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笑容,却逐渐凝固。
合山秘境; 不过聚集了一堆不过假丹的蝼蚁,居然能一东一西的牵制魔气。
而属于魔君的魔息,却并未从镜中生出。
秦墨阴沉着脸; 感知着魔气逐渐消散,新发绿意浮现于镜面,赫然是古籍中净化万魔的不周笛。
叶闻歌墨发白衣,手执玉笛,他眉头一挑,向着天空看去,那里本空无一物,却隐隐传来窥视之感。
他嘴角逸出一丝冷笑,狐尾忽伸,挟着雷霆之势向天上某点抽去,气流忽散。
秦墨骇然,他尚来不及退出,铺天盖地的妖力就从镜中散出,他手上鲜血流出,嘴里咳出血来。
变机镜晦然下来,全盛时期的妖君,本能轻易毁去天生地养之宝,却因隔绝太远而只能给予重创。
秦墨兴奋地揩干血迹,是妖气,那么是那名妖狐不但未被禁锢,反而反客为主,牵制了魔君归来?
他垂下眼眸,再次取出天尺算,欲窥天机。
合山秘境内,晴空万里,天色如洗。
魔气洗尽,支撑幻境的根源也便断了,叶闻歌向山洞走去,本来斯文白衣逐渐化作血衣,黑发垂在腰间,浓烈如墨。
他失了太多精血,从幻境中出来,就连四肢也没了力气,腹中隐隐微疼。
太阿剑扔插在阵眼之上,叶闻歌手上微带灵力,将剑身拔出,走进山洞之内。
他一进去,就看见风胤守在门口,逆着光显得面色有些晦暗。
叶闻歌所见的风胤神君,向来只会面色冷漠,这般的晦暗,向来是光线缘故。
他微顿了脚步,将剑身扔给风胤:“可清醒了?”
风胤压抑着声音里的恐惧,仔仔细细看着叶闻歌,尤其盯着手臂上的伤口:“小姐受伤了。”
他清醒之后,也感受到了魔气,本想立时出去寻她,却被阵法克制,不得出去。
他只能,沉默地站在门口,外面血腥味越来越浓,他却束手无策。
叶闻歌随口敷衍:“唔,别人的血。”
他有意岔开话题,似笑非笑看着风胤:“你清醒了吗?清醒了便离我远些,若再如之前对我投怀送抱,我并不一定把持得了。”
风胤脖子上的伤口并未愈合,叶闻歌将眼神从上面挪开,压抑住心里的渴望,向软衾走去。
风胤却一下挡在她的前面,他比叶闻歌高处许多,站在她面前如冷山巍峨:“小姐若想敷衍我,何不找一个好些的借口?”
他看着叶闻歌手上狰狞的伤口,心里微颤,他同尸兽交手多次,自然知道这些伤痕都是被尸兽活生生撕扯出来的。
他爱慕于她,却无法护她周全。
风胤声音苦涩:“小姐,我替你上药。”
叶闻歌头脑发晕,径直拒绝道:“不必,我自己可以。”
他想越过风胤,却被一下拉住。
风胤脸色晦涩,心中本就忧惧,又见她如此不爱护自己,更是气怒。
他在叶闻歌面前向来顺从,从未如此忤逆,偏生叶闻歌此时挣脱不得,桃花眸里满是恼意:“风胤,放开!”
风胤并不想放手:“小姐何必糊弄我,曾经小桃峰上,小姐捉弄于我,自己反而受伤。那次,小姐将我打发出去,自己可真有上药?就连最后喝药,小姐又倒了多少?”
叶闻歌惨被揭穿,面上更是止不住的羞恼,身上本就无力,如今更是眼前发黑。
他长这么大,从未被人这样逮着手逼迫质问过!
