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明天见啊~
☆、剑神与剑魔
步入正堂,迎面只见根根上好的楠木梁柱,外皆着一层发亮黑漆,显得有些清冷而威仪,布局玲珑,陈涉精雅,玉胆瓶内,尽是白梅,风姿傲骨,跟它们主人一样,素淡到极致,没有人夸的好颜色,却足以令天下媚颜为之折服。
龙葵环视四周,不由点头轻叹,
“清静幽雅,香榭繁花,这位西门庄主的万梅山庄果然名不虚传。”
陆小凤摸摸胡子,微微点头道,
“西门的剑法更是名不虚传,他嗜剑如命,就是性格古怪,说实话这次请他帮忙,我还真是没有把握。”虽然有可能被拒绝,陆小凤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显出一种对西门吹雪习惯性的理解。
“西门庄主既然是哥哥和陆公子的朋友,又是当世大侠,遇上这样的不平之事,我想,他绝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帮忙的。”
龙葵虽是对陆小凤的宽慰之言,却轻轻挽住花满楼的左臂,
“有小葵在,哥哥就不是一个人作战。”抬头望着自己哥哥,满心满目全是柔情。
山庄的老仆从早已经去通报他们的庄主来了客人,陆小凤歪歪脑袋,看了眼龙葵和花满楼相握的手,不由别过脸,又是无奈一笑,
“小葵,你未免太偏心花满楼了吧,这样的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啊。”
花满楼闻言亦是一笑,却顺势反握住龙葵的手,
“陆兄何必羡慕,我看得出来,丹凤公主对你很有意思。”
花满楼是君子,却不虚伪,既然爱了,就没什么不敢承认。
然陆小凤却有那么很短的一瞬间,心神一沉。他太了解花满楼的性格,可龙葵身上还有那么多的谜团尚未看清,真不知他同龙葵的这段缘分,是金玉良姻还是劫数冤孽。
但陆小凤最终也只能掩饰的望天一笑,道一句,
“花兄啊花兄,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瞎子,你怎么看出丹凤公主对我有意思的。”
花满楼摇摇头,只是更加握紧龙葵的手,
“这不是靠看,这种事情,你是永远也不会懂的。”
没错,陆小凤是个骄傲的人,也是个浪子,正因身边从来不乏美人相伴,所以,他从未思考过相守这两个字的意思,更不懂痴缠执念为何物,不懂,也不需懂,更不想懂,陆小凤只知道,他不想跟花满楼一般自寻烦恼。
西门吹雪自后堂而来,除了练剑,他通常一个人静坐,话少而喜静,好在,也很少有人敢来万梅山庄打扰他,除非陆小凤。
当仆从来通传的时候,他正在悟道,他学剑,只用一个字形容,诚。
一袭白衣,一柄乌鞘剑,不知多少江湖中人敬重西门吹雪,更不知有多少人畏惧西门吹雪,的确,一个连杀人都觉得神圣的人,难免让人觉得肃杀。
当然,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是例外。虽然花满楼一向认为没有人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所以同西门吹雪来往无多,可这并不妨碍他们是朋友。
“西门庄主。”花满楼什么时候都谦和有礼,既是前来拜访,自然该张合有礼。
“西门,老朋友这次来,可不是找你喝酒,而是碰上了麻烦事,有事求你。”陆小凤则开门见山,顺势坐在旁边的梨花木椅上,端起旁边梅花图案的一小盖碗茶,清香四溢。
奇怪的是,西门吹雪却没有动,更是一言不发,只是莫名的握紧手中的乌鞘剑,剑锋犀利莹光灿,他能感受那剑灼灼在手中隐隐而鸣。
从来只有棋逢对手的嗜血后,乌鞘才会隐鸣。
“你是谁。”终于,西门吹雪说话,却不是对花满楼,也不是陆小凤,而是站在楠木梁柱后的龙葵。
“西门庄主好,我叫龙葵。”龙葵想了想,按照古姜国对武者致敬的礼数,向西门吹雪行了一礼,
“你学剑。”西门吹雪看着龙葵,眼中毫无一丝波澜,在他眼中,女子的容貌就像身上衣服的颜色,只不过是深浅之别,却无美丑之分。
