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啊!”钟将文边听边记录。
就在他把一切都记下后,他又问道:“还有夫人,关于李艾禧尸体旁的手镯碎片,我想问……”
“你想问什么啊。我都已经跟警方讲明白了。是被人偷走的呀!”刘氏有点恼怒地说道。
“夫人,你先别着急,我并不是在怀疑你。只是想知道,你知道是谁偷走了你的玉镯吗?”
“不知道,我没有看到是谁偷走的,玉镯是十七日傍晚在家里丢失的,当时在家里的杂人很多,指不定是被哪个村民顺手给偷走的。”
“那你有怀疑是哪些人吗?有没有什么人比较可疑呢,比如说他们有时间,或者有动机来偷走你玉镯的?”
“不知道,当时房门是开着的,我也是匆匆赶到,还没有怎么收拾行装呢,玉镯也是被我随手就放在桌子上。”
“嗯,好吧,夫人。那就先这样吧”
很可疑。从刘宅出来后,钟将文心中的疑惑更大了:为什么刘氏会说当晚庄礼万好像变矮了?还有是谁偷走了刘氏的玉镯?一个心思缜密的凶手,一个有预谋有计划的凶手,他会在凶案现场特意留下玉镯吗?他为什么会留下,是故意的吗?如果是故意的,那他此举是有意地加害于刘氏了,他为什么要加害于刘氏呢?难道是因仇恨庄礼万而牵怒于刘春江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是蠢举吗?警方原本是在怀疑江楚作案,如果真凶这样做,不就显得太多此一举了吗?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钟将文怪叫了一声,这次事件表面看起来好像很简单,有很多线索可以追索。但要认真地去理这些线索的话,却像是拿起了一团乱麻,怎么也找不麻绳头。
☆、调查总结
调查了一天,当钟将文回到“总部”时,整个人已然累得趴在椅子上。跟钟将文一样。王警官今天也是累了一天。由于推断江楚早于十四夜就离开了启咸村,王警官组织了一大批警力在村里,村四周四处搜寻他的下落,而且还吩咐一两个警察在县城找。一切搜查被安排得有条不紊,从中也可看出王警官是位不可多得组织者。但直到傍晚,仍是毫无江楚的踪迹,可谓是连条毛都找不到。
“钟小弟,说一下你今天的调查进行得怎样了?”王警官略显疲态地问道。
“嗯,我这次去调查了有关十五年前的命案。是因为我怀疑十五年前的凶手并非庄礼万,而是杨孜然。”
“啊!为,为什么你会这么想?”王警官震惊道。
“当我心里面有这个想法时,也是着实被吓了一跳。但仔细想想,这个想法会出现也是不无道理的。首先被我怀疑的是杨孜然那奇怪的尸体——趴在炉灶旁,脸面被炉火烤烂了。但是,如果仔细想想,在炉灶上我们平时都不是会放着一口大鼎吗?但是当年的命案现场,那口大鼎却没有放在上面,这现象太不自然了。”
“哦,这么说来,是有点奇怪!”王警官若有所思道。
“嗯,这样推断的话,你想想,如果是杨孜然杀害了庄礼万呢?”
