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殇躺在枕头上，心里冷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可是他就是喜欢看互相残杀的画面。
拂手而起，青衣女子手中的酒杯脱离了双手，朝着坐在莫言殇面前的红衣女子头上洒去。
“唔……”突如其来的冰冷吓得红衣女子差点叫出来，她只能咬紧牙关，承受这美酒带给她皮肤上刺骨的痛。
“要知道，安静的小兔子，才会让人喜欢。”莫言殇长臂拉着红衣女子的手拥入怀抱，受宠若惊的红衣女子听话地缩着身子，任凭他做什么事情。
莫言殇抬起素手，将她脖子上被酒弄湿的青发细细撩开沾着酒，鼻尖闻着美酒的香醉。这一举动，便让怀中乖巧的红衣女子红透了脸颊，闭着眼睛享受他的触摸。
“小东西，看久了吧！”莫言殇语气清淡，葱指不急不慢地将湿发从红衣女子脖子上弄开，对在珠帘后面跪了很久的莫汝丹道。
“只顾着跪，没有看。”莫汝丹半跪在地面上，仔细斟酌，觉得这个回答非常合理才回答。
闻言，莫言殇破涕而笑，将怀中的红衣女子踢开，饶有兴趣地注视珠帘外跪着低头的莫汝丹道：“都下去，莫汝丹留下！”
既然他想念的小东西回来了，那么他就没有兴趣再看其他下等物种。
红衣女子被莫言殇毫不留情地踹开，脸上尽是失望之色，却不能表露什么，也不敢埋怨半分。
周围的四名女子心里可是开心得不得了，窃笑几声，俯身低头离开。
红衣女子心中顿时怒火升起，咬牙切齿站起，经过莫汝丹的时候，斜视了一眼莫汝丹。
回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当她踏步跨出门口的那一刻，身体突然间爆裂，血雾飘散，破布残渣落地。在死前，还承受着活生生如刀绞般的撕扯。
走出浮念殿的四名侍女，皆是冷眼而望。有些还当面扬起嘲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离开了。
无坚不摧的石板，干燥而寒冷，它疯狂地吸收着未干的鲜血，使得浮念殿变回干净的模样。
012 猜不透他的心思
寝室内，珠帘叮铃铃作响。这里只剩下在卧榻上的莫言殇和半跪在地上的莫汝丹。
“起来。”莫言殇手肘靠在小方桌上，从翁中夹起一枚黑棋放在棋盘上。
黑棋落下，周围回响。
莫汝丹转动眼睛，想了一下便站起。
青发白衣，额前的发丝全部盘起，戴着一顶黑色冠冕，正中是一枚金色莲花花样的配饰。英气细眉，无暇裸妆。电眼翘睫，草莓唇彩微微一抿，一副小爷们清纯的摸样完全展现在莫言殇面前。
“不是说了吗？回到魔界，就换回一身女儿装。莫非，你是忘记了？”莫言殇透过珠帘看了看莫汝丹这身打扮，很不开心地说。
莫汝丹很美，但不及自己的十分之一。可她的美很妖娆，就跟妖精一样，特别是她那一双眼睛，他很喜欢。
“刚从妖界那边办完事，来不及换。”莫汝丹低头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的回答不够完善，补充道：“给你请安后我再去换！”
莫言殇从她进来就盯着她看，又见她如此回答，眉开眼笑道：“罢了！我也不想去计较。”
面对她，他从来只会用“你”“我”。
“谢干爹！”应该不会惩罚自己了吧！莫汝丹俯身想了想。
“来，抱抱我！”莫言殇摊开双手，身边的小桌子里面消失不见。
见他又有孩子气的一面，莫汝丹习惯地点头，之后一路小跑过去。
当她坐在卧榻上的时候，莫言殇没在多说什么。很自然地将自己的头躺在她大腿上，两手搂着她的小蛮腰闭目休息。
“干爹不开心吗？”莫汝丹知道莫言殇能够看清自己的内心，但他的心思自己猜不到也不懂得。
“累了！”莫言殇张口动了几下，没有过多的话，就这样静静地睡下去。
莫汝丹歪着脑袋，手指放在下颚出眯着眼睛思考。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皮越来越重，直到整个人后背贴着卧榻的时候。本已睡的人却没睡，动了动身子，鼻尖深深呼收着专属她淡淡的莲花香味。
什么味道，还是不如原来的味道好！
