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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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藏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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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家看看大家,说:“我已经找人鉴定过,也让关东姥爷看过,这确实是蛇牙不假。”
    底下一阵骚动,这东西竟然真是蛇牙,那这事就深里去了,大兴安岭竟然真有那么大的巨蛇,难道老辈人传说山上有巨蛇晒鳞,身子在小山头上缠绕了整整一圈的传说是真的?
    大家都有些隐隐的激动,我也是热血上涌,小时候听姥爷说过,大山上隐藏着一些巨蛇,好天气时,会躺在大石头上晒鳞,光鳞片就有巴掌大,但是我一直是当故事听,没想到这样的巨蛇竟然真的存在。
    底下一个瘦巴巴的小子说:“东家,按说,这……这巨蛇不该出自东北才对?”
    东家点点头:“毒牙是真的,但是大蛇不一定出自咱们东北。”
    瘦小子搞不懂了:“那……那这毒牙又是咋回事?”
    东家说:“毒牙确实是在几个兄弟失踪的地方发现的。不过只有牙,没有蛇。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这牙是有人丢在那的,还是真有这样一条蛇在那里。”我的脑子飞快转动着,这个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毒牙到底是哪来的?赵大瞎子开始说,这枚毒牙是从那个卖皮子的猎人肚子里取出来的,怎么东家又说是白朗在山里捡到的?赵大瞎子肯定不会说错,他当时也没必要说谎。这么说的话,只能说东家在防着什么。他在防着谁?难道就是赵大瞎子说的那个内鬼?
    我胡思乱想起来,越想越兴奋,想着说不准大兴安岭深处真藏着这样一条巨蛇,那可真是神啦!操!
    但是也不对,热带雨林的巨蛇,基本上没有带毒的。因为没有必要,这样巨大的身躯,能瞬间绞杀鳄鱼、猛虎,牢牢盘踞在食物链最顶端,根本没必要生长毒牙。还是退一万步说,要是真有这样一条大得几乎像史前巨兽一样的大蛇,还长着毒牙,要是还能被什么东西打断毒牙,那打断它毒牙的神秘生物,真是无法想象了。
    交易兽皮多年,我知道,大兴安岭深处潜伏着许多外界根本闻所未闻的神秘物种,有些野兽神乎其神,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推算。说不定大兴安岭深处还真就潜伏着一头传说中的神兽!这事情想想就让人兴奋。
    这时候,又有人问:“咱们失踪的兄弟,会不会是被这条大长虫给吃啦?”
    白朗摇摇头,说:“我们也考虑过这种情况,仔细搜查了附近,附近很干净,没有血迹,草丛灌木也没有被压过的痕迹,而且也没人开枪,也没人放弩,除非是他们自己乖乖跟着它走了。”
    这事情就更奇怪了。
    猎场的猎人都是从各地招募的专业猎人,都是真刀真枪和野兽拼过命的,不管遇到黑瞎子还是东北虎,就算明知道是个死,临死前也要放一枪捞够本!
    这么说吧,遇到野兽直接认怂的猎人有,但是不可能在我们猎场。
    况且白朗的意思很明白,那两个老猎人还不止是直接认怂,竟是乖乖跟在它屁股后面走了。这是什么混账思维,难道他们中了野兽的催眠术,出现了幻觉,成了动物的傀儡啦?!
    东家说:“不管怎么样,他们是咱们猎场的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这次要亲自去把他们带回来。这次上山可能会有危险,我不勉强大家,大家愿意去的就留下,不愿意去的可以自动退出,我不会怪大家。”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有人有点紧张,左右看看,但是也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兄弟的面退出去。
    白朗向前一步,说:“各位兄弟,东家知道你们不怕死,但是这次事情重大,大家上有老、下有小,有家累的就不要去了。大家都理解,不会怪罪的。”
    大家小声讨论着,有几个人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给东家道歉,有说家里有事情走不开的,也有说身体不好,不适合出远门的。东家点点头,让他们站到了一边。赵大瞎子踢了踢我,示意我也站出去。我没理他,昂着头站得笔直,老子巴不得去山里闯荡一番呢,想让老子退出,做梦!
