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凑过去一看,这画上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人,骑着一头白色的九叉驯鹿,她的左手拿着一面单鼓,右手拿着鼓锤,驯鹿前面两蹄高高抬起,颇有腾云驾雾之势,驯鹿的前面是一张巨大的鬼脸,我顿时就呆住了,这鬼脸我是如此的熟悉,在那个总是循环做的梦里见过,正是我跟冥昱教的人站在一起,遥望山崖下面见到的鬼脸,这画的笔锋大气,虽是国画之风,但对人脸的刻画也是相当精细,画旁边写着题字跟落款,但是那字我并不认识,肖老说,那应该是满文。
“这是……”杨灿灿仔细端详着问。
白叔用崇敬的目光扫了一眼那画中的人物,说:“这是我们的萨满始母博额德音姆,她的地位就像我们华夏神话中女娲一样重要。”
我“哦”了一声,再仔细端详那画,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从她慈祥的眉宇之间,又看出了一些帝王的霸气,这画描绘的真是传神,就仿佛画者曾见过真人一样。
“这一些要从一场叫做天宫大战的事情说起,这是我的师傅也就是那个大萨满口口相传的东西。”白叔轻轻的将画卷收起,又好好的放回原处。
“天宫大战?是不是大闹天宫,萨满教果然与有关系啊。”我插了一句,杨灿灿狠狠的拍了我一下,我这纳闷,这女人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白叔微笑的摇摇头,“那是神话,而我说的未必是神话,也许有多年来的口口相传有杜撰和夸张的痕迹在,但是这件事情应该却有其事。”
白叔喝了一口水,开始娓娓道来:“当年,这个世界有生灵存在之后,灾难却是不断,我萨满圣母不忍人类和动物们饱受煎熬,所以使用法力帮助大家,而当时有一位邪恶之神,名字叫做耶路里,他靠吸食人类的绝望、懦弱和恐惧而生存,地震、火山、病毒这一切祸害都会让人产生这些情绪,从而灵魂偏向黑暗,而萨满圣母的举动,使他和他的手下少了吸食的元气,所以勃然大怒,开始反叛天宫,率领一群鬼魅准备占领天宫,而萨满圣母带着大家奋力抗敌,最后击退了耶路里,获得了胜利。”
听到白叔讲到这,我打了个哈欠,这又是一个光明战胜邪恶满满正能量的故事,可是貌似跟这个鱼没啥联系吧,我心里正寻思着,杨灿灿看着我,又在桌子下踩了一脚,我顿时就精神了,这姑奶奶就是爱欺负人。
“耶路里被萨满始母杀掉之后,充满怨气的灵魂进入了地狱,他遂在地下建造了一个八层的宫殿,跟他的追随者等待着复活的日子,好卷土重来,东山再起啊,听说,在他死后,始母为了防止他复活,便将他的躯体烧毁,而尸体焚毁之后,就留下了三只黑鱼七星佩,被他的追随者抢走了。”白叔一口气说完了,赶紧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
“怪不得此物这么重的煞气,也就是说这东西是魔王耶路里的化身,不是说有三个吗?这才一个就这么厉害,三个凑在一起会怎么样,难道可以召唤神龙?”我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你们可听说过有一部密封的经卷叫做谶?”白叔问我们。
肖老一听,马上来了精神,“这个老朽都是有所耳闻,据说是当年玄奘西去取经之时,八十一难的最后一难,经卷掉到了河里,却没有找到,最后漂走被一奇人拾得便诞生了秘传萨满教。”肖老得意的扫了一眼白叔。
白叔表情微变,接着肖老的话继续道:“肖兄说的正是,那部谶卷经书也记载了此事,但是微有不同,而且还提到了耶路里复活之法。”
“什么?那东西还能复活?”杨灿灿睁大了眼睛尖声的问。
付马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敢相信的说:“难道与谶黑有什么关系?”
