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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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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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家被免除被株连的厄运,想来是太后看了你跟廖子承的面子。至于襄阳侯府,我觉得,那个轿子里的人,有可能是入宫觐见太后,并向太后求情,让太后饶过襄阳侯府的。”

    王歆话落,华珠猛地记起在余二老爷房间时,透过窗户看到的一幕:余侯爷牵着马,长乐公主笑呵呵地骑在上面……

    余世子与长乐公主年纪相仿,余侯爷……会不会真的就是长乐公主的父亲?

    “想什么?”王歆晃了晃华珠的小手。

    “哦,一些与案件无关的东西。”就算余侯爷是太后的第三个男人,那也不干她什么事。华珠将垂在脸颊的秀发一绕,用簪子固定好。

    这时,温女官叩响了房门,手里拧着皇后赏赐的荔枝。但华珠注意到,她拧荔枝的手微微发抖,就问:“怎么了?”

    温女官打了个寒颤才回答:“凤栖宫死人了。”

    原来,是凤栖宫的地下储藏室里闷死了一名小宫女,那小宫女失踪了三天,大家以为她跟之前的医女一样,犯了什么错儿便伺机溜出宫了。谁料今日温女官奉王歆之名前去探望皇后,皇后心中宽慰,就着赵嬷嬷把荔枝拿出来赏给王歆。可赵嬷嬷打开储藏室时,才发现小宫女死在里头了。刚好廖子承在太和宫陪太后下棋,皇后便请他去验尸。验完,得出结论:窒息致死。

    华珠用笔在小册上敲了几下,凤栖宫的储藏室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它会否就是宫妃们的第一案发现场?

    如果是,那牵扯就大了,因为凤栖宫的主人……是皇后!

    离开东宫后,华珠找到了廖子承,廖子承在太和宫与太后下了一个时辰的棋,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熏香的味道。

    华珠的脸一沉。

    廖子承捏了捏她脸蛋,轻轻一笑:“又吃飞醋,那是太后,年纪都能做我祖母了。”

    太后也是女人,但凡雌性生物靠近他,哪怕是只苍蝇,华珠都觉得不舒服。尤其冷战期,这种不舒服被无限放大,可华珠又不能跑到太和宫找太后较真儿,只能把气都撒在他头上,冷冷地拂开他的手,说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就算回家整三五个姨娘出来我也不会说什么。”

    廖子承的眸光微微一颤,似将什么复杂的情绪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压回了眼底,又云淡风轻道:“太子的事你听说了吧?”

    “嗯。”

    “我留在太和宫下棋不是为了下棋,我探了太后口风,她似乎……有废黜赫连笙的意思。”

    华珠眉心一跳,如果连太后都同意废太子,那么东宫可能真的要易主了……太后与圣上的母子关系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冷淡吗?

    廖子承抬起手,习惯性地要去牵华珠的,顿了顿,又堪堪收回,负在了身后:“凤栖宫的储藏室与第一案发现场的各项特征吻合,去问问皇后吧。”

    凤栖宫内,皇后正扶着栏杆恶心干呕,上午太子打死朝臣已够令她糟心了,怎生转头又死了一个宫女?

    赵嬷嬷奉上清茶:“囡囡,喝口水。”

    囡囡是皇后的。乳。名,赵嬷嬷叫了几十年,从未改过口。

    皇后捏着帕子的手捶在胸口,惊魂未定道:“为什么她会死在地窖?为什么最近这么多事儿?”

    赵嬷嬷见皇后不喝,便把茶杯搁在了一旁的茶几上,语重心长道:“娘娘放宽心吧,太子的病会好起来的,圣上与太子的身体里流着南越皇室的血脉,慕容锦一日是皇帝,他们的地位就一日不可动摇。”

    真的……是这样吗?为何她觉得不安呢?

