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入得大殿来到佛祖坐像前,立刻便有小沙弥上前为三人分别递上三炷香,三人虔诚的拜了三拜,起身将香插进佛座前的香炉中,又对小沙弥行了谢礼,这才从殿里出来。
三人穿过八角琉璃殿,然后侧身从玉带桥旁走过,又转向另一边。这条路通往的院子是用来接待香客用的,刘楚上次偷溜进来时并没有经过,再加上上次来时本来就紧张的要命,走路时还得低着头,让她从来没有真正的好好看过这个闻名后世一千年的皇家寺庙,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观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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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一女不稀奇,两男一女有点稀奇,但这两位男人中还有一位传说中(……)不近女色(……?)的展昭展大人,那就非常值得人们八卦一番了。
刘楚(握拳):我的八卦之魂也熊熊燃烧了!
狄青(好奇):哦?阿楚姑娘作为当事人之一,对此事是再清楚不过,怎么还会如此八卦?
刘楚(眼睛闪亮亮):你可知百姓为何如此八卦?
狄青(皱眉思索):因为展兄不近女色;却把你带在身边?
刘楚(身处食指连连摇着):错错错!大错特错!具体之前近不近女色有待考证姑且不提,可真正让大家值得八卦的可不是把我带在身边!
展昭(面色一暗):那小楚觉得到底为何?
刘楚(笑的灿烂):当然是现在展大哥不近“女色”的原因找到了——有狄大哥如此美男陪在身旁,哪还需要女色相伴?(暗自嘀咕)我原来一直以为展昭和白玉堂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实在没想到半路杀出狄青这么匹黑马来。哎?话说回来……虽然展昭已经不是白玉堂的那盘菜,难不成白玉堂其实早已许配给了丁兆兰不成?
拖练武的福,展昭和狄青耳朵极好,听到刘楚嘀咕的话,狄青直接石化再风化了……(她的阿楚姑娘被神马东西附身了附身了附身了)
展昭捏碎了巨阙剑的剑鞘,浑身杀气腾腾:又是作者灌输给你的?哼哼……
作者顶锅盖逃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还会更一章
第63章 应照离人妆镜台(二)
接待香客用的院子与正殿距离甚远,与之相连的除了一道上书“无染”二字的拱门之外,还有两侧叶已落尽高矮不一的枯枝。
刘楚看看周围景色毫无一点翠绿,不由一叹:“也许是我来的时候不对,很难想象寺庙里也会有这么一派枯败的景色。”
“这个时节不是本该就这样吗?”狄青有些不解,冬末初春时旧叶落败而光,新叶尚未发芽,不正是应该这样子吗?
刘楚笑了笑,道:“狄大哥,我个人觉得,寺庙这地方,是给人以信仰,励人以生机,感人以善念的地方。可是这样一幅枯败的景象,很难让人觉得有生的希望和活的执着吧?”她想了想,之所以她以前去的寺庙或多或少都会种些松树?松树常年翠绿,难道大概也是表达这个意思的?
展昭看了看周围,疑惑道:“我记得以往来时,这里都是长青的才对。”
“啊?”刘楚看了看周围,问道:“那为什么……难道真是时不待我?”
展昭自然也不懂这些花草,刚要找个小沙弥来问一问,却已听到由远及近的一声佛号,然后便看到从拱门内走出来一位身披袈裟的大和尚笑着朝这边走来。
大和尚走至三人面前,一一问好道:“展大人,狄大人,别来无恙。这位女施主,新年好。”
刘楚一愣,又看展昭狄青也纷纷向他回礼,赶忙跟着一起打过招呼。
她还没来得及请教这位和尚姓名,那和尚道先笑呵呵的对她开口了:“这位女施主果然有些慧根!”
