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风水门扫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木叶的确是个厉害的村子,而它真正的厉害之处你是永远不会懂的。”
高桥艾草吃吃一笑,像嘲笑一个说胡话的孩子一般,“酒精果然让你智商降低了呢,水门,这世上没有波风一族不懂的东西,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夏子惊愕地望向波风水门,“她是你的族人?”
高桥艾草偏过头,在她的头部缓缓转过来的那一瞬间,夏子只感觉头脑眩晕,眼前忽然一阵朦胧,待微微清醒时,眼里只看见一双和水门一样颜色的眼睛,只是太过湛蓝容不得任何杂质,恍若高高在上单调而厚重的万里蓝天,眸光里清晰地倒映出自己惊诧的脸。
夏子还没回过神来,一阵礼貌温柔而又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声音已经传入耳里,
“我名字叫——波风艾草。”
作者有话要说:
☆、或许(番外篇上)
第四十七章或许 (番外篇上)
很久很久以前,玖辛奈是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硬生生送来这个地方的。
那时的她还小,软软的小小的手被身旁的大人牵着,然后莫名的、没有任何理由和预兆的就交到另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的手里。她永远无法忘记被那双陌生的手握住的感觉——粗糙的,冰凉的,刺骨的,锥心的。
很久以后她回想起那一幕,总是嗤的笑一声,然后对波风水门说,那和菜市场上一场买卖鱼肉的交易没什么区别,但气死人的是任人宰割的人偏偏是自己。她说那句话的时候,眼里有不甘,有愤怒也有无奈,尽管这时她已经成为了优秀的忍者,成为了第四代火影的夫人。
人总是不愿意被别人摆弄,不愿意成为人心的牺牲品,尤其对于倔强的女子。
玖辛奈初次进入木叶忍校,站在讲台上面对着许多张陌生的小脸时,由于紧张,止不住胡乱说了一通话。说完时,所有人捧腹大笑,只除了一个男孩外。
她不由得涨红了脸,但生性倔强的她狠狠地瞪了那些嘲笑者一眼,眼神是那样凶悍,犹如被群兽围困还要拼命挣扎的小狼。
夏子回忆起过往,总喜欢微笑着说,她很喜欢玖辛奈的眼神,从她的眼神里似乎能看到一点自己的影子。尽管后来,她们两做了那么久的情敌。
自那以后,玖辛奈几乎成为了全校公敌,只除了两个人外。
其中一个是川端夏子。
二人的初次相见并不是在课堂上,玖辛奈第一次走进课堂的那一天,做完自我介绍后,任课老师点点头便挑了个位置让她坐下。
就在任课老师翻开课本正准备讲课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头扫了一眼全体学生,目光最后落到靠墙角最隐蔽的那个位置,停留了整整十秒后,眼神立时变得严厉起来。
玖辛奈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回头一看,那个位置不是没人么?
任课老师咬牙切齿,瞧那模样似乎是在强压胸中的怒火,然后冷冷的说:“川端夏子哪去了?”
班上鸦雀无声。
一分钟后,班上还是鸦雀无声。
任课老师顿时爆发,怒吼了一声“波风水门,你给我站起来!”
接着便看见一个一头金发,干净漂亮的小男孩缓缓站了起来,一脸无辜的模样。
“她去哪里了?”
“老师,我不知道。”
“你和她就差没一个鼻孔出气了,你会不知道?”任课老师愤愤的说着,心情越发激动,“你就不能劝劝她,这都第几次翘课了,你们两是不打算毕业了?”
小男孩低了头,小声地说:“没有,夏子只是不喜欢呆在教室里而已。”
老师瞪大了眼睛,“这能成为翘课的理由?”
小男孩慢慢抬起头,玖辛奈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是纯粹的蓝色,晶莹剔透,那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双眼睛。
“老师,夏子她不喜欢呆在教室里,但并不代表她放弃了学习,她回家还是有认真的练习的。”
老师盯着他看了半响,忽然高声说:“室外活动课,任务就是找到川端夏子并带到我面前来,先找到的,期末考试可以考虑加分!”
