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六扇门大佬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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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六扇门大佬递烟-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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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我不在宫中,可曾懈怠?”段崇问得漫不经心。
又是这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好像在这人眼中,他永远都是个小孩子,连与他相比的资格都没有。李言恪听得心口干噎,堵气发作不出来,咬着牙瞪他。
“呵,发脾气?”
李言恪冷笑:“不相干的人敢拿表姐取乐,本殿下非拔了他的舌头不可!”
段崇挑眉,算是听明白了。
“跟表姐夫酸呢?”他往李言恪后脑勺拍了一下,半拎半拖着他往靶场方向走。不能跟他计较,指不定他儿生出来比李言恪还难缠,现在得多练练耐心。
李言恪挣扎无果,到底也让他戳中心事,瘪嘴甚么也没说。
到了靶场,李言恪撑开铁弓,连射三箭正中红心,轻哼哼着,挑衅看向段崇。
段崇还是惯来板着个脸,却难得夸了李言恪一次,“不错。今日再练,明日教你打活靶子。”
李言恪说:“表姐说,我练好了,能比你强。”
段崇在他倔强的小脸上逡巡一圈,哼笑一声,偏头没理他。
他靠在椅子上,看见靶场角落当中摆着一口青铜炉鼎,插满了香,上香供奉的人自然不是李言恪,而是在靶场洒扫的宫人。
“宫中有几口这样的鼎子?”段崇问。
“我怎么知道!”李言恪张满弓,不耐道。
段崇回头见他又犯老毛病,厉声喝道:“腿!再拉开半步,站稳了!”
李言恪瘪嘴,倒也遵令照做。
段崇起身,对李言恪说:“你先练罢。”
李言恪咕哝了下嘴,不甘愿地说:“别去找了,一共七七四十九鼎。……你来宫里,是为了父皇吗?”
“何解?”段崇止住脚步,问道。
李言恪说:“父皇被那妖道迷得不辨事理了。我跟静妃娘娘说,她捂住我的嘴不让我乱讲。你这种甚么话都听得进去的,能听我的吗?”


第139章 驱策
“殿下是想驱策于臣?”
他眉梢挂上些许笑意; 看得李言恪呆了一呆。
认了段崇做少傅之后,李言恪很少能看到他的好脸。
段崇跟其他人不一样,他眼里只有徒弟; 没有殿下; 偏生他对徒弟严厉,狠起来的时候就像个没人性的禽兽。李言恪生来没怎么受过大罪; 却在段崇手底下吃尽了苦头,因此他对段崇又敬又怕; 既崇拜他在朝堂江湖都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又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这样的段崇; 怎会甘为驱策?
李言恪压了压情绪,道:“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少自作多情。”
“有甚么话; 就说罢。”段崇抱臂倚着树干,难得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明月曾答应过惠贵妃,尽力照顾于你。她不方便在宫中随意进出,你有心事; 可以同表姐夫讲。”
“璧儿姐姐这样答应过母妃的……?”
段崇负手; 没有理他。
许是想明白段崇没有骗他的理由; 李言恪垂首; 嘴角微微上翘; 高兴得弯起了眼睛。
段崇伸手,又是一巴掌拍在李言恪的后脑勺上; “想甚么呢?”
李言恪捂住头,恼得狠,脸上泛起心事教人窥破后的红晕。他恼羞成怒地说:“本殿下爱想甚么想甚么!你再厉害,管得着吗?”
“若不是明月,我懒得管你。”段崇道,“说说,怎么知道四十九鼎的?”
这样好听的小字,是段崇为她起的,除却夫君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称呼。李言恪满面急怒,到底将心头不甘压下去,气闷了几声,一下将段崇推开,整了整发皱的箭衣。
他冷道:“那妖道以长生为由,蛊惑父皇建造鹿鸣台,如今已经进了工部审批的阶段,待理清了款项和图纸,大约仲秋就能动工……”
“这又如何?”
“本没有甚么的。可那鹿鸣台实属无稽之谈!甚么风水堪舆的!好好吃药,少看折子少费心思,不比建个鹿鸣台管用么?”