魔界永远都没有黑夜白昼之分，大概过了四个时辰后，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舒服的莫汝丹微动着眼皮，睁开后大腿上的人已经不在了。
手掌摸摸发麻的大腿，只能哀叹一声。朝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只是当自己从卧榻下来的时候。已经发现，她换了一身女儿装。
一身蓝底金纹抹胸衣裙，额前眉间装饰着金色花细。盘起的双钩飞燕攒上有着华丽的流苏头冠加持，微微转身，风吹扬起裙子，尽显她独特的妖魅气场。淡淡地美艳和红润的唇妆，却略显单薄。她睁着卧蚕眼，目光望向莫言殇去的地方。
走出浮念殿，望着没有星辰和圆月的夜空，眉毛挤成一块，手捂着肚子朝莲花阁飞快走去。
“好饿……”临走前，小声嘀咕几下。
——
在莫汝丹往莲花阁走去的路上，站在圆柱后很久的莫言殇手拿眉骨扇，面容开心，但却带着叹笑。回想起她还没会变成人时的样子，记忆如潮水般倒退。五百年前，无念池如温泉般冒着温暖的雾气，在朦胧的雾气中，一根手指不断撩动着这温暖的无念水。
一朵从神界带回来的黑莲，带着她见了妖后后，就这样放在无念池里面，吸收着天地浓郁灵力和魔力。以修炼千倍的速度不断成长着，她不再是之前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此时此刻的莫汝丹，花开得特别地妖艳，神秘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也越来越减弱了。
不仅如此，就连当初将她带回来的莫言殇来这里看守着她。与其说看守，还不如是闲着没事干，来打发打发时间的。
从朦胧的雾中，手指芊芊一动，使得睡在莲花座里的莫汝丹动动尖尖的小耳朵，嘟喃着嘴巴，才从莲花座中化作一条紫黑色的流星飞向那只手。
手指抬起，已经变成莲花妖精的莫汝丹扑打着翅膀轻飘飘落在他的指尖上。
“小东西，你又重了？”慵懒而让人陶醉的声音，在朦胧的水雾中散发出来。待水雾渐渐消散，一个侧躺在无念池岸上的墨衣男子满头乌丝没有任何装束地披散下来。
乌丝，黑而笔直，油亮而柔软。一身极致上好的墨衣，衣领纹着金线。复杂的流云图案，在他身上突显出神秘，妖媚。
他抬起莫汝丹蹲下的手指，轻轻将她放在鹅卵石上，再抬起手掌去抚摸头上那对他最爱的魔角。
“汝丹每天潜心修炼，功力增长了不少。”莫汝丹动动背后的透明翅膀，一脸天真无邪地说：“最多再过一千年的时间，就可以变成人类的样子了。”
莫言殇听她这么一说，浅笑不语，只是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寒冷，冷得让人害怕。
沉默，周围一片死寂，有的是莫汝丹紧张的呼吸声和不要断狂流的汗水。
“一千年……”终于，他还是开口了。莫言殇手指在无念池里来回划动，看似懒散无事可干，他却能够从无念池里面，看到妖魔两界的一举一动。闭眼能读取他人的心声。
“我，我会努力的。”莫汝丹没有了之前的活泼，开始小心谨慎地说。
“小东西，你说，变成人样的你，会是什么样的呢？”莫言殇将目光挪开，嘴角挂着祸害众生的笑容想象：“我想，我的小东西一定会很好看很好看的。”
“我是干爹的干女儿，变化成人一定很美。谁叫干爹也很美呢！”他的心思，永远揣摩不透，为了生命起见，只能迎合的莫汝丹虽然鼓着腮帮，但笑意却是带着七分僵硬：“要是不变美的话，实在是太对不住干爹了。”
闻言，莫言殇仰头长笑，手拿眉骨扇掩住笑容，扇翼下的眼睛却是闪过一丝不悦。
013 回忆五百年
“干爹……”莫汝丹眼睛偷偷看了美得惊心动魄的莫言殇说。
“恩？”莫言殇闭上眼睛，煽动着手中的眉骨扇。
“汝丹不求什么，只求，干爹能够在这里陪伴汝丹。只要有干爹在，汝丹就觉得，汝丹的存在是有价值的。”想了很久，终于将心里的话跟他说了。
说完后，无念池久久回荡着莫汝丹的话。
莫言殇沉默，侧目她一眼。那一看，吓得莫汝丹身子往后倒退，掌心额头不断冒着冷汗。
我说错什么了嘛？
莫汝丹心里很不解。
