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是无双的好友,可是后面因为一个人,我们决裂了,我进入了皇室,成为了皇室专用的丹师,他还是留在了那里,再也没有出过来。”
楚歌浼低眸,“所以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司清坤摇了摇头,便道:“帮我传句话说,对不起,丽君走了,该放下了。”
楚歌浼皱眉,正想拒绝,便见司清坤突然一阵猛地咳嗽,将腰背弯成虾状。
一连串的咳嗽声,让楚歌浼差点以为他要咳出血来。
她紧皱眉,不得已绕到了他的面前,刚想帮一下,眼尖一瞥,便看见了那一抹晕染在了白色绢帕的一抹鲜红。
楚歌浼看见了那一抹鲜红,在几缕散落的雪白发丝下面,显得格外的鲜明,对衬明朗,有一种迟暮的脆弱。
楚歌浼不去扶他,而是抱着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道:“还能活多久?”
这句话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大大的不敬,要是让那些对于司清坤是分外的追崇的人看见了,定然要将楚歌浼浸猪笼。
司清坤终于咳得差不多了,一抬头便听见了楚歌浼的声音,心知肯定是瞒不过她的。
一个近乎满级的炼丹师,竟然能够轻轻松松就咳出血来,就算是楚歌浼去检查,也定是束手无策的。
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修习了差不多一年的炼丹术而已,怎么可能在这个堪称是玄影国第一人的炼丹师的面前班门弄斧,那不是自取耻辱嘛。
司清坤干脆依靠在旁边的一颗桂花树上,比少女还要滑腻的肌肤因为刚刚的剧烈咳嗽涌上了一层潮红,像是桃花醉酿,带着少女的芬芳,而这却没有少女一般鲜活,却是将近死亡的回光返照。
他苦笑的擦拭着自己嘴角的那一抹殷红,并且不着痕迹的将那更显眼的红光窝在了掌心里面。
“我还以为能够坚持说完的。”
平淡无奇的语气,没有挣扎,先是已经躺在了棺材里面的人,那种平和恬静,像是秋季枯黄的落叶,悄无声息的结束了这一生轮回。
楚歌浼抱着胸,斜睨着他,美眸平淡无情,道:“最后一面都不见?”
司清坤摇了摇头,颇有点破罐子破摔道:“你看看能不能可怜一下我这个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面的老头子,算是积德了。”
“我不需要积德,因为我手上沾过的鲜血,用十世功德也换不回来,死后是要下地狱的,到那一层都一样。”
楚歌浼的声音冰冷的像是从冰川穿过,冰寒刺骨,那一双美眸也敛下了所有的光彩,变得黑魆魆的,深不见底。
司清坤被她这么无情一说,脸上更是无奈,若是一开始他没有表现出弱势的话,那么他就是很正常的拜托,或许楚歌浼还会答应,而在自己表现出了这种行将就木的之后,就变得可怜起来,反而是变成乞求,像是街边的乞丐,毫无尊严。
楚歌浼这个人接触的不多,可是有些人第一眼就足以看出来,她大概的原则。
这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当承载下了司清坤的性命之后,就变得沉重起来。
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楚歌浼可以帮任何人的忙,但是关于生命这种这么端庄这么沉重的东西,她不想动,更不想承载着别人的希望。
她从血海尸山爬来,她背负的是死亡于绝望,跟生命与希望是对立的一面。
她不是善人,也不想让自己做成一个善人。
楚歌浼拂袖便想离开,清风卷过,桂花树硬叶砸到了地上,在这个沉寂的空间里面,宛如海啸卷起,滔天彻耳。
在楚歌浼的背影要消失在了司清坤的面前的时候,他方才开口道:“一千金。”
楚歌浼行走的脚步一顿,但依旧没有回过头。
“我作为雇主,雇佣你,帮我传一句话。”
楚歌浼的脚步彻底钉在了地面上。
“无关身份,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良久,桂花树的硬叶与地上的草尖错过,与清新的泥土相触。
“我只做寄信人,不做传话筒。”
楚歌浼拧转足尖,转过头看着他,美眸幽深,宛如看不见尽头的遂道。
“好。”
司清坤低下头,手中紧紧攥着的沾着鲜血的雪白绢帕顺着松开的指尖,滑落在了地上。
在空中微风的夹持之下,缩成一团的绢帕缓缓旋开了原有的模样,露出了里面由殷红的鲜血划开的一朵妖冶盛开的生命之花,覆盖在了刚刚落在了地上的桂花树硬叶上。
以红白覆盖在硬绿的落叶之上,死亡覆盖着死亡,用无情的金钱包裹着生命的柔软,将坚硬的金属为这承载着生命与希望的东西包裹在里面。
才是我等罪人可以触碰的东西。
楚歌浼垂眸看着掌心这一袋装着一千金的袋子,还有安静的躺在了另一边掌心的一个信封,暗黄色的封面,像是历史长河沉淀着的沉珂烂泥。
☆、第二百二十九章怒火燃起,当年!