李言恪越说越激动,眼泪就要掉下来,教他一把抹去。他只恨自己人微言轻,说起话来又不如玄阳子那般有理好听,得不到父皇重视。
“现下还在宫中摆上了炉鼎,日日上香供奉,搞得到处乌烟瘴气的,说是摆甚么阵法,能够压住病邪。”李言恪说,“父皇是教玄阳子抓住了软处,玄阳子说甚么,他就信甚么了!”
段崇越听,眉头锁得越深。
段崇说:“话是有理,说出来太不中听,难怪静妃娘娘要堵你的嘴。”
“你也这样说?!”李言恪梗起脖子,脸色涨红,“书上讲‘忠言逆耳利于行’,我同父皇背这句时,他还教我如何解意,怎么到了自个儿身上却不应行了呢?”
他前些日子被父皇罚跪在雨中小半个时辰,可不就是为了这件事么?李言恪太不服,就是跪了也不肯服气。
段崇一把将他拎过来,按住他不断挣扎的身躯,挟在腋下,警告道:“将话收回去,以后再不要跟别人讲。”
段崇喜欢直言快语的人,奉行随性恣意,若李言恪是他的儿子,他必然惯着。可李言恪不是,他在宫中依着文宣帝的喜爱才能过得痛快,口出狂言,令圣上不喜了,到时没人能护得了他。
李言恪是皇子,朝廷后宫都在盯着他的一言一行,坐在高位就得承受如此束缚,若想活得长久,必得学会一件事——闭嘴。
李言恪又看自己被他制住,委屈得不行,“你再敢对本殿下不敬,我、我告到璧儿姐姐那里去!”
“能耐。”段崇朝着他的屁股就打了一巴掌,口吻强硬,“给我记住了,以后类似的话,不许对外人说。听到了没有!”
李言恪又被打了屁股,蹬着脚乱挣扎,死活不服软。段崇不耐,念着傅成璧的份儿上,就哄了他几句,李言恪听他口吻软下来,倒是真被吓住了,没敢再闹。
李言恪听话,带着段崇一一看过四十九口青铜炉鼎摆放的地方。段崇巡过宫,对方位记得牢固,可一时没能发现有甚么端倪。
段崇手里捻着炉鼎中的香灰,问道:“近来玄阳子可还有甚么动向?”
李言恪想了想,说:“上次听六王叔提及,说鸿胪寺正在准备道法大会的事……”
“道法大会?在宫中么?”
李言恪摇头:“没定好。待定下后,父皇一定会召见你的,这种朝圣仪式必得有守卫在侧,除却大舅,父皇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李言恪口中的大舅指得是惠贵妃的哥哥向义天向大将军。
待天色再晚了些,禁卫军统领入宫换防,段崇与他熟稔,想借来皇宫巡防图一观。他并非想看巡防设置,而是研究研究玄阳子拿四十九鼎在摆甚么阵法。
禁军统领闻后直摇头,言说巡防图是机密,乃由向大将军亲自保管,要想取得,必得经过他的首肯。
无论是为了道法大典,还是为了皇宫巡防图,段崇都得去将军府拜会一趟才行。
只是……
早些时候因为韩仁锋一案牵扯到向家,闹得将军府不得安生,向义天对段崇的意见很大;加之向家世代立有军功,才得今日高位,但在文宣帝面前,他与出身江湖的段崇却受到了同样的重用和宠信。
这让向义天闷着一口气,愤恨不平,敌视六扇门,也敌视段崇。
跟他打交道,不难,就是麻烦。
段崇半夜回来,已经折腾了一身汗。玉壶说傅成璧今日又痛声吐了几回,他听后就没心思沐浴了,径直回到房中,见已熄下灯,傅成璧睡得半熟。
段崇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身先到外间擦身。
清凌凌的水声尤其轻,可傅成璧本睡得不深,没一会儿就醒来了,腰酸背痛的,也躺不下去,索性起身,趿鞋循着水声走过去。
段崇坐在水盆前,衣衫半解,展露出宽阔的背脊,结实的小臂上盘飞着藏青色的纹身,似乎都压不住肌肉下涌动的力量感。傅成璧走过去,按住他的手,接过半湿的布巾,轻轻为他擦拭着背。
“我吵醒你了?”段崇转过头,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腰疼,就起来了。”傅成璧音色中带着刚刚睡醒的低哑,“怎么不去沐浴?”
“随便擦一下就陪着你睡了。还疼呢?一会儿我给你揉揉腰?”
