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还是好奇,依六皇姐的好本事,怎就劳动林小姐一个外人来我府上了?”段胤其实只担心她察觉了盈澈之事,只拿些话来乍她一乍。
盈梓闻言笑僵在了嘴边,过了半响才道:“六王并不知此事。王爷忘了么?还是就没打算过对民女挑明了说?”
“……??”
八王爷缄默,盈梓冷笑道:“民女身上的这毒,解药可是只有王爷才有吧?不瞒王爷,六王将陌离私扣了下,此后无人再给民女压毒。而民女正需要这味解药。”
盈梓扯了个早已打好草稿的谎道,句句倒也算属实。八王闻言恍然大悟,他总也觉得她真正毒发不受控还是需些时日的。
“……”
既然总要陌路而行,这临别前的欢爱更是显得没有必要。段胤在理智与身体做斗争时,幸而有这‘交易’二字做掩盖,才显得她的献身不像是布施,而他受起来论理该是安心了。
既然只是露水之欢,他又并不打算再往后与她为难,抛却掉什么无谓的自尊与廉耻,段胤自然是想要她的。
一个让双方都不尴尬的机缘摆在面前,让两个互怨互爱的人能够相拥片刻,哪怕只是朝夕之间便又陌路,也是诱人。
段胤摇摆中缄默,盈梓又倒了盏茶在唇边抿去一半,再递到段胤面前道:“王爷若是有意,就尽饮了此杯。”
段胤看了眼她唇边的茶湿,又低头扫了眼那半盏茶杯——似是杯沿上还挂着她的唇香,眸色一暗,就接过手中尽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二更 这是第一更
☆、第一百零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累了,码完了总忘了搬,抱歉~ 这是第二更,上一章别忘了看呀!!
放下茶盏,盈梓有些意外他应得如此痛苦,就快速的思索着该如何开始,又该在何时下药。
段胤当她惧阵,先一步起身往外走道:“此屋未设床榻,林小姐如果打算现在开始,那就跟我来吧。”
“……不用。”盈梓实不想让这欢爱留下什么美好的印象,就也站起身道:“这屋里,随便在哪都行,开始吧。”
南陵王一愣,点头附和:“也好,那就椅上吧。”走了两步,又干脆道:“要不就地上得了。”靴下正是张虎皮地毯。
盈梓闻言走上前去轻解了他肩扣。
段胤一身戎装,任其作为,只定定的注目。胸前是扣着冰冷坚硬的战甲,紧紧的贴合着肌肉,盈梓将手在上轻抚而过,被战甲绝情的隔绝了彼此的体温,更触不及他那紧捶有力的心跳。
将南陵王推倒至地,盈梓骑跨而上,卸下他戎装,摩挲着那胸锁间的古铜色的肌肤道:“民女需要一个证明,保证事毕之后,王爷能依诺将解药给我。”
“无须什么证明,这毒事后自然就解了。”段胤见她不解,就目光一掠自己身下道:“你的解药,就在我身体里。”
“什么?”盈梓惊得瞠目结舌。
本来她只欲与他做些口手上的活计就罢了,下了药后再骗的解药,也算全身而退。但如果解药当真就在他身体内的话,难不成要她与他做成实吗?
内室中只门无窗,将那白日光静匿的隔去了另一个世界,室内烛火通明,橙彤彤的照在华墙丽器上,清晰的陌生,反像是场大梦。
段胤手臂后撑在虎皮毯上,支起了上身,看盈梓骑在他的胯上,手上动作不自觉的停了停。
他怎会猜不出她的心思?当下伸出手去,捏了她的下巴拉向自己,待到的只剩纤毫距离时,缓缓的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还敢不敢?”
