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顺将她的手推下,“郡主若是执着如此,杨顺也只能陪到这里,我同雪儿明日便回天波府,郡主可以自选去路。”
“杨顺。”耶律金气恼,方要对秦雪发脾气,见杨顺淡淡侧目看她,到嘴边的气话又咽下,只是喊了句,“她有什么好的,为何你同二哥都要护着她。我是大辽郡主,我要的东西必须得到。你今日将我赶回去,我还会寻机会去找你的。”
她转身跑出,秦雪看向杨顺,“她说到做到,日后还是会去找你,我去同她讲些道理。”
杨顺点点头,“她心思毒辣,你小心些。”
秦雪浅笑走出屋子,追上气恼着要出院的耶律金,“你在大辽事事赢我,输这一次而已,全当是让我还不行吗?”
“你一个奴隶,凭什么要我让。”耶律金任性道。
“你同一个奴隶争什么。”
“你敢同郡主争。”
“又不是没争过,谈什么敢不敢。”秦雪笑着看她,“只是这次我赢了。”
“你。”耶律金怒目瞪她,“我不会让给你,你别得意。”
秦雪撇撇嘴,“不如来个公平的比试如何?以前顾及你郡主的身份,我要好好活着惜命如金,才对你一忍再忍,如今不一样了,我报了仇,又从大辽逃出,不必再让你。”
“让我?”耶律金不屑道:“我才不用你让,你说,比什么?输赢又如何?”她似是想到赌注,抬眉挑衅道:“谁输了,谁就离开杨顺。”
“我不会用杨顺做赌注,他在我眼中,同在你眼中不一样,不是用来赌的。”
“几年不见,你倒是口齿伶俐许多。”耶律金握紧拳头,一副打架的气势。
“我们就赌你日后不得入宋的誓言。若是秦雪输了,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和杨顺。若是秦雪赢了,你便回大辽去,且永远不能踏入大宋半步。”
“好。”耶律金爽快答应,“你赢不了我。”
两人站于院内,摆开架势相互对视,这一刻秦雪等了许久,在辽时,由于种种原因,她不同耶律金计较,忍辱负重地受她欺负,如今已经不同,她不必再忌讳耶律泉是否为难,不必再忌惮萧太后是否会因为耶律金而对她出手,她终于可以给耶律金些颜色看看,让她知道,她并非打不过她,而是有意让她。
耶律金只会些拳脚功夫,平日里同人争强好胜总是会赢,并非自己功夫有多好,而是众人有意让她,如今,也该吃些亏张张教训。
只是几拳她便被打倒在地,秦雪想要将她踩在脚下,像是大辽时,她对自己做的一样,却顾及到她的脾气,怕她因此番受辱而更加仇恨自己,为日后添些不必要的麻烦,忍了忍,行至她一旁伸手想要将她拉起。
耶律金哪有那种好脾气,挥手想要将她的手打到一旁,秦雪及时闪躲,看到一旁井口边的木枝,走过去拿于手中。耶律金惊慌起身,“你要做什么?”
“报仇啊,你以前经常想着法子折磨我,现在,我终于有机会了。”
“你敢。”耶律金向后退步,“你敢碰我,我定让母后杀了你。”
“碰都碰了,以后的事再说吧。”秦雪举起木枝。
“南古尔。”耶律金慌忙喊援兵,谁知,杨顺已将南古尔擒下,笑着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手臂不保。南古尔怕耶律金吃亏,心中万分着急。
秦雪甩动木枝靠近耶律金,“若是你说句求饶的话给我听,我一高兴就会饶了你,免得你失了面子。”
“休想。”耶律金已经退至墙边。
秦雪举起木枝,方要落下,见耶律金抬手缩头,模样滑稽却不失可爱,她笑出声,将木枝扔到耶律金脚边,“耶律金,你欠我的,我方才已经打过了,你回大辽去吧,日后,请你遵守承若,不要再出现在大宋的土地上。”
南古尔此时从屋内冲出,见耶律金无碍,心下才放心,立刻跪在秦雪面前,“多谢秦雪,我这就带郡主回大辽。”
耶律金咬牙不语,看到走出屋门的杨顺,只觉得颜面尽失,转身从院子走出,南古尔疾疾跟上,似是想到什么,转身看向秦雪,“主子要我给秦雪带句话,那些蒙家派来的死士他已经除尽,却要秦雪不可掉以轻心,因为。”他顿了顿,“因为王子要借毒师卜的手,亲自杀了你。”
秦雪心头一沉,盯着已空的院门久久不语。
杨顺从身后走来,将她拉入怀中,“放心,我说过,会有整个杨家护你,谁都伤不了你。”
秦雪点点头,其实由于思绪混乱并未听到杨顺在说什么,她只是本能的想要他放心,要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天气依然寒冷,秦雪泡在浴盆内暖和身子,心中总有不安,却不知为何。她想,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比她预期的要多,也比她预期的要快,才会让她有不真实感。思绪刚刚集中,院内丫鬟推门而入,并不是方才那个,秦雪疑惑,“娟儿去哪了?”
