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风水门揉了揉她的长发,露出灿烂的笑容,说:“怎么啦,小夏子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啰嗦了呢。”
这次夏子没有像从前那样气势汹汹的顶嘴,甚至连头也没有抬起来,波风水门能感觉到她全身似乎都笼罩在一片阴暗中,忧伤的味道喷薄似的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然后,钻进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里。
他有点发慌,然后仿佛做贼心虚似的开口,想转移夏子的注意力,“呐,小夏子,这几年你一定没有好好吃饭,所以才瘦的这么厉害,是不是?”
夏子没有回答他的话,波风水门讪讪一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夏子忽然低声问:“水门,死去的感觉是怎样的?”
波风水门一愣,瞧着眼前纤瘦苍白的人在风中晃荡,心中的感觉莫名的复杂。得知自己死讯的时候,她究竟是怎样的?比死还难受吧。
“死没有那么可怕,和睡了一觉差不多。”他把手搭在夏子的肩膀上,用最温柔的语调说:“不过这一觉睡得可真不踏实啊,我一直惦记着你和小鸣人呢。而且小夏子太不让人省心了,没有人看着,我可不知道你会干出什么祸国殃民的事。”
夏子闷闷地哼了一声,说:“满口胡言,我什么时候干过祸国殃民的事了?说起来你那位妻子可比我厉害多了。”
谈到玖辛奈,波风水门脸上的笑意立即止住了,蓝色的眸子里也蒙上一层名为忧伤的东西,他偏过头望着微亮的天空,静默了很久才缓缓说:“我对不起玖辛奈,身为丈夫我却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反而在儿子降生的那一日让她带着遗憾和自己一起离开,我太没用了。”
夏子吸了口气走到波风水门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为什么要自责,有些事本来就是无可奈何的,在战争乱世中,死亡和遗憾我们难道还见得少么?别以为你是火影就可以避免,这世界本就如此啊。”
她说着仰起头望着他,微微一笑:“况且她和你终究是在一起了,一个人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本来就很幸运了,虽然我还活着,可我却觉得她比我幸福多了。”
水门歉然道:“夏子……”
夏子语速极快地打断波风水门的话,说:“看你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你该不会也想向我道歉吧,傻瓜,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她对他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我所做的一切都源于我的执着,我本来就是个死脑筋的人,不是么?”
波风水门凝视了夏子半响,嘴边露出微笑,说:“是,你的确是个死脑筋的人,而且还升级了,已经到了脑残的级别。”
就在这时,空气中忽有强大的寒流袭过,地上的绿草立即染上了一层霜,夏子只觉得一阵哆嗦。
一阵白烟过后,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鸟杀气腾腾的从空中降落,恶狠狠的说:“波风水门,你真是太不拿自己的通灵兽当回事了,自己死了还要折腾我,究竟有完没完啊?”
波风水门先是讪讪一笑,接着便用几近耍赖地语调说:“雪域,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你就送佛送到西嘛。”
“我不干了,这些年我容易么?人家的通灵兽顶多在主人危难的时候帮帮忙,我呢简直一受气包,被封印在那里还要压制那个鬼东西,你以为我好受么!”
“也就这一次了,雪域,你也不想这么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吧?”
这边的夏子听得莫名其妙,不满的指着对面那只外表美丽脾气却十分差劲的鸟问:“水门,这只畜生在说些什么?”
那只鸟几乎从地上蹦了起来,夏子顿时觉得寒气侵体,冷得身体有点打颤。
“这小妞真是一点礼貌也不懂,枉费我帮她压制了那个怪物这么久。”
“压制怪物?”夏子微微思索,很快反应过来,“是火幽灵么?”
