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国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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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国之城-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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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是渴望接触另一个人的温暖气息。然而,人是以切割自他人而存在的个体,却常会因为他人的体温而感到窒息、呐喊:离开了就想握住,握住了又想放手;被束缚时想要自由,获得自由时又想被束缚:莫非我们都在这样的因果影响下,有了这种受到诅咒般的习性?
有栖川说寂寞是人们心中的底蕴写照。我对他的家庭环境不熟悉,对他的人际关系也只有片面的认识,而且并不觉得他有所谓的孤立感或疏离感:但为何对寂寞会如此敏感?我想,这就是他吧!
会有朋友问过我,相信性善说或性恶说?而且一定要从中择一。也许对她而言,这是重要的课题。我的回答是“二者皆非”,令她感到失望。我想,有栖川也许会抛出性寂说让人大感迷惑吧!人既非性善,也非性恶,只是诞生在这个寂寞的世界上。
“也许吧!”
我一个人喃喃自语。
昨日的记忆犹新,走着走着,终于再次见到那棵日本橡树了。毫无理由地,总感觉这棵大树在等着我回来。找到根部的大窟窿时,有些惋惜上次掉进去的耳环,那是我高三生日时,班上好朋友送我的礼物,就是很坚持讲究性善说与性恶说的那位朋友。是否现在就打电话给她,告诉她还有另一种性寂说的观点?
树梢风声响起。
——该结束了吧?
某处传来声音。
——听得到吗?江神学长?
“咦?”
是有栖川的声音,莫非是幻想?回头寻声,仍然听得到。
——要走到什么地方为止?这次的实验要很用心吧!
——很孤单吗?从这里步行约两分钟,勉强听得到。
——如此说来,可以推估千鹤从圣洞出去的时间大约是五点十三分,而土肥在五点以前还活着,所以犯案时间是在五点到五点十三分之间。
——就是这样。
——可是,这样能知道谁是凶手吗?
“这是怎么回事?”
是有栖川与江神在对话的声音,而且是从日本橡树树干中传来的,难道他们已化身为森林精灵?
视线一往下移动,看到那个大窟窿,不可思议的声音就是来自那里面。
——知道千鹤走出圣洞的时间,算是送给〈城堡〉的伴手礼吗?毕竟这不是由她亲自实地演练得出的时间,准确度应该不高吧?
——不,已经足够了?
——知道谁是凶手了?
他们正在谈论重要大事,最好别打扰,但也不是摆客套的时候。我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叫出声,叫出他的名字。
“麻里亚……?”
有栖川的脸从黑暗底部探了出来,射入的刺眼光线让他眯起眼睛。
“嗯,是我。”
“为什么在这里?”他低语念道,“重要的是,你还好吧?”有栖川又问。
不是幻听,也不是幻觉,整个身子竟因这意外的相逢而颤抖。
“没事,很好,还没被逮,我像兔子一样会逃脱。”
“是吗?那就好。”
他露出欢喜的笑容。
“望月和织田他们怎么了?你知道吗?我和他们走散了,而望月为了我……”
“他们也尽了力,已被带回〈城堡〉了,身心都已恢复,别担心。”
说完,接着是江神露出脸来,两人都没有落魄憔悴的疲态,在我们部长的眼神里,还散发出一股自信。
“你们两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从什么地方潜入的?”
“我们都吓到了彼此。〈城堡〉和这里是由圣洞连结的。”
这样啊?也就是说,这里可以连结待命室。走小径要绕一大圈,直线距离的话就近许多了。知道协会有为我们预先准备的秘密通道,让我对神仓有了一些宽容。
“这可是大发现呀!不愧是EMC(英都大学推理小说研究会)的福尔摩斯,原来可以让我们进入圣洞啊!”
“好说歹说也不可能,是我们强行进入的。回去之后就等着他们如何处置了。”这让我揪了一下心,但江神立刻又说,“别担心,至少不会头下脚上钉在十字架上,因为我们会带回伴手礼。”
躲在阴暗处的有栖川问道:
“什么伴手礼?”
“事件的真相,详细内容就容许我卖个关子!”
我跪下来往洞穴里探视,我的影子落在江神身上。
“我没听错吧?——知道凶手是谁了?”
“知道。”
我仍然在颤抖,想停都停不住,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但也没必要压抑兴奋才对。如果江神说的是真的,失去的重要东西应该是能要回的。如果知道谁是凶手,就可以停止找寻凶手了。
“已经追出凶手了,所以麻里亚不必再到处躲藏,回到〈城堡〉来吧!”
一时这么劝我,还真犹豫该如何回答,之前拼了命东躲西藏的,这会儿整个思绪还真转不过来。
“这样好吗?”有栖川帮我问出心里话,“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就这样放手?”
部长毫不迟疑。
“我没理由让自己可爱的学妹身陷牢笼,〈城堡〉从此不再可怕了,昂首阔步,从正门走进来,我在门里等你归队。”
“好的。”
我相信他,世上没有人再比他更值得信任的了。
“那么,凶手是谁?”
咽了口水问道,却无答案。
“我知道你很想问出答案,但说出来需要有相对的决心,所以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知道了。”
有栖川再次出现,指尖上不知捏着什么,摇晃着让我看。
“还有一个好消息,耳环找到了!到〈城堡〉里再交给你。”
我伸出右手,因为有栖川似乎想要现在就交给我,因为他递出一只三角形的金属片——
“稍后再给我好了,有栖川。握手,和我握个手。”
他什么都没问,把找到的东西放入口袋,踮起脚来握住我的手。