    东家点点头,点了几个人,让他们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前往大兴安岭。
    又向大家道声辛苦,交代了一些离开后的事宜,就客客气气请大家回去了。
    赵大瞎子也要跟着出去,被我死死拽住了。挨到最后,屋里除了白朗、东家外,还有一个年轻人。他好死不死,就站在东家身后,看起来也没有要走的样子。我等不及了,先跟东家道歉,说我当时疏忽了,没想到收了几张破皮子,会扯出那么大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接这种生意。白朗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忙把那张白狼皮从背包里拿出来,告诉东家,这就是那人交易的皮子。赵大瞎子先吃惊地叫了起来:“这哪能是狼皮?!这不会是成精的老兔子吧?!”
    他抓住狼皮,仔细看了看,最后肯定地说:“操,这还真他娘是狼皮!”
    白朗也过来仔细看了看皮子,皱了皱眉头,说:“这皮子不对。”
    赵大瞎子吃惊地说:“咋?这不就是狼皮嘛!”
    白朗递给东家,东家眼睛眯了一下,说:“还真不是狼皮。”
    赵大瞎子急了:“不可能!俺在大山里住了半辈子,狼皮我还分不清?!”
    白朗淡淡地说:“狼皮没有那么白的,除非是狗皮。”
    东家把皮子给我看了看,问我的意见,我挠挠头,说:“这个……我看不出来。”
    赵大瞎子有点恼火,霍一下站起来,说:“俺打小就在山上掏过狼崽子,这狼是啥样,俺还看不出来?这绝对是狼皮!”
    白朗拍拍他的肩膀,安抚着他,说:“瞎子,你先坐下,坐下,慢慢说。这捉鹰你是行家,但是说到狼,你还得听我的。我在内蒙打了二十年的狼,这狼皮、狗皮还是分得清的。我跟你说,这皮子不管是啥皮,都肯定有问题。”
    赵大瞎子气哼哼坐下,说:“说,你说!”
    白朗说:“你看看,狼皮后背中间会有条笔直的黑线,这皮子没有。”
    赵大瞎子接过来皮子,仔细看看,还真没有黑线,他说:“会不会这狼是杂种,没有黑毛?”
    白朗没好气地说:“只要是狼,别管是不是纯种的,背上都有黑线,这个不会错。”
    赵大瞎子反复查看着皮子,说,“这不对呀,你看这皮子的爪子,这鼻子,肯定是狼没错!”
    白朗也无奈地笑了,说:“是没错,所以我说皮子有问题。”
    按照这个说法,这张皮子肯定是狼皮无疑,但是这狼皮的颜色,又完全不符合常理,所以我也不敢说什么了。
    我问:“这要不是狼皮,又是啥皮子?”
    白朗皱紧了眉头,犹豫地说:“我在蒙古那边打了那么多狼,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狼皮……”
    这时候,一直站在东家身后的年轻人突然开口,淡淡地说:“狼皮。雪狼。”
    那个人一直站在东家背后,没有说话,我也没注意看,这时候看过去,发现他头发很长,打着结,皮肤黝黑,看起来不像是汉人,倒像个藏人。这人我没见过,看看赵大瞎子,他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也是猎场的人。
    “雪狼?”我说,“不对啊,雪狼皮我也经手过不少,雪狼皮不是纯白的,是灰白色,也没那么稀罕呀!”
    他冷冷地说:“你不懂。”
    那人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他拿起那张狼皮,却不看皮子,反而对狼腹部那两排细密的针孔很感兴趣。
    我有点生气,他娘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老子问你话,你连看都不看一眼,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东家对他却很宽容,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转头问白朗:“你知不知道雪狼?”
    白朗脸色煞白,他犹豫了一下,说:“东家,还真有雪狼。但是也不对。”
    赵大瞎子问:“咋不对?”
