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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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瑞雪-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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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快别让它动了……”盈梓脸上不自然道,此时有几只蝙蝠惊吓中从她面前略过,那黑乎乎带着阴暗之气的样子让她胃中一阵皱缩。
  “你怕蝙蝠?”南陵王看她脸色难看,确实也停了手。此时二人所站位置离山洞入口不远,虽看她来时方向便知她已看过水源,但还是要他自己亲眼见过才好。
  南陵王最后扫了盈梓一眼,便举着火把往洞里去了。
  “诶,你……?”盈梓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自己也就没打算追上去,想了一想,就一手扶着岩壁,一手举着火把慢慢往洞外走了。
  她脚步虚浮,又有扭伤,结果还是没走几步,便又再次崴了脚,火把’啪哒’一声掉在了地上,南陵王闻声转回了头。
  “……”他略一思索,还是转身走了回来。
  “外边还在下暴雨,山路泥泞,你这样不能出去。”
  “多谢王爷关心。”盈梓对他心中存有芥蒂,听南陵王这样说也并不领情。
  “嗯。”南陵王看她收了步似是也不再打算出洞,知道她只要呆在洞里就是安全的,便又转身走了。
  “王爷,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有缘?”盈梓在他身后幽幽的开了口:“几月前在玉指山下相遇,这次又是在风竹寨里……诺大的一个国家,怎么我走到哪儿都能碰见你?难道这次也是意外吗?”语气尖酸刻薄。
  “这里是我的封地。”南陵王停了步子,回身说道。
  “风竹寨……?”盈梓不信两次意外之说,却也着实没想到这一层。
  “不,整个鲁地。”
  “哦……这样。”可恶,果然是个纨绔王爷,还有如此广袤的疆土做封地!
  “碰见你,本王才真是觉得意外,”南陵王向前了一步道:“天南地北的,你跑到我的封地里做什么?”
  “……说来话长。”盈梓转开头,避了他的视线。
  “……”又是两相无言。南陵王看了眼她肿起的脚踝,还是打算把人带在身边。“还能走?”他指了指她脚踝伤处。
  “勉强凑合。”盈梓撑臂站了起来,南陵王伸手去扶了她胳膊,盈梓挥手甩开了。“谢过王爷,我自己能行。”
  “怎么,怕我?”南陵王眯眼一笑道:“什么精贵的身子,都挨不得本王一下碰?”
  “王爷多虑了。”盈梓扶着岩壁冷言道:“王爷乃是万金之体,怎能让小女诶诶诶???……”一语未闭,她已被拦腰抱起。
  “你!!……咳,王爷请放尊重些。”盈梓有些气恼,心中又思及自己身处女尊社会,按理不该过分扭捏。
  “本王没有不尊重。”南陵王手脚确实妥当,抱人也抱的十分有分寸——仅是伸臂托住她而已,让她不至于跛着脚走路,并未借此将人揽入怀中。
  “……”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盈梓沾了光,她挑不出他毛病,就只好咽下了这口气认她一路将自己又抱回了青莲池畔,放在自己刚才避过雨的那块岩石上。

  ☆、第七十六章

  雨仍在下,混着冰雹从天井处砸向池水中,溅起层层水花。南陵王看这番景象是没法查看水源的,索性就自己又选了个理她不远不近的地方,也靠着岩壁歇了起来。
  “王爷不去关心国家大事,怎么倒跑到这小寨子里查水源?”盈梓发现今日南陵王不知为何,一反往常的嚣张而变得有些安静,一时间倒有些难以适应了。
  “此地闹了水灾时疫,又是水路枢纽,我刚好……”南陵王无意识地答了一半,才回了神道:“本王要做什么,还用你管?”
  “切,”盈梓轻哼一声,看他只身一人又没带亲兵,渐渐胆子也大了起来,道:“王爷还自称’本王’呢?那这寨中人尽皆知的’段爷’,又是谁呢?”
