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六扇门大佬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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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六扇门大佬递烟-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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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妃笑道:“一病就蔫儿了,做甚么都乖。这会子药劲儿上来,睡得正酣呢。不过嚷嚷了好几日想见你,郡主可别轻易走了,在本宫这里用过晚膳再走也不迟。”
“成璧就多叨扰了。”
“哪里的话?”静妃说,“你能来,也是陪本宫解闷儿。”
傅成璧问:“小殿下怎就病了?近来天气热,按说不当伤寒,可是跑到甚么地方野去了呀?”
静妃答道:“这事不怪言恪。皇上近日又犯了头痛,病中脾气难免浮了些。前儿个皇上检阅言恪的功课,说他字儿写得不雅不正,狠批一顿不说,罚跪了片刻。正巧赶上下了趟小雨,皇上又在宫里睡着了,平白让言恪在雨中跪下小半个时辰,回来就受了寒。”
傅成璧想来之前她曾指点过言恪的书法,虽然他的字比不上文豪学士,但在同龄人当中已极为出色。何时文宣帝待他如此严苛了?
“本宫看写得挺好的。”静妃不免叹了一声,喃喃道,“许是皇上有些着急了……”
余下的话,她立刻咽到喉咙当中去。从前静妃还是静嫔的时候,上头有惠贵妃和皇后压着,不算起眼,自小在将门里养就了些颇为直爽的性子,让她说话都没甚么顾忌。只是惠贵妃和皇后接连倒台,连带着她逐渐显露出来,坐上妃位,说话做事自然不能像从前一般,时刻得拘束着。
不过傅成璧却是已经意会到她想说甚么了。
文宣帝不得不着急了。如果他真得看重李言恪,属意他为储君,那么对文宣帝来说,言恪太小,而他也足够老了。文宣帝必得尽快将所有事都安排好,为他的儿子铺好路。
思绪间,殿中的沉香味道愈浓。傅成璧好奇地问:“娘娘怎的在宫外那等近的地方设一口炉鼎呢?沉香焚浓熏人,味道可不比芍药花的香味清甜。”
静妃说:“近日宫中来了位道长,很得皇上信任。这道人精通风水堪舆,上观天文下晓地理,甚为厉害。之前他带着八卦盘来兰若堂看过,说本宫的这地方主丑月宫,无星宿压宫,阴气盛,久则不利。他就嘱咐本宫在门口设一青铜炉鼎,日日用沉香祭拜,引得四方神将照拂,久而久之就能祛除阴气了。”
“这样厉害?”
静妃点了点头,“正是。皇上从前头痛不已,太医院的人治不成,这道人用了把药灰就给消下去了。”
傅成璧却不信,“当真那么厉害,何以皇舅舅近来又头痛了?”
“道长说,根源在于皇宫风水,说皇宫是紫气东来之地不假,可日久天长,阵有一角碎,镇不住地下的湿气,皇上本命真龙,并不畏惧这些,只不过现在碍于肉体凡胎,受其侵扰,才有了这头风病。”
傅成璧听来无稽,失笑道:“那该当如何?”
“需得一楼台压阵,才能治住。”静妃笑了笑,“听说这事儿是交给你小舅舅去做的,要在京城的东南角建个冬暖夏凉的好地方,名字都拟定了,就叫‘鹿鸣台’。”


第132章 怀孕
听到这个名字; 傅成璧心底一凉,刺骨的寒意猛然席卷至每根发梢。恐惧盘亘在她的心头,经久不散; 傅成璧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忘记当年在鹿鸣台的恐惧。
对李元钧此人的万念俱灰; 以及对看到段崇身死刀剑阵时的毛骨悚然……
静妃见她脸色一下青白,“郡主; 你怎么了?”她招了招傅成璧的手,却发觉软若无骨的手指凉如冰块; “怎么了; 手怎的这样凉?”
