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身后突然闪出一条大汉,大声喝道:“你们这群人言语不知轻重!武当派眼看就要被全灭。难道这山上百余名道人弟子,个个都不怕死么?”这人说话中气充沛,身高膀阔,形相极是威武。
张三丰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赵敏白玉般的左手轻轻一挥,那大汉躬身退开。她微微一笑,说道:“虽然我不懂中原的诗,但是总归是好诗,意思看着张真人我估摸也差不多理解了,张真人既如此固执,暂且不必说了。就请各位一起跟我走吧!”说着站起身来,她身后四个人身形晃动,团闭将张三丰围住。这四人一个便是那魁梧大汉,一个鹑衣百结,一个是身形瘦削的和尚,另一个虬髯碧眼,乃西域胡人。
“谁敢?!”莫声谷一剑挑开,几将割破那大汉的衣衫,然后殷梨亭几个立马围着张三丰向外对敌。
赵敏眉毛一挑:“莫七侠这是要怎么?英雄气概?!”
莫声谷道:“天下大义本就义不容辞,更何况你要带走我的师傅,你这个鞑子郡主居然能光明正大的闯我武当,真是将我武当放在哪里?!”
赵敏看着张无忌皱眉也是不赞同的模样,突然就觉得有些气闷。听到鞑子郡主这四个字脸色就沉了下来,玉色的手一挥,她身后立马走出一个魁梧大汉,掳了掳袖子,“那就我来承教一番莫七侠的武功!”
张无忌见这四人身法或凝重、或飘逸,个个非同小可,心头一惊:“这赵姑娘手下,怎地竟有如许高手?”
俞岱岩悄声对殷梨亭说:“敌方高手甚众,这一班人又尽是奸诈无耻、不顾信义之辈,非围攻光明顶的六大派可比。我实不易保护太师父和三师伯平安。就算击败了其中数人,他们也决不服输,势必一拥而上。事已至此,也只有竭力一拼,最好是能将那鞑子郡主擒了过来,胁迫对方。”
他正要挺身而出,喝阻四人,忽听得门外阴恻侧一声长笑,一个青色人影闪进殿来,是韦一笑!他身法如鬼如魅,如风如电,倏忽欺身到那魁梧汉子身后,挥掌拍出。那大汉更不转身,反手还掌,意欲和他互拼硬功,韦一笑不待此招打老,左手已拍到那西域胡人肩头。那胡人闪身躲避,飞腿踢他小腹。韦一笑早已攻向那瘦和尚,跟着斜身倒退,左掌拍向那身穿破烂衣衫之人。瞬息之间,他连出四掌,攻击了四名高手,虽然每一掌都没打中,但手法迅捷无比。这四人心知遇到了劲敌,各自跃开数步,凝神接战。
韦一笑并不理会敌人,躬身向张三丰拜了下去,说道:“明教张教主座下晚辈韦一笑,参见张真人!”
“韦先生不必多礼,久仰青翼蝠王轻功绝顶,世所罕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张三丰道。
韦一笑大喜,他少到中原,素来声名不响,岂知张三丰居然也知自己轻功了得,躬身说道:“张真人武林北斗之望,晚辈得蒙真人称赞一句,当真是荣于华衮,喜出望外。”
“只是不知,韦先生为何来这?”宋远桥仍有警惕之心。
韦一笑看了一眼宋远桥,说道:“方才得了周姑娘的帮助,得知有人冒充我们明教挑衅武当,这才赶了过来。”
“芷若?!她在哪儿?”宋青书连忙问。
“我遇到她时,是在山下的小镇,不过看着周姑娘包袱款款的,这是要干什么去?”
话应刚落,宋青书便顾不得场面上了,对着韦一笑说:“韦蝠王这里就麻烦你了。”说完足尖轻点,转身向外跑去。
张三丰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远桥,这便是因果循环啊。”
宋远桥道:“是弟子鲁莽了。”
韦一笑看到张无忌,有些愕然,刚想叫他却被他以眼神示意不要讲。
韦一笑转过身来,指着赵敏道:“你这个鞑子郡主,你鬼鬼祟祟地冒充明教,败坏本教声名,到底是何用意?是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如此阴险毒辣?”
赵敏咯咯一笑,说道:“我本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阴险毒辣了,你便怎样?”
