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可见,耶律木身边有大宋之人,且同乔家熟悉。”
“你分析的有理。乔家之事,我倒有听说,却从未照过面。连我这久居大宋之人都不知乔家少东家什么模样,耶律木更不可能知晓。不知,他身边暗人会是何人?”杨勋点了点茶杯,久久都未端起。
茶水凉了又换,换了又凉,两人分析许久,都没能从彼此那里听出什么特别之处,秦雪趴在桌上,叹气道:“耶律木在大辽一直就很麻烦,如今遇到更让人讨厌,若有机会,我一定不放过他。”
杨勋浅浅一笑,“看来你在大辽这些年过得很是精彩,连这样的人物都招惹了。”
“他同我并不熟悉,只是爱找耶律泉的麻烦,所以从。”方要说出什么,察觉不对,她慌忙捂嘴。
杨勋不紧不慢道:“所以从你下手,来气耶律泉,对不对?”
“我同耶律泉的关系很复杂,我是他最拿得出手的奴隶,他自然照顾我。”秦雪慢慢转身,背对着杨勋。
“你眼中,耶律泉是个怎样的人?”杨勋听她方才之言,只是浅笑。
“他是个。”秦雪顿了顿,扭头看向杨勋,转而继续趴在桌子上,眼中神情柔和,“他是个很特别的人。时而温柔,时而残忍,时而有趣,时而严肃。大辽之人都很怕他,我也很怕他。可是,我能感觉出,他不完全是个坏人。他平日里虽然常常同耶律木争执,却总在耶律木有危险时冲出来救他,也不让耶律木知晓。他心思深沉,我算是最了解他的人,却还是不能完全看透他。”
杨勋似是回忆着见到过的耶律泉,起声道:“那他同耶律隆绪的关系如何?”
“他大哥吗?”秦雪坐直身子,“若是萧太后不明显偏向耶律隆绪,他也不会同大哥争抢什么,偏偏萧太后过分偏袒那个大辽皇帝,他又跟孩子般觉得不甘心,想要让萧太后看到自己同耶律隆绪比有过之无不及的本事,才处处找他大哥的麻烦。”
“当真如此?”杨勋见她说得轻巧,道了另外一事,“你可知道,他大哥身上有奇毒。”
秦雪点点头,杨勋抿出一抹笑,“你又可知,那毒是他下的?”
秦雪愣怔原地,她从未听说过这件事,耶律泉同她聊起自己大哥时,眼中并无恨意,只有不甘,提起他大哥身上的毒时,眼中总是含着担忧,不似作假。
“怎么?他没同你讲过这些?只是同你讲了那些不痛不痒的事情?”杨勋将一杯茶推到秦雪面前,“你这么聪明,心里一定明白他是什么人,只是不愿去想罢了。”
“可是。他对耶律木,我是亲眼见到的。”秦雪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是坏人,他平日是残忍了些,可是,他并未坏到骨子里,不会连自己的大哥都害。”
杨勋不再说话,理了理衣袖,方要开口,门外掌灯的小兵轻轻敲门而入,点燃了屋内的灯火,躬身退出。话题也就不再继续,杨勋看了看窗外已经暗下的夜色,提醒道:“快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训练呢。”
秦雪沉着面方要起身,脑中突然滑出一个主意,惹她重新坐下,“耶律泉虽然抓走了古桥少东家,但是此人有个毛病,诸事喜欢亲眼盯着做,亲手陪着做。所以,他一定不会让别人押少东家入大辽,他自己会亲自将人送去。”秦雪慢慢起身,走向窗边,“只是,战事正紧,他不可能动身回辽,只能将少东家藏起来。军营人多嘴杂,万一露了风声,反而麻烦。所以,他会将人藏到别的地方,一个他可以随时看到,又不会让人发觉的地方。”
“哪里?”杨勋神色激动,听秦雪道出的这番话,是自己从未想到的,不禁对面前之人多了几分佩服。
“丘牧野,山匪头子,荣氏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番外】 辽国烟云