丫鬟愣了愣,摇摇手。
秦雪更加不明,盯着她给自己添水,想要再问什么,丫鬟放下水桶指了指一旁木槌,秦雪会意,她是询问自己用不用捶背,秦雪笑着摇头道:“不必了,你,不会讲话?”
丫鬟愣了愣,继续摇手。
秦雪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再指向丫鬟,“你听不到,也不会说话对吗?”
丫鬟似是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秦雪微蹙眉头,感激地对她一笑,做了个摆手的动作。丫鬟明白意思,从屋内走出。秦雪叹气摇头。
不多时,院子里的主事丫鬟娟儿走入,“姑娘,您要的水。”
“方才一个哑姑娘送过了。”
“哑姑娘?”娟儿不大明白秦雪所说。
“是啊,一个又聋又哑的姑娘。”
“院子里没有又聋又哑的姑娘。”娟儿又将一桶水倒入秦雪的浴盆内。
秦雪只觉得全身发凉,整个人瘫坐在木盆内,对娟儿道:“去请个医术好的郎中过来。”
“姑娘生病了?”
“觉得身子不舒服。”
“好,姑娘稍等。”
秦雪规整好衣服,坐在床上静静等待。
客栈内,方才的哑女跪于一人面前,竟然起声说起话来,且用的辽语,“回主子,太后交代之事已经办妥。”
男子淡淡抬目,盯着明朗月色,狠狠一语,“秦雪,你杀死我的孩儿,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章】卜研合欢 京中噩耗
【第七十章】卜研合欢 京中噩耗
大夫捋着胡须为秦雪诊脉,面色一变,杨顺察觉不对,担忧道:“可是中毒了?”
“这。”大夫垂目想了半晌,起身道:“。老夫斗胆问一句,两位是何关系?”
杨顺蹙眉疑惑,看了看怀中之人,“这是我的妻子。”秦雪抬目看他,脸上浮出红润。
大夫缓出一口气,“这就好办了。”他起身拿起药箱,未有开方子的打算,“夫人的‘毒症’老夫医不了,还需公子‘解毒’。”
杨顺不大明白,秦雪更是不懂。两人对视不解,疑惑模样被大夫看出,他轻咳一声,示意杨顺同他出来。
良久,杨顺步入屋内,面上有些犹豫,看向秦雪时,心中满是慌乱,更有种复杂的滋味。
“是什么毒?你怎么会懂?”秦雪想,耶律泉终于对自己出手了,派暗人来给自己下了毒。
“这毒。”杨顺实在道不出,说话吞吞吐吐。
“很严重是吗?他想杀了我,要我一定死?”
杨顺着急看向她,“我不明白,耶律泉为何这样做,我实在不明白。”
“到底是什么毒?我身上倒是不疼,就是有些热,有些痒。”
听她这样讲,杨顺心中涌出一股冲动,被他强忍着,并不敢靠近秦雪,他转过身去,终于道出,“是,一种让人交合的药,且药力极重,大夫毫无解法。”
秦雪愣怔半晌,看了看自己满身的燥热虚汗,只觉得异常羞恼,缓缓问出,“若是不解呢?”