殷梨亭插嘴说道:“各位先攻少林,再扰武当,到底是何来历?各位倘若和少林、武当有怨有仇,明教原本不该多管闲事,但各位冒明教之名,乔扮明教教众,堂而皇之登门扰人是何居心!我殷梨亭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韦一笑接一句:“若是你这鞑子郡主想找人切磋,我韦一笑必定会打得你个落花流水!”
赵敏冷笑,听他一口一个鞑子郡主,心情差到极点,向那魁梧大汉道:“听他吹这等大气!你去瞧瞧他有什么真才实学。”
那大汉躬身道:“是!”收了收腰间的鸾带,稳步走到大殿中间,说道:“韦蝠王,在下领教你的寒冰绵掌功夫!”
韦一笑不禁一惊:““请教阁下大名?”怎地知道寒冰绵掌?他明知我有此技,仍上来挑战,倒也不可轻敌。
他哈哈一笑道:“我们既冒充明教而来,难道还能以真名示人?蝠王这一问,未免太笨。”赵敏身后的十余人一齐大笑。
韦一笑冷冷地道:“不错,是我问得笨了。阁下甘作朝廷鹰犬,做异族奴才,还是不说姓名的好,没的辱没了祖宗。”他脸上一红,怒气上升,呼的一掌,便往韦一笑胸口拍去,竟是径取要害。
韦一笑脚步错动,早已避过,身形闪处,伸指戳向他背心,他不先出寒冰绵掌,要先探一探这大汉的深浅虚实。那大汉左臂后挥,守中含攻。数招一过,大汉掌势渐快,掌力凌厉。韦一笑的内伤虽经张无忌治好,不必再像从前那样,运功一久,便须饮热血抑制体内阴毒,但伤愈未久,即逢强敌,又是在张三丰这等大宗师面前出手,实丝毫不敢怠慢,当即使动寒冰绵掌功夫。两人掌势渐缓,逐步到了互较内力的境地。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回来就更文,累成狗~~~~~~~~~~呜呜呜呜
☆、宋青书迎战阿三
突然间呼的一声,大门中掷进一团黑黝黝的布袋,猛向那大汉撞去。
这团东西比一大袋米还大,,那大汉左掌运劲拍出,将这团东西击出丈许,着手之处,只觉软绵绵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但听得“啊”的一声惨呼,原来有人藏在袋中。此人中了那大汉劲力凌厉无俦的一掌,焉有不筋折骨断之理?
那大汉一愕,一时手足无措。韦一笑无声无息地欺到身后,在他背心大椎穴上拍了一记“寒冰绵掌”。那大汉惊怒交集,急转身躯,奋力发掌往韦一笑头顶击落。‘
韦一笑哈哈一笑,竟然不避不让。那大汉掌到中途,手臂已酸软无力,这掌虽击在对方天灵盖上、却哪里有半点劲力,不过有如轻轻一抹。韦一笑知寒冰绵掌一经着身,对方劲力立卸,但高手对战,竟敢任由强敌掌击脑门,胆气之豪,实在从所未闻,旁观众人无不骇然。
倘若那大汉竟有抵御寒冰绵掌之术,劲力一时不去,这掌打在头顶,岂不脑浆迸裂?
韦一笑一生行事稀奇古怪,越是旁人不敢为、不肯为、不屑为之事,他越加干得兴高采烈。他乘那大汉分心之际出掌偷袭,本有点不够光明正大,可是跟着便以脑门坦然受对方一掌,却又光明正大过了火,委实胆大妄为、视生死如儿戏。
那身穿破烂衣衫之人扯破布袋,拉出一个人来,只见他满脸血红,早在那大汉一击之下毙命。此人身穿黑衣,正是他们一伙,不知如何,却让人装在布袋中掷了进来。那人大怒,喝道:“是谁鬼鬼祟祟……”一语未毕,一只白茫茫的袋子已兜头罩到。他提气后跃,避开了这一罩,只见一个胖大和尚笑嘻嘻地站在身前,正是布袋和尚说不得。
他轻功虽不及韦一笑,但造诣也是极高,加之中途没受阻挠,前脚后脚地便赶到了。
说不得也躬身向张三丰行礼,说道:“明教张教主座下,□□散人布袋和尚说不得,参见武当掌教祖师张真人。”
张三丰还礼道:“大师远来辛苦。”
说不得道:“敝教教主座下光明使者、白眉鹰王,以及四散人、五旗使,各路人马,都已上了武当。张真人你且袖手旁观,瞧明教上下,跟这批冒名作恶的无耻之徒一较高低。”
他这番话只虚张声势,明教大批人众未能这么快便都赶到。但赵敏听在耳里,不禁秀眉微蹙:“明明收到的情报是只有一个张无忌上了山,此番这么多明教教众如何这么短的时间赶得过来?”
