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笑声依旧。
天机镜不断运转着，莫言殇手托着下颚望着千年果树下笑得癫狂的詹素。长袍一挥，景色变幻，出现的是他心心念叨的人。
她又在那个地方找自己了吗？
莫言殇歪着脑袋瓜子，手指摸了摸天机镜上那人的脸。
要是被她知道这一切是自己安排的，会恨我吗？
伸出去的手指收回，心里莫名的迟疑让他脸色变了又变。
一切是为了她好，一切都是……
莫言殇握紧拳头，天机镜景象关闭，失了色，变成普通的镜子。
玉帝之子，守护神界和平的黄金战神李止卿和金莲仙子莫汝丹的成婚大日子。
此时，百花盛开，尽是放眼望去的红色。
仙人腾云成群飞来，这般景象在人间看来，那是白天的满天流星雨。
玉帝坐在宝座上，俯视下方来祝贺的仙人。西王母脸色特别难看，就算打了多少的粉底她身上的怨还是散发出来。
她别过头，不去看玉帝，而是看了站在下方的百花仙子施了眼色。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西王母用神识和她交流。
詹素对视西王母扬起一弧笑，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西王母满意点点头，之前的不满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玉帝虽闭眼休息，但枕边人的行动他还是知晓半分的。只是……这件事情他不想掺和罢了！毕竟那是李止卿的事。
洞宫门口，穿红衣的仙人们整齐站成两排。知道这金莲仙子素爱清静，才低头噤声不去吵闹半分。
一袭华衣着身的百花仙子朝洞宫走去的时候，却被天兵伸手拦住。
“百花仙子请留步，将军说了，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金莲仙子。”
詹素黑了脸，努力平复心中的恨意说：“我和金莲仙子有约，你这么不让我进去，要是耽误了金莲仙子的时，到时候怪罪下来，只能让你一个人扛了。”
“这……”天兵知晓百花仙子在神界是个有地位的人，特别长得如此美貌，当然，嫁给黄金战神的金莲仙子也是美不甚收啊！
詹素见天兵为难得思考，开了话说：“你进去跟金莲仙子说声，说是詹素来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天兵点头，说：“仙子说的话，小的一定带到。”天兵抱了抱拳，对着身边的天兵说了几句话，让他顶替自己的位置后才肯进去。
詹素两手抱着手臂，冷眼环视周围。
看来李止卿派来监视的人很多，这么关心莫汝丹，还真的是让人痛恨啊！
不到一会儿，天兵走了出来，对着詹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刚才多有冒犯，还望仙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詹素低头笑了笑，顿时让男仙们看了如痴如醉，爱慕更加三分。
“说哪里话了，你们这样做是恪守本分。”詹素说了说，望了周围几眼说：“那你们好好守着，我也不多逗留了。”
“好！”天兵沉浸在詹素的话语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詹素走进了洞宫内阁，见莫汝丹已经换上了新娘裳坐在梳妆台上木楞地发呆。
其他人为她上妆完毕后，见着詹素便唤了一声，才离去。
“来了？”莫汝丹听到别人说‘百花仙子’的时候，飘到远处的魂终于回来了。
詹素点了点头，站在莫汝丹身边，望着镜中的她说：“真美呀！”
莫汝丹只是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詹素从怀里拿出小锦盒，放在梳妆台上说：“放这了，等我走了一小会后再吃。”
莫汝丹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捧起小锦盒，将其打开，望着里面的复忆丹扯出笑容。
午时欲要来临，本站在外面的媒婆们也走了进来，准备给莫汝丹披上盖头。
莫汝丹眼疾手快地将复忆丹塞在口中，眼睛盯着媒婆们才慢慢将丹药吞下去。
披上了头巾，莫汝丹由人掺扶一路走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止卿骑着九天神龙威风凛凛目光深情地看着莫汝丹。
“汝丹……”从那次吵架后，就没有再相见，今日见着，心里终于安了一些。
莫汝丹抬头隔着一层薄纱看着满脸笑容的李止卿，脑海一片混乱，不知是喜是忧。
