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模糊。
我转身想叫刘鹏把他的手电筒也拿过来,刚好看到他正趴在长椅边的地上,我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他站起身,走过来说什么也没有。我拿过他的手电筒也射向了湖面,三条光束汇在一起,总算把那个东西看明白了,是一个白色的塑料口袋。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张瑶带着哭腔说道。
我如释重负,把电筒还给刘鹏说,“从长椅上的痕迹来看,她离开没多久,宿舍楼不是有两个通道嘛,会不会是在我们下楼时,她刚好从另一个通道上去了,反正这附近也没什么线索,要不我们再回宿舍看一下,说不定她已经回去了。”
女生毕竟胆子小一些,再加上刚才吓了一跳,张瑶马上接口说:“好啊好啊,我估计她正躺床上看电视呢,看我回去不好好数落她一番。”我明白,张瑶这话带有很大程度的自我安慰成份。
我看向刘鹏,他也同意了。说定后,我们就准备往回走,恰在这时,我感觉到自己的腿又发麻了,动不了。我忙让刘鹏来拉我一把。他走过来,开玩笑说:“咋回事,你今晚喝的酒都喝到腿上去了啊。”
结果他一过来,我又能动了,我摇了摇头,心想这多半与我近几次摔跤一样,都是怪老头对我做“牵引手术”的后遗症。
我们一行三人,又顺着小路往基地方向走去,刚走了十来步吧,走在前面的张瑶突然的一声尖叫把我吓得血气上涌,手里的电筒都掉了。
我边低头去捡电筒,边说“姑奶奶,吓死人要偿命的哦。”等我抬起头时,看到张瑶脸朝着湖面,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无力地垂着,手里的电筒竖直向下不停地闪动,那是她的手在颤抖。刘鹏已经站到了她身边,手里的电筒射着水面。
我顺着看过去,只觉心脏跳动到了嗓子眼。这一次,刘鹏手电所指的位置离岸边并不远,就五米左右,所以即便只有他一支电筒照射,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湖面上飘着的,是一条蓝色与白色相间的连衣裙,而这正是今晚聚会时吴君霞身上穿的那一件。我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我怕看到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更怕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第003章 案件转机
吴君霞死了,法医鉴定是割腕后失血过多而死,没有被性侵,没有中毒迹象,没有挣扎痕迹,所以,定性为自杀。现场没有找到吴君霞的手机,初步断定是沉到湖里了。
我很自责,如果我没有丢下她们俩个女生,或许就不会出这种事了。反应更大的是张瑶,从发现那件连衣裙后,她就一直在啜泣。报警电话是刘鹏打的,他还通知了罗成他们三人回来,我们六个人一直在岸边等到刑警过来。
刘鹏是公安院校毕业的,这次报考的也是刑警,通过这一系列事情,我发觉他不仅有严密的逻辑思维,更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是块当刑警的料。我就不行了,虽然逻辑思维尚可,但心理素质明显就比他差多了,好在我报考的巡警职位对这方面要求并不高。
人捞上来后,张瑶也不害怕了,疯一样跑过去,在确认那就是吴君霞后,抱着就哭了起来。寂静的夜里,她的哭声直击现场每一个人的内心,让人无比动容,所谓闻者伤心就是如此吧。
我在悲伤之外,心里有一点小疑惑,晚上吃饭时,吴君霞并没有带提包,连衣裙上面也没有包,那么她割腕的工具是藏在哪里的呢?关于这一点,刘鹏回答了我:“她那一头浓密的黑发里,藏一张刀片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因为没有他杀的任何证据,第二天,这案子就结了。对于吴君霞的离去,我自责与惋惜皆有,刘鹏则安慰我说:“这事不怨你我,如果她是铁了心要自杀,谁都阻止不了。”
周日晚上点名时,市局警训处的处长宣布了一条新的纪律,从那之后直到培训结束前,周末放假时,所有人员均不得离开基地。大家都明白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所以他宣布后,并没有人表示不满意。
虽然我觉得当晚吴君霞一路上说话都很正常,不像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但专业刑警都定案了,我也没再多想。
我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没想到周一上午,我们按课表在教室上理论课时,突然进来了四个着装警察。其中一个肩膀上挂着两杠一星的警察对上课的老师轻声说了几句,说完就出去了。
正当我们纳闷时,老师点了七个人的名字,让这七个人到教室外面去,刑警有些事要询问。这其中就有我和刘鹏,我心里细数了一下,除了那天晚饭后与吴君霞一起回来的六个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女生杜欣,她刚好是与吴君霞张瑶同一间宿舍的。
在往教室外走时,我低声问刘鹏:“会是什么事?”刘鹏的回答与我的猜测一样:“估计还是与吴君霞的案子有关。”
那天我们七个人出去后,被带到了培训基地的办公区。基地提供了三间办公室给刑警,两杠一那个警察把张瑶叫进了其中一间办公室,剩下的三名警察依次对我们另外六个人进行询问。我们六个人都问完时,张瑶还没出来,一个警察让我们先回去上课。
在回教室的路上,我们几个人交换了警察询问的内容,无外乎就是问我们那天吃饭时的情景,以及后来我们与吴君霞一起回基地途中的一些细节。杜欣那晚吃饭后直接回家了,没有与我们同路,警察主要是问她近期吴君霞在宿舍中是否有异常的表现。
直到上午的课结束,张瑶都没有回来。吃午饭的时候,我们寝室三个人坐在一起,讨论着今天的事情。“你们知道吗,吴君霞的案子要重新调查,据说张瑶被列为了嫌疑人。”说话的是顾远洋,我们寝室除了我和刘鹏,就是他了。
顾远洋学的中文专业,这次考的是市局政治部文秘职位,是我们30个新警中唯一的一个机关警察。鉴于政治部这个部门的权力很大,加上顾远洋自身也比较外向,因此他在我们这批新警中很吃得开,甚至和基地的教官都混得很熟,这样一来,他那也就有了不少的小道消息。
“为什么啊,不是都结案了吗?”刘鹏不解地问。
“就案发现场以及对吴君霞的尸检来说,定为自杀也说得过去。但好像她的父亲是市里的一个高官,对刑警队的结案报告很不满意。所以这次刑警支队派出了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大队长,也就是刚才和老师说话那个两杠一星的警察,由他亲自带队,过来重新调查。”
我猜测着说,“看今天这架势,难不成他们还真的怀疑吴君霞的死与张瑶有关?”
