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个晚上,我经过你们门口,清楚地听见你们在说急着用钱,所以不惜代价也把奖品弄到手。想想如果发现姓钟的找到了狐神宝藏,保不准你就动邪念,下毒手……”
“放你的狗屁!”崔老头脸红脖子粗地吼到:“你他妈的不也冲着钱来的,你他妈的不也有可能杀人?”
欧镇鹏语带轻蔑地说:“我可不像你那么贪财,明知死人了,还一门心思钻到钱眼里,依我看,十有八九是你们夫妇俩合谋……”
“住口!”崔老头气得浑身哆嗦怒喝到:“我们俩是急着用钱,可那是因为我们儿子要尽早换肾,所以才那么担心活动会黄了。如果照你这么胡乱诬陷人的话,我也可以认为是你杀了人,因为只有你这种小鬼才有可能从天台的铁栅栏缝里钻进钻出。”
“你……”欧镇鹏一时语结。
“算了,算了,相争无好言!大家这会儿都不容易!”众人纷纷上来劝解。争吵的两人怒视对方一眼后,各自转身离开。
郭海心看着惶惶的众人,心情愈发沉重,他默默祈愿:(在我们离开之前,千万不要再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胡俊宁冷眼旁观完大厅的争吵,心底忽然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或许蒲清才是杀害两个人的真凶,之前她所说的话不过是故弄玄虚,隐藏真相而已?)
他越琢磨越觉得有理,赶紧回到房间,重新调出那个网页,异常仔细地寻找着,但研究半天,仍找不出一丝与蒲清相关联的线索。他忐忑不安起来,关掉电脑,随手拿起身旁的不锈钢杯。
杯子里的水还很热,便捷茶包发出淡淡的香味,他一边略有些奇怪地回忆:(之前倒过水么?)一边举杯一饮而尽。
茶味有些苦,胡俊宁咂巴咂巴嘴,转身躺在床上,正要盘算下一步的计划时,肚子里突然像吞下一包钢针,一种从来不曾体会过的剧痛迅速蔓延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割裂。整个人仿佛掉下了一个万丈的深渊里,话也说不出来,气也透不出来,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痛苦能够和此刻所感觉的痛苦相比。它是那样锐利,那样深刻,又是那样复杂,那样沉重,仿佛从地狱深处透出的丝丝死亡之气。
如回光返照,胡俊宁的脑海刹那间一片空灵,所有的智慧都被撕裂般的疼痛所激发:(那个人怎么会放过我呢?我可是唯一知道他/她杀人布局的人,灭了口也就真成了迷,我真傻啊!)
他抽搐着笑起来,白沫从嘴角低落下来,气力正一点点被抽走,寒冷不可阻止地袭来,(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掉,至少…至少我要留下点线索,对,那个也许有点帮助!)
他朝着眼睛望向的地方探出手去,以前伸手可触的距离此时变得遥不可及。目光越来越模糊,神智也将完全消退,他终于放弃最初的打算,借着最后的一丝灵光,两手比出个姿势,栽倒在地上。
(希望有人能明白啊 ………………)
当胡俊宁咽下最后一口气不久,门忽然缓缓被推开,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进来,踢了踢已经死亡的尸体,便走到桌前启动电脑,输入一段文字后,如穿堂风般悄然飘走。
电脑屏幕闪烁着微光,在白亮的底色上,一段黑色文字触目惊心:
“我必须结束自己生命,以终止这场恐怖的游戏!”
“当踏入老镇的第一夜,栖身在此的狐灵就选中懦弱的我,附身而上,它借助我的眼睛窥视着众人内心的贪婪与丑恶,决心惩治每一个人!”
“我没有勇气反抗,眼睁睁看着它借用我的手结束两条无辜的生命。今夜它将又有所行动,我无法再听之任之,结束这场噩梦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毁灭我自己,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解脱!”
