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一点也不恨他们?”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有些生气,“你为了他们,没了女朋友,没了自在的生活,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孩子,就把你扔出了家门,甚至早早做好了遗嘱,固定的资产都给了你那个名义上的哥哥。你就不恨么?”
“但他们曾经那么的爱过我,我们曾经是一家人,”男孩的声音很温柔,甚至有点笑意,“我也是个大人了,能够赚钱了,他们的东西不给我,我也不会要了,再说,不是还有你么?”
男人许久没有说话,他没有看到背对着他的男孩睁开了双眼。
“如果……”男人有些艰难地开了口。
“嗯?”
“如果有一天,我也会离开你,你会恨我么?”
“会的。”
“为什么?”
“因为你总给我一个错觉”男孩笑着说,“你像是一直在告诉我,你是不会离开的。”
“我没那么说过。”
“我知道,”男孩脸上的笑愈发大,话语却很温柔的,“所以在一起的时光,要好好珍惜、不要吵架,以后分开回过头去看,能多找到些甜。”
男人想说我不会同你分开的,但他又意识到这与他刚刚的话相悖了。
他像是站在蜂巢下的熊,一点也不怕蜜蜂的刺,但他怕,取了蜂巢里的蜜,蜜蜂就没有了家。
他总会心软,又要自己心硬一些,犹犹豫豫,不想打破眼前的平静。
但他,真的,好喜欢男孩子啊。
38。
男孩子终于攒够了钱,他出门给男人挑了一条领带,男人从他出门就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因而拿到领带的时候也不意外,只是挑起了眉梢,问:“想要锁住我啊?”
男孩子平静地说:“我只买得起你身上的领带,就只能买这个了。”
“给你报销了,省得你可怜巴巴的。”
“我没有可怜巴巴。”
“嗯?”
“不需要你报销的。”
男人的手撩起了男孩的头发,湿热的吻贴在了他的额头上,说:“谢谢你的礼物。”
“情人节快乐。”
“但今天不是情人节。”
“那祝你快乐?”
“我每天都快乐,因为可以随心所欲。”
男人低下头,吻上了男孩的嘴唇,他们亲昵地吻着,男孩的心噗通噗通,男人的心却很平静。
等接吻结束了,男人问男孩子:“满足你一个心愿,出国读书怎么样?”
“不怎么样,”男孩子很平静地回答,“我不想出国读书。”
“给你出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帮你弄到永久居住卡。”
“你是慈善家么?”男孩子的话语微凉,带着一丝通透。
“我不是。”
“那你发什么疯?”
男人就不说话了。
“是你把我拉进你的世界的,是你叫我跟在你身边的,是你要同我接吻做爱的,”男孩子摸了摸男人的脸,他越凑越近,却一点也没流露出侵略的情绪,“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男人想推开男孩。
但他没有推开男孩,反倒是抱住了他的腰。他抱得很用力,力气大得像是想把男孩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男孩枕在男人的肩膀上,任凭男人搂着他。
那一瞬间,他也分不清,他对男人到底抱有怎样的情绪。
但他知道,他不是离不开他,而是,舍不得离开他。
他们吃饭,他们接吻,他们泡在浴缸里,他们滚上了床。
男人跪在了男孩的双腿之间,帮他口。
男孩看着他的发顶,才发觉他已经很少有想要插入男人的欲/望。他已经被男人养熟了,甚至有些贪恋这样的生活。
他在想,他会学会男人想教给他的东西,跟男人一起厮混在一起,渐渐维系一个家庭,等男人老了,再给他养老送终。
那是男孩隐隐约约的看出的前路,他觉得,男人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当男人有些变化的时候,他十分困惑,并不理解。
男人在暗示他终会有一天离开,今天甚至明示想送他离开,这让男孩有些手足无措。
但倘若男人一定要男孩离开,男孩也不会求他留下自己。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能够照顾好自己,也明白所有的感情虽然会有不舍,但无法成为执念。
说到底,这个世界,谁离开谁,都能活下去。
39。
男人没有再提叫男孩离开的事,反倒是将他带在身边,将一些事情交给他去做。
男孩办的事情大多出不了什么差错,他学的东西也很快,进步十分明显。
男人连续三个月没有叫外送服务了,也很少碰男孩,大多数的时候,跪在男孩的双腿间为他口。
于是男孩有一天,很顺口地问:“你今天不叫人么?”