叶闻歌咬牙切齿:“给我放开,你当真反了。”
他辛苦去砍杀活尸,将‘她’护得好好的,如今风胤居然反过来忤逆他,叶闻歌气恼极了,手上用力挣扎,细嫩的肌肤磨出红痕。
风胤有些心疼,放开手却揽住肩膀,将人牢牢地带到怀里圈住,他沉声道:“小姐,得罪了。”
他周身泛着冷意,耳根却微微泛红,若不是她太不乖……他也不会如此强迫于她。
叶闻歌羞耻更甚,还在挣扎,就被一个缚身诀定住身体。
昔日张扬跋扈的天狐,如今沦为阶下之囚……
风胤细细看了叶闻歌手上的伤势,再以布蒙眼,微微颤抖着将手伸向了叶闻歌的衣带。
叶闻歌垂死挣扎:“风胤……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住手。”
上药只是区区小事,令他无法接受的,是这样被压制的、极尽羞辱的态度。
风胤犹如未闻,手指已触上了衣带,叶闻歌如今不过是强弩之末,见虚张声势并不管用,又实在惊慌,天狐的狡诈就全出来了。
他眼珠一转,声音有些微弱:“风胤,别……我冷得很,可能是快要死了,你先把我放着,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风胤手上微顿,冷声道:“小姐若死了,我替小姐陪葬,有什么话,我们黄泉再说也不迟。”
他心里怒气不发,不知她哪儿学的狡诈如狐的坏毛病。
叶闻歌暗自咬牙,佯装可怜:“我若不说出来,可能死不瞑目,你还是先将我放着,我慢慢说给你听。”
她声音楚楚可怜,是从未有过的娇软乞求,风胤却蒙着白布。定定看着她。
“小姐此话,都是张口就来吗?”
曾经她吸他血时,也说得好听极了,却转眼之间,就能将他抛下。
风胤心情恶劣,也不知她到底对多少人说过这样的情话,若成亲之后,她再这般……他定然是不许的。
再有千般情话,也只能对他一人诉说。
他将山龙灵气散发出一些,暖意散开,也阻止了叶闻歌再说冷。
风胤刚下手处理伤口,叶闻歌就一颤,这下是真的惊慌了。
他向来不喜同人接触,便是因为天赋能力的缘故,不光是能魅惑别人,就连他自己……也会或多或少受到影响。
眼下连痛都被忽略了,叶闻歌眼里春水流转:“风胤,住手……”
风胤半点看不见她的表情,心上人在怀,他未免露馅,只想尽快完成上药。
叶闻歌身上奇异的感觉泛起,一边死死压制住天狐元神,一边道:“不舒服……快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定然杀你……”
风胤本忍得辛苦,如何敢再听她说这般似是而非的话,他干脆一个闭口诀打出,叶闻歌便不能再说话了。
叶闻歌从未如此狼狈过,惨遭欺辱的感觉狠狠撞击了他所有的高傲自尊,却偏生不能说话。
他狠狠咬着牙,眼前发黑,只不愿晕倒在风胤怀里。
待风胤快速上完药后,给她穿好衣服,再扯下眼上白布,就见叶闻歌眼里泪光打转,只不让泪水掉下来。
他心疼更甚,就想将她扶到软衾上休息,刚将她抱离怀抱,风胤神色立马愣了下。
他衣袍上,被染了一滩血迹。
叶闻歌还在憋泪,就听得一句:“小姐……你来葵水了。”
身心打击,莫过于此。
九尾天狐,妖界最强,被风胤百般欺辱不说,还来了只有女子才会来的天葵。
甚至羞耻地被人发现了。
叶闻歌只觉得自己丢尽了自身的脸,还有天狐和妖界的脸,他再也不知该如何忍受,桃花眸里直直地掉下泪来。
遇到风胤之后,他总能一次比一次狼狈!
风胤见她掉泪,又是心痛又是自责,忙解开她身上的术法,叶闻歌重获自由,撑着一口气,就凝出一道水刃。
昔年妖君好杀,凡是当面对他有妄念者,皆被亲手葬送。
更何况风胤做了如此强迫他的事情。
叶闻歌盛怒之下,握着水刃朝风胤攻去,只是他身上无力,虽动作狠快,却因身体透支直直向前倒去。
风胤本由着她胡闹,怕她摔倒立刻接住她,如此一来,更像是叶闻歌在投怀送抱一般。
叶闻歌眼前发黑,软软倒在风胤的怀里,他却并不乖顺,握着匕首就扎进了风胤的胸膛。
风胤眼睁睁看着匕首扎来,却并未阻止,只在快扎深时,伸手握住叶闻歌的手。
“我若死了,谁来照顾你?”