“我不用剑。”龙葵从见到西门吹雪第一眼就知道,世人为何称他为剑神,能第一眼就从自己身上看出剑气的凡人,微乎其微,偏偏这位西门庄主,就是那不凡人。可惜魔剑遗失,否则,龙葵真的很想跟这位西门先生谈论剑道。
“女人本来就不该用剑,用剑的就不是女人。”
西门吹雪一字一顿,他从来不杀女人,却除了剑客,因为他从来认为,用剑需诚,便从此无有男女之分。
龙葵想了想,虽然总觉得这话有些膈应人,但还是赞同的点点头,叹一句,
“西门庄主说的是。”
毕竟,龙葵本来就不是女人,人家是女鬼。
“为何弃剑。”西门吹雪的模样让龙葵有点紧张,只觉得他像极了当年那个煽动哥哥炼魔剑的铸剑者,也是这样一脸冷漠,只不过,当时的铸剑者是让龙葵殉剑,而现在的西门吹雪问的是龙葵为何弃剑。
对于这个问题,龙葵不多想也不觉得难回答,只看着花满楼,心中便有了答案,
“剑,本为凡铁,因执拿而通灵,因情而生,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但心永远是自己的,若说情动而算非念,小葵宁可今后只用两只手。”
没错,若继续在魔剑中修炼,假以时日,未必不能从剑灵飞升为剑仙,也的确比如今耗费修为维持这个半人形的身体轻松安全的多,至少,留在魔剑里,可以不必日日忍受阳光灼伤的痛苦,不必担心有魂飞魄散的危险,但是,她想念自己哥哥,心中有爱,她宁可受尽委屈折磨,也不愿再离开哥哥半步。
或许这爱,就是一种非念,让她情愿放弃生命,何况弃剑。
西门吹雪觉得很神奇,是的,他只能用神奇来形容自己的感觉,那番凡铁非念的言论,尽道剑之精粹,却出自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岁的小姑娘口中,不是神奇,还能是什么?
“可惜了,你的剑。”
西门吹雪最后吐出这几个字,更可惜了这样好的敌手。
“你们想求我什么事?”西门吹雪终于看向陆小凤和花满楼,却见陆小凤已经将桌上那盖碗的茶水喝的只剩下渣,而花满楼依旧云淡风轻,他是个瞎子,确分毫不错的望着自己。
“帮大金鹏国国王向他的三个臣子讨债。”陆小凤言简意赅,
“谁?”跟西门吹雪比简介,陆小凤还是差了点。
“是山西珠宝老大闫铁珊,首富霍休还有峨眉掌门独孤一鹤,他们中还有一人是青衣楼主。”花满楼摇摇扇子,明明这几股势力,在江湖算是鼎盛,可在他口中说出,却总让人觉得似乎并没那么可怕。
“我为何要答应?”西门吹雪其实最恨忘恩负义之人,他现在,只是需要一个理由,
“那我们如何才能打动你?”龙葵相信,作为一个鬼要去打动一个人,大概比人类容易。
西门吹雪回身,突然道,
“打动我,有个办法,龙葵姑娘要是能拿到我手中的乌鞘剑,把陆小凤的胡子刮掉,那你们要做什么,我都奉陪。”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正常啦。捉虫!
☆、剑神与剑魔2
“凭什么总跟我的胡子过不去?!西门吹雪,你也偏心啊,为什么不让龙葵剃花满楼的头发呢?”陆小凤首先强烈反对,他摸摸自己那两撇胡子,只觉心疼的要命。
花满楼却微微笑道,
“这个办法好,刮得干净,痛快,只是西门庄主,在你手中夺剑谈何容易,莫说龙葵一个女子,就算是白云城主,也不可能做到的。”
龙葵想了想,亦点头表示赞同花满楼的话,但实际上,她要想从西门吹雪手中夺剑,作为一个鬼,办法是很多的,譬如什么定身法,附身术……而且每种办法都能让西门吹雪吐血三升,可龙葵深知,作为一个剑客,若是被人夺了手中剑,无异于夺人性命,为了西门吹雪那要命的面子,龙葵打定主意,打死也不能上人家手里夺剑。
西门吹雪淡漠的看看这室内几人,冷声道,
“想拿我的剑,并非必须夺,只要龙葵姑娘给我一个,我认为合适的理由。”
陆小凤看看龙葵,不由苦笑,
“西门,你这不是欺负人么?我只恐怕,能让你自己交出手中佩剑,比直接去夺还难十倍,皇帝的圣旨都未必能管用,更何况是龙葵这样一个不善言辞又文静的小姑娘。”
这话不假,普通剑客的剑,都没轻易交出去的道理,更何况剑神的剑,陆小凤太了解西门吹雪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让龙葵如何能说的动他?