“不叫,”男人却沉下了脸,“你很遗憾?”
“担心你老人家憋坏了。”
“我没那么老,”男人的表情更难看了,“你今天真叫人不高兴。”
男孩的表情十分茫然,看得男人叹了口气。
等男人离开了,男孩子才卸掉了脸上的茫然,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男孩想,男人是舍不得他的,甚至十分喜爱他,但他实在搞不懂,男人为什么试图推开他。
他是否能搞得懂,并不会影响男人的决定,他只想有朝一日,死得明明白白。
男人包下了本市最大的游乐场,要带男孩去玩。
男孩一边吐槽着玛丽苏一般的情节,一边上了男人的车。
到了现场,却发现包得并不顺利,大批的游客滞留在场外,手里大多有网络订单,已经准备截图发布社交媒体,投诉游乐场的违约行为。
男孩拉了拉男人的手,劝他:“游乐场的乐趣就很多人一起玩儿,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和工作人员,那该多孤单啊。”
男人看了男孩几秒钟,打了个电话,很快游乐场的大门打开了,工人人员给每个滞留在园外的人赔偿了午餐券和一张再次游玩的贵宾卡。男孩也拉着男人的手,走向了检票口。
男人很少来这里,他看着男孩熟稔地取了地图,开始拿铅笔勾勾选选,于是问:“你经常来这里?”
“读大学的时候总来,基本所有的项目都玩儿过了。”
“和你女朋友?”
“是前女友,”男孩答得自然,又偏过头问男人,“恐高么?有心脏、高度近视或者高血压么?”
“我身体没什么毛病,你喜欢玩儿什么,我就陪你去玩。”
“高热量高甜度的食物能吃么?”
“什么?”
“这里面都是这样的食物,中心的城堡区倒是有别的吃的,但是太贵了。”
“……”男人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男孩,他已经叫城堡区去准备午餐。
“有一个烤火鸡腿,特别好吃。”
“那我们就去吃那个烤火鸡腿。”
“得排队。”
“好。”
“不长,也就四十分钟。”
男人看着男孩,男孩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或者你给我点钱。”
男人摸出了钱包,翻了一卷钞票递给男孩。
男孩心满意足地说:“好了,我去买PB了。”
“PB?”
“有了它可以减少排队时间。”
男人头一次觉得他和男孩之间存在一点代沟,他看着男孩蹦蹦跳跳地跑进了一个小房子里,接了一直在震动的电话。
主办方表示可以安排专人带他们游玩,男人委婉地拒绝了,城堡区倒是没有取消——他记得男孩很喜欢童话里的角色,许过心愿,要和他们共进晚餐。
男孩拿着一沓纸走了出来,挥了挥,说:“和我一起走吧。”
男人伸手揉了揉他的发,说:“好。”
他们一起坐了过山车,在半空中翱翔,虚拟体验了童话世界,在旋转木马上转了几圈,抽空排了四十分钟的火鸡腿,幸运地拿到了倒数的几个。
等夜幕降临,男人握着男孩的手,他们沿着蜿蜒的楼梯向上走,一路都能偶遇漂亮的公主和美丽的玩偶。
男人给男孩定了一身衣服,但男孩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还是出乎了他预料的合适。
他的男孩像一个娇养长大的小王子。
他几乎忍不住去亲吻他,想把他藏在自己的城堡里,叫其他人看不到他。
但他看到了周围的人们,也看到了男孩亮晶晶的眼睛。
他不能那么做,他不想毁了男孩。
他握紧了自己的手,一副冰冷的模样,男孩却正了正头上的小王冠,猩红的披风卷起漂亮的弧度,男孩半走半跑到了男人的身边,极为自然地亲了亲男人的脸。
周围的人低低地吸了一口气,男人扣住了男孩的后脑勺,犹豫许久,却吻上了男孩的嘴唇。
他将男孩吻得红艳艳的,甚至叫男孩坐在他的腿上。
食物的香氛弥散在餐桌上,收到充足小费的工作人员在极力逗男孩开心,但男孩并不怎么看他们。
只是耐心地切好牛排,再插一个,喂给抱着他的男人。
他们旁若无人、不知羞耻,偏偏又做得太过自然。
男人一直盯着男孩看,突兀地问:“你在讨好我么?”
