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展昭伸手将刘楚身上的披风裹了裹,道:“只是觉得一切事情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小楚,你能来这里,真好。”
“是啊,这样真好。”
二人相视一笑,缓步出了大相国寺,向开封府走去。
那里,将会是她以后的归宿和……家!
“展大哥,若是明年还得空,我们便再来这里看女贞花吧。”刘楚轻轻抚着隆起的肚子,笑的一脸幸福。
展昭拉着她的手缓步前行,将这一刻的喜悦幸福感融进心底,锁住。
他轻声道:“小楚,一切,将如你所愿。”
全文完。
☆、江潭落月复西斜(刘楚番外)
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
手里捧着一本笔记,脖子上还挂着快没电的数码相机,里面存的都是这次两宋文物展的资料和照片,是她打算回去给自己的论文凑材料用的重要资料。身后的背包还在,根据重量来判断应该也没多什么东西没少什么东西。
不过……
怎么只是从博物馆里黑漆漆的3D数字展厅出来的时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而已,再回过神来,她就已经身处小树林了?
刘楚在自己身上看了几遍,并没有发现类似什么喷射器啊,迅速移动的推进器啊之类的只在科幻电影中出现的怪异物体……而距那个展厅要到达有树的地方,至少还得下两层楼再走个五分钟到马路边,才能摸到一颗小树苗才对。
这太诡异了……她不会是被外星人附体了吧!
刘楚揉着太阳穴,看看四周郁郁葱葱的树,一时半会搞不清楚状况,正打算模出手机打电话求救的时候,远处到时传来了一阵轱辘轱辘声伴随着哒哒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刘楚三下两下把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和脖子上挂着的相机摘下来塞近包里,确定拉好了拉链,这才背上包寻着声音走了过去。
大约走了百来步,脚下便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土路。刘楚寻着声音看了看,发现竟是一头牛拉着个木板车缓缓走了过来。
现在这时代,马车虽然在城里不常见,但也不是见不到的,可这牛车就……
目瞪口呆之际,她倒也没忘了好不容易遇上个人要赶紧问问情况这事。赶忙小跑几步,追上牛车,张口便问。
"叔叔您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最近的警察局在什么地方?"
她又看了看手机,啧,没信号。
"对了,麻烦您能先告诉我哪里能打电话吗?"
三问下来,换来的是她口中的这位叔叔一脸茫然不知所云的表情。
"姑娘,你你。。。"
姑娘?这称呼好"古老"哎。。。现在山旮旯里基本都不用这称呼了。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刘楚上上下下将对面的叔叔彻底打量一番,古代的衣服,牛车。。。不会吧。。。
于是她又改口问:"请问这里是何地?怎么才能到最近的镇上去?镇上可有官府?"
这次赶牛车的叔叔倒是很快答了:“此处是会州境内,离前面的正川堡大约十里,不过那里没有官府,官老爷也不会来这兵荒马乱的地方。”
刘楚结合对方说的话,思索一番,然后又问了时间人物地点之类的相关词,才赫然发现,她居然身处在北宋的宋夏边境之地!
……而且还被这位赶牛的叔叔正以一种“你不会是奸细吧”或者“看你也不像好人”似的眼神打量着。
好吧,对于这个时代,她穿着是怪异了一点,但好在穿的都是长袖长裤,在这个时代应该还算保守。
好说歹说的解释一番,才让这位叔叔肯载她到正川堡去。
回头来想想,其实什么遭劫啊孤苦伶仃啊之类的身世在这个时代其实还满吃的开的……
正川堡地方不小,可因为临近宋夏边关,所以一般百姓并不是太多,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走南闯北做生意的人,与西夏来客相互贸易着。
刘楚走过了两条街道,这才发觉肚子早已饿的厉害。可她看着身边酒楼小馆,却只能叹息一声,摇摇头走掉。
她没钱。
或者说,她没这时代的钱。
不行,她得想办法赚钱才是。可是她现在处于只能空手套白狼的阶段,没有资本,何谈发展?
