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李止卿看到她东张西望的样子，把手里的黑棋丢掉。
红绫也担心自己的主人，二话不说飞到她身边。
莫汝丹左右看了几眼，才安静坐好。
她缩着身子，一直在想，自己刚才在找什么东西。而又是为了什么而找的呢？
李止卿见她不说话，想要过去。可是这里是天牢，不能随便走出的。
莫汝丹知道自己的动作让李止卿担心了，她裂开一个笑容，对他说：“我以为，自己是在洞宫里，没想到是在天牢。不过你放心，只是一时不习惯这里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不，不是的。
李止卿很想拆穿她的谎言，可是却不想她再烦恼。既然她说是不习惯，那就不习惯吧！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这里呆很久的。”
“小九，能一直在我身边吗？”从进天牢的那一刻，她就没有松过手。
李止卿本打算要将紫云打掉灵性，回归神界，变成众云。现在看来，汝丹真的很喜欢它呀！
紫云也是很紧张，要不是李止卿说让它好好照顾莫汝丹，自己不因为太顽皮导致今后的下场，也就不会，闯祸了。
紧张时刻，莫汝丹双眼死死地盯着李止卿看，她真的不想让紫云有任何闪失。
李止卿摸摸头，无奈地摇头说：“我可以让它留下来。”
“唔！太好了……”莫汝丹把紫云紧紧抱在怀里，在脸上蹭啊蹭。
“不过……我有个要求。”李止卿和善地说：“下次再闯祸，你们都要承担后果，知道吗？”
莫汝丹和紫云面面相视，一齐点头。
李止卿注视着他们的一言一行，挤成一块的眉毛恢复正常。
谈笑间，不知道外面已经过了一日。但对凡间而言，已经是一年的时间了。
莫汝丹没有之前那么话少，跟他聊起来的时候，总是跟好奇宝宝一样问他许多问题。李止卿很是有耐心地回答。
“止卿，那个……我想听听你上次吹给我的曲子。”莫汝丹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叫唤他的名字了。
止卿止卿，原来他的名字，从她口中叫出来真的很好听很好听。
李止卿频频点头，生怕她会在下一秒失望。
莫汝丹抱着紫云挨在天牢门边，红绫披在莫汝丹身上，似乎给她温暖。
李止卿从兜里拿出一片金黄的叶子，两指抹了抹凑到嘴边，视线一直注视着莫汝丹，随之美妙的曲子也响起。
莫汝丹才真正去看他的样子，看着他那双黑黑在夜里散发出明珠光芒的眼珠，以及……他那么认真的样子。
有那么一刻觉得，他其实人很不错。只不过为什么，就是心里没办法装下他。对他的，只是那种欣赏，却不是爱。
李止卿一直在观察莫汝丹的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可以等，真的！就算不爱，他可以让她慢慢接受自己。
他相信，岁月能让他走进她的心，也同样可以住进她的心。他不需要用什么卑鄙的手法，那种他要了没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争取每一日的机会，让她对他放松，卸掉防备。
068 查清底细
她要什么，他尽力去给。只要她不拒绝自己就成！
世间总是这样的，在两人一步一步卸下防备的时候，就会来打扰。
起先是红绫，她飞到莫汝丹面前，蒙住了她的双眼，再到她面前模拟成女子的身影，不断跟着曲子的调调舞动起来。
莫汝丹被吸引了，自然也转开注意力。
李止卿脸一黑，嘴巴却没有任何停顿。
脚步声步步走来，在天牢里面回响着。
李止卿收回金黄叶子放在怀中，四名天兵走了进来，对莫言殇半跪抱拳道：“将军，玉帝要你去见他。”
“嗯！”李止卿点头，去见玉帝，一定会被骂个狗血淋头，只是这个玉帝有个好玩的地方，跟他一样，是个剑痴。
莫汝丹站起来，手握着铁柱面色担心地看着他。
李止卿天牢的这道门被打开了，他走了出来，站在莫汝丹面前说：“你在这里等等，我会早点回来。”
莫汝丹不是这个意思，但也差不多。她只是不想他因为自己冲撞他人，可是他口中的话怎么让她感觉到不自在呢？