莫言殇将犀利的目光移开，起身步在无念池来回走动，沉思许久，他便仰头道：“汝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无念池来吗？”
“知道。”莫言殇完话，带着如盯的眼神看着莫汝丹。莫汝丹被这股压迫感弄得喘不过气，只好两手放在大腿上握紧，低头细语：“干爹是要汝丹无念无欲无求，这样的话，修炼起来会更加快……”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拥有这三种呢？”莫言殇淡然道。
心里有什么秘密被窥视了一样，莫汝丹惊得卧蚕眼睁得其大，立马跪下来说：“干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开始有了这个……”
“舒服的地方给你修炼，你却违反了规矩。”莫言殇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背朝着她，完全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是从冰冷的语气里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失望。莫汝丹低眉垂眸，脸上尽是后悔之色。
“既然如此，那么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呆在无念池，你要跟我去一个让你能够‘安心’修炼的地方。我定要你在一百年内，修炼成人形！”肯定的语气，一字一句都是那么地震撼人心，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放在心里。
心情复杂的莫汝丹不知道今后面对她的将是什么，但是她知道，一定不会像现在一样，过的那么安逸了。
铃铛‘叮铃铃’在火烧天的异域回响着，但凡听到铃铛声的怪物们，都会吓得躲在最深处。
坑坑巴巴的黄色土地，一个洞一个洞下面是红色滚烫不断冒泡的岩浆。它们不定时从被融化的地下洞喷发出来。仔细看的话，在滚烫的岩浆下面，有无数跟蛇样子的东西不断蠕动着，就跟无数的蚯蚓一样那么地恶心。
一只黑色的金纹靴子从黄色土地踏过，衣袂飘飘，青发如飘带舞动。他拿着眉骨扇，脸色毫无疲倦之色，眉心的闪电烙印，头上的一对霸气魔角。行走间带着威严和妖娆，还带着一股红梅花香。
梅花香后有一朵散发着紫黑色光芒的的黑莲漂浮在半空，黑莲周围被一个类似气泡的结界包围着。虽有隔绝热度的用处，可这里的热是无法比喻地烫。
坐在莲花座上的莫汝丹吐出舌头，额前冒着豆大豆大的汗水，神志不清双眼仿佛被蒙上一层水雾般观察周围。
这里分明就是一个地狱，一个火山群集，随时爆发危机的地方。这里没有水，也没有任何阳光，有的是熊熊烈火和隐藏在岩石内的怪物。
“干爹~”莫汝丹低声唤了一声，这一刻，真的好想回到无念池里去。泡在无念池里好好清洗一番，不再像之前那么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修炼了。
莫言殇被这一声呼唤叫住，侧脸，垂眸不语。随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望着周围道：“这里就是你在成为人形之前所要待的地方，在你蜕变成人形的那一刻，我会来接你。”
“干爹~我~，我想……”莫汝丹焦急地握住拳头，终于鼓足勇气跟他说自己不想留在这里时，抬起头的那一刻，对上了莫言殇那双毫无波澜的丹凤眼。
丹凤眼里是一望不见底的深渊，黑色如琥珀般璀璨，却拥有足以让人死亡的力量。
莫汝丹双脚一软，刚才想要说的话随着那一眼全部都化成烟。
“有事？”这一刻的回答，音调很平常，温尔不带一丝怒气。
“没，没事！”莫汝丹惨白着脸摇摇头，嘴巴还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这是她用尽最后一丝力量说出来的话了。