正想着,街道上的行人突然脚步匆忙的四处奔走起来,有些人脸上甚至还带着恐慌的表情。
刘楚纳闷的向两边张望一番,只见附近住家的人纷纷都关门闭户的躲了起来,就连一些店铺也都大门紧闭不做生意了。没多一会,整条街道便不见一个人影,还透着一股萧索的意味。
这是怎么了?
刘楚又走了几条街道,这才发现一个大妈正急匆匆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她急忙拦住人家,问了情况才知道,前面不远的战场上,宋夏又开始新一轮的战争了,现在城门虽已关闭,但对于战争的恐惧,还是让百姓们人人自危,躲在家里只等战事过去。
战争啊!居然就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
刘楚抖了抖,赶忙抱紧背包,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先躲了进去。
算了,赚钱什么的先往后放放!为了她的小命,她说什么也要到汴京去!
☆、斜月沉沉藏海雾(展昭番外一)
“展护卫,本府这里已无事,今晚与王爷秉烛夜谈,明日一早再回开封府,你便先回去吧。”
“可是,包大人……”展昭有些犹豫,这次进宫赴宴,包大人本就只带了他一人,现在若是他也离开了,那包大人的安危……
“今日过节,开封府里还有一干人等正等着展护卫回去,本府在王爷这里也出不了事。”
“怎么?展护卫是觉得本王府上侍卫都是吃白饭的吗?”八贤王乐呵呵的在一旁帮腔道:“你且放心回去,明日一早定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包大人。”
“这……好吧,那属下告退了。”说罢,展昭向二人行了礼,退了出去。
从八王爷府上出来,展昭便毫不迟疑的一路赶回开封府。
越是临近开封府,展昭心情越是轻快起来。
今天早上他听公孙先生说过,会邀请小楚过来一起过年。他似乎有多日未见她了,有些……嗯……想念。
帮正在为难的公孙策点过了爆竹,然后一起进府坐等开席。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身边坐着的居然是小楚!
这个意外让他有些紧张,眼神也好像不受控制似的老爱往他身侧瞟。虽然很想和她说些什么,哪怕是道一句"新年好"也行,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内心躁动的说不出口,到头来也只能暗自运功将这份感觉压了下去。
不过,光有她坐在身侧,就让他已经抑制不住嘴角微扬了。
或许,这样也不错?
可,白玉堂是个变数。
他邀他喝酒是不可避免的,他根本推脱不掉。他跟小楚换座位,小楚还帮他摆好碗筷,让他看着觉得有些不爽!
换了座位,展昭这才默默的观察她,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孤寂的气息与周围的氛围格格不入,让他看着有些心疼。
他在看她,却被她发现,也回看回来。他无奈的笑笑,偷着略过白玉堂与她对饮一杯,然后看着她因喝酒而绯红的脸颊和呆呆的眼神,一切置身事外的感觉更甚。
他不喜欢她这样!
像是在他和她之间划了一道无痕的界限,她不想出来,他进不去。
心情慢慢随着她的神情动作起落。
丁氏双侠邀她喝酒时的为难他看在眼里,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酒的缘故,他的感情首次凌驾理智之上,替她挡了酒。
他不是她的谁,他本没这个资格,可他却还是这么做了。
他只是,不想她为难。
小楚的醉酒在他意料之中。他带着些无奈和宠溺的笑容,将睡着的她轻轻抱起来,一路走回东苑。
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贪恋着她的容颜,久久不肯离去。
“我好难过……”她嘴里呢喃的一些断断续续的句子,拉回了站在一旁的他的思绪。
“小楚?”他稍稍靠近细听,却又听不到什么:“小楚你说什么?”
“呃……我好想……回家……”
“回……”
“好难受……救……我……”
“离开……”
“我……想……你……家……回去。”
离开?回去?她要走?