水门点点头,说:“是的。刚刚你也看了你的左眼,已经恢复正常了。我在我的一双眼睛里分别设置了封印,右眼封印了我的灵魂碎片,左眼则封印了能够与火幽灵相互制约的波风家族通灵兽——雪域鸟。”
雪域鸟?夏子回忆起来,大蛇丸提到过这个名称,并且说过能暂时压制住火幽灵的只有波风一族的通灵兽——雪域神鸟。
波风水门说:“火幽灵的力量太过炙热,雪域的力量则过于寒冷,两者正好相互克制。所以夏子每当你的查克拉被火幽灵吞噬过度时,左眼便会发凉然后剧痛不已,不是因为别的,正是两种力量在你身体里互相制约的缘故。”
夏子恍然道:“原来是这样。”
水门继续说:“但是光有雪域的力量还是不够,火幽灵只是处于沉睡阶段,一旦醒来,就算是雪域也抵抗不住。所以我设下机关,一旦雪域压制不住,左眼的封印被迫解开,那么右眼的封印也会随之解开,然后我会出现去对付火幽灵。”
夏子低了头,‘嗯’了一声,然后突然问:“这些都是在那个时候完成的么?”
波风水门知道她所说的时候是哪个时候,点点头微笑着说:“是啊,可把我累得不轻,一面对抗着九尾,一面护着玖辛奈,一面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鸣人,脑袋里飞快地想着该怎么做。那个时候我大概知道不能活下去了,所以就做出了这个决定。说实话,夏子,我对于你的担心比鸣人还要多,你那么倔强执着,和木叶高层的关系又差得要命,师傅大蛇丸也成为了叛忍,我很怕我不在了你会熬不住呢。”
夏子的眼睛不觉就湿了一片,低声道:“白痴,我这不是熬过来了么?我早已不是从前任性的川端夏子了。”
“是啊,虽然还是那么喜欢胡来,但是夏子好像真的长大了。”
这时,一旁的雪域早已听的不耐烦了,扑了扑翅膀,粗声粗气地说:“喂,波风水门你可是有老婆有儿子的人,你为这小妞做了这么多还和她关系这么亲密,你老婆实在是太冤了。”
夏子立马瞪了雪域一眼,“要你管!”
雪域却不理她,对波风水门说:“别啰嗦了,现在解释这些没用,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那家伙,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水门微微一笑,说:“不需要找了,波风家族找了他整整十年还是一无所获,你觉得我们能轻易找到么?不过,我和你打赌,那家伙会自己找上门的。”
雪域不以为然,“他可不是什么会主动现身的人,你凭什么确定他会找过来?”
“不需要凭什么,只是因为我出现了。走,我们去结界东门,说不定他已经在那儿等我们了。”
夏子听得一头雾水,问:“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
波风水门抬起头,天边正好射来一缕晨光,印在他脸上,白皙的皮肤立时变得透明,一双蓝色的明眸闪着若即若离的光,飘渺的不像是人间的人。
雪域在空中盘旋,卷起一股冷冽的空气。它似乎不太愿意对夏子提起这个人,但还是一字一句地说:“是波风家族的叛徒同时也是波风家族的天才——波风晚。”
作者有话要说:
☆、聪明绝顶
第四十六章聪明绝顶
北风无尽地呼啸着,天空的蔚蓝早已被灰暗吞之殆尽,冷到刺骨的空气中飘飞着大朵大朵冰凉的雪花。大地被落雪厚厚的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白茫茫的海洋之中只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
很可能你不会相信,但是你不得不相信,在这样的荒郊野外中有一家茶馆。这家茶馆并不大,是用木头搭建而成,屋后有一道窄小的走廊,走廊的栏杆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花,虽然此刻落雪纷纷,但红的黄的白的花儿并没有因此凋谢,依旧生气勃勃地绽放着。在屋子左侧是一片小树林,叶子全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桠杈,被冰雪压的严严实实。
茶馆里走出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披散着一头金灿灿的长发,身上罩了一件鲜艳的红毛大氅,领口处露出一小截貂绒,脚上穿着一双羊皮长靴。此时她正倚着门,凝神望着外头的大雪。
在越发大的风雪中,遥遥的出现两个小黑点。这两个黑点移动极为迅速,眨眼间便靠近了许多,待近在眼前时,才发现是两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一个声音在抱怨,“真是鬼天气,怎么就下起雪来了?”
