叫华珠与颜博齐齐噎住了。
颜博清了清嗓子,尔后给咳嗽不已的华珠倒了小半杯温水,又皮笑肉不笑地问向雅歌:“你们……你们圆房了?”
雅歌忿忿地跺了跺脚:“是啊!睡都睡了!他想赖账,没门儿!”
颜博被胡国女子的彪悍惊到了,未婚先圆房本就够惊世骇俗,她竟还讲得脸不红心不跳。
华珠看了雅歌一眼,眸光一动,放下茶杯道:“没脱裤子不会怀孕的。”
雅歌杏眼一瞪:“不会吗?那怎么才会怀孕?”
见华珠红着脸仿佛不知如何回答,雅歌眸光一转,投向了颜博,“啊,你生过孩子,你说,怎么才能怀孕?”
颜博的嘴角抽了抽,敢情这小郡主压根儿没与流风行那夫妻之事,只是睡在了一张床上。但他要怎么解释呢?这种东西,他做起来如鱼得水,讲起来却是有些词穷的。
憋了半天,在雅歌几乎要吃了他的眼神里,支支吾吾地道了句“哦,痛……痛……痛了大概就能怀孕了。”女人第一次,都是很痛的吧?
“痛啊……”雅歌用自己的理解方式在脑海里为这个“痛”下了定义,随即满意地勾起了唇角,“我知道了。”
马车依旧平稳地形势在宽阔的马路上,华珠与颜博很快发现,雅歌的加入,给一对沉闷压抑的组合注入了非常新鲜的活力。乃至于后面,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两个能够暂时忘却廖子承与颜敏之。
连续数日的长途跋涉,每日在驿站更换一匹全新的骏马,以保证队伍的最高时速,终于在初八的下午抵达了琅琊海域的一号港口。
也不知是不是过年的缘故,港口空挡得不见人影,唯独海面上遥遥驶来的两艘大船,轻轻打破了港口的沉寂。
华珠、颜博、雅歌四下张望。
雅歌摸着脑袋呢喃:“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我们找错了?都没有人的啊?他们到底去哪儿了?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华珠凝了凝眸,一种很古怪的感觉悄然滋生:“姐夫,这里的港口是不是安静得太可怕了?”官方港口,却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
颜博叉着腰,去前方侦察了一个来回,诧异地道:“是啊,连货仓都没人。我记得,琅琊水师每天都会派人驻守港口的,除夕都不歇息。”
静,静得仿佛整个世界,他们三人是最后的生命。
这种感觉,令华珠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彷徨中的华珠只得踮起脚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朝港口缓缓驶来的两艘大船上。
待到大船靠近,三人才看清,这是两艘三层楼的铁皮大船,船身与船中建筑的设计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莫非……是大食人的船只?
三人在心里不约而同地问着。
船越来越近,甲板上空无一人,眺望台上也空无一人,好像……它是自己行驶的一样。
“喂——你们是谁呀?喂——回个话!”雅歌扬起手绢,朝对方拼命大喊。
可是两艘船只,都没有回应雅歌。它们只是匀速朝港口驶来,波浪被船身划出白色的泡沫,汩汩作响。
雅歌的心里毛了毛,挽住现场唯一一位男士的胳膊,颤声道:“姐夫,它们是不是鬼船啊?怎么好像没有人?”
这段日子,华珠叫颜博姐夫,雅歌便也跟着这么叫了。
但其实,颜博比雅歌好不到哪儿去,他的心里也一直发麻。
不仅颜博,就连华珠都能感觉自己掌心渗出了细密的薄汗。
终于,船只减速,缓缓靠岸。
在巨大如山峰的船只面前,三个人显得比蚂蚁还要渺小。
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言行,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感觉。
勇敢如华珠,此时也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深深地震慑了。她的目光,甚至不知该落在何处,就那么似涣散非涣散地盯着两艘大船。
没叫他们就等,须臾,两名身着黑色紧身服、梳男子发髻的年轻女人分别从两艘大船上走了下来,她们手中提着两个银色箱子。
踏上架在水面的木板,她们停下脚步,侧身,面对面低下了头,中间保持着两人的间距。
很快,另一名黑衣女子走了下来。她的眉心用金粉点了梅妆,在阳光的照耀下,瞬间夺了她五官的颜色。
她走过二人,二人跟在她身后,随即,三人一起面无表情地朝华珠等人走了过来。
雅歌松开颜博的胳膊,挽住了华珠的:“有没有觉得她们的气场好强大?”
有!
丝毫不逊于染千桦的气场!
华珠没答话。
三人在离华珠一米处时停下脚步。
华珠这才看清,她们三人的左胸口都挂着一块小牌子,分别写着:奈美、夏一、夏五。
领头的奈美看了华珠一眼,朝华珠的方向微微行了一礼:“我是奈美,奉命前来迎接梅庄挑战者,请出示您的梅庄地图。”
华珠微微一惊,想说她没有梅庄地图,却猛地发现奈美似乎不是在对她行礼。华珠转过身,看向来人。只一眼,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子承……是……是你吗?”
听到华珠的问话,雅歌与颜博也齐齐转过了身,可当他们看清迎面走来、如猎豹一般散发着危险气息、眼底没有一丝人情味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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