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却道,“不,这三个问题不能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聊,民与税对于国家来说重之又重,你们作为皇室成员、也是未来南樾国的统领者,必须要了解这三个问题。就如千雪所说,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将这三个问题答出来,交给朕。”
“是!”包括太子在内,大大小小的皇室兄弟姐妹们赶忙打起了精神,严正以待。
皇上笑着指者顾千雪,“你这主意好,将这些民之根本的问题扔给他们,从今以后待他们手握权力时,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决定,都会直接用粮食多少来计算,好,好,好。”连说的三个好。
顾千雪摇头,“不,千雪不赞同皇上的看法。”
“哦?又怎么不赞同了?”皇上对顾千雪十分好奇,真想打开其脑子,看看里面到底在有什么奇思妙想。
顾千雪眼珠子转了下,“就比如说……算了,还是不说了,这问题对皇上而言不合适、不庄重。”
皇上的胃口被成功吊起,“你且别将朕看做皇帝,有什么想法直接说,”怕顾千雪不说,又补了一句,“今日这里没有君臣,畅所欲言。”
这个问题,顾千雪是想说的,却懒得用什么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况且那些大道理真心如同隔靴挠痒,费了半天劲没法说到点子上。就如同同样的脏话,“尔母,婢也!”远不如“X你妈”来的简单暴力。
见皇上上钩,顾千雪便直接了当了,“皇上,您觉得女人生孩子疼吗?”
“……”别说皇上无语,连秦妃、太子、二皇子等所有人都无语了,只有几个年纪小的,好奇地看向皇上。
可以说,从古到今、从国内到国外,顾千雪是第一个敢问一国国君这个问题的。
先不说这个问题无关大事国事、没营养没意义,只说,在重男轻女的年代,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产房?
秦妃凝眉,觉得顾千雪这孩子玩笑开大了,怎么问这种问题?暗暗用责备的眼神看向顾千雪,让其快快道歉。
顾千雪接受到了秦妃的暗示,却假装看不到,硬生生挤出了一脸“懵懂”无辜,“皇上,千雪刚刚说了,这问题不合适、不庄重,但您非让千雪说。”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她才不管皇上生不生气呢,要么什么都不说只歌功颂德、要不然就将所有问题剖肉露骨彻底提出来,顾千雪很讨厌那种费力不讨好的行为,达不到目的不说,还将自己累了个半死。
皇上的脸黑了一会,而后很快便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来套子在这里,罢了,朕便回答你,女人产子自然是痛的。”
顾千雪嬉皮笑脸道,“有多痛呢?皇上来打一个比方吧。”
皇上思忖片刻,“万箭穿心?”
顾千雪一摊手,“恕千雪不觉得万箭穿心有多痛,别说一万根箭,便是一根箭直入心脏,那人必死无比,死人哪还能痛?请皇上用从前体会过的疼痛来形容。”
“……”皇上无言。
别说秦妃,便是太子眼神也是不赞同,认为顾千雪实在咄咄逼人了些,皇上可不是常人,真得罪了皇上,随意安一个冒犯圣上之罪,就足矣将顾千雪砍了脑袋。
也许因为从前并未有人逼问过而倍感新鲜,皇上并未生气,反倒是绞尽脑汁地联想。好半晌,却道,“还记得朕为太子的一次,陪先皇狩猎,那马儿惊了窜入树林,林中枝叶茂密,朕被生生摔于马下至肋骨断裂,在榻上整整修养三个月,想来女人产子之痛,也不过如此吧。”
伤筋动骨一百日,在没有X光的古代,一般骨伤都要求卧床三个月。
顾千雪点了点头,而后问二皇子,“二皇子,您认为女人产子有多痛呢?”
二皇子早就料到这个难堪的问题最终还得落在自己头上,心中暗道唯女子小人难养也,“本皇子腿断过,疼得死去活来,应该和那个差不多吧。”以后可不敢得罪顾千雪了,这女人是个疯子,生孩子的问题竟然能问皇上,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顾千雪没在二皇子身上拖延,又换了目标,“太子殿下,您认为呢?”