    白朗摇摇头,说:“大家说的雪狼,指的是西藏的狼,这种狼生活在雪线上,皮毛颜色是灰白色,也叫白狼。这个不对,白狼皮其实是灰色的,没那么白。
    其实真正的雪狼叫纽芬兰狼,生活在北极圈,只有这种北极狼的毛色是纯白的。还有,狼背上都有黑线,但是只有这种北极狼背上没有黑线,是纯白色的。这么说的话,除非这张狼皮是北极圈的雪狼皮。”
    我也有些疑虑:“如果真是北极的雪狼,怎么能被大兴安岭的猎人打到?”
    白朗苦笑着:“所以我说这事情邪门。还不止这些,问题是,纽芬兰狼早在20世纪初就灭绝了,现在你就是去北极,也找不到一只雪狼了,那这皮子……又是哪来的?”
    赵大瞎子张大了嘴:“真灭绝了?那咋来的狼皮?”
    白朗也有点拿不准,说:“所以说,事情确实奇怪,按说这不可能是北极狼皮。但是小哥肯定不会认错,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白朗这句话有点奇怪,凭啥这黑大汉说话就不会错了?操,别说他,如来佛祖还有出错的时候呢!
    但是东家却很赞同白朗的话,他点点头:“这么看,它还真是只雪狼。”
    我有点不服气,想争辩,赵大瞎子却拉了我一下,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别跟那人吵,我只好把火气硬压下来。
    大家又扯了一会儿闲话,白朗和赵大瞎子都走了你是不是想问,我也气哼哼要走,却被东家留了下来,他问我:“小七,你是不是想问,这次上山带不带你?”
    我张大了嘴,想说几句,又不知道怎么说,后来傻乎乎点了点头。
    东家没说话,像是经过一番考虑,缓缓地说:“这次,你也去。”
    我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激动得满脸通红,使劲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东家仿佛有些伤感,他微微叹息着:“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想进山……”
    我没说话,以为他接下来会说不带我去的原因,没想到他沉吟了半天,却冒出来一句:“这次是关东姥爷让你去的。”
    “关东姥爷让我去?”我愣在那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东家转身走进书房,说:“小七,进来陪我喝壶茶。”
    我说声“好”,跟他去书房坐下。
    
    第10章 一根手指般长的大蛇牙(4)
    
    东家喜欢喝茶,喝的是碧螺春。碧螺春很特别,这是极细的茶,却要放在极粗的陶杯里喝。茶叶放在粗陶杯里,旗舰一般根根竖直,在水中浮浮沉沉,茶水程翠色,一派祥和。我喝了一口,找了些饮茶的轻松话题胡扯,小心翼翼揣摩着东家这次的意思。
    喝茶,其实就是谈话,往往要谈一些很沉重的话。因为话题太沉重,所以需要澄净的茶叶冲一冲,茶香袅袅,把话题的沉重气氛也冲淡了。
    这年头,大家都忙,老板更忙,谁会闲着没事,让你陪着喝茶?
    东家喝一口茶,悠悠问我:“小七,你来铺子多久了?”
    我算了算,说:“东家,差不多有五年了。”
    东家答应一声,说:“还记不记得,招你时,我问过你什么?”
    我说:“东家您当时问我,怎么看待狩猎。”
    东家点点头:“嗯,你怎么说?”
    我说:“当时我说,越是热爱动物的民族,越热爱狩猎,比如哈萨克民族、蒙古族、鄂伦春族、藏族。我觉得,越是热爱狩猎的人,才越懂得爱护动物、尊重动物。”
    东家点点头,说:“你说得对。好多人说不能开放狩猎,开放必然导致动物灭绝,你怎么看?”