“不,我只是觉得你有点难过,想叫你开心一点。”
钟声在此刻响起,提示音响遍了整个乐园。
第一束烟花洒向空中,随即是第二束、第三束。
烟花表演开始了。
男孩看得专注极了,但在最高潮的那一瞬间,男人却抱住了男人的腰,离开了绝佳的观赏地点。
烟花为他的身影遮掩,楼梯层层叠叠,通向了未知的方向。
男人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他拧开了房间,打开了灯。
男孩没有反抗,他甚至有心思去打量这个房间。
典型的欧式装修,他看到了高高的烛台,和椭圆的梳妆镜。
天旋地转,他被男人摔到了柔软的床上。
男人开始一件又一件地脱衣服,他脱得赤条条的,半跪着上了床。
男孩盯着男人看了又看。
他鬼迷心跳、胆大包天。
他说:“我想要您。”
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趴在了他的身边。
男孩的手微微打颤,碰到了男人漂亮的脊背上。
他说:“我要草您。”
男人转过了脸,看了一眼男孩,丁点情绪也无。
您不说话,我就当您同意了。”
“不要说您,”男人忍无可忍地出了声,将头埋在了柔软的枕头里,他说,“随便你吧。”
40。
人的一生有无数的选择,但你不知道哪一个选择,会影响你未来的人生。
男人为男孩选的剧本,原本是复仇爽文。
他试图亲自将男孩教养,再用刀把男孩身上的软弱、善良、稚嫩一刀刀剔除出去,男孩会在痛苦中重生,渐渐变得和他一样。
冷漠、狡诈、残忍。
但他在男孩的眼中看到了依恋与信任,他本该将这一切都打破,但每一次下手前,都心有不甘。
不是不忍,而是不甘。
他不甘心将男孩推离开他的世界,不甘心在男孩离开后,重新过从前的日子。
过往的日子肆意而精致,说不出有什么不好,但又说不出有什么好的。
他试图将仇恨与愤怒扎进男孩的心里,但男孩他太过柔软,也太容易被温情迷惑,分明那一夜是那么恨,却也渐渐学会了释然。
男孩与他最大的不同,是懂得宽容,也懂得放过他自己。
他当然可以再加一点砝码,叫男孩更加憎恶他,强硬地将他掰到他想要的道路上。
但他偏偏得知了一点信息,那信息叫他想要放男孩离开。
男孩却不想离开,他抓着他的手,对他说:“我想跟你在一起。”
男人从未见过男孩那么愚蠢的猎物,几近自投罗网。
他不知道男孩的情感是斯德哥尔摩,还是在试图抓住仅剩的稻草。
但他并不愚蠢,无论男孩是否会后悔,他绝不会给男孩再离开的机会了。因为他恍然察觉,他已经习惯了男孩在身旁的时光,半颗心脏泡在温情中,发着暖,亦发着光。
他舍不得去弄坏蜂房,蜜却渗了出来,精准淌进了他的舌尖。
——他是喜欢男孩的。
——他是爱着男孩的。
他撕碎了为男孩编写的剧本,准备将他从风雨中抱回到臂弯里,帮他铺一条安稳的康庄大路。
但男孩并不了解男人在想什么。
男孩只知道今晚的男人很不一样,硬说什么不一样,又描摹不出。
他的感官为男人的皮相迷惑,再三确认,却愈发冲动,手贴在男人的后背上时,甚至有些轻微颤抖。
他想要一样珠宝,知晓要得到它,要历尽艰难险阻,付出诸多努力,却在某一日突然得知,他可以拥有它。
有欣喜若狂,却也有怅然若失,毕竟来得太过容易了,那是属于人的天性。
他有设想过未来的道路,倘若男人不逼迫他,他会按部就班地继承男人的事业,而男人的身体会成为附赠的礼物;倘若男人逼得他紧了,他会对男人做男人对他做过的事,会将他压在床褥上,叫他清醒而痛苦地承认,男孩已经足够强大,而他却十分软弱。