心骤然剧痛。
小楚,你是想离开这里了吗?
那么,之于你心而言,可能真忍心离我而去?
☆、碣石潇湘无限路(展昭番外)
清浅的枝叶花纹,舒展的梨花花瓣,带着淡淡的木头香味,映着月光,如同一件古老的物品,正诉说着那久远的誓言。
这只簪子他雕了很久,现在回忆起来,这一刀一划间,竟承载了他全部的爱恋。
可惜,却无法再传达到她那里。
这簪子,她没有要。
不是不要,是没有要。
他能看楚她的犹豫和挣扎,也看到了她想伸手去接的意图。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收下。
然后,一句"对不起"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心痛的瞬间,他握断了簪子,碎木屑炸扎进手里,却也毫无知觉。十指连心,可心痛到无可抑制的时候,其他的伤痛怎还会有感觉?
他从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一天,全心全意的喜欢上一个女子,被她的一字一句牵引着他的思绪,也被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他的心情。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竟是这样的感觉啊……
开心又患得患失,甜蜜又苦涩难捱。
他有些不敢再面对小楚那张泫然欲泣的脸,生怕他会忍不住心疼,抑或忍不住不顾她的意愿揽她入怀,一解相思。
草草撂下一句话,他转身离去。
心绪乱成一团。
垮了几步,他转身回了房间。然后找了只锦带将断掉的木簪放进去,小心收藏,就像他想极力掩藏住的心痛,想把这一切都深深埋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从此任由时光流逝,最终化为尘埃。
做好这一切,他紧紧握住了巨阙,直奔练武场而去。
万籁俱静的夜里,他肆意的挥着剑,仿佛想把心里一切难过都挥去。
可剑芒闪过,带来的却是更悲痛彷徨的心情。
他真是个傻瓜!
从来都有他不会是个好丈夫的自觉,也从来都知道自己将毕生守护着一方青天,他的生活本就不安稳,也随时做好了受伤的准备死的觉悟。
这样的他,怎么给小楚幸福?
拒绝也好,拒绝也好!
一剑落下,巨阙终于回鞘。
晚风微微拂过他的面庞,微感凉意,人瞬间也清醒了许多。
他刚刚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小楚对他有情,他懂。可这次又为何没有同意?
是因为狄青?
不是,小楚说的明白,她已经将簪子还给狄青了,她对他无意。
可除了这个还能是因为什么?
他一边思索一边走回院子,才进去没多远,便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他循着声音看去,小楚竟然趴在桌上哭的悲戚。
他快走几步,却又硬生生的停下。
小楚拒绝他,想来也是有着难言之隐吧,不然,为何会难过成这样?
有了这个认知,他悄悄的舒了口气。
罢了,她既然不想说,他也不会逼她。
他等她来告诉他一切。
现在,虽然他很想为她擦去眼泪,可是碍于刚刚的事情,他却无法在这个时候面对她。
还是让她痛快的哭一场吧。小楚,哭过之后,愿你能抛开伤心,有个好梦。
☆、不知乘月几人归(狄青番外)
苍茫云海,皎皎明月。
狄青手执酒壶,独自坐在沙丘之上,对影成双。
放眼望去,绵延数里的黄沙,即将在明天不知要成为多少人的坟冢,也不知,这多少人的坟冢将为谁添作衣裳。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狄青微微叹气。
初时,他将一颗心留在她那里,然后带着他仅剩的理想,来到宋朝与西夏的边境之地,将一腔热血付之于这里。他已不能陪在她身边,至少,他要为她守护这一份安宁。他领着这几万士兵打了大大小小的战役数次,可到头来,心空了,当初的一腔夙愿,也终于还是输给了这残酷的现实。战胜又怎样?那离开他的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他动作有些狼狈的将一头散发抓在脑后,又将那从不离身的狰狞面具立在黄沙上,寥落的眼神仿佛早将世间一切都看透,不悲不喜。
不知若此刻阿楚在身侧,又会如何看待他这副摸样?