嘴唇微微瑟动,话语吐出时,像是只振翅的蝴蝶,轻柔的擦过她的唇峰,盈梓心狠跳了两下,就不甘的别开了脸,段胤沉声笑了笑,也将头后仰了。
身下蛰伏的物事已迅速起了反应,盈梓骑坐在上,与它隔衣相挨,轮廓硌在敏感身下尤为明显,就略抬起腰身避一避。
她的脸颊渐渐泛起了水红色,咬住下唇一语不发,段胤噙着一抹淡笑,看她额角因紧张而渐渐渗出汗来。将她搂至自己腰上,段胤伸手想褪去她衣衫却被盈梓挡开,她一手捂住了他的眼,一手悉悉索索的去解自己的裙带,接下后又伸臂盖在了段胤的眼上,在他脑后牢牢的打了一个结。
视线变成白茫茫的一片,看不真切,身下反而更加敏感。
段胤口中戏虐道:“怎么连衣服都等不及脱了,林小姐就这么急着被我上?”
“……王爷看看是谁在上谁?”输什么不能输阵,盈梓拾回了几分清明后,口下不认输的回道。挥手挡开了他的手。
“小王竟不知林小姐喜欢玩这种把戏,现在是什么也看不见,不如林小姐先给我解开看看?”段胤又伸手去握她的手腕。
盈梓再次挥手将他打开,口中硬生生道:“不必看了,王爷还是专心点吧!早些给我解药。”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段胤一次次伸手去触她,都被盈梓一下下狠打了回来。战火渐渐燃起,欢爱中硝烟弥漫。
就算心再冷,对方的身体总是鲜活的。
情欲情欲,总要傍情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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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胤急剧的喘息未稳,盈梓便站了起来。
段胤腰腹上都是彼此的汗湿,盈梓假意抚摸了一把,就将六王的药顺势抹在了他的脐缝里。她并未给他口服,只是脐用,想必药效应会减半,就当她给自己一点安慰吧。
本欲离去,段胤却在身后冷笑了两声。
盈梓身子一僵,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然头也未回,却听段胤冷冷说道:“林小姐不要解药了?”
“王爷什么意思?解药不是在你身体里吗?”盈梓愣愣的回身道:“刚才王爷不是已经……”
“本王忘说了一句,这解药,需底……吞服。”南陵王邪气的回答道,看盈梓面色渐渐烧红,就忍不住肆笑起来。
“王爷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我吞你的……”
南陵王嘴边勾着笑,挑衅似的点了点头。
“……怎么能这样!!实在荒谬!!”盈梓真要被他气煞过去了!“我做不到!王爷直接将解药拿来吧!你我已经依诺做过了!”
“本王说过,解药就在我的体内,林小姐自己来取就是了。”段胤继续说道:“若是伺候的好,本王自当会多给些。”
他说的着实无耻,盈梓突然一横心道:“王爷所言是真?”
“自然无假。”段胤勾手将盈梓召回身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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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将之尊严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倒错快感令他血脉喷张。被侍弄了几十下后,盈梓又摸来了刚才的那根系带,将段胤的手自身后牢牢捆缚上了。
段胤挑眉,盈梓看见了就轻笑笑道:“王爷不想玩玩别的?”
段胤自然知道那些虐爱似的欢愉方式,却诧异为何她会执着于此,然而他无心拒绝,就随她又被伺候了一会,盈梓又抽手解了段胤未及脱下的腰带,再将他双眼覆上了。
这下失了视觉又被禁锢了双手,段胤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下已敏感硬涨至前所未有的状态了。
“林小姐不含一含那里么?”段胤暗声引导道:“若是一会本王突然……岂不可惜?”
“不劳王爷费心。”盈梓突然又抽出个什么,将段胤的嘴堵上了。
段胤猛的一愣,进而胸腔内怒火腾的一下炸开了。
她……?!
上一瞬还是满腹的崩怒,下一秒,段胤就感觉到了一个尖刃直刺自己的身躯。尖刃冰冷锋利,刺穿了他的皮肤,又毫不犹豫的向下划去。
皮肤被生生割裂固然撕痛,却也敌不过那心间的落寞失望。
……在这种时候,她竟然伤他?