“……”太子以为顾千雪为难了二皇子便是能说出答案,却没想到自己也要回答这个问题。“本宫习武,有一次与武师对招时不甚伤及五脏,应该就那么疼吧。”
因为太子的话,顾千雪却猛然想到了厉王,忆起邵公公曾经说,早些年厉王屡次被追杀,鲜血将衣袍染红……赶忙甩了甩头,为什么要想那个神经病。“四皇子呢?”问向四皇子。
四皇子十五岁,正是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的年纪,一下子弄了个大红脸,“我……我没受过太重的伤,却有一次得了肠疾,疼得冷汗淋漓,应该就是这样吧。”
“五皇子呢?”顾千雪不依不饶。
五皇子十一岁,“我与四皇兄的意见一样。”
“六皇子呢?”顾千雪道。
394,夜中美人(三更)
六皇子仅仅五岁,“我摔过跟头,疼得想哭,但母妃却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我便忍了,摔跟头应该就是最痛的了。”
“三公主呢?”皇子问完,顾千雪竟将矛头指向了三位公主。却见三位公主战战兢兢。
二皇子都要晕倒了——顾千雪这疯子,到底要做什么?
三公主认真道,“云珊未习过武,也很少受伤,不过听母妃和嬷嬷形容是极疼的,但具体怎么疼,却是想象不到。”
顾千雪磨刀霍霍地向最后两个小萝莉,“四公主和五公主认为呢?”
四公主一双小眉微蹙,“有一次云绮的手被窗子挤了,整个手指尖乌黑,那指甲都连根脱落,十指连心,应算是最疼的了吧。”
五公主道,“学女红时针扎手指也是很疼的。”
就这样,一个看似十分离谱的问题,顾千雪竟将这姓宫的一家子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问了个遍。但顾千雪却没给出一个最终的答案,而是莞尔一笑,“看吧,同样的一个疼痛,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评判标准,想象力是最不靠谱的,主观性极强。”最后将这问题扔给了在场唯一有过生育经验的秦妃,“秦妃娘娘,您认为呢?”
秦妃尴尬一笑,而后若有所思,幽幽地叹了口气,“那种疼,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可以说痛入骨髓,当时便是捅本宫一刀,怕也是麻木的。”
顾千雪点头道,“除了秦妃娘娘,若将皇子公主们的母妃请来,得到的答案应与秦妃娘娘差不多,因为她们都曾经历过,她们所说之言是客观的,而诸位因未曾经历,所以想象里为主观的。先不说这因人而异的主观判断是否准确,只说,今日皇子公主们知晓了百姓之殇,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感触也会慢慢淡忘,只有亲身经历,才永远铭记于心。”
众人恍然大悟,皇上与秦妃等人立刻明了顾千雪之初衷,而年纪小的皇子公主们也是不明觉厉。
“好,”皇上又狠狠追加了一个好,“皇后说得对,千雪果然是个妙人。”
皇上的话肯定了顾千雪的猜测,将她接来皇宫,果然是皇后的手笔。皇后依旧想拉拢赵元帅,而将她弄宫中来,隔离了厉王,却与太子拉近了距离,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问题是……她到皇宫已经几日,太子并未寻她!以太子那般堪比情圣的撩人手段,为何迟迟不行动,难道还有其他计划?
倒不是说顾千雪有多期待,反而心中有一种后怕——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秦妃笑着,“千雪你这孩子,绕了一大圈,你到底想说什么?”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如果说从前大家对顾千雪好奇,今日开始,却对其另眼相看,一些年纪小的,甚至还开始崇拜起来。
顾千雪终于将自己的想法与主张说了出来,“就如同将粮食作物当成一个衡量标准尺度一般,千雪认为,年幼的皇子和公主可以真正体验一下耕种,将付出的劳动与收获相比较,将这份标准铭记于心,而后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便一定是掷地有声。”
“好!”皇上再次拍案,“你的意思朕已经知晓,就按照你说的来做。”
秦妃惊了,“皇上,皇子和公主们还年幼,真的让他们耕种?”