傅成璧红了红脸,好在有月色掩映,无人能瞧见。她轻声道:“你也不怕难受的呀?”
“……”
段崇最清楚她话中所指,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大夫嘱咐前三个月定然不能再行房事,任他烧得五内俱焚,都得将嚣张的欲望全部按压下去。
傅成璧再道:“晓得你奔波一天,也累了。今晚教玉壶进来伺候,你去别间睡。”
段崇默了默,一把将傅成璧拽到怀里来。段崇半身都是水珠,全都濡到傅成璧的寝衣里去。他心中有数,却吓得她惊呼一声。
傅成璧怨段崇鲁莽,这回逮住他的胸肉就拧上去,“小心孩子!”
这一下拧得段崇火都窜上了心肺,低声警告她:“你这管杀不管埋的,真欠收拾。”
上次说她欠收拾的时候,还是在府衙中,段崇怕教人瞧见,又按捺不住情动,一路牵她到无人的花厅中,偷情似的不断亲吻她。
傅成璧笑得甜蜜,娇嗔道:“谁教你先乱动手的?”
“再难受也不放了你。”段崇锁着眉,低声说,“别赶我走了。”
他贴着傅成璧的脸颊亲吻,流连耳侧、锁骨,又牢牢吻住软唇厮磨,好说歹说也算讨到了便宜。傅成璧难受得动了动腰,“松开,沾了一身水。”
段崇将她抱到床上去,傅成璧额头抵在他浸着细汗的胸膛当中,掌心覆上她的腰揉捏着。
两人挨在一起,段崇听她嗓音清清软软地说话,提及近来给孩子绣得小肚兜和虎头小鞋,提及撰写公案的进度,声如清溪,流淌在静谧绵长的夜色当中。
待她说完,又问段崇今日进宫的事。
段崇素来不瞒她,说起李言恪,也说起向义天。傅成璧对向义天看段崇不上的事也知晓一二,眼珠转了转,生出一计曲线救国来。
“我明日正好要去大佛寺上香祈福,顺道去拜见拜见惠贵妃。”
女人总有女人的办法。从前段崇入狱时,她曾在刑部尚书的夫人身上下手,争来一线转机;如今从惠贵妃身上着手,应当更容易些。
段崇蹙眉,“甚么时候定下去大佛寺了?”
他明日尚有公务在身,抽不出空来陪她。
傅成璧说:“不用你陪我的。”
“不行。”
“我说行就行。”傅成璧手指抚上他的腰,她相信段崇能对付得了向大将军,可这期间估计免不了受一番冷嘲热讽。她说:“我偏不爱看他难为你,如果有了惠贵妃作说客,他总要待你客客气气的。”
“明月……”
傅成璧恐他不乐意,忙娇哝道:“我腰酸呢,睡不着,快给我揉一揉。”
“好。”段崇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腰上。
翌日,段崇一早要去六扇门处理沈鸿儒的案子。
自当日在刑大狱出现过一次之后,沈鸿儒就再未有甚么音讯。段崇虽然已经与他割袍断义,但也没想在皇上面前揭发他假死的事,只能将此案暂且悬着,尽快寻着鹰犬能提供的线索,找到鹰狩所在。
期间,沈鸿儒只派人来给他送了一封书信,请求段崇务必注意即将举行的道法大会。巧得是,刑大狱对鹰犬的连番拷打,终于将他的意识摧得临近崩溃,哆嗦着供出了四个字——“道法大会”。


第140章 邀约
言罢; 展行纵身翻刀上前,刀花缭乱; 纷然若雪花簌簌; 扑朔迷离。
段崇冷眼; 不慌不忙持剑而立,待目色一厉; 剑贯长虹,直挑展行空档而去,一时间刀光剑影,缠斗起来。
段崇的剑实然快哉; 不过几个来回就已让展行应接不暇,只靠本能反应见招拆招。
反观段崇却是游刃有余; 似乎也不急着将他打败,存着狠辣的心思; 一一挑破他的手臂、脚踝; 连胸背都中了数剑。伤口不足以致命,却令展行浑身浴血,折磨得很。
展行吐息气喘吁吁,额上冷汗涔涔; 见段崇这出手的架势狠戾; 简直是要将人置于死地; 招式没有剑圣的一点仁道。
展行自知班门弄斧,若再不离去; 只恐段崇会赶尽杀绝。
他横刀在前,对着傅成璧说:“既有人来救你,展某就不多事了。公主府多计,章氏多谋,傅姑娘以后再不要来府上了,告辞!”