“师姐师姐!师姐!”
楚歌浼将手中的信封和金钱收起,看着远方已经消失了的身影,背后传来越珑珏始终元气满满的声音。
她回头,偏着头看着一蹦三跳跑来的越珑珏。
“大师呢?”他跳到了楚歌浼的身边之后,就不断的绕着她的身边看,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青天白日之下,只剩下了楚歌浼一个活物在,剩下的都是植物,还有几个无意间闯入这个人类的花苑的花蝶。
“大师呢?大师去哪了?我已经泡好了茶了,他人呢?他还没有好好的尝一尝我的手艺呢!?”
楚歌浼看着面前这一个像个蚂蚱似的,跳的她眼晕的越珑珏,最后一扬手,将活力满满的蚂蚱拦了下来。
“大师……”
越珑珏被拦下来了之后,最后想的还是司清坤在哪里。
楚歌浼率先打断了他还打算是继续下去的话唠模式的问话方式,用极快的语速道:“大师没有,师姐就有。”
“他……”
“身体不适,提前回去。”
“我……”
“刚走,要追随便。”
说完,就松开了按住了越珑珏的肩膀的手,转身就和跟在了越珑珏的后面的崖青走了回去。
越珑珏听见了楚歌浼的话,下意识的就想冲出去,刚刚跑了几步,才发现有什么不对,这才赶紧冲回了楚歌浼的身边。
还好楚歌浼和崖青走的优雅,所以并不是特别快,越珑珏这个蚂蚱,随便跳几下就追了上来了。
“师姐!”
楚歌浼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蚂蚱,冷冷道:“怎么不去追大师?”
“跑了几步,看不见人影了。”越珑珏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那么没有耐心?才几步?”楚歌浼下意识的便答道。
越珑珏蹦蹦跳跳的脚步忽的一顿,突然觉得楚歌浼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不,不对!”越珑珏连忙晃着脑袋,像是要将大脑里面的水都给甩出来,换取一份清明。
他又追了上去,急匆匆的问道:“对了,师姐,大师找你做什么?”
“是不是宫里面的事情?是雨凝公主的事情吗?他不是逼你了吧?”
越珑珏的字像是炮弹一样,扑通扑通的就砸出来了一大堆。
而原本正在步行的楚歌浼听到了他的问题,忽的便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着越珑珏,小跑着跟在了楚歌浼的身边的越珑珏险些就撞了上去,但是还是控制住了,只是身体有点不稳。
他瞪着眼睛看着楚歌浼,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如果他逼我了呢?”