“可不是吗,吴君霞死之前最后接触的人就是张瑶,如果吴君霞死于谋杀,按常理来说张瑶的嫌疑最大。最重要的是——”说到这里,顾远洋停了下来,左右望了一下,确认我们附近没有其他人后,接着说道:“张瑶之前说了谎话!”
“什么假话?”我和刘鹏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顾远洋再次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埋了埋头,压低声音说:“也就是我们一个寝室的,我才告诉你们,你们千万别说出去啊,这可是保密内容,我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听到的。”
“知道了,快说吧。”我催着他说。
“你们知道吗,张瑶和吴君霞事发前一天才吵过架,两人根本就是面和心不和,所以你俩走后,张瑶不可能会陪吴君霞坐在那里聊天半个小时才离开。”
听他这么一说,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晚回来的路上,虽然她俩都在说话,但要么是吴君霞在和我们说,要么是张瑶在和我们说,她们俩人间似乎真的没有交流。本来我还不是很确定,刘鹏随即证实了这一点。
“这也只能说明她们之间的确有矛盾,更何况,如果张瑶真如你所说没有坐够半小时就走了,这更证明案发时她不在现场啊。”我主观上不愿相信张瑶会是凶手。
“你傻啊,作案动机有了,其他还会是问题么?你俩离开了,吴君霞死了,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全凭她张瑶一张嘴决定。”
“我倒想起一件事,找吴君霞时,本来我们不是都准备回宿舍了么,我俩都没再注意湖面了,不知张瑶怎么又去看湖面,并且刚好发现了吴君霞飘在水面的尸体。”刘鹏说出了一个疑点。
这点的确有点蹊跷,但我想起那晚张瑶抱着吴君霞尸体哭时,不似装出来的悲伤,反倒像是本来很好的两个小女生间有了点小矛盾,正在斗气冷战时,一方突然离开,剩下一方心中无比的内疚与自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吴君霞和张瑶有矛盾这事应该是杜欣说出来的吧。我们录完口供出来她自己都没提及这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老实说,我有点怀疑顾远洋消息的准确性。
“这你们就不用管了,我讲的内容都是他们专案组内部传出来的,保证真实可靠,你俩记得出去别乱讲就是了。”顾远洋得意地说。
我还有几个疑惑,刚准备讲出来和刘鹏探讨一下,就见他已经吃完了碗里最后一口饭,然后站起来说:“你俩倒是吃快点啊。”
下午上课时,张瑶也没有出现,听说刑警队审问嫌疑人时,手段多得很,好多人最后受不了都会屈打成招。我仍然不愿相信张瑶是凶手,暗自为她捏了一把汗,希望她能挺住,守住自己的清白。
晚上,躺在床上,我辗转难眠,脑子里反复回忆着案发当晚的点滴,如果张瑶真是凶手的话,她割吴君霞的手腕,吴君霞不可能不反抗,而尸检结果显示吴君霞死前并没有与人打斗;那么就有可能是张瑶趁吴君霞不注意,直接把她推进了湖里溺死,可这样一来,又何必再去割她的手腕多此一举,并且她又如何下到湖里去呢?