    皇后揉了揉晕晕乎乎的脑袋,把手递给赵嬷嬷,由赵嬷嬷扶着在藤椅上坐了下来。

    “启禀娘娘,定国候与侯夫人求见。”一名小宫女在门外禀报。

    廖子承刚走,怎么又来了?皇后眼神一闪,挥了挥手:“宣。”

    宽敞明亮、典雅别致的素兰轩,皇后会见了廖子承与华珠。

    二人朝主位上的皇后行了一礼,皇后意味难辨的眸光自廖子承脸上一扫而过,随即温声笑道:“坐吧,天热,尝尝御膳房的冰镇酸梅汁。”

    廖子承与华珠坐下,从宫女手中接过半透明的琉璃小碗,廖子承客气道:“多谢皇后娘娘。”语毕,看了宫人们一眼。

    皇后会意,打了个手势。赵嬷嬷领着一众宫女太监退出了素兰轩。

    廖子承开门见山道:“我验过李美人、惠嫔、栗贵人、薄良娣、陈太妃的尸体,断定她们乃窒息而亡,但她们生前没有溺亡或有外力导致呼吸不畅的情况,由此,我推断她们全都是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地方闷死的。而这个地方,与皇后娘娘的储藏室非常吻合。”

    皇后的身子动了动,扬起食指,表情非常意外:“你说本宫的储藏室是凶案现场吗?这不可能的。像这样的储藏室,宫里有很多。”

    廖子承一瞬不瞬地盯着皇后的脸,余光扫过皇后的肩:“娘娘,你在说不可能时,右肩膀不自觉地动了动,这是一个撒谎的动作。还有,娘娘你刚刚的眼睛看向左边,食指却指向右边。人在陈述事实的时候,眼神和手指的方向会完全一致。娘娘你为什么要撒谎?”

    皇后的脸色就是一变,语气冷了下来:“廖子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指责本宫撒谎!你知不知道本宫现在就能治了你的罪?”

    “微臣知道。”廖子承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俊美得天怒人怨的脸上透出一股孩童般的倔强与坚定,“微臣只想查明事实真相,哪怕对方是天子,微臣也照样要进行这样的询问。娘娘您可以继续否认,但微臣向您保证,不出一天,微臣就能查出五名宫妃死前都曾经与哪些人打过交道,届时,怕是还得查到凤栖宫来。”

    皇后不是个怒形于色的人,若在以往,她的表情与动作不会有什么破绽,毕竟入住中宫这么多年,该练就的本领全都练就出来了。今儿是赶巧,先是太子出事被百官弹劾,再是失踪三天的小宫女突然死在了储藏室,她一颗心都是乱的。

    她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胸腔仿佛皮球一般剧烈地膨胀了起来,膨胀到极限时,廖子承用指尖轻轻一刮,嘭!破了……

    皇后身形一晃,靠在了椅背上,单手捂住眉眼,痛苦得接连喘气:“我……是杀了那些宫妃!但那又如何?本宫是皇后,要杀谁杀不得?告诉你也无妨。”

    这段话听起来语无伦次,好几句甚至没有意义。但廖子承的眸光动了动,显然,已经听出了她极力想压在心底的声音。

    华珠瞪大了眸子,看向廖子承。

    廖子承缓缓地眨了眨眼,面色不变:“为什么杀她们?还在杀完之后滴上血泪伪装成诅咒?这很迂回,不是吗?”

    一连三个问题,兜头兜脸朝皇后砸来。

    皇后苍白的脸色又变了变,阖上眸子道:“她们都是罪有应得之人,李美人与御前侍卫私通,怀的根本不是圣上的龙种;惠嫔倒卖宫中物品,栗贵人在宫里传播邪教,薄良娣为固宠给太子下助兴的媚药,陈太妃还是太后的父皇的妃子,终日辱骂太后与圣上。本宫相信以定国候的本事,一定能查出本宫所言不虚。”

    华珠看了廖子承一眼,见对方点头,便笔走飞龙,记下了皇后的供词。

    廖子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问道:“娘娘还没回答微臣,为何要在杀了人之后给汉白玉观音滴上血泪以伪装成哼诅咒?”