“啊?”刘楚又是一呆,随即连忙摆手道:“大师傅过奖了,我只是随口说说。”
大和尚不再多言,只是引了三人进到客院里,找了间干净的厢房坐下,才开始介绍道:“这位女施主想必还在困惑着,贫僧佛号智苦,是寺中长老,负责掌管藏经阁。”
刘楚虽不知这位和尚为何将他们三人带到此处,可听这和尚自报家门,自知对方在寺内地位不低,遂又赶忙向这位重新行了礼,道:“大师傅好,小女子姓刘,今日真是叨扰大师傅修行了。”
“施主可是好奇,为何寺内花叶枯败却未种一株松柏?”
“是有些好奇。”刘楚坦言道:“虽然这个时节枯败是花木之常事,可这寺中未藏生机,是否欠妥?”
“施主可知那外面种的是什么?”
刘楚摇摇头,她也是对花草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那高矮虽然各自不同,但却都是一种叫女贞的植物。施主大约不懂,女贞其实应是长青的,夏天开花,花落叶不落,就是到了冬天,也不会枯败成如此片叶不留。”智苦和尚叹了口气,道:“今年也不知是不是天气过冷的原因,叶子竟然全都掉光了。”
女贞到底是什么树刘楚虽然不知道,但看智苦和尚的表情也知道他心中正为此事烦恼,她看了看窗外的一片枯枝,开解道:“大师傅何必忧心?其实生长到凋零本来就是植物生存的规律,女贞这植物虽未必全然打破了规律,但对于自然界的生存之道也终究是逃不开的。”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曾经有位大师傅告诉我,劫即为一世。这女贞怕这会也是过了一世了吧!我刚看这花枝,仍有生气并未死去,待今年开春,便又会枝繁叶茂,开出美丽的花朵。所以我们何必为它的这一世感到悲伤忧心呢?期待它精彩的下一世不是更好吗?”
“施主能说出此番话来,便果然如长老所言,佛缘甚深啊!”
智苦和尚看她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笑道:“其实实乃是贫僧叨扰几位了,贫僧实在忍不住好奇,特来看看寂空长老所述之人到底有个怎样的佛缘。”
啊?寂空长老?不是上次她偷偷摸摸进来见的那位?
刘楚上下打量眼前的大和尚一番,嘴唇动了动,但是碍于展昭和狄青正坐在身侧,还是选择闭口不问。
智苦和尚继续道:“施主不必困惑,寂空长老临走之时早已嘱托过我等,施主机遇不凡,若是还是苦思无果,但叫我等随时空了那禅房出来让施主以做静心之用。”
“大师傅说的可是供奉三世佛的那间?”她来大相国寺,除去现在,总共也就进过那一间禅房而已。
智苦和尚点了点头,道:“那禅房以遵照寂空长老的吩咐一直空着,但贫僧还是不希望施主有一天需要进去冥想。”他又呵呵一笑,道:“这事本该过了这些时候,寺内再派僧人告知施主,今日贫僧与施主偶然见到,也算是多管这一遭闲事罢,施主莫怪。”
刘楚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却突然反应过来,急忙问道:“哎?等等啊,大师傅,你又没见过我,怎知……”
智苦和尚看了三人一眼,道:“能与展大人和狄大人同来的,除了施主,还会是谁呢?”毕竟,当日他二人相帮与你,并不是没人知道啊。
刘楚面色一红,喏喏不敢再追问,展昭狄青听了这直白的话,面上也有些窘迫,三人连忙起身告辞,再也顾不得逛逛寺庙,连忙出了大相国寺。
“哎!没想到这大和尚也会调侃人!”刘楚一边嘀咕一边拍着胸口顺气,然后偷偷瞄了一眼展昭和狄青,见他二人面上没什么异色,才放心下来,继续说道:“可惜今年女贞连叶都掉光了,不然得是怎样一番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景象啊?”
满林落雪松柏的景色她见的不少,可这满园半人高的女贞景色她可还从未见过。她脑中想象了一下,又问道:“展大哥,夏天你来过大相国寺没有?那满园女贞是不是还会开花啊?”
展昭略一思索,回答道:“展某记得,是会开花的,点点白色缀于绿叶之上,似有香气环绕,也算是汴京中的一景了。”
刘楚有些向往的赞叹道:“这样啊!真想等到夏天来看看这女贞花开是何情景!”