李止卿笑了笑，手掌伸出，去抚摸莫汝丹的脸颊时，红绫出现了，将他的手掌挡住。
意思里，你要摸，就摸我吧！
李止卿被气得脸又白又青的，只好摇头叹气，跟着天兵走出去。
莫汝丹没有责怪红绫的做法，只是笑了几下后要去抱紫云的时候，却发现紫云不见了。
“小九，小九！”莫汝丹将手放在嘴边，一直呼唤它的名字。
可是叫了老半天，都没有出现。
莫汝丹这下急了，红绫虽不喜欢紫云，可是莫汝丹这么喜欢，总不能让她伤心吧！
它弓着身子，在每个角落里钻来钻去。
“红绫，找到了吗？”莫汝丹叫了它一下。
红绫立马束起，很要开心可是有很遗憾地摇头。
没有找到啊！不过你却叫了我的名字了耶！
“小九去哪里了呢？刚才不是好好的么？”莫汝丹苦恼地挠头，眼睛不经意间瞟到窗户上有一团散发出淡淡紫色的云朵小碎块。
踮起脚尖，她将它抓下来，打开手掌仔细看了看。
红绫飞到莫汝丹身边，歪着脑袋瓜子。
“这是小九的，怎么？小九怎么从这窗户出去呢？”莫汝丹看着窗户，心里的担心越来越重。
按道理，天牢戒备严重，可是紫云为什么轻易地逃出去呢？
莫汝丹搬起一张椅子，脚踩在上面。手去触摸窗口的铁杆，只是这个铁杆一碰就倒，更谈不上有什么结界了。
莫汝丹咬咬牙，决定出去外面，找找紫云是不是出事了。
“红绫，帮我出去。”在天牢里面，法力都会被禁止的。
红绫没任何事，它二话不说，将莫汝丹的腰缠起，带着她朝那扇只有一个人才能钻出大小的窗飞去。
当天牢里面空无一人的时候，莫汝丹站在外面，顺着紫云掉落的云朵去找它。
百花园的末端，瑶池水流的尽头。云雾布满这个冷飕飕的无人地，却在朦胧中看到一条身影坐在冰冷的石头上，抱着怀里的那团东西，将它身上的云朵一把又一把抓掉。
灵力消失，犹如血一样流下。那朵淡淡紫色的云朵已经残破，几乎剩下几下就要被抓完，特别是那紫云包裹中间一颗小小的珠子。
那是灵源，生命之源，碎了，就没了。
“妖女……我要你知道，重要的东西消失的感觉。”那道声音很凄冷，怀里的紫云已经无法动弹。
一个小小的凉亭里面，穿着锦衣的俊美男子坐在石椅上，手中拿着一把剑，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正认真地在擦拭。
金光落下，李止卿走了出来，见了他在擦剑，手指擦擦鼻尖，阔步朝他走去。
“孩儿拜见父皇。”李止卿两手抱拳。
玉帝斜视他一眼，嘴角轻蔑一笑，手里动作依旧。
“还记得有寡人？”
李止卿笑而不漏齿，文静地说：“父皇母后都是生我养我之人，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好了，别废话了。”玉帝将剑放下，将一本折子放在他面前说：“你要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李止卿激动地把折子拿起来，打开看内容。
他要知道，莫汝丹和唐流云是怎么认识的？还有，莫汝丹若是神界的，那么为什么又会成为魔，这个事情，他一定要知道一清二楚！
玉帝回首见他这股认真模样，手摸摸下巴，思考着他以前学习识字的时候，怎么没有这股干劲？
“这件事情，归根到底还是一人所为。寡人也不想多说什么，这次，就算了！不过……寡人还是奉劝你一句，不是你的，就不要强求。爱一个人，不是占有，也不是索要。”
069 把它毁了
李止卿似懂非懂，但他只知道，若不把握的话。不要说爱了，恐怕连接近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他看完折子里面的内容，心里很是生气。
顾不得自己是犯人的身份，催动灵力，朝琉璃宫飞去。
玉帝只是抿着唇，不语。
“止卿是在找我吗？”詹素提着篮子，站在百花园门口。
李止卿落在她面前，眉目间包含怒火，对着詹素说：“当年是你将一朵黑莲带上来的？”
“是。”詹素毫不犹豫地回答：“蟠桃会快接近，身为百花仙子的我尽职去人间寻找花种，偶尔间见黑莲不错，就带了上来。”
“那你为何摧毁了整个万花谷？”李止卿的口气，没有刚才那么重。