她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声招呼。才进去花轿，神龙们迈出步伐，踏云飞翔。
只见，一条金色的龙在云海中穿梭，莫汝丹认得，那是唐流云的真身。
只是他并没有阻拦自己，却用一种受伤的眼神望着你。
莫汝丹动了动嘴巴，很想问，弥月有来吗？
直至今天，她还是忘不了那个见了几次就倾心的神秘男子。
来到大殿上，莫汝丹望着满天黑压压的一群人，一种窒息感袭来，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见着佛祖来了，和玉帝有说有笑。虽下了花轿，可是她觉得和这里的人陌生，完全没有办法融入进去。
“汝丹……”李止卿走到她身边，她都不知晓。
“嗯？”语气有点冷，莫汝丹应了一声。
“身体不舒服吗？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赶紧完成礼数，就带你回去休息？”李止卿关心地说。
莫汝丹摇了摇头说：“没事。”低头见着他手里的大红花，她伸手那着另一端，同他一起走上台阶。
朝佛祖，朝玉帝走去。
脚踏上一步，脑海的记忆跟拳头一样一击又一击地敲来，敲得她灵魂很疼。
但她还是坚持踏着台阶走着，体内佛印和那股记忆在争斗着。
正在说笑的佛祖面色有点不对劲，他用一种无法相信的眼神看着莫汝丹。
怎么回事？明明将那强大的佛印打入体内了，可是为什么会破损了呢？
“怎么了？”玉帝不解地问。
“这场婚礼，看来是无法进行下去了。”佛祖冷眼说。
这时，李止卿那边的方向有股黑暗的力量在暴动着。
“汝丹……你怎么了？”李止卿看着全身被魔力包裹的莫汝丹吓到，担心地问。
莫汝丹站在台阶上，脑袋的记忆一片又一片袭来。她握紧大红花，闭着眼睛，呼吸越来越粗。
心中的恨意，就跟积攒了许多年的火山一样蠢蠢欲动。
她记得，那年黑羽满天落下，一个拥有魔角额前闪电烙印的绝美人儿站在那里望着自己。
她记得，是他从那黑心的仙女手里救走了自己。自己名字的由来，是他给的。
她记得，她被带到魔界，受到非人的训练后才变化成人形，总是为他办事。
她记得，她为他杀尽天下所有无辜之人，最后落下个被佛祖抓住的下场。
记忆抹灭，一切的一切都是谎言。终于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走狗罢了！
“呵！”莫汝丹冷笑，整个神界都在震动。
李止卿挨得莫汝丹最近，被这股力量震飞。其他人反应过来后，纷纷超出家伙要来对付莫汝丹。
玉帝明白，这个莫汝丹，一定是恢复记忆了。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的西王母。
西王母接到玉帝的眼神，只是笑了笑说：“妖永远都是妖，想要嫁给止卿，做梦！”
“你这个做母亲的啊！”玉帝无奈地摇摇头。
莫汝丹睁开眼睛后，黑色的眼睛被血红的恨意掩盖。加上绝美的容颜整个人显得特别地妖孽邪肆。她用毫无感情的眼神瞄了李止卿一眼，再转到西王母身边的詹素的时候，嘴角扬起冷笑。
所有人的人都希望我死，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他们就想要自己死，从自己有意识开始，就是这样。
“什么人！”在莫汝丹处在恨意的时候，身后响起一声喝声。随后，便是叮铃铃的叮当声。
是他！是他来了！一定是他来救我的！
恨意被喜悦冲掉，莫汝丹开心地转过头，见到那人后愣住了。
“弥月，你……”莫汝丹愣愣地看着他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谁也拦不住。
衣袂飘飘，他伸出手，将脸上的面具摘掉。
“嘶——”凡是见过他容颜的所有仙人，都被惊艳到，眼神移开不了半分。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美不胜收。
当一袭黑衣的时候，他是邪恶的化身。蛊魅，有毒。
当一袭白衣胜雪的时候，他是圣洁的化身，全身笼罩光辉，让人不敢直视，生怕玷污了他一样。
莫言殇走到距离莫汝丹两米的时候停下不语。
莫汝丹吸了吸鼻子，想起来他弥月是他的时候，那心里的伤痛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她走上前欲要开口的时候，他说话了：“杀了李止卿。”
“什么？”莫汝丹转头望着躺在地上受伤的李止卿，眼神不解地看着莫言殇。
“本尊说，要你杀了他。”莫言殇开口，周围的仙人因为他与身居来的神秘力量震得碎成小块落地。
其他人完全没有想到莫言殇的力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就连佛祖想要动弹的时候，还是无法移动半分。