展行提气纵身飞去,段崇欲追,却被傅成璧唤住:“段大人,别追了。此人非敌非友,祸不在他……”
段崇收剑,将傅成璧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堪堪隐住眉宇间的急色,沉声问:“你没事罢?”
傅成璧扶着墙壁才支住身体,勉强摇了摇头,道:“没事。段大人怎的会来此?”
“我查到陶罐最多的流向是长公主府,恐你遇见危险就来看看。对你下手的可是此案的真凶?”
段崇知道傅成璧曾为着案子的事出入过长公主府,倘若凶手就蛰伏在长公主府内,对傅成璧下手也并非没有可能。
还不等她回答,忽听得巷口另一头脚步声渐行渐近,眼见着涌来一干家丁护院,一时塞满了整个巷子。
段崇将傅成璧扯到身后,沉沉的眸子如同寒星,只不过这沉静的墨色瞳仁下却藏着暗潮般的汹涌。
这如雪刃一样的视线直盯得来众讶异相觑,甚为慌乱。这追来的正是长公主府里的人,猛一见到来救傅成璧的人身穿麒麟箭衣,乃是六扇门的魁首,一时全慌了神,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段崇冷声喝道:“连武安侯府的人都敢动?是哪家的奴才,本官看你们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对方为首的人连连退了好几步,趁眼神四下游移的空档才拿定主意,拱手回道:“一场误会,得罪。”
那人冲着左右使了使眼色,一行人按着原路退散。
傅成璧吊着心一下松懈下来,长长呼了一口气。好在段崇及时出现,单单是一身官袍就能将对方吓退,否则她都不知该如何脱逃这天罗地网了。
段崇面容严肃,正色问:“也是长公主府的人?为何要来捉你?”
傅成璧想着他此番追问,定是怀疑那潜伏在长公主府的凶手以为她知道了甚么才想要杀人灭口,而并非出于对她关心,故而不想同他解释过多,回道:“只是私怨,与案情无关。”
段崇适才发现自己背后出了一层热汗,已是许多年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惊悸。他头一次生出无所适从之感,面对脸色惨白的傅成璧,哑了声地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
傅成璧尚且处在受人欺辱的愤怒当中,现下也不知玉壶如何,更无暇再与段崇对付,只匆匆道了谢,说:“我先回府了。”
此时天已渐黑,段崇恐再生甚么变故,不放心傅成璧独自回府,正要上前扶住她,却被傅成璧不着痕迹地躲过。
“不必……”傅成璧摆着手,抬脚走出一步就是一阵头晕目眩,全身如同灌了水的棉花又沉又软,虚浮无力。
段崇眼见她脚下踉跄,以手臂支住她。他看得出傅成璧一直在强撑着,不愿再添麻烦,目光一定,背对着傅成璧单膝跪在地上。
“段大人?”
段崇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傅姑娘身为女官,犹胜男儿,应当不拘小节。此番就算是段某冒犯。”
傅成璧知道眼前不是在乎男女之防的时候,她身体中药力尚存,自己一人是断断回不到府中的。她咬了咬牙关,扶住段崇的肩,任他背了起来。
傅成璧眼前天旋地转,晕得她喉咙犯呕,只好闭上眼睛伏在他的肩膀上,才能得片刻寰转。
段崇握着拳,只用臂弯架住她,不敢有再多的触碰。
背上的人体量实在轻巧,比之笼子里的鸟都重不到哪里去,须臾闻得一股幽香从她青丝间散出,这香气似乎比所谓的女儿香都要厉害,萦绕在他的鼻尖。
走了一段后,段崇的肩膀上渐沉,耳旁的呼吸都安静了许多,他将步伐放得沉稳起来。
这会儿夜色漫下来,段崇专挑了偏僻就近的巷子走,恐教闲人看见,伤及傅成璧的名声。
傅成璧见他有心至此,不似平时看上去那般铁石心肠;那日雨中相送,也多以她为重……
想不到段崇原来是这样好心肠的人,怪不得前世他会到鹿鸣台来。或许换了谁受委屈,他都不会坐视不理罢?
傅成璧言语中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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