白叔顿时目瞪口呆的僵在那里,“几位到底是什么人,连谶黑一事都知道,老夫对你们坦诚,也望各位可以坦诚相待。”
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肖老眯着说:“白老弟,我们的身份稍后自然会告诉你,因为以后可能少不得你帮忙了。”
白叔点点头,也不在追问,“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正是与谶黑有关,据说百年的谶黑再加上这三块黑鱼七星佩就可以让耶路里复活了,只是百年的谶黑练就不易,而收齐这三块黑鱼七星佩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多少年来都没有人能做到啊。”
我们几个顿时面面相觑,原来肖老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谶黑居然是让魔王耶路里复活之物,三十年的谶黑就让八公赌上了一生的功德,拼上了性命,那么要是真练就百年,谁能抵挡的过,再加上三块黑鱼七星佩,这冥昱教的阴谋真是不小,看来是要毁灭世界啊,还好我们及时制止了,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看大家听过之后也都是心有余悸,只有吴子涵一直深深的皱着眉头,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白叔有些说累了,喝口水歇了片刻,肖老礼貌的站起身来,道:“白老弟,真人之前不说暗话,来这里是有人指引我们,说鬼砬子里能打开这盒子。”
“哦?”白叔颇为惊讶,“只怕指引你们的,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遁世高人啊,不错,这鬼砬子里却是有人能打开你们这盒子,不过似乎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你认识她?”我迫不及待的问,白叔说的她也许就是我的奶奶。
“我这样的无名小卒怎么配见到她呢,之前咱们说到耶路里建造了一个八层地下宫,据说入口就在那鬼砬子里,本来已经被封了,好年前不知道怎么突然开了,后来她作为白萨满的嫡系传人,进驻于此,彻彻底底封住了鬼砬子,她通宵天下机关,这区区山洞的小盒子,恐怕是难不倒她的。”
“你说的她是指?”肖老知道我着急问,直接就替我问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在家中排行老二,人称二妮,而名字,姓氏我还真的不得而知了。”白叔不假思索的说。
而我噗了一下就喷了出来,八公临死前说我奶奶叫王二妮,我还以为他是在说谎,莫非都是真的?
“听说很多白萨满的族人都在鬼砬子里遁世生活,但是没人轻易敢进去,里面机关重重,而且是黑萨满的禁地,他们连门口都是不能踏足的。”白叔解释道。
说到这,肖老觉得是时候应该亮出身份了,于是站起身来,面色严肃,这到是把白叔吓了一跳,“白老弟,实不相瞒,我们几个其实都是隐调局的人,就是隐秘事物调查局,你也许没听过,虽然我们跟局里现在有些误会,不过我相信真相就是真相,迟早有一天会澄清。”
白叔愣了一下,“到是真没听过。”
“至于你说的谶黑,我们已经跟它交过手了,有人在这坟地之上养了一个三十年的谶黑,具体我也不好跟你说,总之已经被你见的高人,就是八公,用破酆都域门咒送进了地狱之门了,还好遇见了八公啊——”肖老叹了一句。
“什么?”白叔把嗓门提高到最大,吓了我一跳,我估计他是没想到有人能打过谶黑,白叔瞪大了眼睛,全身颤抖的不停,我突然觉得不对,这好像不是震惊,而是极度的害怕,“他难道不知道,地狱之火焚烧谶黑不但不会死,反而一天就相当于一个月?”
☆、第四十三章的第二个字
“哈?”我顿时惊的连嘴巴都闭不上了,“一天相当于一个月?”我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这谶黑已经有三十年了,还差七十年便成就百年,七十年就是八百四十个月,如果在地狱之门里一天等于一个月,那就是说八百四十天谶黑就可以出世了,也就是两年零三个月的时间,比之前缩短了整整六十多年,像八公这样的高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结果却弄巧成拙,不但搭上了性命,毁了功德,还成全了冥昱教的好事。
肖老也是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信度是多少?”