“大夫不能肯定,他从未见过这样重的药量,只是说,可能会受些痛苦,最少三日,如蝼蚁撕咬,如炭火烘烤。不一定,不一定会熬得过。”
“毒师卜研制的,一定是他,才会做出这样恶毒的药物。”秦雪咬牙气恼,看着转身的杨顺,“你出去,我能熬得过。”
杨顺自然不会勉强她,抿了抿唇,“好,我在外面守着,你若是难受的厉害,就喊。。。。。。”话未道完,他觉得不妥,立刻止声从屋内冲出。
秦雪蜷曲床边,依靠着墙壁想要让它为自己带来些凉意,却发觉全身更加燥热。她只得唤娟儿进来,给她准备了一盆冷水不停地擦着身子,却是越来越热,身子已经烧红,果真如万只蝼蚁在体内撕咬、爬行,如全身摊放炭火上烘烤,难受的几乎要发狂,时间越久,她越是熬不住,在床上来回翻滚。
娟儿不知该如何是好,见杨顺焦急徘徊门外,不敢入内,也不让她去请大夫,她更加纳闷,“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
只是半个时辰,秦雪已经烧痛的不时哭叫,杨顺听着心疼,想,这要三日煎熬,秦雪如何能撑过,恐怕不到三日已经如死了一般,甚至可能死去。他突然推门而入,“娟儿,你先出去,不许进来。”
娟儿疾步而出,为两人关上房门。
“雪儿,我。”杨顺犹豫地靠近秦雪,刚刚碰到她的手,秦雪便坐了起来,紧紧抱着他,这才发觉,原来别人的身子才能驱赶全身燥热,她不受控制的将杨顺越抱越紧。
杨顺闭着眼睛,任她在身上乱蹭,强忍着那股冲动。秦雪却远不满足于此,将手伸向他的衣下,察觉到更加消热的地方,完全失去理智地开始宽解他的衣物。
“雪儿。”杨顺知道此时的秦雪已经没有任何理智,怕她会后悔,双手扶着她凑近自己的脸颊,盯着她时而紧闭时而睁开的眼睛,“雪儿,你若不后悔,我便。”他犹豫地看向满脸通红的女子。
秦雪盯着有些熟悉的人,终于恢复一些神智,看到他已经解开的衣襟,瞪大眼睛看他。慌忙抱膝遮挡自己有些不堪的模样,身子却是烧痒的厉害。
“我去唤娟儿进来。”杨顺握拳起身,却被秦雪从身后抱住,顿了顿,又摇了摇头。
“我很想要你,越来越想要,只是,我们还未成亲,我想,你会介意。”感觉到秦雪颤抖却极力掩饰的身子,杨顺不敢回头。
“我,已经是耶律泉的人,我怕你,介意。”秦雪颤抖着嗓子,声色有些哽咽。
“不会,这些,我都知道。我不会介意。”杨顺握紧拳头,此时,已是他忍耐的极限。
感觉到秦雪越来越松的环抱,杨顺慢慢转身,将身上衣物退下,浅趴在秦雪面前,重吻缓缓压下。
第二日,秦雪从惊梦中醒来,看到一旁陪她躺着的人,慌忙遮掩身子,穿上衣服从屋内走出。杨顺早已清醒,怕她尴尬,便假装熟睡,想起昨晚之事,心中复杂甜蜜。
秦雪坐在井边,盯着地面愣愣发呆,她不明白,耶律泉为何要这样做,他明明恨杨顺,恨自己和杨顺在一起,却为何要下让两人合欢的药物,倒地为何?
而她却不知,这一切并非耶律泉所做,而这一切也才刚刚开始。
良宵过后,杨顺为秦雪再次请来大夫,大夫并未查出她身上还有其它毒症,惹二人更不明白,依然认为此事是耶律泉所为,且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两人尴尬几日,终于在接到秦寒送来的信件时有所好转。
“雪儿可在邯恪再呆几日,勿回京。”秦寒意味不明地写着一句这样的话。
“勿回京?”秦雪放下信件,看向杨顺,“京中发生了何事?你可有听说?”