6

再次穿过黑暗往〈城堡〉前进。
在江神做出决定前,还是别提出问题好了,然而在不知不觉中,忍不住想要问问嫌犯的名字。但目前我能帮上忙的,就是闭上嘴巴,以及确认穿越圣洞所需的时间。保持沉默点点头,时而看一下手表指针,再来就是继续前进。
仿佛还握着麻里亚的手,紧紧握住的触感仍然残留在手上;此时,脑海中浮现她抬头挺胸的英姿朝〈城堡〉大门前进的画面,而现实中的我则正以螃蟹走路的方式穿过狭窄的通道。
“当人类还活在单纯的环境中时,还没有阴谋这种字眼。”
约莫在半途中,江神这么说道。还在等着接下来会有何反应时,他又继续说了。
“一切都公开的话,不会有人怀疑你背后还干了什么大坏事,但会说你可能耍了一些小手段。这个社会就是那么复杂,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操作,让自己脱离现实好弥补一些想像。”
他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在跟我说话,而我也只能回应他,让他知道我在听。
“现代社会充满了高度的复杂,到处都有阴谋。”
无论是法国革命或美国独立战争,都有共济会'注'在背后操纵,而且是由三百名菁英委员会所组成的秘密组织支配着全世界。梵谛冈遍布了全球最大的间谍网,而洛克斐勒家族事实上是共产党的盟友,下达指示暗杀甘乃迪的则是某个军事工业复合体,此复合体正是老早就已成为好朋友的美国政府与外星人所组成的。
'注:共济会(Freemasonry)于十八世纪在英国出现,是带有宗教色彩的兄弟会组织,也是目前世上最庞大的秘密组织,在台湾称为台湾美生会。'
“只吃自己收割的米,只吃自己钓上来的鱼,就不必害怕食物有人下毒了。只有那些豪门世家出身背景的人组成的共同体,不会怀疑某人隐藏自己的真实身分。至于贯彻彼此相互依存,将性命托付他人的社会,所有人都保有隐私隐瞒真正身分的情况下,这些人才会被阴谋论所囚困。”
“如此说来,往后阴谋论将会大为流行?”
“一想到有人为我所骗、为我所操控,那就是一大乐事。若将责任推给一些人,而那些人却以事不关己的态度认为这世上本来就不公平为自己辩护,那么总有一天我们该负的责任还是会反弹到自己身上的——有栖川,怎么看起来你好像上过谁的当?”
好一个笼统的问话方式啊!
“是在思考谁擅长做这种事,但没想过会经被谁所操控,而且任何人操控我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走在前面的江神停下脚步回头,黑暗中虽然看不清楚,但他的嘴角似乎已微启。
“很好的答案。没错,我和你并非被人操控的重要人物,而且大部分的人也没有这种被操控的价值。不过人呀,很少不操控的。多半是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与利益,或者其他的重要事物,的确会说谎或隐藏什么的。”
我和你与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被操控的价值,虽然这是冷酷的现实观察,但很能说服我。但问题是,江神为何会说出这些话?
打算想问他,人却已经来到圣洞出口不远处了,由良比吕子一定是带着惊恐害怕的表情等在外面。从江神身后望出去,发现除了她之外——吹雪奈央、丸尾拳、稻越草介、青田好之、派崔克芳贺,以及苴(他几个人——全都赶来了,但未见望月与织田的身影。大概这次是来真的,想必一踏出洞口便会遭到凌迟,太恐怖了。
“回来了呀?”
吹雪响亮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我很想说你们竟敢如此胆大包天,但也只能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了,我们一直等在这儿,虽然不想对你们动粗,但你们却逼得我们必须有所行动,既然如此不听话,不排除用草绳将你们捆绑起来。”
江神站立的位置正好就是培利帕利降临的附近,吹雪如针刺般的眼神射向他全身。我不想说出江神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因为这时候要格外慎重。万一凶手就在这些人里面,必会招来意料之外的结果。
“草绳绑我就好,学弟只是一时冲动跟了过来。”部长往前踏出,“处罚前,请先听我说句话。”
就在跨过白线的瞬间,丸尾与派崔克已分别抓住江神的左右手臂。吹雪朝我瞧了冷淡的一眼,便以宣示般的口吻说话。
“那就由聪明勇敢的江神承担责任吧!必须将你严加隔离。至于这位可爱的学弟,就和同伙一起关禁闭。”
丸尾牢牢抓住江神,用眼神示意命令我出来,于是我只好带着绝望的心情,返回了〈城堡〉。
“严加隔离?那是否能以局长的权限让我关入西塔?我想当在那上面闭关修行者的室友。”
吹雪鼻一皱,脸上交织着悲怒的表情喝道:
“还真会耍嘴皮!带走!”
在拉扯之下,江神被带离了房间。