另一个声音风轻云淡的笑了笑,答道“真的是雪么?”
女子慢步迎了上去,待要说话时,其中一人右手一翻已将头上的黑斗篷摘了下来。
斗篷一离开,长发立即泼墨似的翻飞起来,在凌乱的发中,只朦胧看得见一抹淡淡的红色,仔细看时原来是一张经典式的樱桃小嘴。
这时一只雪白的手伸出随意挽了挽如云般的长发,一张白皙纤瘦的脸便露了出来。这张脸不得不说是美丽的,只是脸色略过苍白,在微微抿着的樱唇之上,是短而直的鼻子,睫毛又浓又长但遮挡不住那一对异色的眸子。左边的眼眸黑如点漆,右边的眼眸却是蓝如天空,仿佛一边是黑夜一边是白天。
女子见到她的眼睛微微一愣,又把目光转向另一人,那人却始终不把斗篷摘下,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那人低声说:“小夏子,要不要喝茶,就只有这一家茶馆哦。”
“喝就喝,但混蛋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还有多远,我们已经赶了三天的路了,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结界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范围,你该不是在耍我吧?”
“我哪里敢耍你,小夏子,你就是太没耐心了。别着急,马上就到。”
女子终于开口说话,她非常礼貌地说:“二位好,我是这家茶馆的经营者高桥艾草,请问你们二位要喝茶吗?”
夏子打量她一眼,点点头,“是,我们要喝茶。”
高桥艾草退到一侧做了个请的动作,夏子正要走进去,波风水门却忽然拉住了她。夏子正疑惑间,只听波风水门对高桥艾草说:“高桥小姐还是请您走在前面吧。”
夏子十分古怪的看了波风水门一眼,但无奈他的脸被斗篷挡着,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高桥艾草不以为意,十分大方的答应然后走在前面。
夏子和波风水门跟在她的身后,夏子趁高桥艾草不注意,偷偷扯了扯波风水门的衣袖,低声问:“怎么回事,这女人不对劲?”
波风水门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那你觉得她正常么?”
“正不正常我不知道,但我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什么危险的东西。”
波风水门‘嗯’了一声,然后只说:“进去吧。”
屋子里的确是比外面暖和多了,夏子搓搓手便在一张茶座前坐下,波风水门坐在她的对面。
夏子见水门进了屋子依旧不取下斗篷,便觉十分好奇,问:“水门,进了屋子,为什么你还不取下斗篷?”
波风水门似乎怔了怔,说:“你觉得屋子里暖和么?”
夏子说:“至少比外头的大雪强一点。难道你觉得很冷?”
波风水门微微停顿了片刻,忽然蹦出一句话,“额,我只是觉得戴着挺好的,你不觉得很酷么?”
夏子被波风水门的这句话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和波风水门这么久没见,他的审美观竟然异化到如此地步,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说:“这斗篷只让我想起某些反叛分子,例如晓。成员们外出都戴着斗篷,装的神神秘秘的,我可一点也不喜欢。”
“你大概是不会再回到晓了吧?”
“不回了,照如今这个情况我也回不去了,师傅指不定已经在首领面前揭发我了呢。本来加入晓的目的是为了做卧底的,但一来晓的人数太少,要做间谍不得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二来组织者太过精明了,晓的许多重大秘密就只有首领一个人知道,而他是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说起来晓的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同伴之间根本谈不上信任,你想想都是成为了叛忍的忍者组成的团队,心理能正常到哪里去,一个个根本都是变态。”
“要你加入晓还真是难为你了,你本来就是个率直的人。”水门说到这里顿了顿,忽然问:“你觉得你的同伴如何?”
“哪个同伴?”
