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挠挠头,很苦恼的样子,我看着他这幅无措的样子和那天一模一样,不禁开始微笑:“那个,我叫水野奈奈,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啊,我叫沢田家光。”
“那么,家光先生,你好,第二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啊,你好,奈奈,请,请多多指教。”
第六章
最后还是家光先生把扶到了附近的诊所包扎了下伤口,至于脸上的那个就只能先拿冰冷敷着了,不过看来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消肿了,现在回家一定会被妈妈知道的,我不想让她担心。
“那个,奈奈你要不要先到我家去。”家光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询问着我的意见,“我看奈奈你像是很为难的样子,是怕伯母担心吧,要不要现在去我家坐坐。”
“去家光先生家?”我瞪大了眼睛,今天去绿中什么的是泡汤了,现在又不可能回家,我的确是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可是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家人。”
“啊,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了,唯一的舅舅也在国外混呢。”家光先生像是无所谓的说道,我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虽然他说得很云淡风轻,但只要是个正常人说起这种事也会有点悲伤吧。
“抱歉。”我很诚意的向家光先生道歉,我这是挖别人伤疤了。虽然家光先生也许不会在意,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被人拿出来晾凉,心里总会有点疙瘩的,要想交上朋友就必须学会认错。
家光先生拉了拉他的鸭舌帽,说道:“没什么了啦~奈奈你不必为这种小事道歉,如果要去我家就得赶快喽,我家在并盛离这里可有一段距离。”
我发现了家光先生有很多小动作,想来这恐怕是他在紧张吧,早些时候的日本人还是有纯情的嘛。老实说,我也有很多小动作,比如说在紧张的时候会无意识的轻微磨牙,想问题入迷时后喜欢梳理自己的长发,我的愤怒从不显现在表面,越是不高兴反而会笑得越开心。这是很多年前在学生时代养成的老毛病了,我想我也改不过来了。
反正同在一个小镇顺道不说,而且脸上的伤我想如果在家光先生家等会儿应该也会慢慢消肿吧,反正现在的样子我是不可能回家的,我点点头表示同意,轻声说道:“嗯,如果可以的话。”
我这张大花脸走在路上是很显眼的,好在家光先生很是热心地把他的白色鸭舌帽给了我,我将帽檐压得很低,让路人只能看到我的下巴,当然我也看不清路,所以只好一路牵着家光先生的衣角跟在他的身后。
有时候觉得我这好面子的脾气是该改改了,麻烦了家光先生好多啊,家光先生真是一个古道热肠的好心人。(发好人卡了)
我低着头跟着家光先生没绕多久就到了家光先生的家,抬头望去是一座和我家差不多的日本这年代普遍的二楼居民住宅,经过庭院的时候我发现家光先生家的庭院像是很久没打扫过一样,积了厚厚一层红色枫叶。
虽然枫叶是一种很漂亮的落叶灌木植物,但如果连枯叶腐朽的味道都传出来的话……而且听着家光先生使劲转动着钥匙的声音让我不得不怀疑家光先生他究竟有几年没回过家了啊
等了一会儿我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家光先生,你可以握着门把尽量往外拉再同时转动门把。”
‘咔嚓——’门终于开心了,家光先生擦了把不存在的汗,干巴巴的朝我笑了几声:“抱歉了啊,这门锁生锈了,因为忙我一直没时间去换,现在决定了明天就拿去换掉。”
其实我想说只要擦点润滑油还是可以用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学习西方文化捡到不好习惯的日本人对完美要求很高,我天朝人民的勤俭节约他们大部分人认为是羞耻。
家光先生你不懂怎样过生活啊。
进屋后我找了个空当坐下,家光先生哈哈笑了两声冲进厨房说是给我沏茶,我听着厨房传来的乒乒乓乓声有些傻眼,有必要搞得像是战斗一样麽?看来友人说的对于男人厨房是战场的话不是在欺我。
过了一会儿,我手中抱了个茶壶对着不停解释说家里的瓷具全被老鼠打翻的家光先生说谢谢,至少这个茶壶挺漂亮的,还是青花瓷的呢,而且比起杯具,这已经很好了。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家光先生满身不自在的样子,我也挺为难的;,随意开口却找不到话题,我们之间仿佛只剩下了尴尬,试探着开口:“家光先生看上去很忙的样子呢?”