正想得入神,刘鹏的呼噜声响了起来,在这安静的夜里,吵得我心烦,让我恨不得拿枕头捂住他的脸。刚才想事情时没注意,这时思绪被打断了才感觉到小腹一阵坠胀,我不情愿地起床去上厕所。
为了不吵到他俩,我刻意关上了厕所门。正当我闭上眼睛“嘘嘘”时,听到外面的寝室门被打开了,我心里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里要说明一下,基地的每间寝室里都有单独的卫生间,除此外,每层楼上还有公用卫生间。为了方便相互串门,只要寝室里有人,大家都不会锁寝室门的,所以寝室门从外面里面都可以打开。现在这个时间点,大家都睡了,当然不会是有人来串门,那么就是寝室有人出去了,我猜是他俩中的一人也起来上厕所,刚好寝室厕所被我占了,他就只有开门去外面的公用卫生间了。
想通了原因,我就释然了,冲了水打开厕所门。寝室门果然是开着的,刚走出来,我感觉到左脚踩到了什么东西,我弯下腰捡了起来,借着走廊的灯光,我看清是一部手机。
我往走廊望过去,空无一人,我又转头望向寝室里面,这一望让我疑惑了起来,刘鹏和顾远洋都还好好地躺在床上,刘鹏的呼噜声仍然有节奏地响着,那么,是谁打开了我们的寝室门,又是谁落下了这部手机?
☆、第004章 奇怪的手机
这一切显得很是诡异,我有点害怕,走到刘鹏床边,想要叫醒他,可他睡得像死猪一样,我叫了三声都没有反应。没办法,我只得关上寝室门,并上了锁,然后重新躺到了床上。
我手里捏着捡的那部手机,刚才我就看清楚了,这是一部白色的诺基亚直板手机。我试着按了几下键盘,没有反应,看来要么是关机了,要么是没电了。
这部手机出现的时间、地点以及方式都太过于诡异了,让我对它有种本能的抵触。我把手机放到了枕头下面,准备等天亮了把这事告诉刘鹏,一来听听他对此事的看法,二来研究下能不能打开手机找出点线索。
脑子里一片混乱,我再也不想去思考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努力让自己入睡。可越是想让自己睡着,就越是清醒。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我采用了最古老的办法——数绵羊。我记得我数到了二百多只,后面就迷糊了。
我看到一只大黄蜂在我面前飞来飞去,翅膀煽动时发出恼人的“嗡嗡”声,我伸出手去想要打开它,它却灵巧地躲开我的手,直接飞到了我的头顶上空,这简直是在挑衅我,我豁出去了,伸出手就猛地朝自己头顶上拍了下去,想要拍死它。
眼前漆黑一片,我的头顶和右手掌都传来一阵疼痛,我惊醒了过来,原来是做了一个梦。不对,怎么“嗡嗡”声还在继续,我左右看了一下,发现这声音是从枕头下传出来的,我忙着掀开枕头,竟是刚才那个手机在震动。
我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字,由于眼睛闭了太久,乍一看手机屏幕,有点模糊。我揉了揉眼睛,这下能看清了,可当我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吓得直接将手机扔到了地上。因为,因为那句话写的是——我不是自杀的!
手机摔在地上,撞击到了脸盆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顾远洋受到了惊吓,猛地坐了起来,大声喊了句:“有贼啊!”他这一声把刘鹏也叫醒了,我就见到他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冲到寝室门边,打开了灯,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即便我当时是处于惊吓状态,也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了一句:这娃的应急反应能力真强啊。
灯开了,寝室里的状况一目了然,当然没有贼。他们俩个“活”了过来,给了我莫大的底气,加上白炽灯把寝室照得亮堂堂的,也让我踏实不少。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不好意思地说:“没有贼,声音是我弄出来的。”
刘鹏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半眯着眼睛说:“大哥,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弄这么大声响,梦游啊?”说完就准备关灯。
“别关!”我忙叫住了他,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补充说:“贼倒是没有,鬼好像就有一只了。”说完,我看向了地上的手机。此时,手机已成摔成了三部分,一个机身,一块电池,一个后盖。
顾远洋捡起机身,自言自语说:“这手机怎么这么眼熟啊?”刚才手机上显示的那句话让我隐隐猜到这手机的主人是谁,也正是这个猜测让我吓得扔掉了手机,现在,顾远洋的话无疑证实了我的猜测。
“你见过这手机?”我想要得到他肯定的答复。
“嗯,让我想想。”说着,顾远洋把手机正反两面都看了几遍,我和刘鹏在一旁等着他的结果。
“我想起来了,这应该是吴君霞的手机。聚餐那晚上她和杜欣不是坐在我们这一桌嘛,我刚好坐在她旁边,瞥见她用过这手机。”
还真是吴君霞的,顾远洋的话同时也证实了案发当晚她是带着手机的。我再次想起她的连衣裙上面没有包,那在回基地途中,她应该是把手机拿在手上的,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想来应该是当时喝了酒,思维不清晰,加上天色已晚,所以才没留意到这个细节吧。
后来张瑶给她打电话是关机的,在案发现场也没有发现手机,当时出警的刑警还判定是掉进湖里了。现在手机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我们寝室,还闪现了那么一句话,想到这里,我浑身不寒而栗。
听完顾远洋的话后,刘鹏就从门边走了过来。此时,他正准备把电池安上去,并问我:“这手机怎么会在这里?”
我再次阻止了他的动作:“别动它!”说完,我走上前,从他手里夺过了手机。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顾远洋刚诧异地问我:“天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晚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