莫言殇微微扬起一笑，继续向前走：“汝丹，这里虽然看起来很闷热，但对你今后的能力提升可是比你在无念池的时候快到不知多少倍。
我呢！希望你能够快点出来，我真迫不及待看到你人形的样子。不过啊，我是不会管这里的。要是你回不来了，也许我也就会忘掉你呆在这里呢！”
话中带着笑意，但却是如此地风轻云淡，让听者心伤。
莫汝丹心伤一痛，从来没有拥有过的这种感觉，却是那么地难受。竟然难受到眼里有什么东西快要流出来一样。只是，自己拼命要将它挤出来的时候，却怎么也弄不出来。好难受……
“这里弱肉强食，危险无处不在。我，很讨厌那种躲在背后需要保护得东西，没用地东西，我会有种恶心的感觉。这，你懂吗？”铃铛伴随着他说话的声音，那么地冷酷无情。
“是……”莫汝丹点头。
当他在离去之前，他用小拇指点了点她小小的脑袋，丝毫不在意她无辜又受伤的眼睛，带着经常挂在嘴角的笑容，离开这烈焰般的地域。
这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本害怕得躲在最深处的怪物，纷纷从地底下钻出脑袋瓜子，凶恶的眼睛望着漂浮在半空的莫汝丹。变化成岩石的怪物，还有地底下的岩浆不断游动跟蛇一样的东西，邪恶的气息和对猎物那种眼观直盯着她看。
莫汝丹坐在莲花座上，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随后，身上飘起一股恶臭的冷风。莫汝丹立刻转头，迎面的是一张极其丑陋，面目狰狞，獠牙尖锐带着唾液的嘴巴朝她咬去！
被吓坏的莫汝丹，只能瞪大眼睛，眼巴巴看着自己快要被吃掉！
“吧嗒！”躺在软榻上看书卷的莫汝丹，同样也在回忆五百年前的事情。当想的太过入神的时候，手一松，书卷就从手掌心掉落下来。
久久才回过神的她俯身，伸手将掉在地面的书卷捡起。
－－－－－－题外话－－－－－－
求收藏啊求收藏，瓶子端冰冷冷的茶等候你们！
014 带你回家，面见妖后
再次回忆五百年前，生死一线的自己面对这种危机的时候，蕴藏在体内一股神秘的力量爆发出来，而这种爆发出来的力量，让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但性格，从此变了，变得言行谨慎，扭曲了心灵最纯的那一面。
自从那股神奇的力量爆发后，自己不晓得当时是怎么操作的。当清醒过来的时候，双手沾着鲜血，那片红海的地狱，尽是尸骸堆积成山，血流成河。
至此，每年火海地狱里都会进来一批又一批的恶灵，而莫汝丹像是习惯了一样，来多少就杀多少。直到……一百年后，她在堆积成山的尸骸上，一朵巨大的黑莲将她包裹起来，也正是她蜕变成人型的时刻。
莫言殇，她最亲近却将她推入地狱的人，唯一一个名义上是干爹的人，却对莫汝丹来说，一个重要的亲人。他如约来到火海地狱，虽然自己被莲花包裹在里面，但专属他的铃铛声，还是非常清楚的。
“果然，不负我所望。”莫言殇踏着一具又一具的尸骸走向莫汝丹，手掌自然地抚摸散发着血腥味道的莲花花瓣，凝视花瓣，对着里面的她说：“我带你回家，回家后，还有更加好玩的事情交给你……哈哈哈哈……”
在黑色莲花座里两手抱着手臂缩成一团的莫汝丹，慢慢凝聚成人形，在这一百年里，终于露出了笑容。
“恩？你又发呆了？”莫言殇就站在斜靠在门外，像是站了很久一样。莫汝丹抬起头，迷蒙的眼睛注视着他手执眉骨扇，衣袂飘飘的身姿。红光普照，从他饱满的朱唇里看到淡雅的微笑。
莫汝丹立马从卧榻上跳下来，身子站直，活生生一个军人的样子。但手中的书卷，却放在身后俯身瞻仰地看着他：“干爹！”
莫言殇闭眼点头，浏览莲花阁内的布置道：“你干奶奶想要见见你。”
“干奶奶要见我？”说起妖后要见她，莫汝丹心里很开心。可是又不能太过表现出来，只好说完立马闭嘴，睁着卧蚕眼看着他。
“随我来！”话不半句解释，莫言殇别有深意地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再想到妖后的时候，眉宇间透露着温柔，跟平时的自己一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