  “你怎么知道就是我?”南陵王道:“普天之下段姓并非皇室专有。”
  “段’爷’段’爷’,别的男人都被人称’公子’,唯独王爷您当得起这’爷’字。”盈梓抬头看着天井悠然道:“‘爷’,蛮横无理是爷,嚣张任性是爷,双十年华一去不复返的男人,更是’爷’~!”说完自己先得意的笑了起来。
  “嗯……有点胆量。”南陵王倒也不恼,玩味的又上下打量一遍盈梓道:“林小姐几月不见,不仅处事依旧鲁莽,连这嘴皮子都磨溜了。”
  “托王爷的福,我一介平民百姓,总要学会苦中作乐的罢。”她道。
  明明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夫侍各个都对她死心塌地,却还要把自己说的多凄惨似的,南陵王听她这话左右都是揶揄自己,就又想到被自己扣押的紫阙来——其实也并非不可成人之美,只是一来紫阙武功几无敌手,二来他八王的人生字典里,从来就没出现过“让”这个字!
  让江山是让,让权力是让,让金银是让,让男人也是让,只要他南陵王想要的,都必然要弄到手,只要他南陵王不想放手的,就没人能从他手里夺走!
  然而话说回来,紫阙想要让他攥在手中的,只是那一身武艺而已,情爱之事,他与他并非真的断袖,南陵王自然无意与盈梓相争,只要她能稍微服点软……
  “紫阙他……”南陵王思及至此,语气中自然带了几分傲慢。
  “王爷不用说给我听,何必呢?”盈梓打断他道,只当他又来炫耀与紫阙的情事。
  “……很好。”他就知道紫阙与她暗中见过!还背着他销魂了好几日!南陵王不知为何心中挫起了火来,看着盈梓若无其事的脸庞暗暗的攥起了拳。
  “这雨怕不知道要下到何时……”盈梓没留意到他的愤怒,抬头看着天井外的苍穹。大雨倾盆而下,洞顶被灌入的雨水洒得有如水帘一般。
  “怕了?”南陵王阴阴的道,正值一个闪电划破天际,他的脸在黑暗中闪现了一秒,盈梓隐隐看见他唇角讥讽的上扬。
  “没有。”她可不是愚昧的古人,天气再差也不过是自然现象罢了,又从怀中摸出了剩下的一个包子道:“王爷,麻烦看好你的大鸟。”就张口吃了起来。
  矛隼闻到肉香,马上展翅要飞,就让南陵王一个手势静了住。他冷眼看她吃的旁若无人,邪气的轻哼了一声,道:“本王的’大鸟’……一直安分的很。”
  “咳!……咳咳!!!……”盈梓一下被噎的包子喷了一半出来,脸霎时憋红到了脖子根处,幸而亏得夜色幽暗,才让她不至于太丢人,她手拍着胸口顺了顺气道:“你!……”
  “怎么?”南陵王挑了挑眉,“林小姐,你想到哪了?”
  “没什么,”盈梓无可奈何道。“……王爷就没点正事要做吗?”他与她深夜在这岩洞之中独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
  “嗯。”南陵王看这雨确实也似是没了尽头般,索性也就起身来到青莲池边,蹲下身掏了个瓷瓶儿出来,沉入池中。
  他的身子彻底暴露在了天井之下,顷刻就被淋湿,盈梓借着暗淡的月光,甚至都能看得那冰雹砸在他肩上而溅起的小小水花。片刻之后,他收起被灌满的瓷瓶揣入怀中,又起身绕到山瀑侧面查看着什么。
  “王爷怎么都不带个帮手?这大雨如注的,您就不怕伤了自个万金之体?”盈梓舒服的倚靠在岩壁上,咬着包子看对方被雨浇的活像个落汤鸡。
  “带了。”南陵王心不在焉回了句。他早就嗅到了那混杂在雨味中的一丝腐臭,果然借着月光,看到那瀑布后的浅池中半泡着一个人。一个闪电划过,他看到那人的黑发自池中散开荡着,半遮住一张苍白浮肿的脸——脸已被泡的没了型,仅能从衣服上辨认出正是风竹寨主。
  “带了?我怎么没看见……?”盈梓嘟囔道。‘轰隆隆’的巨雷紧跟着滚来,刚才她似乎也看到了什么,就探头向那边道,“刚才……那是什么?”
