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莎说:“夏合利和霍劳普都是被捉的人,他们怎么能再去杀人呢?”
“你认为火药的爆炸是意外吗?”
“不是,”白莎道:“不会那么巧合。”
“我来之前,”我说:“我几乎可以确定这双苜矿场里一定是是在出翡。我来的目的是要找一点证据,以便对夏合利下压力力。不幸的是哥伦比亚政府也在循这条线追查。但是,在我脑中另外有一件事——正在长大,发展。”
白莎的眼睛发出亮光。
“这样才对,唐诺!公司能赚点外快吗?”
“公司,”我说;“也许可以好好赚一笔。”
“进行呀!”白莎说:“和麦洛伯谋杀案有关吗?”
“当然,这件事是我们做任何事的出发点。”
白莎说:“我不承认自己笨,但是我猜不透那手套,那点二二手枪开的那一枪,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麦洛伯开了一枪,但是没打中要打的。”
“怎么知道没打中?”
我说:“一定是没打中才会如此。”
“你说他瞄准屋上那个洞,没打中,打中了边上木框?”
我说:“他不是瞄准那个洞,白莎。我在和马拉里拉、裘拉多谈的时候,你没听懂吗?”
白莎立即怒气上升。“我怎么能听得懂!”她说:“你们含含糊糊,完全不知所云。到底你们说些什么?”
我说:“麦洛伯发射这一枪时,他的手套戴在手上。”
“向杀他的人发射?”
“不是,白莎。他不是向凶手发射,他向乌鸦发射。”
“乌鸦?”白莎道:“老天,你疯啦?那乌鸦是他的宠物。他为什么向乌鸦开枪?”
“因为”,我说,“乌鸦不识数。”
越说白莎越糊涂,她生气得火冒三丈。她……
电话铃响起。白莎一把捞起电话听筒,她说:“哈罗,”然后向电话大喊道:“说英文!是混帐什么——喔!”她被迫缓和下来,她听了一阵,然后说。“谢谢你,我来告诉他。”她把电话挂上。
所有的怒气,全部一下消失。
“什么人来电?”
“洛达夫·马拉里拉。”她说:“他打电话来告诉我们,霍劳普和夏合利在我们今天下午离开不久后,越狱逃亡了。从初步调查看来,他们的脱逃方法是贿赂。女牢婆坚持说自我身上搜到的两张纸,是放在一个信封里,放在警察队队长桌子上的。夏合利和霍劳普那个时候在牢里。他们不久后逃掉,两张纸也不见了。”
我说:“很多事,现在都说得上来了。”
“还有,”白莎说;“马拉里拉要我告诉你,希望你同意,他会在我们两个人的房前各放两岗卫兵。他说要我们自己一切行动特别小心。”
“他真好。”我说。
“岂有此理!”她又生气了:“你就是这个样子。你喜欢东戳戳,西戳戳,最后变成两面不是人,把我们自己放到危险的位置上去。”
我说:“白莎,一分钟之前,你好像不是这样想法的呀!”
“又怎么样?”白莎道:“一分钟之前我只想到钱,我现在想到命了。没有命,有钱有屁用!”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才进完早餐,洛达夫·马拉里拉来拜访我。他很温和,但是很坚决。真不幸,让夏合利和霍劳普逃掉了,脱逃的详情不为人知,负责看管的人说话颠三倒四。显然一切出于他们的疏忽,甚而有其他的更不好的内情。
马拉里拉接受已成的事实。他说不少低层执法人员薪给太低,所以,他说这些人会弄些外快。尤其是贿金特别大时他们什么都肯干。他说,这也是人之常情,即使在美国,公务人员薪水不是很好吗?而受贿的事还是常有所闻的。在禁赌的州,也许——不是吗?