詹素直勾勾地看着李止卿，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站在一起。她深深地看着，将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记录下来说：“我不能让万花谷的精灵们坠入魔道。”
李止卿被她深情款款地看着，以为自己对她很凶了。脸上没有了很多的怒气，语气平和地问：“那你可知，黑莲从百花园被驱赶到瑶池尽头？”
詹素低头，显然是默认了。
这个样子，李止卿更加生气，他抓着她的手腕，恶狠狠地问：“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詹素抿着嘴巴，千言万语皆化成怨。她说：“你以为，我很有空闲的时间是吗？这件事情，我只是这几天才知道的。你这样说我……是对的吗？为了一个妖女，你就这样对我大吼大叫，质问我？”
李止卿松开詹素的手，见到她的手腕被自己握得发红，心虚一脸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只是被愤怒冲昏头脑，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插手。既然没有……那……那就好。”
事情都是荷花所为，那么他更加不能放过她。
詹素听到他最后的那一句话，心里所有的怨都消失了。她吸吸鼻子，站在李止卿面前说：“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止卿。”
“将军，不好啦！”在这么尴尬的场面，从天空飞来几个人，他们神色都是特别紧张。
“何事？”李止卿走了上去。
“报告将军，金莲仙子……在天牢不见了！”一个战战克克地回答。
“那快点给我去找，一定要确保金莲仙子无事。还有，把荷花仙子给我抓了，不论生死，我都要抓到她。”李止卿对荷花下达了死令，若是敢反抗的话，就直接杀了。
詹素一听，倒抽一口气。手握住篮子，握得特别紧，指甲都插在肉里面。
莫汝丹莫汝丹，都是你，害死我的荷花。
“将军，我听其他人说，荷花往瑶池尽头去了！”另一个天兵说。
“瑶池尽头？”李止卿皱眉，将莫汝丹和荷花去的关系想了一下，当一切链接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里暗叫不好。
“汝丹绝对不能有事！若是敢动她一毫，定要她永无翻身之地！”李止卿闪身消失的时候，那信誓旦旦的声音在整个百花园里回响着。
“砰——”詹素目光远远望着他消失，气愤之下将手里的篮子丢掉。
瑶池尽头，云雾朦胧。
脚步声渐渐逼近，直到那人用红绫将这层云雾驱散的时候，才看到坐在冰冷石头上的荷花。
只是荷花怀里，早已没有任何东西。但两指间却夹着一颗灵源。
“小九是不是你带走的？”莫汝丹凭靠直觉，觉得紫云的消失跟她有紧密的关系。
“天知道！”荷花轻蔑一笑，手里把玩的灵源。
莫汝丹不说话，抬脚跨步的时候，正好见到脚下有团淡紫色的云朵。蹲下身，立马捡起来并握在手掌心里。
只是这一点不算什么，放眼望去，祥云消散的时候。莫汝丹才真正见到荷花脚下踩着的，就是一块块被抓成一团的紫云朵。
那一朵朵，就跟心被揪了一次又一次，疼痛难忍。
莫汝丹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她顺着路，将散落在地上的紫云朵一个一个捡起来。
红绫始终缠绕在莫汝丹双臂间，一直沉默，眼睛含恨瞪着莫汝丹的荷花紧紧握住了灵源，呼吸起伏上下。
“原来那团废物是你的呀？”荷花心里很气愤，可语气里尽是挑衅。
莫汝丹停下捡的动作，站直身子。面色冷漠，就连那双深渊般的眼睛，里面透露的是无尽的杀气。
“哟！想报仇么？”荷花脚狠狠朝着紫云朵跺了几下，每一次就进入莫汝丹的眼中。
“是你带她走的！你把它毁了？”莫汝丹生气，风暴以她为中心卷起起来。
070 他来了