  “没什么。”南陵王架着那人的双臂往岸上拖,尸体浸了水,压手得很。他拖得小心,生怕粗糙的石岸划烂尸首,让水源进一步污染。
  “喂,要帮忙吗?”盈梓看他不知在做着什么,猜到估计是与水源污染一事有关,就拍了拍身站了起来。
  “勿要多事!”南陵王蹙眉,这景象自己看着都恶心,何况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呐,不用谢我~”盈梓坚持着半跛着脚走了过去,甚至挺享受他语气中的不快。“啊……你抱的……是是是死人??!!”
  “怎么,又害怕了?”南陵王听出她声音中得恐惧,得意道:“要哭麻烦你去一边哭去,别碍本王的事!”
  “谁害怕了。”盈梓定了定神,心想上辈子恐怖片也没少看!就忍着发麻的头皮俯下身去,从池中捞了尸首的一只脚帮忙向岸上抬着,二人好一番使力,终于将那泡发了得风竹寨主搬上了岸。
  “……行了。”盈梓大大方方的说道,手使劲在自己衣服上来回蹭,浑身后怕的有些抖。
  “你抖什么?”南陵王眼尖。
  “我冷,不行?”她亦心中不服输,转身跛着脚往洞外走。事办完了,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南陵王跟在她身后,打量着那明明有些柔弱的身影,确是透着一股子可爱的倔强之气。
  他比她年长了十余岁,已是年近三旬的成年男子,对于女人,他可谓是遍阅群芳——在他八王爷的心中,天下女人无外乎那几种,却归根究底都带着一种自性别优势而来的傲慢,这种不是自我意识延伸出来的自信,让人厌弃。
  “用不用我背?”他开口问道,心想若是自己府中的女人,自然会顺着台阶而下,倚靠在他身上——这让他有种反驳女人天然优势的快感。
  “不用。”盈梓头也不回的答道,南陵王突然发现对于她的逞强,他竟好似从来都不反感。
  又走了一会,盈梓脚腕着实痛的很,她靠着岩壁坐下休息,从怀中摸出盈澈留给她的药来,撩起裤管往脚腕上抹着。
  这瓶子南陵王一眼就认了出来。“你……”他想问她怎么见过盈澈?后脑筋一转,觉得答案简直清晰明了!前因后果瞬间串了起来,撇开眼去。
  “怎么,王爷也会不好意思?”盈梓抬头了了他一眼,上完药后又在那肿了的脚踝上轻轻按摩了一会。正经女人足下皮肤怎可轻易示人?按这世道来讲,她现下也算得半个轻薄男子了。
  “……”可他却’妻妾’成群的男王爷,即使刚才余光扫到她那莹白的脚腕真有点脸热,说出去谁又信呢!“好没好!”南陵王心烦意乱的催促道。
  “路太黑了,王爷就不嫌暗?”盈梓知他备着火折子,南陵王闻声果然将岩壁上的火把点了。
  明晃晃的火光照亮了彼此被雨水浇湿的狼狈模样,南陵王看出她嘴唇已被冻得泛白,而盈梓却发现对方脸上隐有红霞——只是他肤色较暗,也看不太真切。
  “……你不会发烧了吧?”盈梓盯着他脸看了一会,对方脸色被看的越来越烦躁,连红霞也渐渐蔓延到了颈根处。南陵王终于转过头来瞪视她道:“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走。”
  他的额发塌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雨水顺着眉骨坚毅的形状下滑,最后在深凹得眼窝处滴答落下,一双幽暗的眸子在火光中熠熠夺目,带着戾气的目光中掺杂了什么还未明朗的暧昧,竟看得盈梓心中骤然一跳。
  “……谁看你了!”她移开目光道,“狼心狗肺……”最后半句却只在喉咙中小小的咕噜了一下,就扶着岩壁站起身来。
  半日劳累只吃了一个冷包子,又淋足了冻雨,盈梓此时猛然起身眼前突然一黑,赶忙扶着岩壁不敢再动。
  “怎么了?”南陵王伸手去扶,盈梓无力躲开,胃中突然翻涌而来,那见到死尸强压下得恶心终于席卷再来,‘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你!!”南陵王被她吐了一靴,登时黑了脸,恼怒的打算将人甩开,然后最后竟鬼使神差的轻拍着她的背道,“你好点没?”