他神色冷漠,语气认真,瞧不出半点轻浮之色。
叶闻歌忽觉,曾经被迫做风胤灵宠的日子,居然不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光。
今日才是。
当时风胤连摸他的耳朵都不敢,现下却如此猖狂……
幸好他没在风胤眼中看到令他厌恶的痴迷之色。
风胤对他无意,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叶闻歌厌恶对他有妄念之人,从他展露风华开始,他便深深厌烦那些如跗骨之俎的打量追随。
天狐喜好诱惑别人,唯有最出色的九尾,手里却沾满了爱慕者的鲜血。
叶闻歌身心俱伤,风胤身上的山龙灵气又太温暖,他干脆沉沉睡去。
一如之前在风胤宫中,白狐总是嗜睡,不是因他太过惫懒,只是因为,不愿面对。
太阿剑微微发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男主二米八啊……痛哭流涕……终于对着狐狸硬气了一回~~撒花花~~
今天小剧场暂歇,明日继续~另外作者菌明天有点小事情,更新时间会在晚上22点之后,大家不要等待,为表歉意,明天评论区发放红包雨~~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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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如此欺辱一
风胤抱着叶闻歌; 她静静躺在他怀里; 睡颜乖巧; 似乎毫不设防。
熟悉的感觉自他心中溢起,肌肤相触处滚烫气息纠缠。
逝去的记忆再次袭来。
叶闻歌一袭黑衣,惫懒地躺在桃树底下歇息,他眉眼舒缓,柔和的日光从树缝中洒下; 映照在脸上; 越发令人挪不开眼。
风胤穿着普通衣物,拿扇子替他扇着风。
天狐属风; 这狐狸那日能精准控风; 如何需要自己给他扇风,不过是故意羞辱自己; 以期自己向他求饶罢了。
他周身修为被封,当真成了叶闻歌砧板上的鱼肉。
叶闻歌却翻了个身,手指微动,本略大的风势立刻减缓,他不悦道:“力气小些,若再笨手笨脚,我便立刻将你扔去做花肥。”
沏茶太热了要被扔去做花肥,不小心多看他几眼也要被扔去做花肥; 这只狐狸,哪里能如此娇贵?如此可恶?
他是天狐少族,难道自己就该被他使唤?
风胤再是冷漠; 心里也不忿起来,叶闻歌敏锐感受到他的变化,桃花眸立时睁开,似碎了漫天星光,他看着风胤,伸手挑起他的下巴。
“愤怒吗?如今我为刀俎,尔为鱼肉。倘若你对我哀求一番,我说不定会大发慈悲放了你。”
风胤看了眼他藏不住的狐狸尾巴得意地摇动,声音冷漠:“绝不可能。”
叶闻歌冷笑一声,手指微微用力:“你哪来的傲气拒绝我,我亲自将你救出来,你们人族明面上不是最讲究知恩图报,你难道就不该感谢我,事事顺从我吗?”
风胤被那眸光一摄,神魂都有些不稳,叶闻歌脸色沉下来:“你再多看我一眼,我立刻挖了你这双招子。”
不过是小小人族,若非他剑意精妙,自己根本懒得理会。
风胤也恼,不知是恼这狐狸,还是恼他自己心智不坚:“士可杀,不可辱,你若今日杀了我也便罢了,休想令我向你求饶。”
叶闻歌地位尊崇,从未如此被言语忤逆过,当即脸上表情莫测,他眸光一冷,狐尾立刻甩出来击打在风胤身上,将他狠狠抽飞出去。
他站起身来,高傲地睥睨风胤:“人族,你胆子倒大,我实力高于你,凭何不能羞辱你。”
风胤吐出一口血,颇为狼狈:“你实力如何高于我?不过是趁我虚弱时封了我的修为。”
叶闻歌本对这人修有些兴趣,不然也不会将他从树皇园子里带出来,免了他做花肥之苦,可这人修桀骜不驯,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多次以下犯上。
他就将心里生出来的玩闹之心都收了,狐尾收回来,自己转身便走。
风胤见他背影远去,反倒生出莫名的慌乱:“妖狐,你走什么?”