“哈哈,是因为我进入自己家也这幅狼狈样么?”家光先生爽朗笑起来,一扫之前尴尬的气氛:“抱歉啊,已经很久没有女生进入这个我自己也很少回来的家呢,嗯,怎么说呢,我是在很小的时候就随父母出国的,毕业后,也在那边稳定了工作,除了偶尔回来办事和几个朋友的借宿也的确是不常回家。”
好厉害啊,家光先生看上去不比我大上许多,竟然已经进入社会工作了吗?
“家光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呢?看上去好年轻。”我好奇的追问。
“什么工作啊?”家光先生挠挠鼻子,有些为难的回答:“大概类似于石油工人的职业吧。”
石油工人,本世纪最有钱途的苦力职业啊!我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开始询问家光先生起其他的事情。
不得不说家光先生实在很健谈,无论是世界各地的旅游胜地还是各国的神话传说他都可以给我一一解说,我想家光先生一定去过很多地方,真好啊,以前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最重要的人可以一起去云游世界,领略这个世界最美的风景。
我和家光先生的话题终止在意大利这个浪漫的城市,天色已黑,我于家光先生道别,没想到家光先生表示想要亲自护送我回家。
“咦?没关系的啦,怎么好再麻烦家光先生,我自己回去就可以的。”
“发生了这种事情,再放任女孩子自己回家的男人可不是好男人,奈奈你不用拒绝的,就让我做一次好男人吧。”家光先生伸出右手,笑着向我邀约。
我不知为何竟感觉脸蛋微烧,小心将自己的手放入家光先生厚重的大手掌中。
第七章
在门口我于家光先生分手,目视着家光先生背影走了很远,却见他突然转身向我挥挥手,我微笑,也向他挥手道别。
踏进家门,发现母亲正在玄关焦急的踱来踱去,看见开门的我急忙迎上来,一脸的担心。
“奈奈,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妈妈我好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啊。”母亲手捂在胸口,眼光中竟有了泪花。
我赶忙拥住母亲,手不停拍击她的背部,安慰道:“放心吧妈妈,我没出什么事,只是去了隔壁绿中见朋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自作决定的,我应该找个同学给妈妈带口信的,对不起对不起。”
第一次见到母亲的哭泣,我慌神笨拙的安慰着和我一起拥着的女人,不,好像也不是第一次,那一刻我仿佛在奈奈的记忆中看到少女跌跌撞撞的长大,怀中的女人和一个很是熟悉的男人陪伴在她身旁,有笑有泪。
我依稀明白了什么,这种绝不少于任何人的爱,轻轻闭上眼睛,怀中的母亲传来一种特殊的情感。
等母亲发泄完毕,我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在原地转了一圈以此来显示我的完好无损,然后盯着母亲眨眨眼睛。母亲她突然破涕而笑,就在我摸不清楚心思的时候,她伸手覆上我的脸颊,带着叹息似的语气说道:“妈妈担心奈奈,很担心很担心,我的奈奈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她已经学好了怎么生活,但却永远是妈妈心目中长不大的女孩。”
“妈妈。”我淡淡的呢喃,右脸颊传来母亲的温度,我拉下妈妈的手,和我的手交叠在一起。
妈妈,你也是奈奈永远可爱的妈妈,我永远可爱的妈妈。这已经不是什么不同的问题了,都是一样的,那颗身为母亲时时刻刻担心着子女的心,我不觉得我替代了水野奈奈就要与以前有什么不同,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的妈妈都是我最爱的母亲,因为她们都是将我放在心中重要地位的人,她们都和我爱她们一样爱着我,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坐在饭桌上看着妈妈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她说要替我将晚饭重新热一遍。
今晚的晚餐很丰盛,不仅有我最爱的厚蛋烧寿司,妈妈她还花一下午帮我熬了一份昆布鲣鱼高汤。虽然浓郁香醇的高汤因为长时间的冷却放置已经丧失了原本的热气,不过却不影响我对它的热爱,伸出手正要触碰碗筷,妈妈却突然端走了桌上的料理。
“不行哦,奈奈,就算再怎么馋也不能动冰冷的食物噢。”妈妈看着我严肃的说道:“吃掉冷却的食物可是会拉肚子的,奈奈等一下妈妈马上去热。”
啊,能看不能吃啊。我眼巴巴的目视着妈妈将桌上的美食收拾干净端进了厨房,我端正坐在座椅上,眼神却不时飘到厨房,“妈妈,你要帮忙吗?”