盈梓将段胤束住了手脚后,就从鬓间拔出了一枚银簪,就着段胤那领下裸露肌肤,向之猛地深刺了下去。
再结实的胸膛也敌不过银簪的锋利,盈梓并未打算将人杀了——她也做不到。她只是将那银簪深嵌入段胤肌肤后,又拖着划出了三寸长的伤口来。
鲜血霎时泉涌般崩出,盈梓拿了一旁的茶杯接了个薄底,就离开了他的身体。
不用想,段胤也知她饮了他的血,他身体里既有解药,那就不止射出的那点东西里有。——段胤当然也想过她能猜出来,只自欺欺人的笃定她舍不得这样做。他还是小觑她了。
一种是欢爱中的调剂品,一种是真骨白肉的伤害,她选择了后者。
段胤突然恍然明了,她缘是绝不会被自己掌控的。
此次远征西北,盈澈随军而行。
午时他来到八王府时,盈梓早已离开那忙成一团的王府大宅了。
内室灯火通明,只段胤一人,倚坐在被厚绸帘遮掩的角落里,脚下是些碎衣乱带,不远处的虎皮毯上有斑斑黯血痕迹,已经干了。烛火因为进了人而微微晃动,乍一看去,似是那失魂的双目也为之一闪,就又无边的黯下去了。
整个房间悄寂寂的,偶有仆从蹑足路过,却无一人胆敢进入。
“起来。”
盈澈极少见的主动开了口,也不去看段胤的凄惨模样,只淡淡扫了眼他脚下的衣带,一字一顿道。
“五蕴六毒,因果业障,放不下,便只有受着。”
三日后,南陵王亲率出征,领精兵十万出京师,与西北的三十万雄军汇合,盈澈亦随行。
出征当日,段胤威风凛然的骑在一匹螭骢宝马上,并不见异常。策马震出烟尘百里,肩上空还盘旋着一只白体斑翅的巨型矛隼,隼声厉厉,尖啸中直冲天际。
女皇亲饯,当送行的酒樽被摔裂在凤殿前的丹陛石中后,几乎全京城的人都如潮水般涌到了承天门外,想要一睹这英雄八王的出征风采。
然盈梓却没来。
当日,六王将陌离放回了林府。一则是她在八王府中的细作探得了盈梓当日之事;二来,她也不欲将盈梓逼急了。
而盈梓也确实被逼到了最后的底线。
紫薇浸月,木槿朝容。
七月的暑气正浓,盈梓却在正午的烈日下惊出一身冷汗来。
时隔南陵王出征一月有余,她的葵水却没有来。这次看诊的大夫松了搭脉的手,对一旁的慕耀笑了笑说:“恭喜!”
略算了下时日,这孩子来的极不是时候,偏与八王爷的那一次也在这可能的日子当中!盈梓葵水不准,按理说当时是不会怀孕的。
是以,盈梓在回府的马车中浑浑噩噩,她不敢想象,万一怀上段胤的孩子将会怎么样,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打算对慕耀坦白:“我想……”
“我不准。”
慕耀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她。
他虽不清楚那日她与八王发生了什么,但从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也能猜到七八分。
“这孩子也有可能是我的。”他怎能接受自己的亲骨肉被扼死在腹中?!
“可若是南陵王的……”
“我亦会当我的亲生子来养。”
——若是天意如此,最后最失意的莫过于南陵王了!若是段胤有朝一日知道了真相,真不知他会是感谢此时慕耀的大度成全,又亦或恨她二人令他骨肉分离了!