作者有话要说: 献上一篇,秦雪与耶律泉的番外!耶律小主的故事,他想要讲给众人听!拉拉票!大家多多发言,告诉我喜不喜欢他们两个@…@
【第十一章 番外】辽国烟云
辽国大雪,皑皑薄雾飘散在街道市井。一身褴褛的秦雪被一女子牵着向前踱步,脖子里套着拴马的绳子,脚下也未让她穿上防寒的棉靴,只是绑着一双磨损的草鞋。牵着人走的女子面容俏丽,走起路如行云摆柳,腰间缠绕的佛珠串儿敲击着玉坠,满是华丽贵气。
“郡主。”一个侍卫跑上前,“二王子回来了。”
“二哥?这么快?”耶律金蹙眉看向身后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之人,不满地一甩手中粗绳,递到了侍卫手中,“快去给她换件衣服,身上不能看出伤来。”
侍卫慌忙解下秦雪脖子里的绳子,示意身后众人将她快些带走,自己向耶律金行礼后也匆匆跑走。
“秦雪可还好?”侍卫示意扶着她的众人停下,从身上斗篷后拿出一双棉靴为她换上,斗篷也披在了她的身上。秦雪只觉得一股温暖袭来,冻僵的思绪终于稍稍缓和,这才看清来人,正是耶律泉的手下南古尔。
“我没事,千万别告诉他。”秦雪颤抖着声音道。
“可是秦雪这样,主子一定能看得出。”南古尔打量着她满身的伤痕,神色担忧。再看她的脸上,无半点儿伤,可见,郡主对她的折磨全都藏在身体暗处,不知那褴褛的衣衫下,是怎样的惨目忍睹。
“没关系,我小心些,他不会察觉的。”秦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猛然一黑,再也不知其他。
昏黄的灯火照射在屋内,墙壁上映出了粗细不一的影子,包括一抹拉长的身影,坐在床边静静等待。他眼中只有面前的女子,看到她终于红润的面颊,终于平稳的呼吸,心底的担忧慢慢褪去。
再看女子身上,仍在印出鲜红的血迹,之前被寒冷冻结凝固的伤痕,如今突遇温暖,血液也慢慢流出,被角床铺全是鲜红。男子一身雅白,胸前袖角被沾上红艳,同女子仿佛拥有着一样的疼痛。
“渴不渴?”他凑近微微开始睁眼的憔悴面庞,“听南古尔说,你已经四天没喝过水了,我想,你那么聪明,即使她不给你水喝,你也会吃些雪来润口的,对不对?”他声色温柔,对旁人从未如此过。
憔悴之人点点头,舔了舔嘴唇,被他轻轻扶起抿了口水,重新躺好,乞求地看向他,“我讨厌她,却不想你为了我去惩罚她。”声音很小,需要耶律泉趴在她的唇边细听,“比起来以前的痛苦,这四日,根本不算什么。”
秦雪慢慢抬起手,抓着他带血的袖边,“他是你的亲妹妹,你若是伤了她的心,萧太后会更加不喜欢你的。”
耶律泉浅浅一笑,“已经很讨厌了,还能怎样?”他将秦雪的手放入被子,小心裹好,“放心,她是妹子,我自然会掌握分寸,你安心养病,明日必须好了,我从大宋带了东西给你,若你看不到,我就白忙活了。”说完,猛地起身离去,丝毫没有犹豫。脸上的温柔一瞬变为冰冷。秦雪未来得及抓住他,已经听到了重重的摔门声。
南古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秦雪,主子他的脸色。”
“你进来。”秦雪使足了劲儿喊他。
南古尔应声而入,低头站在她面前,像是对待女主人一般,等待她的吩咐。
“你听好了,拼死也要拦下他,不能让他对郡主做出后悔的事,听明白了吗?”秦雪侧着身子坐起,疾言厉色道。
“是。我这就去。”南古尔点头一礼,从屋内走出。秦雪慢慢躺下,心中万分担忧,千分纠结。耶律泉向来冰冷,形势手段不分亲疏,这也是为何萧太后疏远他,耶律王忌惮他,耶律金害怕他的原因。
偏偏他这个妹子同他一样,行事任性。因为萧太后不喜欢他,自己也总学着母亲同他作对。一直不敢明着来,就刻意找他的茬儿,以前无法找到或是戳中他的痛处,如今有了一个叫秦雪的女子出现,耶律金每每出手都能击中他的弱点,屡试不爽。