    “呵呵……”皇后拿开手,似笑非笑的眸光掠过华珠稚嫩的小脸,“有男人撑腰,女人要对付那些莺莺燕燕,总得剑走偏锋的。”

    皇后的意思是李美人、惠嫔、栗贵人、薄良娣分别是圣上与赫连笙疼爱的妃子,要动她们,圣上与赫连笙大抵不会同意。至于陈太妃,圣上孝顺,不舍得对一名七旬老妇动手。华珠挑了挑眉,似乎说得过去,可就是觉得哪儿不对劲。

    廖子承又看向皇后:“染如烟当年被人强。暴,皇后娘娘知道内情吗?”

    一听“强。暴”二字,皇后好不容易缓和的神色再次紧绷了起来。

    廖子承根本不给她思考的余地,趁热打铁道:“皇后娘娘既然知道,还请向我们提供一下线索。”

    皇后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廖子承,似乎想看透他无懈可击的表情,直达他心底:“既然你已经查到这一步了,我也没什么不敢告诉你的,只是,在那之前,我郑重地问你一遍,你所要面对的可能一不小心让你粉身碎骨,即便如此,你也依然要彻查吗?你有了你爱也爱你的妻子,很快也会有你们的孩子,你想好了,可否真要为了替一个死去的人鸣冤而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

    廖子承搁在桌面上的手指猛地屈了起来。

    皇后明白,这个不畏强权、不惧危险,从棺材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男人,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年华珠的呢?他会否舍得?

    “娘娘请讲。”

    是华珠的声音。

    廖子承的瞳仁一动。

    华珠不看他,只面向皇后说道:“娘娘无需吓唬我们,已经查到这个地步了,不管我们是否继续都无法抽身而退了。请娘娘,告诉我们二十二年前的真相。”

    皇后定定地看了他们良久,这丫头真是看得透彻啊,她什么时候变得连一对孩子都瞒不住了?皇后幽幽一叹:“你们啦,初生牛犊不怕虎,也罢也罢,你们非得自寻死路,休怪本宫没好心提醒。”

    说着,皇后站起身,走了出去。一刻钟后回来:“我最后问你一次,真要跳进火坑吗?真相一旦揭开,便永远没有退路,等待你们的……很有可能是万劫不复。”

    华珠从容地行了一礼:“请娘娘告知真相。”

    皇后皱了皱眉,撇过脸道:“染如烟……被人下了药,如果不与人交欢就会死去。那个强迫她的人……是非无奈之举。”

    华珠感觉廖子承的身上猛地爆发出一阵冷意,喉头滑动了一下,问道:“给她下药的人是……”

    皇后拉过华珠的小手,在她掌心写了一个字。

    ……

    出了凤栖宫,华珠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天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越接近真相,越觉得自己走在了悬崖之上。

    深吸几口气,华珠轻声问:“你怎么看?”

    廖子承深邃如泊的眸子里浮现起了丝丝阴翳:“她撒谎。”

    “嗯?”华珠杏眼一瞪!

    廖子承神色冰冷地解释道:“我问她,为什么在杀人之后给汉白玉观音滴上血泪?这句话我问了两次,她居然都没想起来,血泪是先被滴上,然后才发生凶案的。”

    华珠张了张嘴,难怪她刚刚觉得哪儿不对劲了。

    “那……她说娘被下了药,是真是假?”华珠用笔在小册子上把皇后写给她的字写给了廖子承,“你看,这是皇后给的答案。”

    “这就是我之前说的第三种可能。”廖子承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深远,仿佛望到了天际的界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皇后没杀人,但她知道凶手是谁,愿意替对方顶罪。”

    华珠眨了眨眼,思绪混乱得满脑子乱窜,一会儿蹦出一个,都不知该相信哪一个:“能让她顶罪的人是……”

    ……

    内殿,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斜斜地靠在藤椅上,太久不见阳光的缘故,他的肌肤白得泛出一抹苍白和柔弱。他似乎经常皱眉,眉间的纹路很深,除此之外,岁月只在他眼角与唇角刻下了淡淡的、透着一股沧桑的痕迹。从五官的轮廓,不难推断出他年轻时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可此时此刻,他面如死灰,眸光呆滞,乍一看,如僵尸一般。

    面前,摆了一张长方形矮案,上面的熏炉内,檀香袅袅轻烟。熏炉旁,一本翻了一本的《涅槃经》,停在三报那一页。

    业有三报。

    一,现报,现受苦乐之报。

    二,生报,或前生作业今生报,或今生作业来生报。

    三,速报,眼前作业,目下受报。

    他如玉的长指随手捏起一堆废黜太子的奏折,眸光一深,似陷入了回忆,尔后淡淡笑道:“你和我又属于哪一报?”

