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朗笑传来,老鸨吓得脸色煞白,胡海挂着昆仑奴的鬼神面具走出,“你入了阴。曹。地。府,可是做多了亏心事?若能一一道出,可直接轮。回,不必受苦。”
“大仙饶命,小人一生做尽善事,怎会做亏心事。”老鸨辩解。
“入这里的,没一个做好事的,你若是不说,可要受苦了,刀山火海一入,便不会这样舒坦了。”
“牛。头。马。面,出来接人。”
“大仙,大仙。”老鸨慌忙跪地,“我说,我说,求大仙不要折磨我。一个月前,流匪头子找到了我,说是有外乡的女子可以送入我的楼内,且是黄花闺女,价钱要的极高。只是,那些女子一个比一个水灵,若是买来,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我,我便收了。”
“还有呢?”
“有那么几个性子倔的,不听话的,他们便将钱退给我,将女子带走,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啊。”
“真的不知?牛。头。马。面。”
老鸨惊慌扑地,“听说,听说是卖入了大辽做奴隶。其它的,我是真不知道了,我对那些姑娘很好,她们平日里都唤我‘母娘’,我是真没做其它亏心事了。”
吴孟从老鸨身后悄入,将其打昏放了回去。老鸨清醒后,以为是一场梦,全身满是虚汗。
五人聚于前厅,秦寒从听来分析情况,将众人的任务吩咐下去。
☆、【熏骨庄。番外二】粥福米铺
【熏骨庄。番外二】粥福米铺
吉安县内走入一路商队,乃是京城大户芈家,此家人有一统称‘粥福’,原是因为芈家乃是贩米的大商户,几乎每处城县皆有‘粥福米铺’。
此次芈家前来,乃是芈老爷来吉安查账的,顺便料理变故。只因官府新招一批捕快,要的米粮比平日多一倍,老百姓反而食米的数量有些减少,怕是被这股流匪给害得,日夜担忧,进食也就少了些。
芈老爷身边有一年轻书生,长相极其俊秀,且颇受芈老爷抬爱,去往何处都带着他。书生之姿被众人看入眼里,不禁为他担忧,这流匪素爱长相俊美之人,他如今来这贼窝,怕是凶多吉少。
秦寒因其忠义果敢、智谋非常被众人拜为‘大哥’,领了捕头一职。
那日,他率四位兄弟一同巡街,恰遇芈老爷巡查米铺生意,见此人面生,秦寒心中生出疑惑。再看他一旁的翩翩公子,生的如此俊俏,却对此地毫无畏惧,更加猜疑此中有问题。
“大哥,怎么了?”胡海见他停步,凑过去询问。
“那几人,你们可有谁认识。”
韩忠向前一步,“大哥,那位年长者便是京城有名的大户芈老爷,这吉安城的米粮都是他家供应的。”
“寿山过来。”秦寒指着远处几人,“你听听,芈老爷一旁之人是男是女。”
寿山趴地听音,“从脚步声的轻重缓急来听,似是个女子。”
“功夫如何?”
“深藏不露,她有意隐藏自己,听着步子十分混乱。”
秦寒点头,示意众人回府商量。
屋内,韩忠不解,“大哥是怀疑他们?”
秦寒接过他递来的茶点点头,“你是本乡人,是否知道他们在此行商多久了?”
“五年。”
“五年?”秦寒放下茶杯,“恰恰是吉安第一起‘流匪人口贩卖案’发生之时。”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只是。”韩忠疑惑,“芈老爷平日里广做善事,不似‘流匪’那帮贼人会有之举。”
“芈老爷都在何地做生意?同辽人有无生意来往?”
