脩轻笑:这样温柔的寒,仿佛更迷人了。
“那……拉钩。”脩伸出小指勾住了寒的手指,温暖在指尖流窜。
卸下伪装的脩竟是也有几分小孩子的稚气。
东城卫团长吗?那并不是真正的自己。
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认清自己,也是和你一样渴望幸福。
七号河堤依旧一针一线的绣着温暖,两个牵着手的背影就这样一直向前走去,仿佛一瞬却是永恒。
不远处,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夏天手中的粉红发夹徒然落地,没有任何阻挡的,像是一片失去生命的叶子。
夏天的身体也颓然下滑,靠着一面灰色的墙,就像倚着自己灰色的情绪。
一边是尊敬的师傅,一边是心爱的女孩。
他们,才是最般配的啊。
自己又算什么呢?
一个吉他都弹不好的白痴而已。
扯不断的回忆。
“你真勇敢。”小女孩说。
“因为你我才勇敢。”小男孩鼻青脸肿,却依旧笑着回答。
“这个给你。”小女孩把一个粉色发夹放到小男孩的手中。
两个人的笑容。
永远忘不掉。
回忆一遍又一遍的涌现,夏天拿出那枚发夹,粉色依旧保持着塑料的光泽,看上去像新的一样。
他注视着发夹,仿佛在审视着全世界。
发夹在他的意念下在掌心移动,抬起,又落下。
他却全然不知。
他抬起头,看着那比翼背影消失的方向。
不知所措。
既然这样,那么,祝你们幸福。
我心里的,永恒的小女孩。
祝你,幸福。
夏家。
“老哥,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样下去,末眉姐还没醒,你就先挂了啦。”夏美端来一碗方便面劝夏宇。
与雄哥做的饭相比,最近家里一直把泡面当做美味。
在夏宇从灭回来不到半天的时间里,末眉便突然出现在夏天的房间里,满身血迹,昏迷不醒。夏天看到后大叫着通知家人,夏宇闻声赶来后,从此再也没出过这个房间。夏天也不敢抱怨,只好挪进了夏宇的房间暂住。
异能医生在夏家人的威胁下不敢再说“死定了”,连病危通知单也没敢拿出来。
不过大家心知肚明,自欺欺人罢了。
夏宇对末眉回来的惊喜很快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演变成了不安。
已经四天半了,就算没死也饿死了吧。
她会不会,永远都无法醒来
她是为了就我才独自面对那个魔的啊。
对不起。末眉。
都怪我。是我不够强,我是个麻瓜,才会连累到你。
如果我有异能,我一定可以陪你坚持到最后一刻,哪怕陪你一起死去,也好过我知道你身处险境,却无法救你脱离,而是只能安全的坐在这里等待着你的消息。
为什么,我无法救你。
为什么,我爱的都要失去。
为什么,我是唯一一个夏家没有异能的小孩。
为什么……我连你都保护不了。
究竟是为什么……
手在不知不觉中握紧,自责盘旋在心里久久不肯飞远。
擦干血迹后的她干净的宛若下凡的天使,泪光中她的眉目却是那样安详,仿佛在安慰着他,说自己只是睡去。
只是睡去,再一会儿,再一小小会儿,我就会醒来,然后告诉你,那个魔根本就是个逊脚。
“你安心睡吧,不过要快些起来噢,睡多了会变笨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苦涩扎根心中不能自拔。
如果你肯给我一个机会,那么下一次,我承诺,换我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寒和脩发展的貌似是快了点。不过毕竟两个是配角嘛,篇幅有限,见谅哦~~~
☆、人醒心沦陷
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软软的床上,我感受到周围许多人在叫我,可是无法睁开眼睛。
“末眉她怎么样了?”是雄哥的声音。
“还没醒。”我听到夏宇的声音带着疲惫。
我又回到铁时空了吗?
我还活着吗?
可是,我明明打输了啊,他怎么会放我回来?