皇上笑着点头,看着秦妃,“自然,不仅他们要耕种,朕也去开一块地,耕种一下,”而后破天荒的打趣道,“女人产子,朕这辈子怕是体会不到了,但耕种却可以。”
秦妃哭笑不得,但皇上做了决定,便只能顺其意了。
几个小皇子和小公主不知耕种之辛苦,听说可以种地玩,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心中早就欢呼起来。毕竟,每日跟着太师太傅学习,实在乏味得很。
二皇子没什么意见,他这种游手好闲的皇子本就不受皇上重视,若不是母妃坚持,他也想学厉王的模样封王立府,总比老大的年纪赖在皇宫里强。
太子却笑得意味深长,桃花眼眯成的月牙,那眼神虽未在顾千雪身上,但却又好似一直在其身上。
一板一眼的四皇子见父皇都对千雪郡主的提议十分赞同,也暗暗决定要向千雪郡主学习等等,自是不表。
只说,皇上是行动派,当即召来内务府总管,让其选地,供众人耕种,而因此时正值冬季,御花园的主管太监特意将几处边缘的温室空出来,供皇上等人耕种,待春季再将温室的墙壁拆开就成了室外耕地。
后宫娘娘们很无聊,到御花园赏花算是无法剥夺的乐趣,于是这占地半亩的温室足足有十几个。如今被皇上等人生生占领了十个,大批名贵花朵被可怜巴巴挤在剩余的几个温室里。随后的日子,后宫妃子听说皇上爱好了耕种,为了投其所好,也开始研读起来了农业书籍,准备将自己的寝宫院子开辟出来一处种些萝卜白菜自是不提。
半亩地听起来不大,实际上却也不小,皇子公主们心中狂喜,顾千雪心中却道——别急,有你们哭的时候。
忙碌的一日,便这么过了去。
夜晚,顾千雪沐浴后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毕竟陪皇子公主们折腾开荒也是累极了,但刚刚入睡没多久,却觉得温暖的房间一下子冷风入侵。
因为从前被厉王这么折腾过,那捏断手腕之痛历历在目让其永生难忘,乍一遇冷,立刻下意识地睁开眼,困意全消。
却见,房内的守夜灯烛不知何时已熄灭,房内漆黑不见五指,但窗子却被打开,明月皎皎从窗外射入,也将蹲在窗子上那抹修长身影凸显。
顾千雪大吃一惊,想也不想就要扯嗓子喊,但连第一个字都未喊出便见那黑影如鬼魅一般瞬移到她面前,冰凉的手指紧紧捂在她的唇上,力气之大让她连半个字都喊不出来,但却丝毫不疼,甚至能感觉到那冰雕一般的手指带着些许温柔,一股淡淡龙涎香撩过鼻尖。
借着月光,顾千雪看清了那人的长相——消瘦却精致的面颊,一双浓淡相宜的眉上扫,桃花眼带着妖媚的笑容,若柳叶似得薄唇轻启,嗓音却如月之仙子般令人沉醉。“过早入睡岂不无趣,本宫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如何?”