手染鲜血,冷漠的看待生死,与她的善良和温暖的气息相比,就好像是修罗和仙女,遥遥不可及。
作为一军主帅,平日里自然容不得他这样放肆自己的心情。
可今天,他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信,寥寥数笔,却又勾起那一年前的回忆,此时他倒不如当初时那样心痛,可还留有一丝不甘和些许怅然,让他难过不已。
信是展昭写的,是与一封紧急公文一起送到他手中的。信里除了一些问候,还几句交代了阿楚的近况。
原来,在他离开不久,他们就成亲了。
原来,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原来,阿楚真的过的很幸福。
是啊,有展昭陪着她,她怎么可能不幸福?
狄青举起酒壶,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即使酒壶里装的是白水,他也硬生生的喝出几分醉意。
带兵时是不能喝酒的,可是今天他真的很想大醉一场。
心中那个玲珑剔透的女子,此时正在别人的怀里温婉的笑着吧。
当初说好放下,也由得自己逃来这边陲之地。三百多个日夜夜,他又可曾真的放得下?
二十几载春秋,第一次爱上一个女子,第一次感受心痛,第一次为她甘愿冒险。无数个第一次,又怎么会容易放下?
夜深人静,心中的空隙都会在不自觉时被这些填满,挥之不去。
放下酒壶,狄青从怀里摸出那只玉簪。
当初被阿楚不小心掉到河里的那一只,临行前的那个晚上,他独自偷偷出城,借着月光在那条小溪中摸索了一夜,才在那石缝中找到了它,它仍是那么晶莹剔透丝毫不曾损坏。他紧紧的握着它,仿佛在汲取她留下的最后一点温度。
阿楚,阿楚。
万里河山,不及她一言一语,江湖如画,不及她一颦一笑。
他突然很想仰天大笑。
笑他自己居然也生出这样缠绵的情绪,心已柔软,再如何漠视这生死一瞬的战场?
一声长叹,却甘之如饴。
可他如今也只能守着这一方天地,思念着那远在天边的人儿,没有选择的余地。
烽烟铁骑,金戈铿锵风里。
醉别烟雨,回首云淡风清。
☆、落月摇情满江树(丁月华番外)
再次睁开眼,缓缓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模糊且挺拔的身影。
丁月华动了动嘴唇,发出的声音却是干涩又暗哑。
“大哥?”
那人听到声音,身形动了动,可却似乎有所犹豫,并不上前来。
“大哥,帮我倒杯水好吗?”
那人又动了,在桌上摸索一阵,然后端着杯子走上前来。
离的近了,丁月华这才看清来人。
“展……大哥……?”她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声音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仿佛做梦一般,三年来心里想的念的人,终于出现在她眼前。
“月华,先喝口水。”展昭将他微微扶起,让她慢慢饮下一杯水。
一杯水过后,他转身将杯子放回桌上。背身之际,心中早起波澜。
三年未见,再见时早已物是人非。昔日那个耀眼的女子,现今却因为他而变的如此虚弱苍白。
平静了一下情绪,展昭再次走回床畔。
丁月华努力伸出手,直到碰触到了展昭的手才罢休。
她弱弱的扬起一个笑容:“原来竟然不是做梦。”
一句话,换来展昭一声叹息。
“月华,对不起。”
“展大哥,要说对不起的是我。”丁月华看了看展昭,道:“我二哥他……”
展昭垂下眼帘,道:“这事不怪丁二侠。”他顿了顿,道:“月华不要放在心上,展某已然放下了。”
“是……吗……?”已经放下了……吗?
丁月华神色黯然,心中不知是觉得难过还是悲哀。
“解药的事展某会再想办法,月华不要担心,一定会好的。”展昭一手紧紧握住巨阙,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
“我不担心呢。”她从来都知道,以展昭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放弃。但这样想来,她竟也觉得有些可悲。展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