赵敏冷笑道:“一只毒蝙蝠,一个臭和尚,成得什么气候?”
一言甫毕,忽听得东边屋角上一人长笑向道:“说不得大师,杨左使到了没有?”这人声音响亮,苍劲豪迈,正是白眉鹰王殷天正到了。说不得尚未回答,杨逍的笑声已在西边屋角上响起。只听他笑道:“鹰王,毕竟是你老当益壮,先到了一步。”殷天正笑道:“杨左使不必客气,咱二人同时到达,仍分不了高下。只怕你还是瞧在张教主份上,让了我三分。”杨逍道:“当仁不让!在下已竭尽全力,仍不能快得鹰王一步。”
他二人途中较劲,比赛脚力,殷天正内力较深,杨逍步履轻快,竟是并肩出发,平头齐到。长笑声中,两人齐从屋角纵落。
赵敏心中愈益恼怒,眼见明教的高手越来越多,自己安排得妥妥帖帖的计谋,看来今日已难成功,今日周芷若不在,若不乘此机会收拾了武当派,那便棘手之极了,一双漆黑溜圆的眼珠转了两转,冷笑道:“江湖上传言武当乃正大门派,岂知耳闻争如目见,原来武当派暗中跟魔教勾勾搭搭,全仗魔教撑腰,本门武功可说不值一哂。”
说不得道:“赵姑娘,你这可是妇人之见、小儿之识了。张真人威震武林之时,只怕你祖父都尚未出世,小孩儿懂得什么?”
赵敏身后的十余人一齐踏上一步,向他怒目而视。说不得洋洋自若,笑道:“你们说我这句话说不得么?我名字叫做‘说不得’,说话却向来是说得又说得,谅你们也奈何我不得。”
赵敏手下那瘦削僧人怒道:“主人,待属下将这多嘴多舌的和尚料理了!”
说不得叫道:“妙极!你是野和尚,我也是野和尚,咱们来比拼比拼,请武当宗师张真人指点一下不到之处,胜过咱们苦练十年。”
赵敏微微摇头,道:“今日我们是来讨教武当绝学,武当派不论哪一位下场,我们都乐于奉陪。武当派到底确有真才实学,还是浪得虚名,今日一战便可天下尽知。至于明教和我们的过节,日后再慢慢算账不迟。”
说不得笑嘻嘻地道:“本教教主少年英雄,你赵姑娘只怕比我们张教主还小着几岁。赵姑娘花容月貌,不如嫁了我们教主,我和尚看来倒也相配……”他话未说完,赵敏身后众人已轰雷般怒喝起来:“胡说八道!”“住嘴!”“野和尚放狗屁!”
杨逍皱眉道:“说不得,这话说的可真是自打嘴巴,我们教主怎么会娶一个鞑子做夫人?”
“就是就是,连我这老蝙蝠都看不下去了,且不说这世间美女如云,单说周姑娘的相貌,倒真是仙人之姿,不知有几个郡主容貌可言!”韦一笑哈哈大笑。
赵敏最恨拿她和周芷若作比较,脸上便如罩了一层寒霜,向张三丰道:“张真人,你若不肯露一手,那便留一句话下来,只须说武当派欺世盗名,我们大伙儿拍手便走。你有何故让明教这群俗人闹场?”