    我激动了:“这样说就是扯淡。中国狩猎的民族多了,狩猎也持续了几千年了,为什么动物一直没灭绝?反倒是现在一禁猎,动物却要灭绝啦?!再说了,单纯讲不准打猎也是扯。人家鄂伦春人世代为猎人,打了几千年,除了打猎,什么都不会,你说不猎就不猎了?!不打猎,你让他们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
    东家点点头,说:“好多人说,狩猎把动物给打绝了,这不对。国外都有狩猎季节,到了时间,符合条件,人们就能合法狩猎。狩猎要缴税,国家就用这个税款去更好的保护动物。我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咱们国家只会‘堵’,不会‘疏’,又拿不起保护动物的经费,其实不对。咱们猎人,也有猎人的职业道德,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到猎季不入山,两头不打打中间,怀孕不打,没长成不打,一窝动物里母的不打,这些说法,其实都挺有道理的。最近我看了一本老毛子讲打猎的书,说这样的狩猎方法,有利于动物种群的壮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说:“太对了!国内好多‘砖家’、‘叫兽’,屁也不懂,就会瞎叫唤!老毛子虽然做事不地道,打猎倒还算看得长远!”
    我说这些,当然有奉承东家的意思,但是也有一定道理。
    好多不懂行的人,动辄就说,动物灭绝就是打猎打的,打猎者不得好死。
    这绝对是他娘的屁话!
    他们也不动脑子想想,全世界都有猎人,从美洲、欧洲到非洲的国家,全部允许打猎,就连中国,自古也有狩猎的传统,为何美洲、欧洲、非洲的国家以及古代中国允许打猎时,野兽都活得好好的,倒是在近代禁猎后,中国好多野兽却灭绝了呢?!
    没事时,我也跟赵大瞎子他们讨论过,为啥近年来野生动物锐减,乃至灭绝,他们分析了一下,主要因为这几个原因:首先是大规模开垦荒地,毁林开荒,填海造田,动物赖以生存的环境被大量破坏,动物们无家可归,无处藏身。东北的老林子被过度砍伐,蒙古、新疆草原被过度放牧,森林和草原减少,滩涂、沼泽被堵死,大量的狍子、驼鹿、狗熊、马鹿等,没地方藏,没东西吃,没地方迁徙,导致大批量死亡。
    其次就是农药的大规模使用,剧毒农药造成鸟禽大范围中毒、死亡。
    真的,好多人可能根本没想过,农药才是鸟禽的头号杀手,大批量剧毒农药的滥用、泛用,造成了鸟禽大规模集体性死亡。甚至还有农民在春季播撒种子时,习惯用农药浸泡一碗粮食,放在田间地头,防止鸟禽吃种子。第二天过去看看,农药碗旁横七竖八全是死鸟。
    再次就是环境污染,气候变化,化学排污等,造成许多动物,特别是水族大量死亡,乃至发生变异现象。
    你要问,打猎有没有导致动物减少?
    那绝对有,这个咱得承认。
    好多不道德的猎人,在山上大规模投毒饵。毒饵简单易做,非常普遍。
    甚至好多老头早上放羊时,一路放羊,一路投放毒饵,等黄昏回家时,沿途再捡一遍药死的鸟兽。这些被剧毒农药杀死的鸟兽,他们自己不吃,会卖给收购野味的贩子,然后再输送到全国各地的大小饭店里。毒饵有药鸟的,也有药狐狸、药狼的,简单易做,杀伤力极大。简单易做,杀伤力极大。药鸟是将米粒浸泡在剧毒农药中,阴干后,顺着小路撒一遍,斑鸠等吃了即死。
    药狐狸是将红枣去掉枣核,在里面塞入毒丸,旁边再放几颗好枣,狐狸性多疑,这样才会上当。药狼最复杂,要用牛油、羊油、鸡油煎成浓浓的油脂,用这油脂裹住毒饵,谓之香饵,狼最容易上当。
    还有无良猎人漫山遍野下钢丝套子,这缺德生意成本也很低,一截一两米长的钢丝即可,钢丝套子是专杀大中型野兽的,老虎、豹子、狼、野猪,套住就挣不开,越挣越紧,最后被活活勒死。捕鸟的在山顶上加上矿灯,搭捕鸟网捕猎,捕鸟网是用细绳编织的一张长二三十米、高五六米的大网,像渔网一样,上面全是大网格。鸟被灯光吸引,一头扎在网上,就死在上面。
    在候鸟迁徙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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