第二日,耶律泉命人将秦雪泡在毒师卜调制的药桶内,不出两个时辰,秦雪神色恢复如初,又过半个时辰,精神一片大好。她坐于矮案一旁,接过耶律颜递过来的清粥,捧着一口饮尽,觉得不解饱,又张口要了一碗,也是一次喝尽。
“行了,满身都是药,够饱得了。”耶律泉抢下她手中的木碗,给他轻轻擦了擦嘴角,“晚上穿漂亮些,才配得上我送你的东西。”
“要出门吗?”秦雪不习惯与他同坐,想要起身,被他生生按下。
“是,这个礼物要在屋子外面才能看到。”耶律泉意味不明地一笑。
“你又笑了。”秦雪指着他的脸,得意道:“就说过,你是爱笑的人,你还不承认。”
耶律泉突然抓着她伸出来的指头,放在嘴边轻轻一吻,被她慌忙撤身,急着跑了出去。
这年,秦雪十四岁,耶律泉十七岁,一个是大辽的奴隶,一个是大辽的王子。似乎冥冥中让本无交集的两人在这样的身份地位下相遇。有时耶律泉总会想,既然让他们相见,为何又要这样折磨他们,为何不再对他们好些,再好一点点。
南古尔送来消息,耶律泉并未踏入耶律金的院子,也没有传出耶律金被他惩罚之事,秦雪心中暗暗放心,若是耶律泉因为自己责罚了耶律金,萧太后一定会想办法除掉自己,可能就在耶律泉下次出门时。
入夜,秦雪依然穿着平日里的衣服坐在屋内,同其他奴隶不一样,她有自己的房间,紧挨着耶律泉,若是他唤自己时,他要她立刻能够赶到。敲门声响起,接着是南古尔的声音,“秦雪,是我。”
她打开房门,南古尔手中举着一条绣着冬梅的淡青裙子,丝纱从腰间穿出,垂落裙边。“这是主子让给秦雪送来的,今日是除夕,姑娘要穿得漂亮些。”
门外传来热闹声,似有一群群的人正在嬉笑攀谈。
“谁来了?”秦雪疑惑,想要出门去看,被南古尔拦下。
“秦雪快些换了衣服,主子还在等着呢。”
“这是你们辽人贵族的衣服,我还是穿身上这件吧,免得让你家主子为难。”秦雪正要抬步,南古尔跪下道:“秦雪心肠好,知道我家主子的脾气,你不穿,我就没法儿交差啊。”
秦雪见他平日里对自己百般照顾,虽然是耶律泉吩咐之事,他也难得的上心,伸手将他扶起,接过衣服蹙眉叹气,“过个年,他都要给自己找个让人数落的不是。”
南古尔喜笑颜开,“只要姑娘一切都好,我家主子才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说呢。”
流线长裙紧贴腰身,披散的头发轻轻绾起,胭脂点在面上,秦雪稍稍打扮,胜过了大辽那些浓妆艳抹的贵族女子。她踩着缓慢的步子走在南古尔身后,若是不仔细辨认,旁人还真认不出是她。
目光随着她摆动的群身缓缓移动,被耶律泉邀请来的王侯贵胄不时地切切私语,偶尔伸手一番指点,眼中虽然惊叹女子的美丽,口中却数落着一个奴隶竟会穿着如此。秦雪抬头前行,看着诸多之人明白了耶律泉的意思,他要给众人看,这个女子是他耶律泉的人,日后,谁都不能欺负。
既然耶律泉如此,她又何须再怕,走到了这一步,便要比他更加无畏才行。秦雪的头颅慢慢抬起,像极了宠惯一身的王妃,耀眼夺目。耶律泉就在不远处,再走几十步,他就能握住她的手了,再走几十步,或许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萧太后驾到。”一个内侍的声音传入院中,众人纷纷下跪,接踵而来地一声响起,“耶律王驾到。”门外,耶律隆绪搀扶萧太后走入院子。
彼此对视的两人被萧太后的仪仗阻隔,似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这样近在咫尺,那样触不可及。
“参见母后。”耶律泉跪地一礼,“愿母后福寿齐天。”