他话音刚落,全班先是愣了三秒,反应快的立马翻身飞出了教室,反应慢的一拍脑门也加速追上。一刹那,教室里只剩下波风水门和玖辛奈。
波风水门整理了桌上的书籍,正准备离开座位的时候,玖辛奈忽然问:“那个,川端夏子,是谁?”
波风水门挠了挠金发,似乎无奈又仿佛感到开心似的一笑,说:“她啊,是个很让人头痛但是有时又会让你觉得很好的女孩子。”
那时候,玖辛奈注视着波风水门还有些稚气的脸庞,忽然羡慕起那个叫川端夏子的女孩子。他说起川端夏子时,语气很温柔很温柔,比羽毛还要柔软,他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子呢?
由于玖辛奈不认识川端夏子,只好跟着波风水门一起在后山的森林里穿梭。森林很大,树木高大而茂密,树林间有斑斑驳驳光的投影。
“这树林真大。”
“嗯,不过玩的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了。”
“你经常在这片森林里玩?”
“是夏子,她每次非拖着我来,我拿她没办法。”说到没办法,波风水门微微一笑。
玖辛奈‘哦’了一声,便低头看着地上飞速移动的影子。
“哈,水门,你竟然也逃课了!”
一声高声的叫喊,把玖辛奈吓了一跳,她连忙停下脚步去寻找声音的主人,但四周除了树木都不见有人。
波风水门微微眯着眼睛,说:“夏子,别闹了,全班都在找你。”
“只不过翘掉这一节课,有必要全班来找么,大惊小怪!”
玖辛奈听这声音似乎是从头顶上传来的,抬头一看,一个个子不算高的黑发小女孩睁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抱着瘦瘦的手臂站在树枝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虽然小小年纪但神气颇为骄傲,像个小公主似的。
“老师是在担心你,快跟我回去。”波风水门的声音非常柔和,好像带有让人不能抗拒的魔力似的,让人一听他的声音就想照着他的意思做。
小夏子撇了撇嘴,双脚微微一抬,轻松地从五六米高的树枝上跃下来。
她大步迈到波风水门的面前,一副得理不让人的模样,说:“喂,水门,我可以跟你回去,但你要知道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回去的,和那群人才没有关系呢。”
波风水门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她的黑发,担忧的说:“夏子,你再这样下去,就不怕毕不了业么?”
夏子瞪大了眼睛,说:“怎么会毕不了业?毕业考试不是很简单么,哎呀,水门你不要杞人忧天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说到这里,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是不是老师骂你了,把对我的不满全发泄到你身上了?”她的脸色立马变得气愤愤的,挽了挽袖子,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模样,“竟敢欺负你,看我不烧了他屋子!”
波风水门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连忙拉住她,然后心平气和地说:“不是,老师为人很好的,你不要老是把人往坏处想。夏子,好好回去上课吧。”
小夏子望了他一眼,见他眼里满怀期望,心底莫名一软,别扭的说:“好好好,回去就是了,不过如果老师真的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知道你这个人就是心太好了,受了委屈都憋在心底的。不过我就不一样了,我才不想做什么好人,谁敢让你受委屈,我一定狠狠揍他!”
波风水门微微一笑,说:“我又没做错什么,怎么会受委屈,是你太强势了。如果你能收敛一点,也会是好孩子的。”
小夏子垂了眼眸,忽然变得安静起来,好半天才低声说:“你做好孩子就好了,我这个坏孩子会帮你解决任何麻烦的。”
这句话声音不大,落到波风水门的耳里,他不由得一震,呆呆的笑了一声,侧头看一旁的玖辛奈正望着他们俩,便拉了拉夏子。
小夏子这才发现原来还有第三人在场,像是看见了新奇事物一样,蹿到玖辛奈面前,仔细打量她。
玖辛奈受不了被人这样盯着看,不满地说:“你看够了没有?”