  “……”盈梓痛苦又莫名其妙的抬眼看他。
  “算了!”南陵王自暴自弃的说,索性将火把塞到她手中,自己弯身将人拦腰抱起。“你举好了,我抱你出去。”
  他这次抱得有些紧,近乎可以算是将她揽入怀中,盈梓一手举着火把,一手尴尬的不知道放哪才好——心中别扭,偏又被他身子传来的热度温暖,最后纠结了半天,开口拒绝的语气也就没了什么底气。
  “……放我下来。”
  “……”
  “王爷!放我下来…”
  “……”
  南陵王的脸色不好,像是在跟什么较劲似的,盈梓看了看他越来越黑的脸,又转而看向他肩头的那只隼。矛隼半眯缝着一双幽目,歪头定定的瞪着她。别说,这人养的鸟,跟他自己还挺像……盈梓暗暗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七章

  怀中似是抱了什么灼人的东西似的,南陵王臂中犹担千斤重——既想抱紧点怕她冻着,又想两臂一甩将人扔出,他进退两难的最后只好足下生风,三步并成两步就疾走出了洞外。光线马上亮了一些,他一记口哨,竹林中就闪出几个暗卫来。
  “王爷。”
  “管好你们的嘴。”
  “是!”一个暗卫起身,伸臂打算接过盈梓。
  “不用。”南陵王开口道,“拿个斗篷来。”暗卫马上敬上,南陵王用其将盈梓裹成了个黑粽子,又拉下兜帽挡住了她得的脸。“你们先回去,在城中等着,没我的吩咐不可妄动。”
  “王爷?”
  “退下!”南陵王喝道,抱着盈梓点地腾空而去,撇下那跪了一地的暗卫纳闷不已。
  “喂……你也会武?”盈梓看他抱着自己轻功而去,自己的重量与那瓢泼大雨都丝毫没影响他稳稳抱住自己。
  “……”南陵王无言,被雨点打的半眯着眼,却也懒得顺势垂目看她一眼。
  雨水混着细碎的冰雹砸下,在他面庞上汇成了千川百河,高挺的鼻梁仿若最威严的山脉,让川河顺势而下又随着呼啸风声向两腮后流去,最后被甩在湿浊的空气中。
  盈梓看到他鼻骨山根处有一道清浅的疤痕,在月色中泛着淡淡的银光。是战伤吗?她心中一哽,突然又想起他的身份来,那个手握兵权、权倾朝野的八王爷,那个生生拆了自己与紫阙一生的罪人,那个与哥哥突然离家有着不明瓜葛的恶人。
  许是因为身在这漆黑的山间,夜雨打在身上又这么的冷,才会让她有些贪恋他身上的温度吧?盈梓默默的想。北风再刺骨也会呼啸而过,大雨过后阴云亦会卷舒散去,他给她得慰藉仅在一瞬间,终会因着不容忽视的憎恨而消弭散去。
  “到了。”他抱着她入了寨,来到一所木屋前,踹门而入。——这人的狂妄粗蛮就没变过,自己刚才怎么竟会错觉得他温柔??……盈梓抽了抽嘴角想。
  屋内无人,十分整洁,南陵王将她放在了木凳上,去柜子里翻出了一件干爽的女衣扔到她脸上道:“换身干净的再上床。”就转身出了屋。
  “喂……”
  什么人啊!盈梓忿忿的拽下了那搭在自己头上的衣服,起身去屏风后更了衣,又坐回木凳上。她直觉认为他还会回来,等了一会南陵王却没出现,头昏昏的就伏在桌上迷糊着了。
  南陵王站在门外一直淋雨等她换完衣服唤自己,等了半个时辰也没动静,终于耐不住性子的推门进去,发现她竟然已趴着桌子睡了,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自已还是一身湿淋淋,南陵王随便举手一动都觉得被粘腻的衣服刮擦的十分不爽,他索性就脱了外袍里衣,转身也去衣柜里翻了身干爽的衣物来。
  南陵王的肩背十分宽阔,弯腰的姿势将骨骼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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