几根风刃立时袭来,将他身上割出数道血痕,叶闻歌并未回头,语气里满是残忍的血意:“再对我不敬,我立刻杀了你。你从死境而出,想来也是参加树皇传承选拔的,便等到那日又如何?若你我对擂,我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树皇传承,是修真界共襄盛举的大事。
本有极多修士暗地里暗杀对手,风胤能从死境出来,自然是实力不凡,可这只妖狐明知他是对手,也有诛杀他的能力,却轻而易举地放过了他。
叶闻歌最后落下一句:“我实力高于你,本就能随意羞辱你,你若不忿,来日若能将我掳去,自然也能如此。”
他衣袍上忽生纯风,微风越卷越大,将花树吹得摇摇晃晃,一片桃花瓣落于他手,粉光微现,化作一名美丽少女,脆生生开口道:“少族殿下。”
叶闻歌看她一眼,语气稍柔:“有人托我顺便来接你,你随我来。”
他二人相携而去,美如璧人。
风胤趴在地上,他脸上是被死气侵蚀的漆黑,丑陋如斯,明明那狐狸不再羞辱他了,他心中却并未生出高兴之感。
树皇传承,能再见到那只妖狐……
叶闻歌睡梦中疼痛,蹙着眉头就翻了个身,一下将风胤从记忆中拉出来。
风胤姿容冷漠无尘,同日后孤高在上的神君一模一样。
他轻抚了抚叶闻歌的脸,低头落下一吻:“殿下,闻歌,今世你再也无法随意弃我而去。”
若你能顺理成章地爱上我,自然是天大喜事,可若你再负我,我定不再纵容你。
既然今生已对我做出承诺,那么必然该同我相携一生,不离不弃。
他说完此言,记忆又逐渐消散。
风胤心疼地摸摸叶闻歌的头发,却思及她可能不喜,便收手强忍住,将人抱去软衾之上。
又将她最爱的白虎皮拿出来,替她细心盖好。
叶闻歌睡得四肢发软,直到第二日才醒来,他睡眼惺忪,下意识将虎皮裹紧后,就将视线移到了风胤身上。
就见风胤坐在蒲草之上,手里拿着针线,细心娴熟地缝制某物。
若一个拿剑的剑修,忽然之间改换了绣花……
叶闻歌面色古怪,又见山洞内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更加不知该如何说了。
风胤关切地过来,眼神从她嫣红娇羞的脸上移开:“小姐,还疼吗?我煮了些姜糖水,对……月事有奇效,小姐是否要先用?”
叶闻歌眼神一飘,就见角落里确实生了火,上面热着一个砂锅,正汩汩地冒着热气。
风胤坐的蒲草旁,甚至整整齐齐地叠了一堆衣物,皆是自己之前换下未洗的。
他本胡乱将这些衣物卷成一团扔在乾坤袋的角落里,却也能被风胤翻出来清洗……
叶闻歌面色越来越古怪,即便他知道风胤是名女子,也没想到他能如此……贤惠……
他轻咳一声,转移自己的尴尬:“不用,多谢你,只是修真儿女,本不应该在这些小事上费神,以后那些衣物,你都不必清洗,我自有新的,你本对剑道颇有天赋,不必如此埋没于琐事之中。”
风胤只以为她在关心自己,心里感动:“本费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小姐不必挂心。”
叶闻歌本是打算,风胤之前如此强迫自己,他醒来定然要好生收拾他一番。
眼下,却忽然不知该如何发作。
若不发作,昨日屈辱历历在目,若发作,又显得自己太狼心狗肺了些。
毕竟风胤勉强算是好意,还如此贤惠为他打理一切……
叶闻歌苦恼一番,却无论如何也咽不下此气,干脆想了个折中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