然孩子只一个月大,生出来之前谁又能知道命数几何呢?左不过吃了慕耀这颗定心丸,盈梓内心的挣扎声也渐歇,将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备胎之事上了。
☆、第一百零二章
林家独女今年十九岁,十岁初纳夫,如今已有九年的光景。
家中初有大喜,全府都压不住的欢腾雀跃了起来。
盈梓与慕耀都不主张扬,自然旁人也只能将这份喜悦闭关在了府门内,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慕耀的父亲颜裴韵——一张风韵犹存的俊脸,是喜得眼角眉梢皆是弯弯牙儿;而最苦的,则是这怀孕之人。
许是初孕的缘故,盈梓的孕吐来的十分强烈,常将自己呕的脸色青白,粥饭也剩不下几粒在肚,二月头里还未过,肚子虽起了些,人却瘦了一大圈。
陌离能消停些便是帮忙了,慕耀与紫阙都轮番的侍奉在侧,嘘寒问暖的生怕盈梓哪番委屈了。
终于,二月里过了一半,奔三月去时,盈梓终于不再那么没完没了的呕了。
是日,盈梓午憩后,在庭院的树荫下纳凉,房檐下几盆茉莉开的正好。洁洁白白的几多小花,花瓣莹润微透,团抱白蕊,幽香扑鼻。
自好久以前,与段胤争执疏离后,盈梓就不喜饮茉莉花茶了,然这茉莉花却一直在府中养了下去,时至十月,正是花期。
盈梓闭目嗅闻着茉莉香气,任其萦绕在心肺间,突觉胸腔内久未平息的焦灼之气似乎被它平复了几许。
她摆手对正在打扇的小莲说:“我想…喝茉莉了。”
小莲愣了愣,忙丢下扇子跑下去备茶。不多时,便呈上了一壶冰过的龙团茉莉。缘是慕耀听说了后,因及十月酷暑,怕她饮热茶中了暑气。
一壶静心的茉莉,斟了满盏,尝之唇间,清洌又微涩,品的一半是慕耀的情丝,一半是段胤的怀念。恰如她腹中的孩子,二者皆有可能。
——猜不透,算不出,只等着看老天的安排。
茉莉羞闭后,桂花满枝桠。
最后一丝暑气被吹散在秋风中,京城的空气中皆是桂花的甜糯香气,皇城的上空万里无云,一派盛世久安之态。
桂花,桂花,谐音一个字,‘归’。
归去来兮,梦魂飞绕,然南陵王出征已近三月,京中却不闻故人马蹄归声起。
京郊外,通向城中的宽阔官道上,落叶薄薄的积了一层还未来得及扫,干脆了的叶身被过往的车辙‘吱嘎吱嘎’的碾碎,最后随着被扬起的尘土,吹乱在了萧瑟北风中。
三月之期,是女皇预定给南陵王的出征期限,时满三月,他需当戎装凯旋故里,以酬天命。
当初送走十万精兵的官道,早在两月末就开始被百姓们插满了各色迎接的旗帜,可时至今日,那当初鲜艳的旗帜早已被晒失了颜色,只余清冷落寞之态,斜插在官道边,久迎不来自己心目中祈盼的英雄。
似是场苦战,双方进退中狠咬的丝毫不让,于是南陵王的归期也被无限期的推搁了下去。
京中开始零零碎碎的传来流言,最后只言片语汇聚在一起,竟是南陵王不堪阵前厮杀,人已经病倒了,由副官参将顾轩领兵阵前,才保得没有进一步的损兵失地。
消息渐渐在民间盛起,广而传之,最后竟连朝中都压不住这哗哗舆论之力了。朝堂之上,众臣频频上奏西北征战换帅之事,且另有女皇闻讯病情加剧,太女之事亦被推到了空前的紧迫之位。
另一面,林府的嫡女怀胎三月,慕耀将林家的生意做得尤为风声水起。他一边照顾着怀孕的盈梓,一边将林家做得能独当京城商圈一面,左右开源,人前人后都道他好个得意。
盈梓的肚子自两月开始,便隆起的非常迅速,如今三月过半,看起来却已像是四月多的身子了。
胎象已稳了些日子,盈梓懒得常见那些啰嗦的大夫。是日,萧晨熙路过探访林府,方顺便替盈梓搭了把脉。萧晨熙的身边还带着那个活泼的女童,女童初入这等大府,高兴的叽喳呱噪,被陌离抱走玩耍了。
萧晨熙还是那副清高模样,隔着丝帕搭上了盈梓的脉,指尖还未触到脉搏时,余光先扫了眼她的手,却见那纤纤玉指,白净纤柔,虽是近四月的身子,却丝毫不见浮肿。心叹一声,真是天悯佳人!
收回旖旎心思,萧晨熙发觉指下脉搏似是杂乱有异,忙集中精神又细探了探,原是竟有三脉!
——其中除却一主脉勃勃有力外,另有两小脉环绕期间,脉象初窥像是杂乱,实则是双胎之兆。
慕耀与盈梓都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