“不用,奈奈要学会耐心等待哦。”
啊~我放松趴在桌子上,眼睛懒懒闭上,谢谢你,妈妈。
第二天,竹本神秘兮兮地跑到我的课桌前对我八卦:“奈奈,你知不知道昨天绿中地区那儿发生一起大事。”
大事?我露出一副好奇的神情,故意和竹本保持一个神秘的表情:“诶,绿中那边有什么大事发生吗?难道是闹鬼啦。”
本来见我一脸兴趣的追问挺高兴的竹本给我了一个白眼:“不是啦,是那边一个有名的混混集团昨晚被人一锅端了,好像是黑社会上的黑吃黑呢?”
绿中的混混集团,难道是昨天那伙人,那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呢?我心中不禁对踩平混混集团、据说是很厉害的黑帮报以十二分的好感。
“我说奈奈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竹本瞧见我走神,不高兴的嘟起了嘴唇,“其实前几天我还想提醒你如果要去绿中那边小心点,不过这样也好,那帮小混混霸占绿中那块地区已经很久了,据说有好几名少女惨遭毒手,你也知道我们并盛町的警署那就是个摆设,哼哼~这下可是被打了个打耳光。”
额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看着竹本在我桌前滔滔不绝的演讲,其实有个爱八卦的朋友也挺不错的不是吗?
不过竹本你的提醒可是晚了一点,连英雄救美事件都已经上演过了,说起来那个英雄,家光先生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没?
算了,我想那么多干什么,家光先生可是社会上的人。扫清脑中的胡思乱想,我打断竹本:“那个竹本,我想向你打听件事,不知道你清楚不?”
“有什么尽管问吧,别的不敢说,就消息方面我可是比你和浅川厉害得多。”竹本拍着胸脯自信地说道。
我招招手示意竹本稍微靠近些:“我们班的那个山本刚同学你认识吧,后援社什么的你知道多少?”
“那个啊。听说是比我们高一届的西泽学姐发起的,不是我说,山本刚做寿司挺不错的,那个一根筋只知道哈哈笑的家伙有什么帅气的,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生迷他,还建立后援社,哼哼~”
诶,既然竹本说很多女生迷他,那后援社为什么混到只有三人的地步,“不会吧,我听说山本后援社只有三个人了,好像马上就要解散了。”
竹本微不可微皱了皱眉,一脸复杂朝山本刚的座位望了一眼,“还不是那个一根筋的家伙多管闲事,他竟然为了那种满身腥的女人担保,活该他的粉丝失望。”
为女人担保?担保什么?我正想追问竹本,却听到上课铃声突然想起,教室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回到自己的座位,竹本向我挥挥手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也自好作罢继续打听的想法。
接下来因为临近考试,我和竹本忙着复习功课,竟一时找不到找她继续询问那天的事,找时间我也去了一趟绿中,向律子坦明我不能赴会,律子很是理解的接受了我的道歉,于是我们约好下次一起复习。
终于到了星期天,我早早地到达黑曜中学为参加剑道社比赛的山本加油,意外的,在会场我竟然遇到了浅川和竹本,虽然竹本一脸的不情愿,而浅川一脸的漫不经心,我正奇怪的同时看到西泽学姐迎了上去和她们打招呼。
这是?