“逼你?”越珑珏先是一愣,然后他眼睛瞪大更大了,像是要脱离眼眶的束缚。
还没有等越珑珏像喷火龙一样,将那灼人的怒火喷出来,紧接着楚歌浼便抵住了他的额头,冷漠道:“收起你那没有理智的怒火,大师没有逼我,只是摆脱我做了一件事情。”
楚歌浼按在了他的脑门上的手指,像是一个开关,一点就关掉了,他整个人就熄火了,死机了,站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这就是所谓的真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楚歌浼收回了手,抱着胸,想起了刚刚和司清坤聊天涉及到的相关信息。
她低眸开口道:“影武大赛是怎么回事?”
越珑珏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砸的先是一懵,但是毕竟是相处了有段时间的人了,而且越珑珏的思维也是跳跃的极快的,瞬间就在那简单的靠脊椎反射的大脑映射了出来。
“影武大赛是由云影大陆的一些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修影者参加的一个比赛,每隔四年就会举办一次,本次举行的地点是在魂澜国。”
不过说到这个魂澜国,也是模式化的一个国家吧,因为身处南方,其后温和,四季分明,雨水丰沛,灵气也十足,所以,药草长得特别的好,也同时催发了一堆炼丹师,以至于魂澜国的实力一降再降。
大部分都是较为柔弱的炼丹师,与玄影国呈现互补的态势,形式差不多,修影者也有,不过都是平庸之辈,大抵上出一个天才,都是百年不遇的。
所以啊,也有那么一种说法。
那就是丹华宴的胜利一国早已经定下了,那就是炼丹强国魂澜,而影武大赛则是由玄影和琅渊相争,一般来讲一胜一败的趋势,就是说都是这一次是琅渊国胜利了,那么下一次就是玄影夺了回来了。
可是近年来的影武大赛之中,却罕见的打破了这么一个规律。
不知道怎么回事,玄影国也不是没有人才,可就是被琅渊国夺去了上一次的冠军。
虽然总的说起来,琅渊也就是连续赢了两次的冠军而已,这种事情放在了个人身上,大不了就是被说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足挂齿。
可是这个事情放在了一直以来与琅渊在影武大赛之中平分秋色的玄影国身上,那可不就是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可以简单的概括了。
这可是关乎国家脸面的事情的,如果此次再次让琅渊夺冠,达成了三连冠,那么玄影国的这张脸可就没处放了。
“哼,垃圾琅渊,这一次,绝不可能再让他们这么羞辱我们玄影国!”
越珑珏越说到后面,越是激动,甚至是直接站在了走廊的栏杆上面,整个人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入了那个碧绿的湖中,可是饶是这样,越珑珏那一双琥珀色的双眸还是点着两簇鲜明而膨胀的怒火,活像一个炸毛的小刺猬,只要一靠近他就会被扎的满手刺。
楚歌浼见此,不由得挑眉,“怎么了吗?”
“师姐,你是不知道,真是气死我了!”越珑珏气的两条眉毛扭曲的跟毛毛虫似的,活像战斗漫画里面夸张的画法,眉毛与上眼皮紧紧贴在一起。
越珑珏义愤填膺的从高高的栏杆上跳了下来,崖青下意识的给他让了点位置,免得他着陆点太小,然后摔个大马趴。
楚歌浼敛起玩笑的眉眼,正眼看着越珑珏。
☆、第二百三十章青黄不接,隐情!
“说起这个琅渊国,我就来气,虽然我当时没有在场,但是听回来的人传言,都觉得胸口燃起团团怒火。”越珑珏撸了撸袖子,大有对面的人就是琅渊国的人一样,下一秒就要冲过去,好好的教对方做人。
楚歌浼忍住翻白眼的的冲动,只是用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将那充溢过分的热血压回去,言简意赅道:“说。”
要论治越珑珏的,除了越母也就是楚歌浼这个师姐了,俗话说长姐如母,身为大师姐的楚歌浼,四舍五入就是越珑珏的长姐了,所以,也相当于越珑珏的母亲。
自然也就能够让暴走的小暴龙停下来。
他放下袖子,愤愤道:“听说在上一次影武大赛之中,琅渊国不仅仅用卑鄙的手段来夺取胜利,而且还在裁判断定了胜败之后,还对我方的参赛人员进行残暴的虐杀,虽然在擂台上保下了一命。”
听到这个“虽然”楚歌浼就知道有后续,并且不会是太好的后果。
越珑珏攥紧了拳头,额上青筋条条绽起,“但是在回国后,却突然暴毙,连司大师都没有来得及救治,就已经断气了。”
楚歌浼扫了一眼对玄影国有强烈的归属感的越珑珏,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楚歌浼掠过他言语中的暴躁,冷静的托着下巴分析道:“中毒?”