向读者挑战

如果这个故事全为现实中发生的事实,在以坚不可摧的理论与无可撼动的证据前提下,要想指证出凶手是不可能的事。警方未依科学鉴定办案、也无法窥知这群拥护独特信仰的人们(然而,他们很明显地有所隐瞒某种事实)到底在思考什么,所以正如在第九章,麻里亚感叹“少了基础想盖房子那是不可能的”一般,一切问题都形同无解。
然而,即使如此——我们回顾事件的发生,杀害土肥宪作、弘冈繁弥、子母泽尊人的凶手会是谁呢?不妨试着去推理。
或许读者会苦笑这是一份气势薄弱的挑战书,但所谓的本格推理便是(善尽侦探本份)的纪录。正因为是江神二郎的推理,才让这个故事有终结的唯一解答。
为了让读者安心,语气要开始更有威严了。
逻辑线索的一端已在读者眼前,若继续抽丝剥茧下去,将会发现凶手就一个人站在丝线的另一端。作者所追求的答案,便是凶手的名字与推理的过程。


第十八章 秩序


1

当她一踏入贵宾室房间,我们就立刻赞扬她的勇敢,同时鼓掌欢迎。陪同过来的稻越则是一脸扫兴模样,大概认为我们是一群没得到教训的家伙吧!他告知C栋有人看守,我们出不去,然后就离开了。
我们的圣女贞德报以笑容,自己也鼓起掌来回应,但脸色却突然转为严肃,打探江神不在这里的原因。在痛苦的心情下,我们一一据实以告。
“……然后,被带到哪里去?”
我不认为会被带到部长要求的西塔那儿。虽然回答说在〈城堡〉内的某处,但无法保证这就是正确答案。了解情况后的麻里亚,显得有些不安。
“这时候不用为我鼓掌了吧!万一江神遭到不测,那该怎么办?”
望月安慰要她冷静。
“先坐下好了,麻里亚。听完了刚才那些话当然会担心,但我们已经答应协会不再轻举妄动。”
“是谁提出的?吹雪局长?那个人不是很可怕吗?满脸的装模作样,下达‘就这么办’的冷酷指示。”
“就这么办?什么事这么办?该不会是断手断脚吧?应该也不是不供应晚餐。他只是擅自闯入圣洞,为了避免煽动学弟后辈们所以只是被隔离开来。我为什么知道?因为吹雪局长——”
“也许她是杀人凶手,说什么话都别相信!”
“吹雪局长是凶手?”
“不,也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只是有这个可能……”麻里亚转身看着我,“我问你,江神有暗示过谁是嫌犯吗?”
“没有,完全没有。”
但是,这样的思考也并非完全没有迹象可循。部长很在意要确定从圣洞出口到入口所需的时间,结果大约是十五分钟,而这个线索似乎让他逮到了嫌犯的尾巴。一听到这里,望月立刻翻阅笔记本。