白叔表情纠结:“自然是真的,这是当年我师傅亲口所说,那位八公不知道也是理所应当,这是我萨满教内部之事,很多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肖老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看向吴子涵说:“怪不得你说这事另有隐情,之前在树洞那些用药泡过的蓝魔人就足以让我们手足无措,那石缸怪人之所以把谶黑放出来,原来是个圈套,引八公将地狱之门打开,那破酆都域门咒这世界上恐怕也没几个人能用,这样大大缩短了谶黑的炼就的年限,如果真如白老弟所说,岂不是两年多就会有一场灭世之灾?”
白叔沉默了一会,问:“肖兄,你说你们遇到谶黑的事可否跟在下详细的说说。”肖老点点头,将我们之前的事情都细述了一遍,包括那片坟地,小北屯的蓝魔人,还有树洞的事情,白叔满脸的惊讶,居然不知道离自己如此近的地方,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唏嘘的叹道:“冥昱教的野心居然如此之大,在怎么样也不能以取人性命做代价,其实我早已感觉出周围有些异样,奈何我学艺不精,一直都以为是这股煞气作祟,没想到是这样,听说现在已经开始迁坟了,应该也都是几位的功劳吧。”
肖老连连摆手:“功劳不敢当,不过老朽有一疑问,白老弟应该是秘传萨满教的弟子吧,请问你们教会如今情况如何?你的师傅就是那位大萨满能否联系的上?我想知道关于鬼砬子的一些事情。”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注意到吴子涵之前对着墙角一直发呆,突然间似乎很关注的把头转向了这边,仔细的听着。
“哎……”白叔的眼神变的迷离起来,“实不相瞒啊,我们秘传萨满教本有黑白之分,白萨满在之前鬼砬子重新打开的时候,几乎都消失了,我师傅也是那次消失的,像我这样学艺不精的小弟子才幸免于难了,他们进了鬼砬子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我相信他们应该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出不来了,至于黑萨满从很早就以前就归顺了冥昱教,不过冥昱教前些年没落了,黑萨满就自立了门户,现在冥昱教听说来了一位很厉害的冥主,又重整了起来,黑萨满名义上又归顺了。”
“那块玉佩您是什么时候得到的?”付马插了一句问道。
“这块玉佩是几年前我从老蔡他爹手里买来的,我当时一看这煞气就知道此物是什么,我也纳闷,他爹跟老蔡都是普通人是如何进的了那鬼砬子的,还盗出了这玉佩,他爹不久就过世了,老蔡前不久也莫名其妙的死了,皆与这玉佩有关系啊,我相信。”白叔的语气很是惋惜,又透着些许无奈。
“也就是说,那剩下的两块玉佩都在鬼砬子里了?”杨灿灿追问。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据传是这样的。”白叔回到道。
“我看咱们有必要去一趟了,一定要抢到那鬼砬子里的玉佩,否则让周二傻捷足先登了,就等着两年后被谶黑灭世吧。”杨灿灿掐着腰,愤愤不平的说。
“去是一定要去的。”肖老自言自语道,然后看向白叔,“白老弟,你可知道万年棋盘这事?”