“整个大宋的土地上都有‘粥福’的生意,小至县城,大到各州,只要是同米有关的,都与‘粥福’有关。至于同大辽的生意,他们同‘古桥’一般,也是偶尔会做。”
秦寒点头,“那就对了,整片宋土都有他们的生意,那么情报网就会有许多,且严谨周密。他们扮作商人来此,广做善事,自然不会被人怀疑。吴孟,你今晚便去‘粥福米铺’,找出他们的行商记录,我要看看芈老爷这些年都去过何处,是否他所到之地每次都是流匪所到之地。”
“大哥如此说,是怀疑那芈老爷真有问题?”吴孟向前一步。
“吉安如今的处境人人都会避之,芈老爷何故这个节骨眼儿前来查账,怕是他随意找的一个理由,他来此的真正目的便是接应流匪。”
“接应?”韩忠不明白,“他自己不是流匪吗?为何要接应?”
“从胡海上次在山间跟丢流匪来看,这股贼人的关系网十分复杂,怕是官商通吃。芈老爷的米铺开得如此兴旺,可见他的心思不仅仅在人口贩卖上,若是专注此事,两种生意必定不能两全,所以,他在此网中,应该只是一只手而已。”
“大哥的意思,我们要找到控制那只手的身子?”
“是,且这个身子的正面一定让人震撼。”
屋内,烛火昏黄,芈老爷抱着一个风月女子呼呼大睡。
吴孟悄声潜入米铺的院子,刚刚踏足回廊,脚下铃铛突然响起,惹他惊讶低头,原来脚边有红绳系着铃铛,为得是防止夜有来人。
“该死。”他慌忙攀着回廊石柱向屋顶爬,却被一张突然扑来的网困住了去路,幸好他躲避及时,从屋顶翻滚落地,还未起身站稳,四周已经涌出举着木棍的家丁。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粥福’胡闹。”管事一声令下,“抓起来。”
院内人数之多,吴孟若是反抗,便会被乱棍打死,若是束手就擒,更是不妥。着急间,门外突然锣声喧天,“抓贼了,贼人跑到那里了。“
与此同时,‘粥福’的院门传来声响,“开门,开门,吉安捕快前来抓贼人。”
家丁看了眼管事,见他微微点头,这才跑去开门。
一众捕快推开门请入秦寒,他环顾四周,见芈老爷并未出门,视线便放在了吴孟身上,他清楚眼前之人确是吴孟,只是那张脸却无人能识。
吴孟来此之前受秦寒嘱托,要他去找韩忠易容,为得便是以防万一,如今这‘万一’发生了,吴孟也不害怕,只因他即使被抓,日后再出门也不会被‘粥福’的人认出。
“来人,带李二。”秦寒一声吩咐,身后捕快推来一个切切诺诺之人,那人看了眼吴孟,指着气恼道:“就是他,是他突然跑到小的家,偷了小的的钱,幸好小的及时发现,才追他至此。”
“你确定吗?”
“小的确定。”
秦寒挥挥手,“带回衙门审问。”
胡海正要上前押解吴孟,却被‘粥福’院内的管事拦下,“捕头,此人擅闯我‘粥福’,理应交由我们处置。”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人深夜乱入别人家中偷窃,已经触犯国法,自然应由衙门审讯。”胡海强行拽起吴孟,对身后一众捕快吩咐,“带回去,谁敢拦着,按妨碍公务罪一起带走。”
“捕头。”管事见秦寒不语,想要同他理论。
“此人至李二家中偷窃,确实犯了法,这事儿衙门接了,若是‘粥福’有何物被盗可来衙门报案,我等定会秉公处置,将失物归还。”秦寒又看了看院子,见院内热闹,芈老爷竟然闻声不出,可见他要么心中有鬼不便见人,要么是根本不在此处,“走。”秦寒领众人离开。
拐角处,胡海放开吴孟,“你小子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秦寒对身后众人拱手,“多谢兄弟们。”
“大哥哪里话,我们不也是为了破案才演了这出。更何况,跟着大哥是我们的荣幸,大哥不嫌弃才好。”
秦寒点点头,送众人离开。
李二走上前,脸上面皮一撕,吴孟朗笑,“果然是韩忠你小子,这个头是变不了的。”他也撕了脸上假皮,扔在地上时有些气恼,“遇到高手了,没想到‘粥福’一个米铺,竟然有如此严密的部署,我几乎寸步难行。大哥,我让你失望了,什么都没拿到。”
秦寒拍拍他的肩膀,“不,你拿到了,今日你闹得这一出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想,‘粥福’有问题。”
他转身看向‘粥福’方向,“如此一个商铺,生意既然做到天南地北,院内防御严谨些也说得过去,只是,他不该有私自处置人之心。平常人家势力再大,若是遇今日之事,未丢东西未死人,定会找官府来帮忙,自己落个清静自在,怎还会跟官府抢人?”