“这姓夏的和性劳的,两个人合作一起溜掉的吗?”我问。
“我们不知道,”马拉里拉说:“两个人都不见了。但这是一定的。一个人开了路,另外一个会像傻瓜一样留在这里吗?即使他要留,可能卫兵也不会让他留。”
我说:“反正他们脱逃了,如此而已。”
“正是,”他说:“不过当然,在这情况下,我们耽心的变成是你的安全程度了。这也是我们的责任。”
我点点头,静等他来说来访的理由。
“是一种我们不愿负担太久的责任。”他说。
我不吭气。
“你在这里的工作已经结束了。”马拉里拉指出道:“我认为你的合伙人——很有意思的西牛拉柯,一定急着想回到她在美国的办公室去。反正,她在这里工作的原因反两会使她难为情,再说自任何角度看来,工作也结束了。”
“我们什么时候离境?”我问。
“我有两个朋友,正好准备今天下午乘飞机离开。听到我向他们解释了你们的困境后,十分同情。他们决心放弃机票,要把机票让给你们来用。”
我说:“还有一两个小地方,我想再在这里调查一下。”
“假如像你们这种知名的美国旅客,在我们这里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的话,我们国家就窘了。”
我说:“在我对费律泼·缪林杜的背景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我实在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
马拉里拉用手势不同意我的想法。“抱歉,西牛赖。千万别那样想,我们单位所得的资料都可以提供给你们。我们对他的背景已经很清楚了。”
“他的背景如何?”
“他实际上是生而应有这个职位的。他在这矿里长大的。”
“又如何?”
“他母亲在他9 岁时带来矿里,缪林社那时就开始在矿里工作。渐渐的,其他矿工来来去去,但是他母亲在矿里工作,所以他也不离开。他长大成人,工作也渐加重。所以升成经理也是自然之事。当然现在他管的人也已经都是新人,老人都走了,或过世了。新来的人绝没有像他一样,在矿里土生土长那么熟悉。他继续替矿场工作,赚下的钱都存在银行里,省吃省用,完全不似地这种教育程度的人能做出来的。他剩了不少钱。”
“我真抱歉,西牛赖。你可以怀疑这缪林杜有什么背景上的问题。但是,于我们这一行,我们必须十分小心于证实我们不会一下作任何结论,对吗?”
“对。”我说。
他大笑,站起来。“那么,今天下午,2点钟。”
我说:“我不知道柯白莎会怎么样。”
“她的事,”马拉里拉轻松地说:“我就可以不必管了。我既然已经把一切与你说明白了,就该由你去向她解释了。现在我自己单位尚有重要工作去做,由于来蒙·裘拉多尚坐镇着要把本案快速结束,时间实在宝贵得要命。我们会去机场送行的,阿米哥(西班牙语朋友)。一定要上机喔。”
马拉里拉和我握手。他离开,让我一个人去和白莎解释。
白莎道:“他们要赶我们走?”
“我们是受到了官方的压力,所以不得不离开这里。”
“混帐!”白莎生气地道:“你和这里其他人一样无聊了。再把你留在这里两个礼拜,我要和你讲话要请翻译才能知道你真正的意思了。我们走就是了!”
我小心地说:“我是用我自己钞票下来的。我不愿意玩,玩两晚就可以走了。你,你是受雇于夏合利下来的,我想你一定先收了一笔不少的钱,才肯下来。”
从白莎脸上表情,我一说这些话就知道了,这一次她失手了,而且现在还在后悔,悔得恨不能自己踢自己屁股。
“夏先生叫我不必省吃俭用。”白莎自尊地说。
“真的呀,他怎样对你说?”
白莎说:“他是写信给我的,他说他涉及一件重要机密任务。他说在24小时内我不可能找得到他。他要我去机场向航空公司取一张已经用我名字定好的机票,自己来双苜矿场。在双苜矿场,他会另外给我指示。如果他不在双苜,他要我立即去美国领事馆,请求全面调查。”
“就那么短时间通知的简单指示,”我问:“你就千里迢迢来到哥伦比亚,还带来那么多乱糟糟的哄动?”