“为什么要杀他？若是要杀，你直接杀好了。可是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莫言殇眯了眯眼睛，说：“你是魔奴，这个身份，是永远不会改变。本尊要你杀谁，你就杀谁，无需多问。”
“呵呵……”莫汝丹往后倒退几步，感觉听到了一句能够让她心灰意冷的话。
“汝丹……”李止卿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眼神则是狠狠瞪着莫言殇。
这个男的，这个魔君！冷血无情，多亏汝丹一直喜欢着他！要是自己，一定不会让她难过半分的……
“莫言殇！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莫汝丹将笑收住，一脸认真地问。
面对她的眼神，藏在袖中的拳头握紧，深深地吐出字来：“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对你，只有说不尽的情爱。
西王母，詹素虽被这股力量压制住，可是听了莫言殇的话，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莫汝丹啊！没想到你也有被人拒绝的一天啊！
莫汝丹脑海闪过一阵雷电，整个人无力地坐下来，不语。
莫言殇欲要踏出一步将她拥在怀里，哄她不要伤心的时候，止住了！
他要是在这最后这关头心软的话，那么计划好的一切将白费。
莫汝丹从悲伤，到最后的沉默，之后仿佛领悟了什么一样，看着莫言殇的神情，也变了。
她起身，用红绫变成一把血剑，朝李止卿走了过去。
当血剑架在李止卿脖子上的时候，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了。
詹素本以为神界的人会来抓莫汝丹，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莫言殇。
莫言殇抬眼，朝詹素看去。
瞬间，詹素整个人从王母身后飞出来，摔倒地上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莫汝丹望着一路滚到莫言殇脚下的詹素，不语。
“莫言殇！不许你伤害百花仙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冲着我来好了！”李止卿皱眉狠狠地说。
詹素本心灰意冷，可听到李止卿这么关心自己的份上，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很值得的。
莫言殇笑了笑，天地刹那间失色。他一脚朝詹素的头踹去。瞬间，詹素除了头懵了之后，其他的也没有什么感觉。
“西王母和这个贱人一起让汝丹吃下复忆丹，你觉得，也要救吗？”莫言殇的话，就跟冰水一样，泼在李止卿头上。
“不……不是的！”詹素爬起身朝李止卿狡辩的时候，许多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詹素是神界第一美女，可如今左脸上多了一个狰狞的血色脚印，将她突显得丑陋至极。
就算是她本人，也不知道。
“百花仙子……你……”李止卿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意，可是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
莫言殇一脚狠狠踹开詹素，詹素滚了一边，正好撞到水晶石柱。
之后，便是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莫汝丹看向李止卿，李止卿也看着莫汝丹，扯出笑容说：“汝丹，你知道吗？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说着，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莫汝丹问。
“要是说有原因的话，那是六界客栈的一场比试中，当我知道你是女的时候，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李止卿继续说：“其实，你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子，双手沾满血腥，最后还是这样……要是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你一剑下去，能够让你今后不再双手沾血。”
