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今日时间还早,街上人头攒动,热闹得很。
顾千雪摸了摸兜里的银子,准备在街上买点什么小玩意,让自己开开心,毕竟,自穿越到现在,还没好好的消费过一次。
就在顾千雪从巷子里转出来,即将到了街上时,却突然从巷子口闪出两名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
“谁!?”顾千雪下意识地摆起了防御的姿势,心中暗道,不会是碰见坏人了吧。
“千雪郡主勿怕,我们不是坏人。”两人赶忙出声解释。
两人年纪一个二十五六、一个三十上下,身材精壮、气息绵长,一看便是练武之人。两人都穿着藏蓝色衣服,虽款式低调,但用料讲究,看打扮,像是随从。
“不是坏人,总得报个名头吧?”顾千雪依旧防备着。
年纪稍长那人长着国字脸,无须,浓眉大眼,一脸的刚毅,对着顾千雪便一抱拳,“小人见过千雪郡主,小人名为梁贞,主子是东公子。”
“东公子?”顾千雪吃了一惊,却没想到,竟然是……太子?“口说无凭。”
那年纪稍年轻的人皮肤白皙,笑道,“果然被主子料到的,千雪郡主确实谨慎。小的还没自我介绍,小的名为匡郢哲,这是我们主子的令牌。”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底金字的金属令牌,交给顾千雪。
顾千雪拿来令牌,只见上面有着东宫二字,下面则是刻着小龙。
虽不知太子令牌是什么样,但在南樾国,私刻皇家令牌那可是抄家之罪,若不是下定决心造反,是没人敢干这事儿的。
“东公子在哪?”顾千雪将令牌还给匡郢哲,问道。
“请郡主上马车。”匡郢哲向旁边一闪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顾千雪这才发现,两人身后,停着一辆十分低调的墨绿色车厢马车。
顾千雪微微皱眉,思索着应是否应拒绝,但最后还是顺从地上了马车。
梁贞和匡郢哲在马车外赶车,马车很快便顺着胡同小路,向城北而去。
马车内,别有洞天。
车厢虽小,但功能齐全,有书架和书、有柜子和毯子,马车中央的小桌上,还放着精巧的茶壶。
为什么顾千雪左思右想,最终上了马车?除了不想再得罪人外,还有便是对太子天然的好感。
没错,顾千雪对太子的评价很高。
那般翩翩风度,那般礼贤下士,那般为了民间疾苦可只身涉险进入危险的瘟疫区,这样忧国忧民的太子,又有谁不崇拜?不尊敬?
何况,顾千雪永远都记得,因为自己的一个请求,太子将迁移京城疫民的时间生生拖后两日,这是冒着多大的风险?
若太子只是一个普通官员,最多被革职查办,但那东公子却是岌岌可危的太子,其压力,根本难以想象。
想着想着,顾千雪便更觉得有必要赴约,再见见太子殿下了。
马车的速度不快,异常平稳,而路途好似有些距离,顾千雪跳了一天的舞,乍一歇息,便觉得疲倦排山倒海地扑来,想靠在车厢闭目养神一会,却不成想,不小心睡了去。
这一睡,便是一个多时辰。
……
顾千雪是被笛声唤醒的。
笛声灵巧又优美,不若琴音那般华丽磅礴,却如同一只长着尖嘴的小鸟一般,叫着跳着,唱着让人欢喜的调子。
顾千雪不知这曲子叫什么,但听着,便让人精神气爽,心情愉悦。
睁开眼,发现车厢里空无一人,在车厢门口,燃放了一只小火盆,车厢温暖。
她身上不知谁给她盖了毯子,毯子是从柜子里拿出的,柔软暖和,带着一股子檀香。
250,见你(二更)
顾千雪将毯子放在一旁,弯腰到车厢门口,撩开帘子,却见到此时马车停在一片树林里,冬季的树林一片凋零,却别有一种悠远的意境。
已是傍晚,天际火红,却不太亮堂。
在离马车两三米远的一棵树上,挂着一只八角灯,将周围照亮。
而有人,披着一件淡灰色狐裘缎面长披风,在背对她的方向,吹着笛子。
也许是听见顾千雪发出的声响,笛声停止,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温雅而俊美的白皙面庞,“寒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声音依旧温柔且好听,仿佛能温暖这寒冷的天气一般。
顾千雪脸上忍不住绽放笑容,“是啊,又见面了,东公子。”说着,便要出车厢,却被太子阻止。
“寒姑娘等等,”太子道,“你刚睡醒,而车外寒冷,若你执意要出车厢,便将那毯子披在身上罢。”
顾千雪一愣,心中温暖一片,“好,你稍等我。”说着,回车厢去取毯子。
很少有人如此细心温柔,更别提那人身居高位,而这毯子,怕也是刚刚太子亲自为她披上的吧。
顾千雪披着毯子,出了车厢,却发现没有车凳。
太子的两名仆人不知踪影,周围只有她和太子两人,她怎么好意思让太子屈尊帮她找车凳?便准备从车上跳下去,虽然这马车确实很高。
就在顾千雪准备跳的时候,却见太子已伸出手来。
白皙修长的手指如玉石雕刻一般美好,顾千雪刚要将手递过去,却想起这不是现代中国,而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南樾国,何况她和太子之间还有一些烦恼又复杂的关系,这样……不好吧?