荷花从没想过，莫汝丹会有这样的力量。只是，现在畏惧又如何，她可是铁了心要莫汝丹从这个神界消失，不！是从整个六界消失，灰飞烟灭才对！
想到这里，荷花整个人显得特别地疯狂，拿起手里的灵源说：“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莫汝丹握紧红绫，准备要去教训教训她。可听她这么一说，眼睛才注意起来。
荷花轻哼笑了笑，拿着灵源左右摇动说：“这个东西啊！就是那团废物里的灵源，知道灵源是什么吗？看你样子就不知道。”
莫汝丹听出了荷花口中大概的意思，这个灵源，对紫云有很大的帮助。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荷花又笑，把灵源握在手掌心继续刚才未完的话：“只要我用力捏碎这个灵源，那么它就消失在这个六界，永远不会存在了。”
“有什么仇，你对我就行！为什么要对伤害无辜？况且，我没有做出对你不好的事情吧？”莫汝丹虽然记不起以前的事，但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自己从未做出伤害她的事。
荷花紧紧抿住嘴巴，是的！莫汝丹是没有伤害过自己，但是……抢走百花仙子喜欢的人，那就是跟她有关系！更何况，自己一直很讨厌她！非常非常！
“别跟我废话那么多，不然别怪我捏碎它！”荷花加大力气。
“好！是我的错，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把你手中的灵源给我？”莫汝丹妥协下来。
跟紫云认识没多久，可是她就是一人谁对她好，她就对谁百倍好的人。而对她不好的，她要么选择忘记，要么选择让那个人永远消失。
荷花邪魅一笑，面色阴冷，威胁地说：“你先把那条丑不拉几的东西给我丢了，最好越远越好！不要让我看到。否则，我捏爆它！”
“好！”莫汝丹视线盯着荷花手里的灵源，将紧紧贴在她手臂上的红绫从身上取下来。
红绫就跟孩子一样，死巴巴地粘着她，就是不愿离开。
“听话，不要惹我不要你。”莫汝丹细语加威胁。
红绫只好答应，从莫汝丹手里飞了出去。
本想在近的地方保护她的，哪里晓得它飞出去后，一个结界就将它和莫汝丹隔绝开。
它在里面怎么挣扎，也需要时间。
“看来你那个东西一点都不安份啊！”荷花讽刺地说。
“说吧！怎么样才给我？”莫汝丹就这样盯着她。
“你以为，就这样我会给你吗？未免太天真了！”荷花见莫汝丹好不变化的脸色，怒火更重。从袖中拿出一根诛仙针朝莫汝丹丢去。
莫汝丹望着诛仙针落在脚边，傻傻看着发愣。
“用这个刺穿心脏，我就放了它，怎么样？”荷花在打赌，毕竟神界随处都可以看到的东西。没有了，也很平常的。
莫汝丹没有将她口中的话听进去，而是拿起了诛仙针。她对这个东西很熟悉，也记得。自己曾经拿过，还有这个东西，是专属那个人拥有的。
那个人，是谁？
莫汝丹蹲着身子，傻傻看着诛仙针。
“再不刺穿心脏，我就捏碎啦！”荷花着急得跺脚。
莫汝丹握住诛仙针，心里很疑惑，将诛仙针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只是没有刺下去。
这个东西……是谁的？
荷花都着急死了，莫汝丹就拿着诛仙针指着心脏的位置，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她看到她游神的目光，索性捏着灵源朝莫汝丹跑去。
她翻掌，凝聚灵力朝莫汝丹拍去。
她要打伤她，然后再将这根从詹素给她的诛仙针刺入她心脏。诛仙针，谁都知道，这个是莫言殇的东西。
却没有人知道，詹素也有这个。
莫汝丹感觉到额前有一阵风吹来，抬起头眼神迷蒙的时候。要来的疼痛，一点都没有。
她就是一个无助的小孩子，在拼命回想着被她遗忘的记忆。
只是那道强烈的光芒中，有一人出现。他握住她的手腕，将手里的诛仙针夺走。
也许是莫汝丹觉得这个诛仙针太过重要了吧！执着得握住，换来的是自己的手指被刺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