可惜,西门吹雪那一张冰块脸,显然一点商量的余地的都没有,半响,才冷冷道一句,
“她叫龙葵。”
“她叫龙葵,我还叫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呢,不过,也许很快就变成两条喽。”陆小凤摸摸自己那两撇整齐的小胡子,无不可惜道。
“江湖传言,她把名捕洛马活活说死,哪里不善言辞了。”
西门吹雪已经背过身子,中堂上挂一副墨梅图,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句话,令陆小凤和花满楼皆哑然,谁说人家剑神清冷不苟言笑,人家说的那叫冷笑话。
“洛马心怀鬼胎,一双破马刺下,冤了多少无辜魂魄,小女当众陈辞戗击,他自然心虚,而西门庄主行事光明磊落,一柄乌鞘剑,尽洗败类叛逆之血,两位怎可同日而语?”
龙葵也只能这样说了,谁能想到西门老大也有这么舌毒的时候呢。
“西门,人家小姑娘在夸你呢。”陆小凤非常配合,可惜,西门吹雪很不配合,他自从转过身子,便再也不发一言。
“听说西门庄主七岁学剑,七年所成,果然英雄出少年哉,小女以天下名士豪侠仰慕之名借庄主名剑一观。”
龙葵清浅一笑,古来名利事最浅,逝之易如茶凉,却最令人智迷,先论西门吹雪少年成名纵横江湖之事,且看他如何应对,
西门吹雪负手而立,“七岁学剑,七年所成,但我不是英雄,你观我,我就是剑。”
龙葵点头,伸手触及玉胆瓶中梅花细腻的柔瓣,
“西门庄主出身名门,才表文武兼得,想来必是多少名媛淑女的梦中良人,小女以天下女子倾慕之名,不知可否借庄主乌鞘一观?”
龙葵继续微笑,红颜枯老,春恩易负,然色却最令智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看西门吹雪如何做答,
西门吹雪背影清冷,“既为乌鞘,我这把剑,只诚于剑,没有归宿,何来倾慕?”
龙葵心中感赞,却突然眸色一凛,似有怒色道,
“龙葵乃一介女流,却也为大金鹏国国主的国破家亡的遭遇动容,西门庄主一代侠义英杰,岂能坐视不理?庄主所做作为,若为天下人知,难免叫人心寒。龙葵以天下义士讽谏之名,不知可否借庄主义剑一观?”
真正有心向剑,自然要心无旁骛,不拘世俗偏见。然世间又有几人能真正不畏人言,跳出凡俗舆论的礼教道义束缚?龙葵以此刺探,却听西门吹雪这次的回答更简单,
“他们国破家亡,与我何干?”
龙葵只觉此刻才算真正认识了西门吹雪,果然不俗,借用哥哥的话来说,痛快。
但,痛快的同时龙葵也犯了愁,当你面对一个强大而超尘的对手,且打又不能打,吓又不能吓,抢又不能抢的时候,还能那还能怎样呢?
龙葵思索片刻,道:
“西门庄主,小葵为你卜一卦如何?”
好吧,这的确是一句跟前面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话,陆小凤闻言一个站不稳,除了担心他的胡子还疑惑这小葵妹妹到底是唱哪出?
而花满楼却微笑着摇着折扇,无须解释,他总是了解她的。
是的,实在不行,我们还有一招叫做……忽悠嘛。
龙葵是鬼,一只会算命的鬼。
龙葵甚至曾经想过,将来修成人形找到哥哥,万一家里穷的过不下去,她便支个摊子算命相地看风水,不过,看目前花家江南首富的地位,龙葵估计自己将来过摆摊日子的可能性不大。
陆小凤表面看似玩世不恭,心内却对龙葵的身份越发探究,从这一身的气度来看,她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所以陆小凤更加奇怪,卜卦这种江湖术士的东西,她怎么都会?