莫汝丹低了低头，只用两人最小的声音说：“对不起！”
李止卿笑了，闭着的眼睛就跟正常睡觉一样，任凭她处理自己。
她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子。
这句话，莫言殇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莫汝丹将剑高高举起，目标是对准他的胸口。
“不，不要！”詹素双手捂着脸，连滚带爬朝莫汝丹走去。
李止卿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能力强大的人动了动，莫言殇起身飞跃在半空，两掌打印准备毁灭周围的的神。
莫汝丹不顾周围人的呼喊声，在朝李止卿刺下去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奇异的笑容。
“噗——”剑插入胸口，一滴滴的血水顺着剑滴落在那白色的云团上。
李止卿紧闭着眼睛，听到了剑刺穿身体，可身上一点疼痛都没有。
眼睛猛地睁开，看到的是莫汝丹放大的脸，还有那挂在嘴角的血。
轩辕剑护主，察觉到主人有生命危险的时候，破出结界来保护他。
就在莫汝丹刺下去的时候，她看到李止卿身边有金光闪耀着。
她不想再杀人了，不想再做魔奴了！
那么痛苦地活在这世上，还不如安静地离开。
“汝丹……你……你怎么那么傻啊！”李止卿看着轩辕剑刺穿她胸膛的时候，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莫汝丹笑了笑，手握住轩辕剑。那轩辕剑在排斥她的触摸，发出炽热烫得她的手掌发出烧焦的味道。
“不要碰了，不要碰了！我替你拔出来，替你拔出来就是。”李止卿忍不住哭了。
从来，没有这么当着所有仙人面前落泪的。他握住剑柄，对轩辕剑有了厌恶之色。
为什么，要伤害她？
莫汝丹紧闭着嘴巴，感觉到轩辕剑从体内慢慢拔出，越是这样，疼痛就越多。
猛地，莫汝丹两手抱住李止卿的手，在李止卿惊讶不及的时候，只见血花洒出，轩辕剑脱离了她的身体。
体力不支，轩辕剑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而她，身体也在渐渐消散。
这一切，来的太快了！
李止卿屏住呼吸，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一样。
他跪在到底的莫汝丹，直到死去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依旧盯着天上那抹白色的身影。
李止卿寻着她的目光看去，心很是生疼。
“止卿，对不起……以后……再也不要遇到我了……但今后也没有以后了吧！”莫汝丹目光转向他，扯起好看的笑容。
只有在生离死别的时候，才会将真正的自己变现出来吧！
李止卿压低了头，没有说话。
只是那一颗颗的泪水落在白云上，让莫汝丹心里很是愧疚之感。
她看向莫言殇，用最后的力气将他送给自己的银厢倒垂莲簪从发中拔出，握在了手掌心。
这时，莫言殇一掌将佛祖拍飞，身子轻飘飘落在她身边。
他朝前走去，眼神里的慌乱将他虚伪的外表给击溃。
蹲下身，伸手要将她抱起来的时候，她却将银厢倒垂莲簪递到他面前，面色依旧坚决。
“我……不能代替你保管了！所以……还你……”视线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表皮上的荧光开始朝天散去。可是她那股牛脾气依旧坚持着。
莫言殇没有去拿，动了动嘴巴说：“这个东西……是你的！”
莫汝丹轻笑，终于闭上眼睛，手里的银厢倒垂莲簪朝凡间掉落下去。
“汝丹！”莫言殇伸手一捞，将她拥在怀里。
“你……”李止卿不解，明明他是那么对她无情的。
莫言殇感觉到她快要消失的身体，嘴巴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本逝去的生命，无法在有任何表情。直到她听到她想要听的话的时候，才扬起笑容在他怀里湮灭消失。
这时……在散去的荧光中，一颗黑色的珠子飘了出来。她好不容易得到自由，趁着所有人没有发现的时候，她要逃。
只是……一个大大的手掌将她抓住。
莫言殇看着手里的黑珠，用尽力量要将她捏碎。
“一直是你，不然，汝丹怎么会承受磨难！你……要消失。”寒冷的话让黑珠瞬间冒汗。
她苦苦针扎，最后发出莫汝丹的声音：“莫言殇！你要杀我？”
莫言殇愣住，手一松，黑珠挣脱出去。
下一刻，莫言殇反应过来，伸手要去抓的时候。黑珠划破空间，钻进裂缝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