他握着登山杆,试图攀登上名为男人的山,却在转瞬间,发现山塌了,男人温顺地躺在他的身侧,告诉他,他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了。
他有一瞬间,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会不会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但陷阱中的诱饵过于诱人,他肖想男人太久了,而他孑然一身,也并没有什么无法失去的。
他的吻落在了男人的脊背上,冰凉的王冠磕在了男人白嫩的肉上,男人闷声说:“你……脱了衣服。”
男孩将王冠拆了下来,端端正正地放下了一边,他开始缓慢地脱自己的衣服,手指却总是不安分地去触碰男人的身体。
先是光滑的脊背,再是窄却有力的腰身,挺翘而结实的臀部,光滑修长的大腿,甚至将手指顺着紧致的股缝插了进去,模拟着性/交的动作。
男人的身体绷紧又放松,他将头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手也抓着柔软的枕头,手指骨节分明,手背上显现出青色的血脉痕迹。
他的身体叫嚣着反抗,他的思想却强行压制住它,他的大脑一团乱麻,却一遍一遍地劝诫着他自己:“给他吧,给他吧,他想要这个,就给他吧——”
41。
男孩完完全全地硬了。
他渴望占有身侧的男人,渴望得浑身的肌肉都因为过分紧绷而有些疼。
他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沁入他的鼻腔和肺部,却叫他整个人更加灼热。
他没有犹豫,却也并不急切。
他抬起头,在床头发现了润滑剂和套子,润滑剂是男人惯用在他人身上的牌子,套子的尺码要比他的大一点。
男孩套上了套子,又将它撸了下去,顺手扔到了床下。
他意识到男人的顺从是临时起意,而非预谋已久,他有了一点犹豫,犹豫男人会在清醒后翻脸。
但侵略的本能叫他省略了过多的前奏,而是将润滑剂挤在手指尖和男人的股缝里,毫无征兆地捅进了一根手指。
男人的身体一瞬间绷得极紧,男孩有点怕他会突然挣扎和反抗。
他记得上一次的教训,因而几乎是本能地,俯下身,用嘴唇轻轻地吻男人的肩胛骨。
他细细地亲着,手指悄悄地捅进了第二根,男人的上身彻底爬了下去,甚至破罐子破摔地屈起了双腿,叫臀部翘了起来方便男孩的动作。
男人一发不言,甚至不想叫男孩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他的穴紧紧地裹着手指,叫男孩有些怀疑,那里是否能吞得下他的东西。
前戏太过漫长了,漫长到男人从枕头里抬起了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够了,进来吧。”
男孩伸手扶着他的东西,近乎谨慎地捅进了一个顶端,男人的身体却在那一瞬间放松了下去——像一头大型猫科动物放弃了所有的爪牙,翻过身露出了柔软的肚皮,勾引着人上手摸一摸。
男孩看着男人过分从容的背影,突兀地问:“你被别人草过么?”
男人在那一瞬间别过了头,几乎是错愕地看了一眼男孩,他心里翻滚着莫名的不高兴,但又觉得这不高兴来得太过稚嫩,男孩毕竟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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