不过龙葵的卜卦,可不是什么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她学的可是琼华派正宗玄门占卜术。说起来,这还是当年在锁妖塔中一段渊源。
离开哥哥的一千年,小葵身边围绕的大多是欺负她的妖怪,以至很少能有可以被记住,或者说值得被记住的人,然而慕容紫英就算是一个。
他将魔剑带出锁妖塔,将小葵留在身边,他不但有着跟哥哥一样的正气,对龙葵更有像哥哥一般的体贴备至,只是可惜当时她的修为太浅,甚至连简单的人形都不能化出,都没能与他真正见一面,紫英便终老而死。
而魔剑宿命渊源,小葵终究又重新被关在锁妖塔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直到百年前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那些支持自己坚守下去的信念,除了对哥哥的思念和回忆,还有在剑冢那近百年美好的回忆。
而这玄门占卜,正是紫英所教授。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九津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玩过仙剑四,知道紫英和小葵这条支线,九津要不就等大金鹏国完的时候写个番外?
☆、占卜知天命
琼华派的玄门占卜集梅花易数与八卦推易精髓,望其气,察其态,只观其佩物便可探人之式态,称得上精准。
龙葵记得当年紫英已是满头华发之际,二月遥忘北星渐陨,瑶琴弦断而自知己寿,果然同年三月,紫英坐化轮回。
诚然,龙葵自问没有紫英那精于占卜预知生死的本事,但看个相测个吉凶还是有自信的,遂道:
“西门庄主一心向剑,世间名利红尘凡俗,皆不能动庄主心智,着实令小女佩服。庄主诚于剑,我亦诚于道,古来卦者,心诚则灵,如今小女便以剑卜人,远观乌鞘曲直,断庄主旦夕是非,试问以精诚之心可否打动庄主?”
西门吹雪微微仰首,
“好,以剑观人,自然要心诚,如果你真能看穿我心中所想,预知旦夕祸福,我便让你用这把剑剃掉陆小凤的胡子。”
陆小凤一听此言,再次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的胡子,他知道很多人都看自己的胡子不顺眼,譬如龟孙大爷,司空摘星,无不曾扬言要揪下陆小凤的胡子,然而,诸如司空摘星之流嚷嚷一百遍,也不及西门吹雪哼一句管用。
花满楼闻言却阖上折扇,他轻握龙葵肩膀,只是道,
“难为你了小葵,来请西门庄主这份责任本不该是你承担的。”
虽然他相信龙葵的能力,更知道龙葵有着超出凡人的本领,但在心底,花满楼却懂,她只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一个傻傻等待千年的孩子。
从决定爱她的那一刻起,花满楼就知道自己要站在龙葵前面,这样,这个傻丫头便可以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她才不会怕。
龙葵握住哥哥的手,只看着那双没有聚焦却一场温柔的眸子微笑,她一定要请到西门吹雪,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无论是人是鬼,只要能帮到哥哥,龙葵从不吝惜自己。
毕竟,向来玄门占卜都是偷窥天命的东西,可看破却不可说破,否则,势必要蒙天谴。
“西门庄主,那小葵得罪了。”龙葵上前一步,只看那把乌鞘剑,狭长而古朴,在西门吹雪手中气势吞吐,灵气逼人,真是难得好剑,叹道:
“此剑状如蛟龙,杀气强猛,曾饮一百七十九名剑客之血,然而,却无一丝怨气牵挂影响乌鞘灵性,可见西门庄主剑法之高,品行之纯,无不使人输的心服口服,杀而无孽,死而无业,果然不愧是剑神,从前庄主用剑,必是心无挂碍,不知龙葵说的可对?”
西门吹雪依旧清冷如冰雪,心内却微微一动。
“没错,的确是一百七十九人,不过时过境迁,且说后事。”
这位被江湖人称为剑神的男子,从来不信所谓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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