展昭和狄青二人同时看向刘楚,不约而同的说道:“待那时,我陪你来看便是!”
“待那时,我与你一起来看!”
三人之间原本就不怎么和谐的气氛,瞬间尴尬了……
三人一同走到开封府门口,狄青与二人告别。他先意味深长的看了刘楚一眼,又让展昭向包大人带了话,才转身向狄府方向走去。
刘楚目送狄青越走越远,直到一个转弯再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转过头来对展昭说:“展大哥,我们进去吧。”天色已不早了,她还得去照顾丁月华,索性先到开封府,晚点再回铺子。
刘楚向前走了几步,便发现展昭并没有跟上来,随即又回头看他,问道:“展大哥?怎么不走?”
展昭暗自握了握拳,上前一步,对刘楚说道:“小楚,你可知簪子的意义?”
簪子?刘楚看了看展昭,他怎么问这没头没脑的问题?
看着刘楚疑惑的目光,展昭决定还是问出来:“小楚,上午时,狄兄不是送了你一只玉簪吗?”他看刘楚恍然大悟,才又问:“那你可知男子送女子簪子是何意义?”
刘楚想了想,簪子不就是古人盘头发用的吗?再说狄大哥也已说明是新年礼物,哪还来的什么意义?
她坦言说道:“不知道。”
展昭叹,她果然是不知道的……他看她收到礼物时那么高兴,害他的心瞬间剧痛无比,只想上前暴打狄青一顿。虽然良好的忍耐力和自制力让他没有在包大人和公孙策面前显露出来,不过当时痛到窒息的感觉现在都在记忆犹新。可奈何,这当事人却像没事人似的告诉他她不知道?!
这大宋还有哪个女子不知道送簪的意义吗?!
笄,即簪子,笄礼是中国古代女子成年时举行的礼仪。自周代起,女子年过15,如已许嫁,便得举行笄礼,将发辫盘至头顶,用簪子插住,以示成年及身有所属。
展昭又以探索的眼神看了看刘楚,道:“既然不知送簪是何意义,小楚还敢乱收人家东西?”让他如此心痛,着实该打!
刘楚从袖袋里抹出狄青送的簪子,自收到它之后她一直放在袖袋里,本打算拿回去好好收着——她并不打算戴来着,可如今看展昭双眼快要冒火的样子,还是不禁好奇这簪子到底怎么了,惹的这只猫儿又炸了毛。
展昭看刘楚“小心翼翼”的拿出簪子,差点上前一把夺过来扔在递上,他连忙稳了稳心神,才道:“小楚,簪子是不能乱收的。”
“为什么啊?”
“你可知道,若是有男子送了女子簪子,视为求亲之意。”
刘楚瞬间愣了,她看了看手里的簪子,欲哭无泪的问道:“那……女子收了这个簪子……呢?”
展昭眼睛一眯,仿佛带着强烈的杀气(醋意?)吐出了四个字:“同意定亲!”
轰隆!
刘楚脑袋彻底炸开了!