傅成璧这才回神; 扯出一丝笑来,“没事。就是觉得这道人当真神通广大……”
“可不?皇上特许他住在清心堂,每日都会召见呢。”
傅成璧知道; 神通广大的并非道人,而是李元钧。李元钧能找到怎么一个能人异士来取得文宣帝的欢心,甚至让文宣帝动了建造鹿鸣台的念头,实在非寻常人能轻易做到的事。
傅成璧多少猜到这道人不过是在信口胡诌。前世文宣帝后期同样为病魔侵扰; 无论是在鬼神一说还是在药石方面,满朝上下都做了极大的努力,而当时的确有道士进言说需得镇病邪。
病邪需得怎么镇; 傅成璧至今不知。她唯一知道的是,所谓的鹿鸣台不过是她当年随口一提,后来莫名其妙就成了能够镇天子病邪的造物。
那时李元钧牵着她的手一同上了高高的钟楼,漫天霞光; 将两个人相依偎的身影笼上碎金的光影。
她藏到他的披风中,任由李元钧无穷无尽地亲吻着,在她耳边低语不断。她红着脸说,很喜欢这里,李元钧问她为甚么,她那时候年纪小,知羞,不好意思说是喜欢和他单独在一起,只道贪恋东城郊外的景光。
在这样高的地方眺望而去,正好能够将郊外的景色一览无余。
之后,李元钧让她为此处取个名字……
傅成璧一想起来都觉得头痛。这鹿鸣台的确是她提议的,名字也的确是她起的。之后因建造鹿鸣台惹出一连串的是非,搞得人神公愤,为她未来大周妖后的名号奠定了稳固的根基。
不是甚么好的回忆。傅成璧连想都不愿想。今世没有她,鹿鸣台照样还是出现了,可见跟她根本没甚么关系。鹿鸣台也是李元钧筹谋的其中一步,根本不会为了谁而改变。
“璧儿姐姐——!”
言恪一醒,就听孙姑姑说傅成璧在兰若堂,正在陪静妃娘娘说话。病了这么多日,他第一次这样高兴,连外衫都没穿,一条腿蹦着蹬靴,迫不及待地往正殿里跑。
傅成璧见他,一下弯起眼睛,像是往前一样张开手抱过他,手轻轻拍在他的背上,“言恪,你醒了?还难受么?”
“看见你,就全好了。”虽然他的脸颊明显还教低烧烧得发红。
他嘴巴一向甜,乐得静妃在一旁直笑不已,说:“这恪儿的个子窜得快,可这小孩子脾气一点都没变。”
李言恪不乐意,道:“谁说的?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了。璧儿姐姐,你说是不是?”
傅成璧笑道:“是。”
李言恪走过来,身上熏着的沉香味道也浓了。方才闻着还没甚么,这会儿胃中如同翻江倒海,口中一阵阵泛酸,不过很快就教她压了下去。
李言恪看她脸色青白,略显憔悴,担忧地问:“姐姐也病了吗?”
静妃这才记着他尚在病中,将他揽过来说:“你风寒总不好,别染着郡主,到时候一起受罪。”李言恪也怕,莽地躲出去好远,显然对此很焦虑。
傅成璧入宫前就有这等症状,闻见些许异味就会觉得恶心,不怪言恪。她说:“与殿下无关。我这几日总睡不好。”
“别轻心,本宫指个太医来给你瞧瞧。”
“不麻烦了。看过殿下无事,我就不多叨扰了。”傅成璧牵过李言恪的手,同他说,“在宫中好好照顾自己。你表姐夫时常来宫中,若有甚么困惑,大可问他。”
从前文宣帝实在喜欢长子李言玄,对于其他的皇儿皆不冷不热,现在因着惠贵妃的缘故对李言恪爱护有加,小孩子难免受宠若惊,更想在大人面前好好表现,难免激进冒失,所以更需要师父指导。段崇文武都沾,现下教李言恪绰绰有余。
可李言恪想到段崇就有些闷闷不乐。
前些日子傅成璧因着马儿受惊而伤着,李言恪担心得不得了,可他又不能随意出宫,只能趁着段崇入宫教他习箭的时候问问近况。关于此事,段崇对谁都不愿意提起,李言恪见他回答得含混,一时生气,口不择言地说:“你都不能保护她,为甚么要娶她!”
李言恪平常也没少仗着身份对段崇恶言恶语,段崇虽然常板着个脸,但从不会放在心上。他是一个好师父,李言恪必须得承认这一点,他严厉,同时也很体贴。李言恪在他的督促下每日要射出一百支箭,磨得虎口发疼,翌日段崇就会令人送来药膏。
可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对于段崇来说,似乎比刀子还利。他的脸一下就沉下来,滞在当地,长久地凝眉不语。
往后数日,两个人都冷冷淡淡的。李言恪很懊悔,往傅成璧面前走了一步,却也没走太近,道:“前些天,我说了轻妄的话,惹师父不快了……他甚么时候会来宫中?”