“很多问题,老早就谈过了。”白莎自尊地说。
“你认为夏合利想要什么?”我问。
白莎说:“现在想来,他最重要的一点要我办的,是当他不明不白失踪后,希望有人会调查。万一他没有失踪,他可能要我调查霍劳普来这里干什么。”
“夏合利信里附了支票?”我问。
“我有他承诺,他一定会付钱的。”白莎生气地说。
我大笑。
白莎大光其火:“你替我做事,又和我合伙那么久,你怎么能还不了解我。假如必要,我会亲手把这只癞蛤蟆抛进绞肉机,把他每一文钱都挤出来的。”
第二十三章
在墨西哥市我收到来蒙·裘拉多一封电报。电报上只有一个姓氏:西牛拉厉。下面就是洛杉矶一个街名和牌号。
“这什么玩意?”白莎问。
“显然是一位厉太太在洛杉矶市的地址。”
“岂有此理,”白莎怒道:“别给我兜圈子,我再笨也会知道这是一个地址。你到底以为你能骗谁。”
“没有。”
“那就别试,到底这是什么?”
我说:“显然是来蒙·袭拉多给我礼貌一下。”
“礼貌什么?”
“有关一些不在他自己管区,超出他势力范围之外的事。”
白莎说:“有的时候,我真想把你的心连根挖出来。”
我说:“事实上,也是他良心发现。”
“发现什么?”
“和古时候用生人来祭神一样。现在,我们该忘掉工作,先来调查一下,什么地方有正宗的墨西哥餐吃。”
“我想,”她生气地说:“你永远也不懂得对白莎也礼貌一下。”
“那是你的意思。”。
“去你的什么礼貌,你和裘拉多一票货。”白莎不屑地说。
于是她出去,去找好的餐馆。
第二天我们离开这个高原城市,回到美国去。
一路上,我看到白莎在想心事。快近国境,我们沿海岸线在加利福尼亚湾上空向北飞。海水因太阳发出黄金色鳞状反射。白莎凑向我,低声道:“唐诺,是什么人杀了麦洛伯?”
“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不知道?”
“因为,我还没有知道麦洛伯为什么要被杀。”
“你知道了麦洛伯为什么被杀,你就知道什么人是凶手了吗?”
“至少有帮助。”
白莎脸色泛红。“说下去,”她说:“你尽管你自己神神秘秘,看有什么人会来关心这里事。”
她一下把头转向窗口,故意去看窗外景致。
我把座椅调整,让单调的引擎声和软而舒服的坐垫,把我自己入眠,醒来时已在墨西加利上空了。
在我们快到洛杉矶时,柯白莎熬不住了,她问:“唐诺。在这件案子中,我们到底可以弄到多少钱呀?”
“我不知道。”
“但是,你最好能弄清楚。”她说:“今天一整天我们又浪费了。等我们把旅行费什么的一结清——老天,我们可要糟。”
我说:“我有什么办法?”
“别告诉我你没办法,帮不上忙。你推却夏合利要给我们硬绑绑的现钞,只因为你认为他在骗我们。”
“你知不知道,假如我们收了钱,替他做事,现在我们会在哪里?”
“哪里?”
我说:“幸运点嘛你仍在美塞颜。不幸运的话、会在热带丛林什么地的监牢里做苦工。”
“监牢,喔!”白莎道:“夏合利又没有在里面耽多久。”
我说:“夏合利会说他们的话,懂他们习性。再说要花很多钱才能贿赂到可以出来,不知贿赂款你能不能开公帐?”
“只要出来,我不在乎钱。”
“有没有听说过经过一个翻译,向牢头贿赂买放的?”
“闭嘴!”