“请原谅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与狐斗‘法’(一)
作者有话要说: 请有兴趣的朋友猜一下,解答在下一章里。
当胡俊宁的尸体被发现,众人都倒抽口冷气,待看到电脑中的遗书时,大部分人表情纠结,却都莫名生出一种大难不死的释重感。
崔老头在检查尸体,包波洛一边反复分析这份非比寻常的遗书,一边等待着验尸结果。
“大致推断,他是服用氢氰化物致死的,”崔老头拨开尸体的嘴:“尸体有杏仁味,血液呈现樱桃红色,基本中毒特征符合,但具体是哪一种毒药要用仪器才能确定!”
“死亡时间应该在下午三点半之后,”包波洛察看着文档的时间,意味深长地说:“如果这真是胡俊宁留下的话!”
“但有一点很奇怪!”崔老头将尸体朝天翻过来说:“死者的双手一直被压在胸下,并且两手的姿势都有些不寻常。”
包波洛和郭海心等人立刻围上来,只见胡俊宁的左手拇指和食指相扣,另外三个指头笔直伸出,右手则拇指和小指相扣,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比出一个‘爪’字型。
“按理说,死者服毒后,在痛苦挣扎的过程中,通常双手会因用力过度紧握成拳,现在这样的状况真是少见!”
(会不会是死者留下的最后信息?)郭海心警惕地察觉,大脑在飞速地运转,各种解密的符号不断跳跃着,与此同时,一种被激怒的感觉升腾不止,他环顾着众人,心中挑战到:(狐神,就让我们来一场最后的斗法吧!)
☆、与狐斗‘法’(二)
“胡俊宁究竟想要传达给我们什么意思呢?”近朱者赤,秦蜓也渐渐开始有了推理的意识。一回到房间,她便开始模仿着进行比划:“左边的手势意思似乎是OK,右手伸出三个手指表示3么?可OK3或者3OK,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猜想不是那样!”郭海心举起手示意:“通常我们大多数人用手势表示3的时候,并不习惯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而更多是用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来表示,所以左手的‘OK’状的手式应该代表3才对!”
“那右手呢?”
“这我暂时没想到,但胡俊宁在临死前不可能想出太复杂的密码,即要能透露给我们凶手的讯息,又不能让凶手明显察觉到,究竟右手的这三个指头代表怎么样的含义呢?”
秦蜓看着郭海心陷入苦思之中,正想宽慰他几句,下腹部忽然痛起来,有一种热热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忙捂着肚子悄悄向外走去。
“你干吗去?”郭海心见她要闪,随口问到,秦蜓有点不好意思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去WC,怎么了?”
“哦!”郭海心刚不在乎地应了声,脑海中陡然如黑夜中劈过的闪电,瞬间明朗起来。
“是W!对,就是3W的意思,那手势是要告诉我们,在网络上留有与凶手相关联的线索!胡俊宁一定在死之前浏览搜查过某个网页,赶快!我们去找包波洛!”郭海心激动地拉着秦蜓冲出门去,
两人刚跑出没多远,一双狐狸般狡诘的眼睛阴沉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一时大意,居然让胡俊宁这混蛋留下什么死亡信息,看样子如今已经有人察觉了!不过他们真有本事解开我这一场狐神的杀局吗?)一丝刀锋般的冷笑浮上嘴角。
包波洛按照郭海心的提示,打开胡俊宁房间的手提电脑,调出网页中的历史记录,一条一条回溯查看,终于当打开一个冷门的网站后,一则新闻引起他们的注意,这桩事情发生地正在这座貌似宁静的九尾镇上。
几个人飞快地阅读完内容,秦蜓心头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心,新闻所报道的事件令人发指,她望向郭海心,郭海心说到:“从这则新闻看,那件事很可能就是这里一系列杀人事件背后的动机,包警官,请你帮个忙,尽快查明来到这个老镇的所有人十几年前的生活背景,我相信一定能发现有关凶手身分的资料。”
包波洛点点头,拨通电话,通知警方寻求帮助,(接下来就要揭下‘狐神’的伪装,破解凶手故弄玄虚的把戏!但是他究竟是如何完成神秘的杀人过程的呢?)郭海心一时间想不出所以然,于是对秦蜓说:“我们再去李承贵遇害的现场看看!”