傅成璧笑了笑,“近来六扇门公务繁忙,待他处理好了,一定会来的。”
与静妃和李言恪话别后,傅成璧才由玉壶扶着出兰若堂,门口又撞见那口大鼎,沉香的味道浓郁,浸染入袖。傅成璧低声吩咐玉壶取些香灰回去。
玉壶觉得奇怪,但是并未多问,依令照做,用手帕子包了一把香灰和一些残香。
回到府上,已是黄昏日头。
傅成璧压了半晌的酸意在胃中翻绞,没过多久就吐得天昏地暗。沉香的味道在她的鼻尖儿久绕不去,傅成璧疑心有异,已经让玉壶交给府上的大夫去查……得出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大夫说只是普通的沉香,经过提纯,所以味道会比较浓烈些。
傅成璧有些丧气,却也在意料之中。若真是李元钧授意道人所为,怎可能会露出这等破绽?只不过待段崇解决了沈相的事之后,需得让他去摸一摸那道人的底细。
府上的大夫是经张妙手推荐的,尽职尽责,见傅成璧呕得眼睛通红,也不敢大意,说替郡主诊诊脉稳妥些。一诊不要紧,诊得大夫都精神抖擞的,再三确认才眉开眼笑地说:“郡主大喜。”
傅成璧紧皱的眉头缓缓平缓下来,桃花眸子轻漾起春水。窗外不是鹿鸣台上空的银灰冰轮,不是风刀霜剑,而是青天澄碧,细风清朗。
段崇回府,惯常板着个脸,不动声色地问过夫人的情况,知道她去到宫中看过李言恪,难见地挑了下眉,显然不悦。
他一进到屋中,左右没寻见傅成璧的影子,一边唤着她,一边脱着外袍往内室当中走,绕过一重屏风,就瞧见傅成璧正倚在榻上看……看卷宗。
段崇一下就注意到她眼睛发红,下意识觉得以为她哭过,那跑过来的姿势比李言恪还傻,抚着她湿润的眼角,问:“怎么了?”
傅成璧思绪还停留在卷宗上,见着段崇,张口就在问案子的事:“吴钩没甚么动静?”
段崇将她手里的卷宗压下,凝视着她道:“我在问你。”
傅成璧推开他,不耐烦的样子,嘟囔道:“我难受得很。”
两人成婚后,段崇还是第一次教傅成璧推开,想来她今日与往常不一样的举止,就是去了宫中一趟。他咬了咬后槽牙,“是不是李言恪跟你说甚么了?”
傅成璧点点头。
段崇低骂了一句粗话,就要起身,“看我不揍他……!”
傅成璧忙扯住他的袖子,“你作甚这样凶的呀?”
“他小子心怀不轨,跟你胡说八道!”段崇瞪了瞪眼,怒气冲冲。
傅成璧抿笑,“他同我讲,你是个好师父,这样说也是心怀不轨、胡说八道的?”
段崇愣了一下,揭过这茬儿账不说,继续追问道:“那他怎么惹你了?”
“他说之前跟你讲了句轻妄的话,惹你不开心了。还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是。”尤其是李言恪。
“……”傅成璧头一次有想拧他耳朵的冲动。她伸脚勾住段崇的腿,手扯着他躬下身来,段崇温顺地贴近,再问道:“你这是为着他伤心?”
“我为我自己伤心。”傅成璧惯会哭,眼泪说来就来,“你若是不要我们,我就只能去雁门关投奔哥哥了。”
段崇僵了一下,与她额头相抵,低声问道:“明月,我做错事了?你胡思乱想甚么呢?我怎会不要你……你们?”他一个激灵,这下是彻底僵住了,麻意一下从心脏窜到头顶。
这回,傅成璧是再忍不住了,搂住段崇的脖子笑个不停。
段崇将她从身上揪下来,仔细地看她,再三确认道:“这是甚么意思?”
“还能有甚么意思?”她抓着段崇的手按在柔软的小腹上,眼睛比星子还要亮,“段崇,你要当父亲了。”
别家的丈夫第一反应是惊喜,段崇的第一反应:“不可能!”