她她她,她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粗略算计了一下,大概得一百多章能完结 真没想到这文我能写到一百章……好在内容差不多都有了,只差打字就可以了。下一章是下周二晚上更新~
再来,还是老规矩,收藏每够三十加更一章
第64章 玉户帘中卷不去(一)
正月十五刚过,刘楚的铺子又因李家父女的回归而再度热闹起来。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刘楚一早从开封府回到铺子里,就连忙搬了个小凳坐在炉子边上取暖,这样的天气里,就算她裹成个北极熊样也还是会觉得冷。
刘楚一边取暖,一边看着李老爹和李家丫头帮里忙外的打扫卫生。一边看一边越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春节放假这半个多月里,这铺子她压根就没进来过,就连平时有事回趟她那个小(猪)窝都是从后门进的,所以,当李家父女打开铺子的大门时,不意外的被一阵土气呛的咳嗽了半天。刘楚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似乎忽略了这铺子太久了一点……
她摸着鼻子讪讪一笑,看着李家父女认命似的卷起袖挽开始打扫卫生,她也只好吐吐舌头赶紧回自己那(猪)窝里去——叠被子,这些日子虽然借住在开封府,可她依然时不时的回来在自己那张软软厚厚的床上小憩一阵,等醒来时又赶紧往开封府去,哪有那闲工夫管被子的事?直接放任被子扭曲的铺在床上已有半月之久了……
所以,她要趁着李家丫头还没来后院“视察”的时候,赶紧毁灭自己这段日子超级懒惰的“证据”。好吧,这是事关在李家丫头眼里她的面子工程的问题(你还有这个?),她还是比较在意的。
刘楚将屋子大致整理过后,就听见前院李家丫头扯着嗓子叫她,说是公孙先生来了。
刘楚用手绢抹了抹脸上的灰尘,又净了手,整理过衣服,这才来到前院。待她进到铺子里的时候,公孙策已经坐在一边喝茶了。
“公孙先生。”刘楚打过招呼,然后与他隔着小桌并排坐下,问道:“公孙先生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公孙策放下茶杯,缓缓说道:“今天早上刘姑娘刚走不久,丁姑娘便醒了。”
刘楚并不抬头,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将视线一直黏在杯子上,半响才问:“她醒来以后情况如何了?有没有好一点?丁二哥他们很高兴吧。”
她停了一下,又问:“对了,公孙先生不是还有问题要问丁月华姑娘么?结果怎样?”
“丁姑娘的身体倒是与前几次无异,只是这次我和丁大侠丁二侠都没有问成。”公孙策又喝了口水,这才看着刘楚说道:“这次醒来,她执意服用了那药丸,然后叫人请了展护卫到房间里单独说话,一直到现在,展护卫还没出来。”
吃了药丸……只是为了多清醒一会,亦是为了,多陪他一会么?
刘楚默不作声,低头喝茶。
公孙策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刘楚一番,从表情到动作都没放过,然后微叹道:“虽然展护卫与丁姑娘的婚约因着一场误会无疾而终,他二人心里也必然有着遗憾。可这与他对你的感情并不冲突……刘姑娘,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和展护卫的事,还想依旧这么拖着么?”
刘楚张了张嘴,还是未吐一字。
公孙策今日来找刘楚之前,心里也是稍有犹豫的。可眼看着他二人的感情渐好的时候,却又冒出个狄青来。他有不输展昭的样貌,旗鼓相当的武艺、官职,更何况他还是刘楚的救命恩人,还不惜后果的帮她混入大相国寺……这些情谊早被明眼人看的明白,更何况展护卫又不是榆木脑袋,从这段日子总有些失常的举动和虽然不易察觉但仍显焦躁的情绪就能看出来。
再者,自从春节过后,他和包大人都觉得展护卫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不知这三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公孙策思索一番,还是决定借着丁月华醒来与展昭单独说话的事情,前来找刘楚试探一番她的心意。如果此番谈话能让二人开了窍,那就更好不过了。
公孙策看着刘楚,在等她的答案。
刘楚终于放下茶杯,微抬眼帘,轻轻开口,可内容却似是与公孙策所问之事毫不相干。
她说:“公孙先生,如果有一件事,在发生前你就已经知道那是个欢喜的结局,你还会试图去让它改变吗?”
“这……我从未想过。”公孙策捻了下胡须,想开口却又不知如何问起。
“是吗?”刘楚苦笑一下,喃喃道:“其实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想的吧?欢喜的结局已是最好不过,为什么还要破坏呢?”
“也不尽然。”公孙策组织了一下语言,坦言道:“我到认为,欢喜的结局只是旁观者的感悟,与故事里的人物思想无关,他们的感受别人是无法了解的,又怎知他们心情到底是好是坏?就像旁人眼里的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可青梅和竹马若是相互无意,又怎能真如外人看的那般幸福?这酸甜苦辣个中滋味,怕是除了本人谁也无法体会的吧!毕竟,夏虫怎可以语冰?”
刘楚叹道:“是啊,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公孙策接到:“自非吾,安知吾不知鱼之乐?大概便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