“他们为何这样做?”吴孟不解。
“为得便是你的身份。”
“身份?”
“对,从管事的态度来看,他并不恼你,见你被带走反而有可惜之意,你再仔细回想一下,他命人拿下你时,可是脸上有喜色。”
“这个。”吴孟回忆,“看不出是否有喜色,只是觉得他并不会伤害我。大哥,这是为何?”
“他定是因为你未被家门防卫捉住而觉得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有了‘招贤’之心。”
众人恍然大悟。
“这是个好机会,我们刚好可以利用。”秦寒示意几人凑近些,悄声吩咐一番,众人依计散去。
第五日,‘粥福’管事刚刚走入城门,不久后,城门口便传来声音,一男子破口大骂,“从吉安滚出去,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是那日领着捕快抓贼的李二。
被他骂之人便是那日的小贼吴孟。
“滚出去,滚出去。”吉安这几日被流匪闹得人心惶惶,好不容易有新鲜事发生,大伙儿都出来看热闹。
“大娘,发生了何事?”管事并未向前凑热闹,问了身边一人。
“具体为何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那小哥的钱被一个外乡的贼给偷了,那小哥听说贼人被关了五日便放出来,心中气不过,这不,出门来骂了。”
管事点点头,抬眼时看清了那正在同李二争吵的贼人,“是他?”管事环视四周,点了两人跟上贼人。
行至远郊,贼人落座茶棚休息,摸了摸口袋竟然没有喝茶的钱,便瞅准一个看起来颇为富庶之人的口袋。
管事从远处窥看,只见贼人毫不费力、悄无声息地顺走了那富庶之人的钱袋,当下决定,此人必要收入囊中。
“这位壮士。”管事走到茶棚下,对贼人拱手有礼,“方才我见壮士行事干脆利落便知是位高手,不知壮士可有出去,是否愿意同在下走。”
贼人心中窃喜,却不显露面上,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打量面前之人,“谢了,在下无拘无束惯了,脾气也不大好,可能会惹怒了大人。”
“我并非大人,乃是‘粥福’的管家。”
贼人假意大惊,“是你?那日命人困住我之人?”说着,起身要走。
管事拦下,“壮士稍等,所谓不打不相识,我见壮士是个人才,不想壮士整日颠沛流离,处处受人排挤刁难,才有意招入‘粥福’。壮士想想,日后到何处都有我‘粥福’护着,便不会像方才一般,落得连个平头小老百姓都敢欺负你。”
贼人垂目细想,虽未答应却有犹豫之意,管事见状顺着继续道:“日后壮士跟了我,保证吃香的喝辣的,这手中的钱物自然比壮士偷的要多得多啊。”
贼人看着他从腰间拿出的一定金珠,立刻抢下,“好,一言为定,你出钱,我出力,日后随你差遣。”
管事满意点头。
秦寒立身远处,见吴孟得手,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熏骨庄。番外三】龙阳之癖
【熏骨庄。番外三】龙阳之癖
吴孟传出消息,他在‘粥福’的几日十分清闲,整日只做些搬运米粮的体力活,几乎毫无用处。管事倒是兑现承若,给他的工钱确实不少,只是未分配适合他身手的事情。
秦寒要他稍安勿躁,吉安城内这几日风平浪静,还不到他做大事之时,待流匪开始出手,怕是一个他还不够用呢。
期间,芈老爷去了府衙一躺,似是洽谈米价之事,身边一人跟着那个女扮男装的俊俏之人。周公公听闻芈老爷前来,碍着他在江湖的米粮生意,便去见了他一面。
申员外家的女儿还未寻回,他快要急疯了。跑去衙门报案多回,给知府刘真也送去不少的好处,奈何官家只答应不干事儿,他这多次的奔走也就成了徒劳。
申员外实在不能再忍,已近五旬,家中只有此女,他绝不能这样丢了,便派家中人将秦寒请入府内。
“秦捕头。”申员外屏退一旁闲杂,待屋内只剩他与秦寒时,突然下跪,“听闻捕头为人正直,请捕头体谅我年事已高,一定要将我家小女寻回。”
秦寒扶起他,“半月前我就已见过你家小女,当时本该救下她,却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便错过了时机,这事儿我深感愧疚。”
申员外愣怔,“捕头说见过我家小女?”