顾千雪犹豫之时,太子的手却依旧悬在半空,没有丝毫动摇,异常坚定。而其带着温和笑意的面颊,也是磊落大方,倒是显得顾千雪狭隘了。
将手放在太子的手上,却发现,他的手很凉。
顾千雪惊讶道,“你在车外等了很长时间?”
太子笑着摇了摇头,“时间不长,寒姑娘别在意。”
顾千雪如何不在意?她跳下了马车,“天这么冷,这周围没有歇脚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将我叫醒,或者到车厢里等我?”说着,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太子的手中抽回来。
太子笑了笑,“看你睡得那么香,实在不忍打扰。这几日定然忙于练舞吧?”
顾千雪点头,“是啊,不瞒您说,我从前真的没跳过舞,这回丘安然算是逼死我了,如今的我,绝对是赶着鸭子上架子,不得不为之!”唉声叹气,苦笑连连。
太子的笑容未变,“我却很感谢安然郡主呢。”
顾千雪猛然抬头,“你为什么感谢她?难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非要看我出丑不可?”
“自然不是看寒姑娘出丑,而是想一睹寒姑娘舞姿。”太子认真道。“我相信,寒姑娘是深藏不漏、无所不能的。”
顾千雪有种想晕倒的冲动,“无所不能?你还真当我是神仙?”
“你不是神仙,”太子十分认真道,语调却忽然一转,“但在我眼里,你却比那神仙,更神通。”说着,低头将笛子放入腰间挂着的一个专门装笛子的锦缎布袋,将那笛子装进去,系上带子。
那布袋设计得极为精巧,其为太子的笛子量身定制,大小尺寸自然合适,顶端是可以抽紧的带子,下面垂着玉珠子和穗子,与一旁的玉佩一起,成为装饰物。
“因为你能用青霉素救治疫区百姓,但神仙不能。”说着,太子搓了搓手,摩擦取暖。微微侧头,乌黑的发丝在晚风中轻飘,俊逸的面容却有了一丝狡黠,“告诉你个秘密,皇族每年两次到镇国寺祈福,每年一次祭天,我虽都参加,实际上却不相信神明能护佑什么的。”
顾千雪瞠目结舌,她惊讶地看向太子,却见太子脸上没有丝毫玩笑的模样,“你……你……你……实在太令人意外了。”天命皇权,处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不是更应该笃信神明吗?不仅古今如此、中外亦然。
太子微微挑眉,“是啊,所以每次要祈福或者祭天,我都愁得很,繁琐的礼仪、冗长的唱念,每每想起,都是折磨呐。”说着,脸上爬满了无奈。
顾千雪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知晓太子是故意说话逗她,但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东公子……哈哈,我还真没想过,你是这么风趣的人,我以为你是个书呆子呢!”
太子伸手摸了摸消瘦的面颊,表情好似尴尬,“书呆子,我像吗?”
顾千雪赶忙收敛了笑意,摇头,“不像,不像!”开玩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子脾气再好,也是厉王的弟弟,如果一个玩笑没开好,太子一掌将她劈树上怎么办?
不过……这大晚上的,太子找她有什么事吗?
太子就好像看出了顾千雪的想法一般,淡淡笑道,“这么晚找你确实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想见见你罢了,”声音顿了下,“而实际上,自从那晚宴之后,我就一直想再见见你,只是没找到机会。”
顾千雪不解,“见我?为什么要见我?”
这个问题还真是极为棘手。
太子低下头,看向只到自己肩头高的窈窕佳人,“是啊,为什么要见你,这个问题,我也问了自己很多天。”
顾千雪垂下头,挤着眉毛,眼珠子乱转——太子不会对她一见钟情了吧?别别别,千万别这么想,做人最重在自知之明,太子那尊贵身份,什么环肥燕瘦见不到,用得着眼皮子浅到见一个爱一个吗?难道……是因为青霉素?但青霉素配方已经给他了,他还想要什么?
“有些问题,既想不出答案,便别再想了,既是喜欢便别追究原因,只要顺从不就行了?”太子道,“人生不易,每日都要违背本意做许多事,那么何不在闲暇时间顺从自己,不考虑原因和后果,做一些让自己开心的呢?”