“这,这……”王警官惊呼道。
“不错,如果是杨孜然杀害庄礼万的,而又想把罪名推给庄礼万,这样的话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把庄礼万的脸用炉火给烤烂,以此来混乱警方的调查方向。这也可以说明为什么命案现场会出现尸体趴在炉灶上的怪异现象了。”
“那照你这么推断,尸体不是杨孜然了,而是庄礼万了,那么说,这凶手是杨孜然了。”王警官讲道。
“嗯,这也正好解释刘诗彩与李艾禧的两起命案了,杨孜然由于误杀——我们现在先如此推测,由于他误杀了庄礼万,害得他只能在外地漂泊了十五年,饱尝了世间的痛苦与不能与妻儿相聚的孤独。因此,他变得十分憎恨庄礼万,并且牵怒于庄礼万的两个私生女,刘诗彩与李艾禧。并且于最近听到消息,自己的儿子杨顶胜将与仇人的私生女刘诗彩成为结发夫妻,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儿子怎么可以娶仇人的女儿呢?于是计划杀害了刘诗彩。至于十四夜发生的江楚失踪案,则有两种可能……”
“哦,是哪两种可能性?”王警官疑惑道。
“一种是江楚为躲避赌债,自己上演金蝉脱壳。而这一现象正好被杨孜然利用了。另一种可能是江楚被杨孜然给杀害了,并且把他的尸体藏在了村中的某处,制造出江楚自己失踪的假象,后再把杀害刘诗彩的罪名推给他。就像十五年前他把谋杀罪名推给庄礼万一样。至于为什么要杀害江楚,我怀疑有可能是江楚在当年目睹了他杀害庄礼万的经过。”
听完钟将文的此番分析,王警官惊得出了一身冷汗:“那李艾禧案呢,又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他在写留条给刘诗彩时被李艾禧撞见了,李艾禧从中要胁他,要他答应自己与杨顶胜的婚事。杨孜然杀害刘诗彩就是为了阻止她跟自己的儿子结婚,这下倒好,又来了个李艾禧。”
“所以杨孜然又再一次痛下毒手……”
“嗯,对的,李艾禧又被他给杀了。”
“照你这么说,这杨孜然是一直躲藏在这村中了,那,那,那他会有可能躲在哪里,他最有可能不是躲在这杨家之中吗?”听完王警官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感到的后脊一凉。“轰”屋外再次响起雷声,随即又下起了狂风大雨。
“但是这一推测,却被一事实给全盘推翻了。”钟将文继续说道,“通过调查过十五年前命案的老警探讲述,那尸体确定不是庄礼万。因为据彭家人证明,庄礼万的身高达到了一百八十公分左右,然而十五年前的那具尸体的身高,却只有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二者相差有五公分之多。”
“会不会是彭家人看错了,他们又不是有专门去量过。”王警官问道。
“嗯,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彭家人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庄礼万的身高达到了一百八十公分。”随后,钟将文将彭家人的证据讲给了大家听。
听完钟将文的讲述,王警官问道:“那你的推断真的被推翻了吗?”
“嗯,如今看来,正是如此。”钟将文讲道。之后,屋内便是一阵安静。自从十四夜发生失踪案到现在,历经了五天,五天来一帮警察四处搜山,搜查江楚的踪迹。但却一无所获,期间还发生了另外两起谋杀案。案情扑朔迷离,还牵扯出了十五年前的命案,不少人已是累得快受不了了,在心中不停地打退堂鼓。望向王警官,五天过去了,在他身上却像是过足了五年。先是全力追查江楚,后又遇上了刘李两名少女被杀,通过五天来的调查,他是越来越迷糊了。线索之间互相反悖,就像是一团缠在了一起的麻绳。
钟将文继续说道:“据我调查,这村里痛恨庄礼万的人家很多,但会因痛恨他而牵怒于两位少女的,好像没有,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听完钟将文讲述,屋内还是没有人接话。就连王警官也是安静地坐在一旁。
钟将文继续道:“而且我心中一直有一点很在意。如果说凶手是因仇恨而杀人的,那他为什么会等到今天才动手呢?凶手一直住在村中,而且很有可能是村中人,为什么要到今天才动手呢?为什么不早在两名少女还是幼女时动手呢?是怎样的仇恨,会让凶手一直忍到如今才动手的?这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