第133章 现形
这回傅成璧真上手拧住他的耳朵; 气得脸色发红,“你这话甚么意思!?”
段崇一下意会自己说错了话,可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傅成璧眼泪都快下来了; 责问他:“不是你的; 还能是谁的?”她实在恼得厉害,狠狠踢了他一脚; 踢到他的小腿上。
段崇吃痛也不觉,嘴巴抿不住笑; 眉梢和俊眸也都在笑。他将傅成璧捞在怀中来; 诚恳地低声认错; 又红着耳根儿说:“我每次不是没弄进去过么……怎么还是来了?他还挺厉害的。还没出生,就已经会跟我对着干了。”
傅成璧还在羞赧,犹不解恨; 张口就是咬,咬在他的手臂上:“你,你怎这样混账?!”
“是,我真混账。”段崇捉住她的手往嘴上打; 十分干脆地承认,“我错了。”
打了几下,傅成璧自己倒不舍得了; 抽回手与他扯开距离,佯装冷淡道:“你不喜欢,我喜欢。谁还能缺了你不成?”
“你喜欢的,我都喜欢。是我不能缺了你。”现时的段崇任她打骂都高兴; 往前还总矜着颜面,现在是甚么好话都能说。他靠过去,低头在傅成璧脸颊和唇上吻了又吻,不断说:“谢谢,明月,谢谢……”
之前不喜欢,嫌弃,是因为他怕有了之后,傅成璧会将整颗心偏移到孩子身上。
段崇承认自己的劣根性,他有无法收敛的独占欲;而且还怕自己当不好一个父亲。单九震认定他天生拥有狼的血脉,生来即为杀手,他很害怕这种天性会再延续到他的孩子身上。
一旦到了那时,傅成璧肯定接受不了,也肯定会恨他。
可现在当真有了,之前那些担忧恐惧大概都是嘴上说说的,段崇已经兴奋得有些手足无措了。想来如果这个孩子是属于他和明月的,那么他应该不会太排斥……从前他少时未能得到的东西,他一定都要捧给这个即将出生的小家伙。
他揽着傅成璧的腰贴到她肚子上听,从前跟师父游历各方,见过有丈夫如此,据说可以听到胎动。
傅成璧失笑不已,轻抚着他的发,道:“才一个多月,能听出甚么来?”
段崇语气得意又骄傲,“我耳力好,能听见。”听是听见了,他蹙了会儿眉,抬头看她:“还没吃饭么?”
傅成璧有些委屈,“吃不下。一吃就会吐了好久。”
“为甚么?”
“大夫说起初是这样的。”
“为甚么会这样?”他还在问。
傅成璧脸红起来,“我也是第一次怀孩子,哪里知道为甚么?”
段崇懵了一下,又往她腹间贴了贴,说:“不要说‘也’,除了你,没有别人可以。你已经很厉害了……明月,你真厉害……”他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想表达甚么,说孩子厉害,也说傅成璧厉害。
因为这些事,他自己做不到。天底下也没别人能做到,只有傅成璧可以。
齐禅是江湖浪客,生性自由,带上段崇两人奔波的时候多,安稳的时候少。他当时只想以后能活在阳光底下就好,不用每天杀人,能够做他喜欢的事……遇见傅成璧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拥有一个家,至少对于他这样的罪人来说,他不配。
可是傅成璧给了他希望,也为他付出了所有,现在甚至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
窗外有星有月,柔辉泻下。这让段崇想起多年前露宿郊外时的月夜,有旅人反复唱着两句歌谣,唱得是“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
段崇抱着她,长久舍不得放手。太不真实了,正如朦胧的月色一样的不真实,仿佛只要他稍稍一松手,所有的都如梦幻泡影,执捉不住。
在这之后的几天,段崇都是在府上发号施令,六扇门诸事移到家里来做,一有空闲就陪着傅成璧,成天除了琢磨案子,就是琢磨怎么才能让傅成璧多吃少吐。
怀孕的事教他写在金笺上,送往雁门关,给傅谨之和齐禅报喜。
除了他们之外,最先知晓她怀孕的还有六扇门诸位。
现如今能留在六扇门的女信鹰大都还未成家,她们来府上探望,脑袋个挤着个地看傅成璧尚且瘪瘪的肚子,问东问西的,争着要当姑姨,也争着想名字。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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