秦寒点头。
“为何要用我家小女当诱饵?”他神色激动,“我以为秦捕头为人正直,原来也是个立功心切,贪图功劳之人。你走吧。”
秦寒轻叹口气,“员外家女儿我一定会找回来,得罪之处,望员外见谅。”
树林内风声正大,秦寒抱着酒壶独自饮酒,他本是自由人,行事本可不遵规章制度,偏偏做了捕快,其后不但不能专注心中所想,反而处处受到牵制,他觉得有些束手束脚,他想念以前的生活。
“公子,吉安可在此处?”一眉目清秀的男子立身面前。
“那里便是了。”秦寒瞥他一眼,指了指城楼处继续喝酒。
“公子可听说这城中有流匪?”
秦寒放下酒壶,“听说了。”他打量面前之人,见他腰佩匕首,手握短剑,不禁笑出声,“这位公子是来捉贼的?”
“是啊,公子怎么看出的?”
秦寒慢慢起身,环着他看了一圈儿,这样明显的打扮,是个人都能看出。
男子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很明显吗?”
“不,是心虚,心虚的明显。一个人功夫差便会没有自信,身上装饰的防身之物也就比平常人多。”他探头看了看男子衣襟,男子慌忙捂着。
“你做什么?”
“只有女人才会如此。”
“你,你才是女人呢。”
“在下秦寒,吉安捕头,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来自何处?”
男子抿了抿嘴,“我家在阴山附近,你叫我仁冬好了。”
秦寒微微眯眼,良久笑道,“仁冬兄弟可有去处?”
“我去客栈住。”
“好,我带你去。”
仁冬同他一起进城,顺便打探流匪消息,“你是捕快,那帮贼人之事一定很了解,讲给我听听可好?”
“公子为何不自己查?”
“别这么小气,我们可以互相帮忙,这样破案也快些。”
秦寒打量她一番,“说到帮忙,我倒真有一事想要兄弟帮忙。”
“何事?秦兄不必客气,只要能帮得上,我仁冬在所不辞。”
“好,兄弟豪爽,你这朋友我交定了,只是什么忙我还不能同兄弟讲,再等几日,我会同兄弟说明。”
入夜,秦寒招来韩忠,“我们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流匪迟迟不肯出手,应是有变故的前兆,不可让他们放弃从吉安下手,他们若是寻不到好苗子,我们就为他送去好苗子。”
“大哥何意?”
“仁冬兄弟功夫虽差,人却机灵,我们便将他送给流匪,让吴孟立了此功。”
“只是,这人要如何送去才会显得自然?”
“这要靠你了。”
“我?”
秦寒递给他一杯茶,“你可知周公公留在吉安一直未走的原因是何?”
“他不是协助查案吗?”
“这是其一。吉安不似京中繁华,周公公能呆这样久是因为遇到了他喜欢之物。”
“何物?”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