“呃……千鹤潜入日本橡树根部的大窟窿的时间大约是在五点二分前吧?那么,藉助手电筒在黑暗中步行约十五分钟,所以来到待命室的时间大约就是五点十三分,由于土肥当时已遭杀害倒在看守柜台里,因此犯案时间大约就在他前去值勤的五点到五点十三分之间。在这个时间带中,没有确定的不在场证明者……首先是臼井勋、吹雪奈央、由良比吕子,然后是丸尾拳、稻越草介、青田好之、本庄伽耶、派崔克芳贺、佐佐木昌晴……有嫌疑的人一个也没减少,这样就毫无意义了。”
“不好意思,麻烦再补上椿先生与荒木先生。”
织田一说完,望月露出不快的表情。
“不必增加了吧!那两个人没有动机。”
“椿先生追查十一年前与命案有关的S&W史密斯威森凶枪,似乎与这次的命案有瓜葛。至于荒木先生,在福冈与回老家探亲的土肥曾经有过接触,也许知道了土肥与子母泽他们打算要背叛幽浮皇后野坂公子。”
搭档叹了一口气。
“江神是不是有什么突发奇想?似乎不是想藉由不在场证明来追出嫌犯,实在搞不懂。”嘟哝几句后,突然说道,“也真辛苦你了!”
麻里亚吃惊地手掌贴于胸前。
“是说我吗?一个人的时候虽然很孤单,但还是躲藏得很好。能遇到江神和有栖川,真是太好了。如果江神没要我回来,我可能就要露宿寒冷阴湿的野外,也可能和猫头鹰同在树枝上过夜。”
本来还想是怎么回事,结果竟然真的是躲在树枝上。她进这个社团也一年多了,我却不知道她还有爬树的特技。据她所言,当她躲在树上,而正下方有追赶二人组休息闲聊时,那似乎是最大的危机。
“真的要变成女忍者了。偷听到的谈话中所谓的(老爹),指的是臼井局长吧?”
——老爹也很担心吧!
——那个老爹怎么可能好意思回来啊?
——别再责怪他了。
仅仅这只字片言的,很难断定是什么意思。
——野坂代表的散步路线就到这附近为止。
——正好就在这附近一带…
在提到老爹之前,先说出来的是这两句话。
“我没听说过有人把臼井局长称为老爹的。”织田说,“其中这句‘怎么可能好意思回来’,就表示发生了什么麻烦事。”
“墨镜局长已经开车出去办事了,也许搞砸了什么事而‘返回’某个地方去。”
“臼井局长开车出去……对了,我看到有一辆车驶出村子。”忆起画面的麻里亚说道,有那么一瞬间,视线望向远方。“那与杀人事件有关吗?”
别问我这个在问号丛林中迷失的人,我怎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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