两个人重新回到积雪的天台,郭海心仔细察看了木门和其后的插销,并没有被损毁的痕迹。当转到铁栅栏门前时,他无意想起了崔老头和欧镇鹏争吵的内容,(也许栅栏间的空隙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窄,用力挤得话,或许能让一个身材瘦小的人通过。)他考虑着,冲身材瘦削,但胸部不小的秦蜓招手到:“你试试能不能从栅栏缝里穿过去!”
“干吗要我试?”秦蜓不满的说,可仍配合着把头挤进栅栏门里,才穿过一小半,她口中连连呼痛,想要缩回来。
“忍下痛,再试试,说不定就能过去了!”郭海心毫不怜花惜玉地推着秦蜓,“不行啦!好痛!死家伙,还不松手!”秦蜓疼得差点落泪,一起身,抓住郭海心的头就往铁栅栏门上撞。
郭海心吓得马上用手撑住,手握住两指来粗的铁棍,不用试也知道,除非超级大力士才有可能将它们拉开,(我们之中不可能有这样力气的人,更何况就算拉开,又怎么让铁棍还原呢?而且还不能在厚厚的雪层上留下脚印,这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完成的事情啊!)
他忽然感觉有些灰心,轻叹口气,这没有逃过秦蜓的眼睛,她减轻手上的力道问:“怎么?想不出所以然来,打算放弃么?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你不是属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固执型么?这么快就要打退堂鼓了!”
“我哪有……”郭海心松开手,回头正要回答秦蜓,“咣当”一声巨响,整个人被重重地撞向铁门,秦蜓拍了拍手掌,心满意足地说:“你想,我还不答应呢?你给我好好查,我就不信那凶手比你强!”
郭海心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该抱怨还是该感动,他扶着铁栅栏,眼前似乎有许多亮闪闪的东西,(是狐火吗?)昏沉沉的脑袋瓜冒出个怪问题,郭海心蓦然警觉起来,(我怎么把这一点给忽视了,究竟为什么狐火会在那个时间在天台上出现呢?)
一瞬间,他似乎想到什么,掏出相机,翻查之前的照片。在照片中,铁栅栏门边有一滩冰雪融化后的水渍,水渍的中央是一个长条形的浅坑,似乎有什么被放入后又被取走。
(是什么呢?)郭海心蹲下来,拨开门边的雪,极仔细地检查着那滩水渍的位置,终于在长形浅坑的一角,发现一小片黄红色痕迹和一些黑色微粒。他用手捻起,无意间想起过往曾看到的一些资料,一个大胆的构想开始出现在脑海里。他连忙对秦蜓交待一些事情,催促着她马上去办。
不久秦蜓领着赵骆,提着刚才嘱咐的工具匆匆赶来。顾不得向诧异的赵骆解释,郭海心立刻详详细细地交待了工作的细节。
赵骆半知半解地依照行事,当开始不久,秦蜓渐渐露出惊讶的神情,而笑容则慢慢爬上郭海心的脸庞。
(果然如我所料,就是利用这种办法凶手设下了一个装神弄鬼的密室诡计!依照眼前的情况,凶手只可能是那个人,但谜团还未完全解开,钟世群的死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与狐斗‘法’(三)
郭海心向赵骆嘱咐好一切,带着极大的疑问和秦蜓再次来到钟世群死亡的那栋楼,他环顾周围的环境,心中思索:
(所谓的妖闭空间,会不会是钟情根本没有到达目的地,凶手利用某种手段诱导她进入另外一个地方,而她本身却不知道,但这有可能做到吗?且不说钟情事后明确表示来到过这栋楼,在附近的楼房中,也只有这楼的墙壁上布满爬山虎,即便在夜晚也不难找到才对。)(此处衷心感谢网友‘打酱油路过’的推理。)
(那会不会是案发之时,钟世群很可能是跟钟情在一个房间里,不过那时他已经遇害,尸体被吊在窗外,所以钟情在房间里才找不到他。但之前的电话又怎么解释呢?如果使用录音提前完成的,很难保证在通话过程中不露出破绽,凶手应该不会采用这种不保险的方法!)(此处衷心感谢好友‘荆棘猫猫’的推理。)
他试图代入凶手的思维模式,一时间却难奏效。无奈之际,看到包波洛手握着某样东西朝这边走来。
一见郭海心,包波洛犹豫一下,但还是把手中的东西递过来说:“你看下这个!”