小夏子回头朝水门眨眨眼,问:“她是谁啊?”
水门说:“新来的同学,玖辛奈。”
小夏子点点头,冲着玖辛奈灿烂一笑,说:“你长得真好看啊。”
那个笑容,玖辛奈一直记得很清楚,带着天真带着诚恳,很美很美,给一个异乡人惴惴不安的心里洒下了大片阳光,然后一直温暖到心底深处去。
玖辛奈微微红了脸,小声说:“才没有……”
说起来这两个人的脾气都十分火爆,性格也都倔强,有很多相似之处,因此两人非常聊得来,自认识以后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友。夏子也算是玖辛奈来到木叶后的第一个朋友。
等到忍校毕业的那天,两个女孩子亲昵的在校门口合影,水门拿着相机拍了一张又一张,二人还是不满足,直到没了胶卷才肯罢休。
拍完照,夏子拉着玖辛奈和水门去吃烤肉。水门边翻动着一片片薄薄的肉片,边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两个女孩子,说:“恭喜大家,都顺利毕业了呢。”
玖辛奈瞥了一眼吃的正凶的川端夏子,说:“夏子能顺利毕业也算是奇迹了,翘了那么多次课,老师差点没被气死。”
夏子瞪她一眼,然后继续往嘴里塞东西,含糊不清的说:“我属于天才那一类,天才有必要天天窝在那个憋死人的地方么?倒是你学几个简单的忍术都要费几天的功夫,要是没有水门一直耐心的教你,你能毕业么?”
玖辛奈‘哼’了一声,沉着脸不说话。
水门见状,连忙把刚烤好的肉放在玖辛奈的碟子里,微笑着说:“快吃吧,烤的正合适。”
夏子见水门给玖辛奈夹肉,面上露出一副不爽的样子,说:“为什么不给我夹,这个是我最喜欢吃的。”
“你已经吃了很多了。”
“我又没被撑死,你急什么!”
“夏子,别那么小气嘛。”
夏子似乎被这句话给刺激到了,有些生气地说:“我小气?你从前都只把好吃的让给我,今天你是怎么了?”
水门一怔,望了望一旁沉默的玖辛奈,只见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连忙说:“好了,夏子别闹了,我再给你烤一份就是了。”
这时只听碟子清脆的碰撞声响起,玖辛奈已经站起身来,她把烤肉往夏子面前一推,说:“给你,我正嫌腻!”然后便大步往外走去。
夏子一愣,然后也发气似的把手上的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扔,“她在想什么,不就是一份肉么/?”
水门望着玖辛奈走出的方向,有些担忧又有些无奈的说:“你们两个还真是冤家啊……”
自从这件事以后,玖辛奈一直不理睬二人,夏子也干脆冷面相待,只有波风水门夹在中间,十分艰难的周旋着,但收效奇微,反而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一段时间后,便到了樱花飞舞的季节,烂漫的樱花聚成绯红的大片,云蒸霞蔚,极为美丽。
玖辛奈已经成为了下忍,做完一天的任务回到家里已是下午。夕阳残照,橘黄的光与影柔柔的纠缠着庭院里的樱树,轻轻吹落一地粉嫩的樱花。
玖辛奈呆呆的看着微有些刺目的夕阳,心里只想着那一天的事。其实只是小事而已,为什么她就那么倔,为什么就不肯服个软,不肯走到那两个人身边去呢?她在木叶本是不受欢迎的,好不容易有两个朋友,为什么自己还要摆一张臭脸?