现场还是一片安静,甚至有几个警员趴在了桌子上打起了盹。看来,在他们心中,这次的案件会成为迷案给封存起来吧!以前只要一遇到破不了的案子,都是这样做的。再说警方这次是下足了力气去搜查了,在场的人都是筋疲力尽了,外人会说什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钟小弟,我看,还是算了吧!今天大家都累了,先休息吧!”王警官说道。其他警员听完后是大呼一口气,准备收拾东西回派出所。这时,杨氏和吉祥姨二人端了一些白粥和小菜走了进来,杨氏说道:“各位警官,大家都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
一帮警察都饿久了,在二人面前海吃胡喝起来。钟将文和王警官同样是吃得很欢畅。刚才一片压抑的气氛转而成了一帮大老爷们在欢快地海吃胡喝。
一干人一顿饱餐后,便陆续离开了。小屋里就只剩下钟将文与王警官,以及两名随行警察。杨氏与吉祥姨二人收拾完残羹也离开了。见二人离去,钟将文只身来到了杨顶胜的房中,想来看看老友。
自从刘诗彩遇害后已是过去四天了,这四天来杨顶胜自告奋勇地加入警察组织的搜查队,每天都是天还没亮就出去,一直干到傍晚才归来,同王警官一样,这四天来,杨顶胜似是衰老了不少。
见到钟将文的到来,杨顶胜也没跟他打招呼,独自在书桌旁翻弄着一些信件。钟将文见到杨顶胜书桌上放着满满的几叠信件。
“这些是你和刘小姐之间的书信来往吧!”钟将文站在旁边问道。
杨顶胜没有回答,继续翻弄着信件。突然间说了一句:“五天了吧,钟兄,村里的事件发生已是过去五天了吧!”
“嗯,自从十四夜发生江楚失踪案到现在,是过去五天了。”钟将文回道。
“那凶手呢,你今天的搜查如何?是不是还是无果而终?”
“嗯,虽然有点说不过去。但也不能说是无果,倒是找到了些许关于庄礼万的线索。我说杨兄,你对庄礼万这个人有什么印象?”
“你怎么问我这个。我对那个人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他杀害了我父亲。当时我还小,什么也不记得。”
“那你父亲呢,关于你父亲,你有什么印象吗?”
“我说过了,我父亲遇害时我才五岁而已,脑中只有他的一些模糊印象而已。”杨顶胜顿了顿,继续说道,“钟兄,我心中有个感受一直堵着,不知能不能跟你说说?”
“当然,你有什么想法都能说给我听,有什么问题我能帮忙的我也会尽量帮你的。”
杨顶胜听完钟将文如是说,便说道:“钟兄,其实在我心中一直很痛恨我的父亲啊!”
“啊!”听到杨顶胜如是说道,钟将文很是惊讶,“你怎么会这么说呢,正所谓百义孝为先,你怎么……”
“哈哈哈,是不是很奇怪,钟兄。说实在的,我在平时一有这个想法都会强烈地压抑住。但经过这次的事件后,我真的是压抑不住了。没错,我恨他,我痛恨他,我痛恨我的父亲。他自从破产回到家乡后,就是一直惶惶渡日。这个家有今天这般模样,全靠我母亲一手支撑的,他呢,什么也没干,而且还老早地就丢下我和母亲。不只这样,如今他还成为我和诗彩之间的巨大隔阂。只要我和诗彩相恋,就一定会成为村里人的笑柄,他们肯定会这么说:‘看啊,杀人犯的女儿和被害者的儿子谈恋爱呀,这是什么世道啊!’哈哈哈,就因为这个,我和刘诗彩永远也得不到村民的真心祝贺,就连我母亲也会一辈子在这村里抬不起头来。所以,所以我恨他,恨他。他什么也没为我们留下,哦,有的。他给我留下了无尽的烦恼!”
“你说什么!”房门顿时被推开,杨氏怒气冲冲地冲进屋内,朝着杨顶胜“叭叭”就是两个耳光。打得杨顶胜措手不及,钟将文也被杨氏的这般模样吓了一大跳,屋内气氛突然变得很是压抑。
杨顶胜受了杨氏的两个耳光,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地直坐在那。“奴啊!(潮汕地区对儿子的俚称)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父亲再不济,他也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可以说他给你留下烦恼呢。我们家有今天这般模样,全是你父亲留下的呀!”杨氏悲凄凄地说道。
“你说谎!他怎么可能会给我们留下什么东西。母亲,这全是你努力的结果,你怎么会这么说?”杨顶胜不满地说道。
杨氏顿时语塞,也说不下去了。钟将文见状,连忙劝慰道:“夫人,杨兄他最近参与搜山工作,已是十分劳累,可能精神状态不好,所以才会如此胡言乱语的。你就不必跟他这么认真啦。杨兄,赶快向你母亲道歉呀!”