我驱动自己的意念试图让身体有些反应,但只是手指微微的动了动——似乎有人在抓着我的手。
会是夏宇吗?
“雄哥,她动了!末眉动了!”夏宇惊喜的说。
我又费力的集中意识,神志一点一点清晰,力量渐渐可以支持身体运转,我努力张了张眼睛,刺眼的阳光让我只是虚虚的一瞄,夏宇的脸便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微微一笑。
看到夏宇的面孔,我心里一震,有种奇异的感觉在我体内流淌,仿佛在清洗着我的血液。
肩膀突然剧痛了一下,转而恢复了平静,但痛感让我的精神力量瞬间增强了不少。
在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我是那么喜欢眼前这个人。
或者,是爱。
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感情。
即使——它注定不会有结果。
“太好了!她醒了!”夏美说。
我张了张嘴,口干舌燥却是说不出完整的话:“夏宇……”
“末眉,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夏宇激动着说,“你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我使劲眨巴了一下眼睛,现在点头这个动作对我来说都很困难。
我感觉全身像被人拆了一般,肩膀的微微抽痛时时侵袭着我的身体。
魔尊太强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许多。
他看似毫不费力的便可以散去我的全力一击。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对待过一个对手。
第一次,我真正用尽了全力。
可是,输了。
紫藤钗的光芒在对战的那一刻是那么亮,亮到似乎可以点燃整个幽冥界,可是当紫光冲向那团雾气的瞬间,依旧被他随手散去。
荡然无存。雾气浓重。
然后他向我攻来,我竟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只是勉强的抵抗着。
侥幸躲过去了几次强攻,身体却在如此大的负荷下承受不住,终于躲闪不及。
我看着来自白色雾气的黑色异能球,下意识的侧过身,为了保护我的心脏,用肩膀硬生生挨下的一击。
那一刻,我没有想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
我只是在心里淡淡地说了句“再见”,不知对谁。
再然后呢?他说我输了,然后雾气向我飘来,那一刻我感觉我完了,彻底完了……
再再然后呢?我不记得了,只知道眼前一黑,然后不省人事了。
夏宇和夏美一同把我扶起来,慢慢的喂我喝水,我这才感到干涩的喉咙终于有些清凉。
正当我准备问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睡了几天的时候,夏宇突然开口:“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先不要说话。”
他神秘一笑:“那天下午夏天回房间的时候看到你倒在他房间的地上,全身是血,吓得赶快把我们都叫了上来。然后我和夏天就把你抬到床上。你知道吗,你昏迷了整整七天。我们大家都担心死了。”
眉宇间还有化不开的担忧。
我又笑了笑,这就是心意相通吗?他竟知道我想问什么。
“是啦,小哥当时都吓破了音,还以为是我把贞子放出来了呢!”夏美撅着嘴说,神情很是可爱。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夏天的房间里?
头很痛——我暂时还不想思考。
我只是看着夏宇,暗自盘算:夏宇,等我完全康复了,我就会把我的心意告诉你,无论你会不会拒绝,无论时空秩序会不会允许,我都要告诉你。
我已经错过了一个人,我不能再错过第二个了。
此时我的理智已被主观感受所吞噬,只是急切的想告诉他我喜欢他。
很喜欢。
“这几天大家都怎么样?”我感觉身体正在迅速恢复着,说话也流利起来。
其实我的异能还是很强的,不然怎么会恢复这么快——我依旧没改自恋的作风,自喜道。
“哎呀,末眉姐,你放心啦,除了胃口有些难受之外,我们都过得很好啦。”我仿佛看到夏美身边出现了雄哥奇葩菜名的字幕。
会心一笑。
真的,回来了。
所有人都默契的把寒是石心杀手后来又被脩弹奏的搜魂曲救活的事情对我隐瞒了下来,许是不想让我操心。
但当多久之后,我骤然发现:若是这一刻我知道了这件事,或许,谜底不会这么晚这么难才解开。事情,也会有一个早些的终结。
想来,一切都是天意吧。
我被迫在床上又躺了三天,这才恢复了自由的权利,靠近心脏一旁的肩膀还是隐隐作痛,但是痛感已经不能影响到什么了。
看来魔尊对我这一击,用了不小的力量呢。
我被转移到了以前的房间,也是寒住过的房间。
据说寒加入了铁克禁卫军首席战斗团东城卫,所以就可以住在公家的房子里。
寒那个冷面冰美人为什么要加入东城卫呢?