“哦?肖兄连这个都知道?”白叔的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表情已经没有那么惊讶了,“我也只是听我师傅说过一次,鬼砬子里有个万年的棋盘,据说是当年仙人对弈曾用过,有一定的神力,一直由白萨满的嫡系传人来守护着,而这棋盘干什么用,是不是镇压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吴子涵突然说话了,我们几个全都看着他,“这玉佩对黑萨满和冥昱教都这么重要,你是怎么做到保护这么久都没被抢走?”吴子涵挑着眉毛问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子涵今天一直在针对白叔。
“惭愧,刚才肖兄看出来了,我用挡煞符将煞气挡在了外面,使得这村子之处都有煞气弥漫,他们也追不到源头啊,这才保了这玉佩,况且我在屋里设了一个阵,黑萨满是进不来的。”白叔解释道,也没生气,吴子涵不再说话。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肖老见事情也都问的差不多了,起身道:“白老弟,今天多有打扰,那我们就告辞了。”
白叔赶忙起身说:“认识你们才是我的荣幸,几位要是想去鬼砬子,不怕我拖后腿的话,白某人愿意同行,也好给你们引路。”
肖老其实正有此意,假装推脱一下,“这鬼砬子里凶险难料,这一去只怕……我等孤家寡人也就算了,白老弟有儿有女,还是不要去了。”
白叔叹了口气:“事关存亡,我也是义不容辞,况且我也多年未见过师傅,早想进去一探究竟,奈何本领有限,各位连八卦阵都过的去,定是有通天的本领,有你们相助,我相信或许可以成事。”
肖老犹豫了一下,满脸为难的说:“好吧,既然白老弟要如此,我们也是恭敬不如从命,那明日我们就来找你同去。”白叔点点头,我们婉拒了白叔吃饭的邀请,决定李胖子那收拾收拾东西,好为明天的一战做准备。
白叔也不好强留,就把我们送到了门口,那个聋哑的大嫂还追了出来,一脸疑问的表情,白叔比划的几个手势,大概是说我们有事在身不在这里用餐了,她点点头,便回到厨房去了,感觉背影还有些落寞。
白叔回屋之前瞄了一眼付马背上的鸿天,“她……”白叔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我们转身便走了。
一路无话,回到李胖子那,进门便飘来了饭香,不知道何时,一闻到这味道我心里就踏实,我赶紧凑了上去,老板娘笑着问:“回来的挺早啊,先等会,一会就开饭了。”
我点点头,径直跟大家走进屋子等候开饭,肖老开始忙前忙后的收拾东西,叮嘱我们吃完饭,大家都把东西收拾好,早点休息,明天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吃过饭,我和肖老出去买了一些吃的,为进鬼砬子做准备,晚上,大家也没说什么话,各怀着心事睡着了。
我在床上朦胧之际,回想这一路走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几个月前我还只是个学生,每天跟室友玩网游到昏天暗地,一路上仿佛总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牵引着我们往前走,我闯入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世界,如今我爸妈是否安好,仍然是我最挂怀的,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命运,有些事,即使别人在怎么保护,也不得不去经历,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杨灿灿给了李胖子钱,我们几个便上路了,鸿天还是由付马背着,我沿路看着初升的太阳,也许进了鬼砬子这么好的天气又看不到了,不说是八层地下宫吗?没准需要一层一层的过,就像过八卦阵一样。
走到了白叔家,肖老敲敲门喊道:“白老……弟……”刚说完,门“吱嘎”自己开了,肖老楞了一下,吴子涵津起鼻子说:“屋子里有血腥味儿,怕是出事了。”便“嗖”的一下冲了进去。
“这白老头不是自己拿着那黑鱼佩跑了吧。”杨灿灿皱着眉说,也跟着走了进来。
屋里静悄悄的,从厨房里不停的往外淌血,吴子涵见势冲了进去,一个中年女人倒在血泊之中,那个中年女人正是为白叔做饭的大嫂,她两只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微张,胸口插了一把刀,这应该是致命的关键。
吴子涵翻了翻她眼睛,又摸了摸脉搏,“死了。”他面无表情的说,开始仔细研究死者胸口的那把刀。
杨灿灿气愤的说:“多大仇,动不动就杀人。”
“白老弟岂不是……”肖老正要冲进屋里,吴子涵一把拽住肖老,指指她胸口说:“你看看这个什么咒?”
肖老看了一眼,在刀把上密密麻麻的刻着什么东西,“是满语,应该是用来镇尸的,怕尸变,黑萨满干的?”
“她根本就不是聋哑人。”吴子涵眯着眼睛说道。
我们几个顿时一惊,暗想子涵是怎么知道的,他轻轻抬起那女人的手,我清晰的看见大嫂在地上写了两个字,特意用手挡住不让别人看到,只是没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太匆忙,她似乎没有写完,而且写的七扭八歪,就知道当时她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