杨顶胜仍是无动于衷,呆呆地坐在那处。
杨氏见状,忿然离去。“唉呀!杨兄,你说你,平时一这么明白的人,今天是怎么了。”钟将文说完连忙随杨氏身后追去。
“夫人,请留步,夫人。”钟将文追出去连忙叫住杨氏。
“钟先生,真是对不住,让你见笑了。”杨氏停了下来。
“不不不,杨兄他可能是精神不好,才会说出如此的话而已。夫人你就原谅他吧!”
“嗯,我知道他最近是心力交悴,我刚才也是太冲动了。”
钟将文见杨氏如是说道,稍时松了口气。“夫人,其实我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下,不知能否借步说话。”
“嗯,好的。”说着两人就来到了屋外。
“夫人,我想向你探明的是关于庄礼万的事。”钟将文问道。
杨氏听完后十分吃惊:“钟先生,你怎么会问这个?”
“不不不,夫人,你先别激动。我想知道的是,这庄礼万是怎样的人。只是这样而已。”
“先生,能不能不讲这件事呢。我实,实在是不想再提及此事。”讲完之后,杨氏呆呆地望着钟将文,那眼神迷离、动人。仿佛不是来自一位四十几岁的妇人,而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少妇。钟将文怔了一下,不敢与她四目相对:“夫,夫人,这,这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向我讲明。这对查明刘李两名少女之死很重要。”
杨氏稍顿了一下,说道:“好吧,既然如此。先生请问吧,你想了解他什么呢?”
“我想知道的是,当年命案的情景是怎样的。请你将你目睹到的情景全部讲给我知。”
“啊!”杨氏大呼一声,“先生,能不能不讲这些呀,我怕呀,我怕呀。”
“夫人,你先冷静一下。事件已经过去了,你不必伤心,也不用害怕了。”钟将文连忙安慰,“要不,说说你丈夫吧,你是怎样与杨先生认识的呢?想想你们之间的那段美好时光吧!”钟将文有些后悔勾起深藏在杨氏心中的那场恐怖。
过了许久,杨氏的情绪才有所镇定,开始讲述她与杨孜然相知相恋的那段美好时光。“我和他相遇在汕头市。当时我与父亲母亲一起从揭阳老家去到汕头做生意。他与我父亲是生意伙伴,经常因为生意的事到我家做客,一来一往我俩就相识相恋。过了有一年左右吧,我父亲因为误信流言导致生意破产了,那时也是他出手相助。在受到他的帮助之后,父亲便同意我俩的婚事。婚后的生活是美好的,不久后就是阿胜的出世,阿胜的来临给我们这个小家庭带来了无尽的欢乐。现在想想,那段美好的时光,还真是短暂啊!不久后,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也在不久后也随着父亲而去。过了大约三四年,孜然他同样也是因为轻信流言而导致破产。在举债无处,万般无奈之下,我们才从汕头搬回他的老家过日子。他由于生意失败,从此变得一蹶不振,终日只是呆在家中不与其他人交往。而我呢,也只能接过他的位置,苦苦地撑着这个家。后来发生的那件命案,就跟你了解的一样。丈夫他偶然听到了有个来自汕头的走脚商人来到村里到处推销他的那些‘火龙果’,而且还得到了彭家的支持。久在商海打拼过的他,一眼就看穿了庄礼万的骗局,在他去找庄礼万理论的那晚,平时浑浑噩噩的他,突然变得怒气冲冲,不停地说着:‘可恶的老千,竟找一些老实巴交的乡民来欺骗。’随后就发生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