我昏迷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我卧床的三天里,大多都是夏宇在陪我。
夏宇在我每天没醒前都会出去,听说他受到了一个知名教授的赏识,所以每天要抽出时间去和那个教授讨论他的经济学论文。
每天回来时他都特别开心,甚至免费给大家做饭。
夏美也略去了“势利鬼”的称呼,只是每天中午屁颠屁颠的叫着“老哥”,那叫一个亲热。
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除了……最近有魔化异能行者到处攻击低阶异能行者这件事。
不过管他呢,只要他不打我“家人”的主意,我是不会管的。
我满意的轻敲桌子,一边用“夏美专利的意(防和谐)淫大云朵”幻想着表白的场面。
就定在明天吧。
奇怪,我好像,很着急呢。
翌日清晨,夏宇要去交论文,让我在家等他。
客厅里阿公出现的频率明显增高。不再躲在他的地下室里睡觉了。
他端坐在客厅里,闭着眼睛,手里拿着克魔拔——明明就是两个破锣。
真的搞不明白夏兰荇德家族为什么担心那个魔化异能行者,自己不会被攻击到不就好了吗?
是我的冷漠,还是他们爱多管闲事呢?
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去思考。
我偷偷地启动他的电脑,用我昨天晚上写的程序破译了他的电脑密码。
然后把电脑的壁纸改成了一张我亲手PS出来的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照片。
依我自恋的性格自然是不会承认我的PS技术很差劲。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制造的小惊喜只是给自己的表白做铺垫。
今天,我一定要让他知道。
因为,我不想再等了。
夏宇是下午才回来的,回来时的他有些异常,可是我也说不出哪里异常。
是因为他感冒戴口罩所以显得异常吗?
还是……我过于敏感了?
哎呦,人家也是第一次表白了啦,难免会有些敏感啦。
我端了一杯茶给夏宇。
“戴着口罩怎么喝茶啊?”我说着,便伸手摘下他的口罩。
不料他半手掩面,夺过口罩:“不用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去了。”
我的观察力是足够敏锐的,即使口罩只是摘下来一瞬间,我却清楚的看到了
——他的脸上
……根本什么都没有嘛!
切!
真是的,捂什么脸啊。犹抱琵琶半遮面么?
“这叫什么幽默嘛。”我看着他上楼的背影,不满的嘟囔着。
红色围巾的北极熊从我身边路过打了一个寒战,仿佛每一个颤抖都在述说着它的感受:
好冷啊。
作者有话要说:嗯,也许大家会觉得末眉对夏宇的情感突增的有些夸张,不过这个是刻意而为。读到后面大家就知道了……
☆、一念换一生
暮□临,月光洒在夏公馆朱红的屋顶上。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电脑的壁纸。看到了怎么会不找我来呢?
我如考完试后等待分数的小孩子一样惴惴不安。
难道,他不喜欢我吗?
我有些失落。靠近心脏一侧的肩膀有些微微疼痛。
转念:我是金时空最大的魔化人一手带大的,这世界上什么事情能把我打败,怎么能打退堂鼓呢?
不曾想,我鼓起的信心转而变成更大的失落:
正因为我是他们口中的大魔头带大的“女儿”,所以……白道异能行者会接受我吗?