395,赏月
这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几日都未露面的太子宫凌尧。
顾千雪想也不想的就要拒绝,但那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却见太子将身后那纯黑披风哗啦一声甩过来,将只穿着衣的顾千雪包得严严实实。
那披风看似普通,里面也是上好的皮毛制成,虽然略有笨重,但却是十分保暖的。
以为面前的是太子,顾千雪便没开口喊人,反倒是压低了声音,“喂,大晚上的来这做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这里离皇上的乾清宫有多近吗?若是被人发现,别说你,我也死定了。”
太子微微一笑,“放心,我将一切打点好了。”
与顾千雪独处的时候,太子很少用那端着架子的自称,有效的缩短了两人距离,却如同挚友一般。
“不行,你发放开我!”顾千雪不知太子用了什么手法,一个披风竟然如蚕茧似得将她包得严严实实,根本挣脱不得。“我们有什么话明天说,我发誓,明天我主动去找你。”
“话是可以明天说,但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却只有夜晚才能去,”说着,将顾千雪拦腰抱住,“别担心,我便是摔了我自己,也不会摔了你。”说着,轻巧地跃上了窗子,紧接着猛地跳了出去。
顾千雪险些尖叫,她紧紧闭上眼,一再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有轻功!轻功!但耳边呼啸的寒风以及忽高忽低如同过山车一般的感觉却让她无法放下心来,毕竟,这可比过山车刺激多了。
双手双腿被包裹在披风中,无法动,轻微强迫症的顾千雪咬牙忍住这种不适,闭着眼,开始回忆初烟教给她的轻功,若真发生意外,却不知自己在披风中能不能使出来。
披风中柔软的狐毛贴在她身上,如同小火炉般暖呼呼的,因为身上的温暖,脸上那本如刀割的刺痛也缓解许多。不知过了多久,能感觉到从空中急速掉落,那种失去重心的感觉让她有种想呕吐的欲望,紧接着身上那两只有力的臂膀突然一紧,身子猛然一顿,眩晕结束,深夜飞行也停止。
“睁开眼看看。”太子的声音很轻,伴随着略有声响的晚风,却若糅杂为一体般。
顾千雪缓缓睁开眼,抬眼却见到硕大的圆月,依稀可见夜云如纱,当扭过头看身旁的景色时,差点尖叫了出来。
庆幸自己的胆子大,顾千雪将那尖叫生生咽了回去,原来此时两人正站在一个无比庞大雄伟的建筑物上,而抱着她的太子正站在琉璃瓦的屋脊之上,面前是倾泻向下若瀑布般的房檐,左右有着镀金瑞兽,如果她真的不慎掉下去,连施力点都没有,定是顺着光滑的屋檐掉下去,摔死或者半死罢。
因为顾千雪将尖叫生生吞了回去,太子对其另眼相看,“我以为你会叫。”
顾千雪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可叫的,想召来人?明日堂堂太子与礼部尚书女儿在屋顶行那不可描述之事的新闻就传出去了,你死不死的不关我事,我还没活够呢。”
太子低着头,笑道,“放心,我比你惜命。”
顾千雪再次白了他一眼,“惜命?呵,若真惜命,能大晚上跑去将我掳来?哪怕你让我穿件衣服也好,被抓了也能编个理由咱们在赏月。如今倒好,穿着里衣……你见过穿内衣赏月的吗?”随后又嘟囔句,“好在南樾国的传统要穿着厚厚的衣服睡觉,这若是……穿着暴露,被抓到了就更糟了,跳进黄河洗不清。”
太子笑得开心,“若你穿着暴露,我就不将你掳出来,直接在你房内过夜……哦不,赏月。”
顾千雪本以为南樾国男子受封建礼教的感染,不会做那种下流事,但听见太子的话后却警觉——狗迁到哪里都是狗,是狗就改变不了吃屎的本性。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顾千雪拼命扭着。
太子看似消瘦,但力气却是奇大,即便是顾千雪拼命扭动,他依旧稳如泰山,“你在怕什么?”
顾千雪咬牙切齿,“我说我怕摔下来,行吗?”
“放心,我不会让你摔的。”太子信誓旦旦。
顾千雪狠狠瞪了一眼,“别废话快放我下来”
“你是怕我对你做什么?”低沉磁性的嗓音满是挑逗和诱惑,他低下头,慢慢靠近她的面颊。
顾千雪将头扭得远远的,生怕太子这家伙趁人之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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