“未听说京中出事的消息,秦庄主也未道明吗?”
秦雪摇头,捂着有些发慌的心口,“最近总觉得很不安稳,如今接到父亲来信,更觉得不妥,你打听下,看看京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好,我这就派人去。”
杨顺走出院子,并未出门,而是折回自己房内,佐格早已等在那里,“打听到什么了?”杨顺着急问出。
“四公子。”佐格跪地,面上犹豫,“这事儿,万万不能让秦雪知晓。”
“到底何时?”杨顺轻声问出。
“是那座院子出事了,小九,小九没了。”
“你说什么?”杨顺将佐格从地面一瞬拽起,“你再说一遍。”
“太子,太子殿下没了。”佐格咬牙强忍悲痛,“半个月前的事儿,消息一直封锁着,还不知殿下为何突然没了,皇上并未派京畿衙门和刑部去查,反而请了熏骨庄的人入京,想是,不光彩的事情,皇上还未决定好要如何公布天下。”
“半个月?”杨顺有些踉跄地后退一步,“我同秦雪也只到此不足一月,也就是说,我们刚刚离开不久,小九便出事了?”
佐格跪地磕了一个头,沉声道出,“熏骨庄告知天波府的消息,小九的死,同秦雪有些关系。”
“说清楚些。”
“应是有人假传消息,对小九说秦雪将要被皇上斩首,小九想要救下她,才从那座院子跑出,在路上被人劫杀。”
杨顺握紧拳头,猛地叩在桌面,“该死。”他大口喘着气,似是能看到秦雪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模样。可是,她总会知道,她不可能一辈子不回京,即使一辈子不回去,又不会一辈子不去打探宋祥的消息。
这件事他并不纠结该不该瞒着秦雪,而是要如何同秦雪说。
午饭,秦雪追问道:“你打听到消息了吗?”
“还没有。”
“前两日还能见到熏骨庄的人,这两天想要找他们,却怎么都联系不到。我在庙门口放了刻有‘骨’字的砖块,也未见人拿走,他们怎么突然消失了?”
“兴许是有事情去办,过些天就回来了。”杨顺拍了拍她的脸颊,浅浅一笑。
“父亲不许我回京,我反而更担心,不会是天波府出事了吧。”
“你呀。”杨顺将筷子重新递给秦雪,“快吃饭,别胡思乱想,天波府有我们的几个哥哥在,怎么会出事。”
秦雪放下筷子,紧蹙眉梢,“总觉得心里很难受,夜里也总想哭。小时候,母亲去世前我就有过这种感觉。秦楠走之前,也有几天是这样。我很害怕。”
“你这样是前些天‘中毒’的后遗症,别胡思乱想。”杨顺转了话题道:“听说花娘回了花家,你不是一直想去花家看看吗?我们这些天就去,好不好?”
“会不会是小九?”秦雪根本没有听杨顺说话,自顾自地猜测着,“不会不会,有刘皇后、皇上和杨家护着,他才不会有事。到底是谁呢?潘家吗?”
杨顺愣怔那里,握紧拳头不再回答,盯着面前女子一个一个的揣测,他终于不能忍,将她慢慢牵起,盯着她的眸子,神情复杂。
“你知道了对不对?”秦雪能够感觉到他情绪的不一样,害怕地问道:“三哥?是不是三哥?”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杨勋过年时的不对劲儿,害怕地摇头道:“不,三哥答应陪我爬山的,他不可以。”
“不是三哥。”杨顺捧着她的脸颊,“不是三哥。”
秦雪缓出一口气,“到底是谁?”
杨顺突然吻向她,力气轻柔温暖,秦雪想要后撤,却被他用力的环入怀中,不知为何,两人面颊皆湿,秦雪更是不明白为何很想哭,却被杨顺紧紧拥着,思绪不似方才的不稳。
杨顺的唇慢慢离开她的唇边,顺着她湿润的面颊凑近她的耳朵,哽咽一声,颤抖道出一句,“是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