“例如?”顾千雪顺着问道。
太子毫无形象可言的大大伸了个懒腰,而后低下头,对顾千雪轻轻一笑,“见你。”
251,太子的魔力(三更)
“……”顾千雪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如果说从前没幻想过太子什么模样,那是假的。但却从来没想过,太子竟这么会……撩人。
没错,就是撩人!才说了几句话,便将顾千雪的小心肝撩得噗通噗通乱跳,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如果顾千雪在现代,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时刻监控着自己的内心以及感情,但在南樾国,她却必须要严格自控,绝不允许轻易将心丢了。
一段感情里,谁先丢了心,谁便输了。
在现代,最多输了一段感情,被渣男耍上一耍。但在南樾国,便会输上一辈子!不能分手、不能离婚、更不能改嫁,可以说整整一生不得翻身。何况,还有那三妻四妾……
想到三妻四妾,想到自己未来老公如同种马一般到各个女人的院子,顾千雪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泼下,浇了个透心凉,本砰砰乱跳的心一下子平静如死水。
“是吧?那现在见到我了,东公子是不是就满足了?”顾千雪咧嘴大大一笑,露出贝齿,洁白整齐。
太子微微一怔,“不满足。”
顾千雪一摊手,“见了还不满足,那我也爱莫能助了。”
太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带你去看看?”又有了兴致。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有什么地方可去?顾千雪如是想着,但对方得罪不得,便也只能强装出兴致,“离得远吗?若是不远,便去看看呗。”
顾千雪的话音刚落,太子拍了两下手,顿时,一阵马匹嘶吼声,紧接着,本空无一人的树林,一下子从四面八方冲出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衣男子,来者都是青壮的年纪,个个精神抖擞、身材精壮,都是些练武之人。
顾千雪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太子这般身份,出门自然不能不带侍卫随从,刚刚应是等在不远处保护太子吧。
也就是说,刚刚顾千雪睡了多久,太子便在车外等了多久,而这些侍卫们也都等了多久……内疚啊。
“上车吧。”太子低头便要去拿放在车梯子上的车凳。
顾千雪吓了一跳,赶忙自己蹲下身子去找车凳,两人的手再次在车凳上碰在了一起,顾千雪下意识地收回了手,便见太子将那车凳从车梯上拿了下来,放在地上。
正在这时,太子的贴身随从梁贞和匡郢哲跑了过来,“太子殿下,奴才来做便好。”因为两人没骑马,所以跑来的速度稍微慢了些。
但太子却已将车凳放在了地上,“我扶你上车。”说着,那双修长又优美的手再次递了过来。
顾千雪哪敢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太子的手上马车,赶忙摇头拒绝,“不不,有车凳,我自己上车就行。”说着,扶着马车厢便登上马车,撩帘子进了车厢。
车厢里火盆依旧燃着,温暖得与室外犹如两个世界般,顾千雪捂着自己胸口,那颗心再次砰砰砰砰跳得厉害。可怜的顾千雪,上辈子和这辈子整整两辈子,就没被这般撩过,哪能抵抗着糖衣炮弹?
想到那尊贵又英俊的太子,亲自俯身为她放车凳的瞬间,作为女子,又如何不心动?先不说太子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只说这份细心与温柔,足以打动任何一个单身女子了。
顾千雪深呼吸,企图再次冷静,平息那颗骚动的心,但就在这时,车帘撩开,太子弯腰入内。
“……”本来被安抚得差不多的心,再次蠢蠢欲动地跳起来。
太子见顾千雪那很差的面色,“我是不是不应到这车厢里?”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也是……男女有别,我到车外去。”
“别,回来!”顾千雪连忙道,因为想起太子那冰凉的手,“你刚刚站在室外太长时间,再冻下去,明日怕是要感冒了。”
正要离开的太子身形一顿,面色为难,“但你看起来,好像不太愿意与我共处一室。”
顾千雪尴尬,“不是说不愿意,而是……”雪白的面色,却忍不住红了起来,最后竟不知如何解释,“你快进来吧,若你坚持在车外,我也去车外。”说着,抓起了毯子。
太子轻笑,“你不在意便好,我进车厢。”说着,进了车厢。
车厢本就宽敞,但太子身材高大,因为太子的入内,车厢一下子显的拥挤起来,气氛也暧昧了许多。
“哎呀,好冷啊!出宫时,孙嬷嬷就说多穿上一件,但我想着,穿多了臃肿太难看,就没多穿,谁知道这么冷?早知道就听孙嬷嬷的了,肿就肿,总比冻着好。”一边说着,太子一边伸手在火盆上烤着,颀长的身子缩成一个团,恨不得将那火盆抱在怀里一般。
顾千雪见到,噗嗤一笑,“你和我想象中的太子,差距太大了。”
太子扭头,“哦?有何差距啊?别人家的太子难道不怕冷?”
“并非不怕冷,别人家的太子就算是冷,也不会说出来。所谓有风度不要温度,打碎了牙吞肚子里,外表还要强撑着太子的气质。”顾千雪掩着嘴,憋着笑。
太子将那浓眉一挑,“如此看来,我还真是丢了广大太子的脸呢……不过,我真的冷啊!”说着,颀长的身子抖了三抖。
顾千雪终于是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抓着车厢内的小桌子。
车外,梁贞和匡郢哲正准备赶车,却听见顾千雪清脆的笑声,也是相视一望,眼中满是好奇。
车启动了,但在这马车前后,都满是黑衣侍卫。
好半晌,太子终于缓了过来,身子不抖了,面色也是红润了许多。“真没想到,当时的寒姑娘竟然是你,那青霉素是从哪来的?别和我说你从书上看的,我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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