郭海心好奇地打开,那是一张老镇拆迁计划工程图纸,清楚地表示着各处的房屋和道路的位置。这让郭海心顿觉欣喜,他一边仔细察看着图纸,一边问到:“你从哪里弄到这东西的?”
“不久前任军给我的!”包波洛指着图纸的一角说:“这里就是钟世群遇害的地点!”
“你有什么发现吗?”郭海心打量着这份‘不久前’的图纸问。
“我研究好几天都没有发现,”包波洛忽然意识失言,忙干咳着掩饰问:“我想最好还是再现场重组一次。”
一行人回到岔道口,包波洛回忆到:“那天晚上,按照主办方指示,直行到达右边倒数第三栋,然后进入楼房搜查,拿到表示牌后返回……”
“过程中有不寻常的事儿发生吗?”
“没有,不过…那晚岔道口这里有一大滩的动物粪便,位置大概就在前面入口的地方。”
郭海心看了看所指的位置,沉吟片刻,扭头望向另一边说:“我们去那条路瞧瞧!”说着朝横向的小路走去。
大家来到楼群的另一侧,拐角沿着废墟前行,远处停放着那辆大型挖掘机,秦蜓数着楼房说道:“刚好那挖掘机停着的那栋就是事发地点。”
郭海心望着空白的楼壁,(这面没有标志性的爬山虎,但依次数来第五栋楼房,只要不是特迷糊的家伙,没理由会走错,究竟那个凶手是如何制造出另一个空间的呢?不解开这个谜团,是没有办法让他认罪的。)
一无所获的几个人悻悻地返回住处,刚进门,蒲清一见包波洛,立刻迎上来在他耳边低语,包波洛顿时面色凝重地跟随她一起走开。
郭海心和秦蜓返回房间,一筹莫展的他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各种推测像火苗跳动不止,又迅速熄灭了。他开始翻来覆去,秦蜓无奈地看着他,随手打开手提电脑,重新搜索起那个网页,自语到:“真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龌龊无耻的事情,如此禽兽不如的人!”
“每个人都有你意料不到的一面!”郭海心应到,翻身爬起来,凑到秦蜓身边说:“你还是少看点这些社会黑暗面的东西,免得造成心理阴影。”他抢过鼠标,无意间扫过google搜索页面的一角,地图字样的选项一下闪入眼帘,(对了,用这个查看一下老镇还有没有出去的路。)
他立刻着手,随着地图比例的不断扩大,老镇的面貌越来越清楚,两个人一番找寻过后,结果一无所得。无奈之下,秦蜓无聊地将地图拖至凶案发生的地点,认真研究起来。
(现实中在google地图搜索中,只有大中型城市才会显示大比例的卫星地图,但本处为推动故事情节发展,故假定能搜索到老镇的详细情况。)
刚看了几眼,她蓦然有种不太对头的感觉,(是什么呢?)她瞪大眼睛仔细找寻起来,感觉越来越强烈,却始终发现不了。
“喂,你来看看这地图有什么问题?”她冲着郭海心问,
“什么啊?”郭海心漫不经心地逛了眼。
“我觉得似乎和之前看到的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可又说不上在哪儿?”
郭海心的目光顿时炯炯起来,他有点相信秦蜓这丫头莫名的直觉,两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