“知道你最孝顺,起来吧。”萧太后并未去看耶律泉,眼睛反而瞥向一身贵气的秦雪,转身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她怎么会不知,如今这样问出,着实奇怪,耶律泉面色微冷,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母后,您忘了,这是二弟的家奴,名唤‘秦雪’。”耶律隆绪对人亲和,并无心机,以为萧太后真的没认出秦雪是何人,好意提醒,却被耶律泉生生瞪了回来。
“哦,是家奴啊。”萧太后若有所思道,“泉儿院中对家奴倒是不错,看这穿得,我还以为是哪家的贵气小姐。”话还未道完,耶律泉已经立身秦雪身边,冷着面看向众人。
他知道秦雪想要撤身,猛地拽住她的手,朗声道:“回母后,这不是孩儿的家奴,而是孩儿的女人。”
众人面色大变,开始交头接耳。数落他平日表现出来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当真众人的面儿说出来,同一个大宋的奴隶这样不羞不臊,实在有辱大辽皇室。
萧太后向前一步方要动怒,被耶律隆绪拦下,侧在耳边轻声道:“母后莫急,这是我们耶律家的家事,没必要当着众臣的面儿解决。”
萧太后看了看一旁都在盯着他们看的人,神色稍稍缓和,点头后,向着主位走去。耶律隆绪跟在她的身后,临走时,对秦雪微微点头,秦雪感激地欠身一礼。
歌舞声起,众人纷纷落座,耶律泉看向手边的秦雪,浅浅一笑,方才的不快被他一瞬隐去,“敢不敢陪我同坐?”
秦雪望着偶尔瞥向自己的众人,突然环住了他的一只胳膊,“既然都穿这么漂亮了,一定要让人看个够才行。”
耶律泉朗声一笑,秦雪慌忙去掩他的嘴,依然引来了一片目光,众人眼中满是对女子的不屑,却不敢对耶律泉不恭,依然切切私语、偷着指点。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耶律泉扶她慢慢坐下,身后几个打扮俏丽的富家女面露恼意,相互推搡着对方咬牙切齿的表示不满,偶尔一句,“凭什么是她啊。”
秦雪全当没有听到,摇了摇头,“猜不到,什么东西要在外面送啊。”
耶律泉突然将她环入怀中,身后女子一阵惊呼,惹耶律泉冷面向后看去,她们慌忙低头不敢再出声。秦雪已经豁出去,任由他肆意妄为,自己安静陪着。只见耶律泉抬起手拍了拍,众人先是朝他看去,余光中瞥见台子上被人放了些纸做的盒子,几个手拿灯烛之人将纸盒上的细线点燃,五彩斑斓一瞬冲入夜幕,顿时映满天空。
那抹明亮将整个大辽照的通透,众人惊呼着抬头观赏,萧太后、耶律隆绪也抬头注目,脸上浮出喜色。秦雪愣怔那里,盯着熟悉的烟花,想起幼时在熏骨庄过年的场景,父亲也会命人点燃烟火,漫天的金红带着满满的幸福,照耀着她和秦楠的脸,照耀着病榻上的母亲,和满目慈爱的父亲。
最后一丝明亮在夜空炸开,映出无比灿烂的煞白之色。烟尘荡漾开来,火药味扑入鼻息,让秦雪更加熟悉,不知何时,她已经紧紧地握住了耶律泉的手,很放心地紧握着他,这是这些年来,她最放松的一刻。
一抹红影窜至面前,被突然赶来的南古尔拦下,耶律金的脸已经哭花,手上举着尖刀,看不出是要刺向耶律泉,还是秦雪。她哭喊着诅咒面前他叫二哥的男子,声嘶力竭、痛彻心扉。
“你将他杀了,是你杀了他。”耶律金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摇着头被南古尔紧紧拽住。
耶律泉冷冷出声,“现在你知道深爱之人被伤害是何种滋味了吧。”
听到他这番话,秦雪、耶律金同时一怔,都朝耶律泉看去。耶律泉望向了怀中的秦雪,面无表情,眼中的那抹柔色却是清晰可辨。
“我们杀了他弟弟,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