“昨晚竹本打电话叫我来看比赛。”浅川简言简语澄清了关系,我看向竹本。
“嗯。就是那个啦!”竹本挠挠头,跺脚,“我家和山本家是多年的邻居,西泽学姐找到我要山本的资料,这次她打电话一定要我开看山本那家伙的比赛,一个人来多没意思,所以我就把阿亚找来了。说起来,我给奈奈你家打电话,阿姨说你有事,我还以为是什么,没想到你也来了。”
哈,这下可掩饰不住了,我靠近她们悄悄地说道:“其实我也是前不久被西泽学姐拖进了这个后援社,可是我完全不知道山本他的信息啊。”
竹本恍然大悟:“哦,所以那天你才会来找我打听山本的事啊,我还奇怪奈奈你怎么会关心这种事?”
我无奈的笑笑,这也算糊弄过关吧……只对竹本这个粗神经。
第八章
比赛出乎意料的一波三折,听说是山本同学的手受伤了,不过值得庆贺的是他最后还是赢得胜利,只不过费力了很多。
我站在场地外围看着身旁的竹本,她一脸的紧张,脸上表情和战况一样阴晴不定,这是交情一般的邻居?
我朝同排浅川眨眨眼,示意竹本,她点点头回我肯定答复。哎~阿明少女你也陷入爱河了啊,可惜好像还不自知。
比赛结束后,竹本拖着浅川走向被人群包围的山本同学,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这种一根筋的家伙如果不好好敲打一下没准就会虚荣心暴涨,从此认为自己唯我独尊、天下无敌。
本来我想去凑凑热闹,无意间却看到人群外的西泽学姐,为什么她不过去呢?
我走到她的身旁,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学姐好。”
西泽学姐推了推眼睛,扫了我一眼,点点头。我看了看场内,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学姐,终于忍不住:“学姐,你不过去吗?”
西泽学姐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似的说道:“不了,我想就这样远远的看着。”
是麽,站在最遥远的地方观望最遥不可及的人,如此强烈的憧憬着,我真的不太懂,如果喜欢着,就站在那人的身旁不就好了,如此遥远的距离本可以相互靠近的心又会远离啊。少女的爱恋可真的百转千回,令人思索。
陪伴西泽学姐站了很久外围看着场内打闹的人群,直到人群渐渐散去,远远的看见竹本她们向我走来,我下定决心,叫住也想要离去的西泽学姐,深深一鞠躬:“抱歉学姐,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退出社团,请你理解。”
沉默,西泽学姐只是沉默着,良久一声叹息,“看来后援社真的要解散了。”
“对不起学姐,都是因为我的任性……”
西泽学姐打断我的话:“不,不是你的错,我早就明白会有这么一天的。”学姐摸了摸我的发顶:“水野同学,从你入社的第一天我就看到了,你的眼中没有那种火花。”
“那种恋慕的感情我几乎在每个社员眼中都看到过,唯独只有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你的眼中是最清澈的目光。”西泽学姐拍了拍我的肩膀:“所以你不用道歉,人总是会改变的,对于变化多端的爱恋我更喜欢一层不变的你呢。”
西泽学姐说完便离开了,竹本和浅川来到我身边。
竹本奇怪的看了看西泽学姐的背影向我询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我刚才向西泽学姐申请退社了。”
“诶?”竹本疑惑不解,浅川递给我一个笔记本:“给你,退社的纪念。”
我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山本刚,谢谢支持我的人,我会继续努力的。^ ^
“谢谢你阿亚,很完美的青春纪念。”
“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阿明,其实我刚刚退社的是山本后援社哦。”
“诶诶诶!不会吧奈奈怎么从来不说啊!”
“笨蛋。”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