    “圣上,定国候与侯夫人求见。”一名太监轻言细语地在门外通传,圣上怕吵,他们说话和走路都不敢大声。

    皇帝手中的折子啪啪几声,全都砸在了地上,万年不变的、淡漠的脸,以及黯淡无光的、呆滞的眼,忽而有了一丝别样的神采。

    他坐起身,看向跟了他几十年的老太监,眸光里颤动起一丝紧张来:“我这副样子是不是很丑、很狼狈?”

    看着像个活死人一样浑浑噩噩了那么多年的圣上竟然也有了情绪的波动,老太监心酸得红了眼眶:“圣上很好,不丑,不狼狈。”

    皇帝似是不信,走到梳妆台前,拉开遮盖了二十年余年的布,露出一个华丽精美的铜镜来,记不清从何时去,他再也不爱照镜子,龙阳宫的每一面镜子都被遮了起来,但现在,他好想看看。

    他盯着铜镜中没逃过岁月巨手的脸,失望地叹了叹:“我都这么老了啊,唉,还有白头发。我长了白头发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今年多大?”

    “圣上四十三,正值壮年。”

    “才四十三啊,怎么就长了这么多白头发?快给我拔掉!”

    老太监看着华发早生的皇帝,又是一阵心酸,全部拔掉,那得拔多少?“圣上,很疼的。”

    “拔掉。”

    老太监转过身,抹了眼泪,开始为皇帝拔白头发。一根、两根、三根……不知拔了多少根,他觉得皇帝浓密的发一下子稀疏了。

    拔完,皇帝笑了笑:“这样就年轻多了。”

    老太监从柜子里取出一件黄色龙袍:“圣上,换上吧,精神。”

    皇帝厌恶地看了龙袍一眼,走到衣柜前,亲自挑选了一件银色锦服,尔后坐在铜镜前:“给我梳头,梳精神一点。”

    老太监不敢怠慢,将皇帝长长的青丝挽在头顶,戴了黄金冠。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叫定国候夫妇进来吧。”

    老太监迈步朝外走,刚走了两步又被皇帝扯住拂尘,皇帝紧张地问:“我真的不丑吧?”

    老太监温和地笑了笑:“不丑,圣上是北齐最俊美的男子。”

    “最俊美?”不知这三个字怎样触动了皇帝的神经,皇帝如沐春风的脸忽而变得阴冷无比。

    老太监暗觉不妙,忙道:“奴才去宣定国候了。”

    皇帝的脸色缓和又缓和了几分:“去吧。”

    不多时,廖子承与华珠入内,规矩地行了一礼。

    “微臣叩见圣上。”

    “臣妇叩见圣上。”

    皇帝端坐于雕龙长椅上,目光熠熠地盯着大殿中央的男子,放在扶手上的大掌微微地颤抖:“你们坐吧。”

    廖子承一口回绝:“微臣不敢,微臣此番前来,是有一个问题要像圣上请教,请教完毕,微臣会与内人离开。”

    华珠眨巴着眸子,看看明显很激动却极力隐忍的皇帝,又看看一脸淡漠与疏离的廖子承,只觉二人气氛不对。

    皇帝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目光却一直落在廖子承的脸上:“你问吧。”

    “为什么?”

    皇帝惊愕地张大了嘴,这是……什么问题?

    廖子承冷冷地望进了他眼眸,那种冷漠中夹杂着无尽排斥的眼神,令皇帝的眸光霎时一暗。廖子承却不管他表情如何,只又重复了一遍:“我只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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