水门放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在晓的同伴。”
夏子一怔,说:“月城青木?你知道他?”
“是,我在你的眼睛里什么都看到了。”
说到月城青木,夏子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我和他一起出去执行任务了好几年,但是我看不透这个人。他并不完全依附着晓,但是总能把佩恩交待下来的任务做的滴水不漏,而且他的情报能力和间谍能力都是非常惊人的,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虽然他平时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可我觉得其实他的心里把每一件事都算的非常清楚,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聪明绝顶的人。”
“聪明绝顶……”波风水门喃喃地念着这四个字,似乎隐藏了什么心事。
夏子极少见到波风水门如此表情,于是小心地问:“你想到了什么吗?”
波风水门低声说:“你知道波风家的人最喜欢哪一类人么?就是聪明绝顶的人。”
夏子不明其意,说:“聪明的人自然是招人喜欢的,但是太过聪明的人只会招人嫉妒。”
波风水门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笑了一声,说:“是么?”
这时高桥艾草端着茶盘走了过来,将两个小巧的茶杯放在二人的桌前,里面澄清透明的液体正往外冒着热气。
夏子端起茶杯正要喝,忽然间只闻到一股浓醇的酒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斥道:“高桥小姐,这分明是酒,到底你开的是茶馆还是酒馆?”
高桥艾草不慌不忙的说:“抱歉,今天本店的茶叶已经用完了,只有酒,请二位客人不要介意,在这样的天气喝酒或许比喝茶更好呢。”
夏子听了这一番解释的话仍是不满,撇了撇嘴说:“你们做生意的当然是这样说了,无商不奸,虽然小姐你看起来温厚大方,但到底是生意人,行的也是这条道。”
波风水门却丝毫不介意,端起茶杯,掀开斗篷,一饮而尽,喝完后还赞不绝口:“这酒很好。”
高桥艾草目不转睛的望着波风水门,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真的喝了么?”
波风水门声音里含着笑意,“不然呢?”
高桥艾草的唇边渐渐展开笑容,她一反先前的平静淡然,表现出十分有兴趣的样子,顺身坐在川端夏子的身旁,盯着波风水门说:“喝酒的确是大多数男人的爱好,可是有些人却生来注定了不能喝酒,你们知道么?”
夏子觉得十分好奇,问:“哪些人?”
高桥艾草很干脆的回答:“聪明人,聪明人是基本不喝酒的,聪明绝顶的人更是滴酒不沾。”
“例如呢?”
“例如某一个家族,这个家族的第一禁令就是饮酒。”
“诶,这个家族的人都是和尚么,为什么不能喝酒。”
高桥艾草微微一笑,说:“因为他们太聪明了,就算是族中的小孩也比外边的成人聪明一倍。”
“可是为什么不能喝酒?”
“我说过了,聪明人是不喝酒的。酒精可是会影响智商的哦,这个家族的人为了永远保持清醒聪明的头脑,所以他们是一滴酒也不会喝的。”
波风水门一言不发,手里把玩着那只茶杯,脸被斗篷的帷幕遮着,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高桥艾草慢慢站起身,脸上带着异样的笑容,她放缓了语调,声音轻柔的胜过万里飘雪,说:“客人们,有兴趣陪我玩个游戏么?”
夏子被她的举动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刚想询问,波风水门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夏子望向他时,他已经掀了头上的斗篷,露出俊逸的一张脸,蓝色的眼睛里有夏子从未见过的光芒。
他盯着对面的人,一字一句地说:“艾草,你出题我接招就是了。”
高桥艾草冷眼看着他,嘲讽地说:“肯露面了?这么久不见你放肆到连第一禁令也敢违抗了,到底木叶是个什么样的混蛋村子竟然把你的本能都磨得消失殆尽,还真是够厉害的啊。”
波风水门扫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木叶的确是个厉害的村子,而它真正的厉害之处你是永远不会懂的。”
高桥艾草吃吃一笑,像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