越珑珏紧蹙着眉峰,摇头道:“并不是,司大师曾经检查过,没有任何的毒素,而是内伤。”
说到了这一方面,就算是脑子里面都是肌肉的越珑珏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内伤?!”
楚歌浼不由对越珑珏侧目,那双微微瞪大的美眸,分明是在说这怎么可能?
如果是在前世,这或许还会可能,但是在这个科学几乎就是扯淡的世界里面,竟然也会有那么科学的死法,就像是现实的荒诞剧,不着调。
现在只要一粒丹药,就可以立马让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活蹦乱跳的,这种内伤,分明只是需要一粒上等丹药的事情。
毕竟都是代表国家的名誉站出去比赛的,国家必定是不会对自己的选手苛刻的,更别说还有司大师,几乎算得上是玄影国炼丹师的代表的司清坤守在旁边了。
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好吗,比愚人节的玩笑还要不可信。
可是,在历经几息的沉默,还有越珑珏眉宇间聚拢而起的眉丘,她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
反而是比任何一个事情都要来的真。
楚歌浼张了张嘴,喉咙里面溜了好几句话,最后还是只能说出一句干巴巴的:“这是怎么回事?”
崖青和楚歌浼的目光,一起放在了越珑珏难得严肃的面容上。
“闻人他们有内部消息,我曾经听过几句,大概是说琅渊国的人,他们战斗时候的影力有问题。”
楚歌浼拧眉,“什么问题?”
越珑珏沉了沉嗓子,道:“一般来讲,无论是什么伤,只要有上等的回血丹,还有九级的炼丹师,只要没有破坏到最根本的本源,那么就不可能会死去,更别说是我国的青年才俊了,是未来的社会栋梁,无论如何,陛下都不可能让他们轻易死去的。”
越珑珏顿了顿,沉重的悲伤压上肩头,让少年清朗的声音都变得沉稳了不少。
“可生命无常,就算是司大师也没有办法。”越珑珏叹了一口气,“他们的影力会滞留在对方的身体不断的破坏他们的身体,就算是给他们输送再多的丹药,也阻止不了影力破坏他们身体的速度。”
楚歌浼凝眸:“连影者和炼丹师都不能驱逐的影力吗?”
越珑珏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不,当时好像没有说是影力,而是一种莫名的力量,连万俟他们也在努力寻找办法,可是最后还是无奈看着他们离去。”
崖青听到他们一来一往的问话,不由得有些好奇,便插了一句,问道:“不可以让他们举报吗?”
“举报?”越珑珏冷笑,“谁能给我们公道?谁有资格主宰三大国?只要我们拿不出证据说是琅渊国犯下的,就绝不可能将此事捅出去。”
对于人类的政治并不是那么了解崖青,对于越珑珏的冷笑不是特别能够理解,但是想来感知敏锐的她,知道这可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楚歌浼抿了抿唇,为崖青做出解释:“一旦说了出去,那么就是给琅渊国状告玄影国污蔑琅渊的事情,恰好给了对方一个入侵玄影的理由,那时候,玄影的有天赋的青年才俊都不同程度的遭受了对方阴暗力量的折磨,根本不可能上战场对战,从某一方面来说,那时候正是玄影青黄不接的时候,极有可能会败战,到时候割地赔款,将会对玄影的国威造成极大的影响,三国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