他,夏宇,是正统的白道异能家族夏兰荇德家族的长子。
或许,我应该坦诚我的身份。
可是,那我会不会失去他呢?还有这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我不想失去,也不想欺骗。
他们,会原谅我的吧。
肩膀的疼痛让我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我不可能隐姓埋名一辈子。敢爱敢恨一直是我的风格,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理好情绪,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人生中第一次表白,当然要庄重一些了。
这不叫自恋!本姑娘天生丽质,怎么照都是美。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西边,就是他的房间了。
我想了想,拔下紫藤钗,让及腰的长发散落下来。
曾几何时,那个金时空的故人说我散下头发会显得更美丽。
那个故人,和夏宇有着同样容颜的,不爱我的人。
“夏宇,你睡了吗?”我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实际上早已推门进去。
刚过八点,睡了才怪呢。
正照镜子的他看到我有些慌乱,动作也有一瞬的呆滞。
我理所当然的把这种表现理解成对我的赞美:难不成他也喜欢长发?太好了,我成功的几率又多了几分。
“没有呢,那个,你有事吗?”夏宇恢复了浅浅淡淡的表情。
他怎么不戴口罩了呢?那我辛辛苦苦准备的用感冒药搭讪的方法不就失败了吗?
怎么办!
我的脑子反应开始半拍半拍的漏掉,从哪个话题着手呢?突兀的表白貌似不大好吧。
“末眉……你……怎么了?”夏宇看我愣神,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用仅存的脑细胞迅速编制着话题,突然灵光一现。
对,就从这入手。
“夏宇,那个……你……你能听我讲一个故事吗?”虽然看不到,但是我可以感觉出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扭曲。
因为我不知道该微笑还是严肃,抑或是释然,悲伤。
“蛤?”他一头雾水,但还是同意了,“好,你说吧。”
我把门掩上,轻咳了一声,背对着月光,背对着他,我好像找到了我应该有的表情。
怀念的,无法割舍的,却是后悔的。
我缓缓开口,回忆着黑龙——那个并非我父亲却给我父爱的男人,神色暗淡:“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他不代表正义,而是代表与正义相对的一面,他害了好多白道异能行者失去了异能,甚至是生命。可是,这个人对我非常好,也非常重要。我不知道……内心和正义,到底要遵从那一个……夏宇,你……能给我答案吗?”
终于把一切都说出来了,我的心里却突然放松了。
释然了。十几年来,这个问题终于被我全盘托出。
我的挣扎,内心的抗衡,终于在十年之后,托付给了另外一个人。
这一刻,我第一次用感性做出的决定:不管夏宇给我什么答案,我都会照做。
如果选择正义,那么我就放弃和汪大东他们几个人的仇恨,从此做一个平凡的人。
如果选择内心,那么我就给终极一班每一个参与金时空战争的人沉痛的教训,来报黑龙多年的养育之恩。
他的一念,我的一生。
我转过头,准备好接受这个可以改变我命运的答案。
不曾想,我面对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一个陌生的表情。
有些像初遇时的雷克斯,带着玩味的,高傲的神情。
“末眉,你都知道了?”一丝惊讶,一丝冷笑。
“蛤?”我的脑袋承不起瞬间的变化,陷入了死机状态。
迅速,重启。
“你都知道了,我就是那个前几天一直偷袭别人的魔化异能行者。”淡淡的陈述,似乎不屑,可是我听得出来,他隐隐的悲伤。
“是……你?”我有些惊讶。
这些日子让铁时空所有低阶异能行者人人自危的,到处攻击他人的魔化异能行者——居然是夏宇。
可是,夏兰荇德家族,这个铁时空最正统的白道异能家族,怎么会有魔化异能的潜质?
而夏宇,又为何成魔?
“你早就知道,干嘛还做出这副表情啊?”
“我是刚刚知道的。而且,是你告诉我的。”
“那你刚说的那个故事……不是指我?”夏宇的表情有些恍悟,有些悔意。
我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