我们乘机场巴士进城。“准备先回办公室吗?”白莎问。
“不去。”
“那你就别去。”
“谢了,我先不去。”
白莎生气地离我而去。我取了我的公司车,开车去葛多娜的平房画舍。
多娜来应门。“哈罗,”她说,一面给我她的手,一面脸上含着微笑。“请进来。”她说。
我进去,坐下。她说:“我想要谢谢你,我一直想和你联络。你的秘书说你根本不在国内。”
“有什么特别事吗?”
“只是要谢谢你,你对我很好,每件事你都为别人没想。我认为你是好人。”
我说:“我根本不记得我做过什么好事。”
“笨蛋,别那么谦虚。你去哪里了?”
“哥伦比亚。”
“南美洲那个哥伦比亚?”
“是的。”
她脸上亮出红光:“南美去旅行一定十分过瘾——真令人羡慕。你来回也真快。”
“没错。我像是找到了些东西。”
“什么?”
“你认不认识一个男人叫做费律泼·缪林杜?”
她大笑。“那还用说。不过,我不是说认识他本人。我想麦洛伯说起过他,他是那面矿场的经理。”
“麦格伯怎样说他?”
“也没什么,只说他是个很好,有工作热诚,可靠的人。我想他不识字,也不会写字。但是他诚实,这是最重要的。”
我说:“他死了。”
“他死了,怎么会?”
“什么炸药突然意外地爆炸了。”
“喔!”
“意外两个字目前尚有疑问。”
“你说这是——”
“谋杀。”
“但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他呢?有什么理由呢?”
我说:“这一点要是我知道了,连什么人杀麦洛伯也可以知道了。”
“你说他们两个人的死,有联带关系?”
“我认为如此。”
“但是我不能了解,两个凶手,相隔那么许多千里路——”
她停下来大笑,又神经地说:“我想我弄糊涂了。我的意思是两个死人相隔那么那么远,我想不出两件事会有什么关联,他们不是一件事呀!”
我说:“多娜,你为什么紧张到那种程度,话也讲不清了?”
“没有呀,我没有紧张呀。”她固执地说。
“你有点神经,话讲快了,还有点口吃。”
“又如何?我有权爱怎样讲话,就怎样讲话。再说,任谁什么人讨论到凶杀案,能像早餐桌上讨论天气一样自然轻松吗?”
我说:“你什么时候第一次想到,是你母亲杀的麦洛伯?”
她脸色一下发白,所有脸上的化妆色彩一下形成强烈的对比。“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再想想。”
她说:“赖先生。我很喜欢你,我以为——你很好,非常好,但是,现在——”
“别管你认为我怎么样。”我说:“你在什么时候,第一次想到是你母亲杀的麦洛伯?”
“她没有杀他。”
“你自己在壮自己的胆。你到底什么时候下了结论,是你母亲杀了麦洛伯?”
“我不愿意说这件事。”
我说:“一下另外有一些事你知道,但是你不曾对任何人说过。但是,这件事可一直在你心中成为一个结。我建议你能对我说。”
“我抱歉,”她说:“我想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朋友了。”
我说:“当然我也可以打个电话给佛山警探,由他来向你问询,其实我是真心要帮助你的。”
“用把谋杀案钉在我妈妈身上,来帮助我?”
“用发现事实来帮助你,事实是早晚会发现出来的。”
她坐在那里不出声,我又说。“多娜,我很抱歉。我希望你能向我求助,而我希望能帮助你。但是照目前情况看来。我们可只能让警方来问你了。”
“你怎么还说能帮助我呢?”
“我不能确定目前尚还无法告诉你,我一定要知道了全部事实,才能找出帮你忙的方法。但是我知道得很清楚,你妈妈抽出一把刀,抛向你,你以为我没看你的时候,你换掉了一把刀。你现在到底说不说?”
“那天早上,我妈妈和他有个约会。”葛多娜咕噜地说。
“有没有任何人告诉你不能对任何人讲?”
“我妈妈。”
“她怎么讲?”
“她说她不得不取销约会,所以她没有见到他。”
“你相信她?”
“不,我知道这不是事实。”
“你知道她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