她低头想了许久,正是难受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清晰地浮现出波风水门温柔的脸来,她扯了扯嘴角,心想,他是个很好的男孩子,虽然看起来柔弱了点。然后又想到夏子和他在一起的亲热画面,胸口蓦地一堵,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他们两个原本就在一起,波风水门事事都让着夏子,事事都想着夏子,对夏子的态度几近宠溺,自己这样一个备受排斥的人加入,是不是太多余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分,她忽觉身旁有黑影一晃,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玖辛奈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她飞速站起身,但还没站稳,就被一双大手给紧紧拽住……
作者有话要说:
☆、或许(番外篇 中)
第四十八章或许 (番外篇 中)
走在漆黑的林子的时候,玖辛奈只觉得很害怕,这种害怕的来源除了对自己未来的不可预测之外更多的则是失去,感觉一旦离开了这个叫木叶的村子,自己就会失去一切。说来可笑的是,自己本来拥有的就不多,原本的自己只是个被人抛弃,被人交易的棋子而已。
她的手被绑得很紧,粗糙的绳子摩擦着娇嫩的手臂,疼得厉害。
他们会不会发现呢?他们会不会来找自己呢?他们有没有担心过自己?
玖辛奈茫然地被前面的陌生人牵着走,脑袋里装满了未知的念头。走到木叶边境的时候,所有念头一起破碎,她绝望地想,到头来自己还是孤身一人,大概没有人会想起还有个叫玖辛奈的人了吧?
她也没有想过,在那个最无助的时刻,会有那样一个人出现。然后像神一样,把自己从敌人也从孤独的阴影中拯救出来。
波风水门把所有敌人都打倒后,很轻松的走到她面前,替她解开绑得紧紧的绳子,看着粗绳在她手腕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红印,眼里止不住闪过一丝心疼,他轻轻扶着她,用最温柔的语调对她说:“我来救你了。”
他的声音是那样好听,宛如潺潺流动的清泉,玖辛奈只觉如梦似幻,往前迈了一小步便跌倒在地上。
波风水门连忙扶着她,然后对她微笑,说:“我带你走。”之后一把抱起她,跃上一棵高高的树。
玖辛奈能清楚地看见,那天晚上的月亮有多圆,皎白无瑕,犹如一块纯天然的玉璧。
玖辛奈也能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波风水门凑在自己耳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想失去你。”
那一天,她被人绑走时,心里凄楚绝望,只觉得或许这就是地狱了;也是那一天,因为波风水门的那一句话,她蓦地发觉天堂也不过如此。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正是如此吧。
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刚得到消息的夏子慌慌忙忙的往玖辛奈家里赶。和玖辛奈为了一件小事冷战了这么久,她也觉得不值得。一听说玖辛奈出了事,便很是关切的玖辛奈的状况,连翘了一上午的任务跑来看玖辛奈。
夏子因为太过心急,走得十分匆忙,来不及从正门进入,便跳到窗台上。
眼前的一幕让夏子的心一下次跌倒了谷底。她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后悔过。她和老师争吵,她屡次惹出麻烦,她被或轻或重的惩罚了一次又一次,但她从来没有为了自己有意或者无意犯的错而感到这么后悔过。那种感觉,就像是拿了一把巨大的铁锤在自己心口上狠狠地敲了一锤一般。
她在心里问自己,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该去医院看看才好。
波风水门坐在玖辛奈的床边,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夏子是温度专家,她能真切的感觉到,那碗汤很烫很烫。可是就算是再灼人的温度,波风水门也毫不在意,依然像捧着珍宝似的捧着。他用调羹舀汤,舀一口便小心翼翼的吹着,每一口都要吹的温度适中了才敢喂到玖辛奈嘴里去。躺在床上的玖辛奈凝望着他的一举一动,秀丽的脸微微泛红,露出温柔款款之色。
夏子看得呆了,而那边的两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沉迷到竟然连她的出现都没有发觉。她以为自己会大发脾气,然而她只是牵了牵嘴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有资格破坏这一切么?
夏子黯然跳下窗台,像只没有方向的小船,一人独自漂流在大街上,然后被人海的潮流淹没。
喜欢一个人的结果究竟会怎样,谁也不知道。就像一个迷,猜来猜去,猜不到结果,终究是输家。不管这中间的过程你给出的谜底有多接近,不管你费尽多少心思,猜不到结局,只能是输了。
时光渐渐流逝,三人还是和以前一般吵吵闹闹,表面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