她冷冷地道:“我们造访武当,只是想领教张真人的武功真假,若要去剿灭明教,难道我们不认得光明顶的道路么?又何必在武当山比武,莫非天下只你张真人一人,方能品评高下胜负?这样吧,我这里有三个家人,一个练过几天杀猪屠狗的剑法,一个会得一点粗浅内功,还有一个学过几招三脚猫的拳脚。阿大、阿二、阿三,你们站出来,张真人只须将我这三个不中用的家人打发了,我们佩服武当派的武功确然名下无虚。要不然嘛,江湖上自有公论,也不用我多说。”说着双手一拍。
她身后缓步走出三个人来。那阿大是个精干枯瘦的老者,双手捧着一柄长剑,赫然便是那柄倚天宝剑。这人身材瘦长,满脸皱纹,愁眉苦脸,似乎刚才给人痛殴了一顿,要不然便是新死了妻子儿女,旁人只要瞧他脸上神情,几乎便要代他伤心落泪。
那阿二同样的枯瘦,身材略矮,头顶心滑油油的,秃得不剩半根头发,两边太阳穴凹了进去,深陷半寸。那阿三却精壮结实,虎虎有威,脸上、手上、项颈之中,凡可见到肌肉处,尽皆盘根虬结,似乎周身都是精力,涨得要爆炸出来,他左颊上有颗黑痣,黑痣上生着一丛长毛。
那阿三踏上一步,抱拳道:“张真人请!”左足一蹬,喀喇一声响,蹬碎了地下三块方砖。着脚处的青砖给他蹬碎并不稀奇,难在邻近的两块方砖竟也让这一脚之力震得粉碎。
阿大、阿二两人缓缓退开,低下了头,向众人一眼也不瞧。这三人自进殿后,一直跟在赵敏身后,始终垂目低头,神情猥琐,谁也没加留神,不料就这么向前一站,登时如渊停岳峙,俨然大宗匠气派,但退回去时,却又是一副畏畏缩缩、佣仆厮养的模样。
莫声谷最沉不住气,提着剑就要向那阿三攻去,未曾料想,阿三竟然徒手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剑锋,轻轻一震,那剑端立马粉碎不成样子,莫声谷只觉得右手手骨剧痛,似乎骨裂了一般,这时阿三乘机一个扭转身,一拳击向莫声谷的小腹,莫声谷仰天吐血,随即重重瘫倒在地!
“你怎么下手如此之重!”殷梨亭恨恨道。
“都说战场无父子,切磋即为点到为止,但是莫七侠似乎连阿三的点都没有到啊。”赵敏凉凉一笑。
“你!”宋远桥站了起来,“你说的什么话!这是把我们武当放在那里?!”说完正欲迎战,却被张三丰拦下。
“远桥,你年纪也大了,武当还是要交给你的,为师出马吧。”张三丰捻了捻胡须道,“郡主,不知道老道有没有够格迎战?”
“师傅不要!”
“师傅不要!”
“张真人!”
“张真人三思!”
赵敏眯眼,这是再好不过了:“那是自然,张真人一出马,阿大、阿二、阿三是必败无疑。”
阿三领了命,暗自使出了十成十的内力迎战。
“等一下!”门口传来宋青书清冷的声音。
逆着光,宋青书的轮廓被模糊成一片,让他全身沐浴在光华之下,就连肌肤上都隐隐有光泽流动,唯有一双浸了冰水的眸子淡淡的生不见底。
张三丰见他此般空手而归,多半猜测到寻不到芷若身影。
芷若这几年的脾气可越发倔了。唉。
他走了几步,长身玉立,面容逐渐清晰起来,抿着唇面无表情:“阿三么,就由我宋青书会一会你。”云淡风轻的语气。
那阿三见一个长得如同小白脸般的少年,对自己之轻蔑藐视可说已到了极处,心里不爽快,当下也不多言,只说:“小孩儿,发招吧!”
“既然你们是想看武当绝学。”宋青书冷声道:“那我就拿武当功夫对付你,我新学的这套拳术,是我太师父张真人多年心血所创,乃武当派的绝诣,叫做太极拳,看你能承受几分。”
阿三不怒反笑,转头向阿大、阿二道:“大哥、二哥,天下竟有这等狂妄小子。”阿二纵声大笑。
阿大早些得知宋青书的名声,瞧出这宋青书不是易与之辈,说道:“三弟,不可轻敌。”
阿三踏上一步,呼的一拳,便往宋青书胸口打到,这一招神速如电,拳到中途,左手拳更加迅捷地追上,后发先至,撞击宋青书面门,招术诡异,实所罕见。
宋青书见阿三左拳击到,当即使出太极拳中一招“揽雀尾”,右脚实,左脚虚,运起“挤”字诀,粘连粘随,右掌已搭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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