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别碰我……”依然是抱着头蜷成一团，李贞儿看着像是没醒过来，而且嘴里无意识地说着话。
“你先出去吧。”徐度妍眼疾手快扶住就要摔倒在地的李母，对于李贞儿的情况也感到棘手，索性把事情都交给心理医生，谁让他是专业的呢。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李贞儿的房门终于再次打开，鉴于之前李贞儿的表现，李母并没有拥上去，而是询问地看着医生。
“贞儿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为了安抚住这只受惊的小鹿，张医生可是费了不少劲，擦了擦额上的汗，对徐度妍点了下头。
“我有些问题想问李贞儿xi，是关于金善雅xi的，请问你可以配合回答么？”
闻及死去的好友，李贞儿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不只是伤心和恐惧，还有慌张和……内疚？因为李贞儿很快就垂下眼睑，所以徐度妍看得不是很真切。
“请问吧。”
李贞儿很紧张的样子，双手有发抖的迹象，徐度妍见状给她倒了杯热茶，安慰道：“如果紧张的话，喝杯茶压压惊吧。”
结果茶杯捧在手心，温热的触觉给她带来了不少安心，李贞儿定了定神，才说道：“我好多了，你有什么问题就请问吧。”
“听说你跟金善雅xi是最好的朋友？”
“内，善雅一直很照顾我。”金善雅跟李贞儿因为不同的原因都形成了孤僻的性格，在学校很受排挤，大约是相同的遭遇让两人意外的投缘，然后发展成为好朋友。
“昨天明明是上学的日子，为什么两位会出现在游乐园呢？”
“善雅因为失恋心情一直很不好，所以就想出去开心一下，我们一直是一起行动的，所以她叫上了我一起。”
所以坐云霄飞车是金善雅的决定咯？徐度妍很快就否定了这个说法。金善雅是孕妇，又处在头三个月，怎么可能主动去参加那么刺激的项目？
所以，李贞儿在说谎。
徐度妍没有拆穿她，而是接着问：“金善雅xi跟池贤宇的交往，李贞儿xi是知情的吧？”
李贞儿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心痛，然后说道：“内，我知道，但是我一直觉得他们俩不合适，池贤宇长得帅、成绩又好，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而善雅……不管怎么看，各方面都很平凡，他们在一起的话，善雅会很辛苦。”
听前半段的时候徐度妍猜测李贞儿可能因为嫉妒而杀害好友，然而听了后半句却打消了这个想法，李贞儿提及金善雅时的心疼是做不了假的，所以她跟金善雅是真的好朋友。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么？金善雅xi会不会是因为受不了分手的打击而选择自杀的呢？”
“自杀？”李贞儿惊讶地抬起头，一点不相信自杀这个说法，“善雅怎么可能自杀呢？她明明……”
“她明明怀孕了不是么？你想说的是这句么？”
“你怎么知道？”金善雅发现自己怀孕的第一时间，不是告诉孩子他爸，而是联络了闺蜜李贞儿，而李贞儿对她决定生下孩子的决定很不赞同，毕竟善雅才十七岁，她还有大把的青春，怎么能因为这件事葬送了呢？
“别忘了我们是干哪行的，”徐度妍饶有兴趣地看着李贞儿，连一个表情都没有遗漏，又说道：“看样子金善雅xi所有的事你都知道呢，或许，你可以全部告诉我？”
李贞儿的惊讶和伤痛都显示她跟金善雅的友情十分深厚，但她是不是流露出的愧疚和慌乱却又让徐度妍不得不怀疑她跟案子有关。
“我想我知道的，检察官您都知道，所以没有再问的必要了。”李贞儿依然低着头，不管徐度妍说什么，她都不回应，知道徐度妍踏出李家门，她才抽泣着说：“但是wuli善雅肯定不是自杀的！她明明那么期待……”
“唉，好好休息吧，李贞儿xi。”
李贞儿对金善雅的事情的确算得上“了如指掌”，可惜她也不知道那位传说中A小姐是谁，不知道闵泰延那里有结果没。
回到办公厅，徐度妍第一时间问了秘书闵泰延的行踪，然后去了他的办公室，“怎么样，查出是谁了么？”
闵泰延摊了摊手，无奈道：“那个叫池贤宇的年轻人交过不少女朋友，但都是和平分手的，而且近期内貌似也只交过金善雅一个，所以不知道他口中的A是谁。”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开放么？”徐度妍不禁回忆了自己念高中时候的情况，“那时候我们连拉个小手都要脸红半天呢！”
“拉手？跟谁？”闵泰延语气不善地问道。
“是在吃醋么？哎一股，wuli闵检察官也会吃醋呢！”徐度妍笑了笑，解释道，“我说的是别人的情况啦，我可是很洁身自好的。不说这些了，我刚从李贞儿家回来，虽然没问出什么，但却可以肯定，李贞儿应该不是害死金善雅的人。”
“你肯定？”
“当然了，不要质疑我的洞察力！”徐度妍嗔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李贞儿有事瞒着我们。”
“要不要抓来警局吓吓她？”
“还吓？之前因为看到金善雅的死状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幸亏有张医生……再吓一次我估计她得发疯了！啊，对了，每当我提到金善雅的时候，她都一副很愧疚慌张的样子，很奇怪！”
“会不会李贞儿就是A小姐？”闵泰延去学校问了，池贤宇跟金善雅交往期间，接触最多的女生除了他女朋友就是李贞儿了，“会不会是李贞儿跟池贤宇暗度陈仓，好不容易两人分手了，金善雅却以怀孕为由要跟池贤宇复合，所以……”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徐度妍打断了闵泰延的推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想李贞儿喜欢的应该不是池贤宇，相反，她可能喜欢本案的死者金善雅。”
徐度妍回忆了之前跟李贞儿的交谈过程，发现她提到金善雅的时候总是一副伤心、痛苦、爱怜的模样，或许，她是因为金善雅对她长期的保护而产生了特殊的情愫也不一定……
不过男人的想法跟女人总是不同的，虽然闵泰延不歧视同性恋，但还是不太愿意相信的，“如果真如你所说，她爱的人被人害死，如果她知道一些别的事，就应该说出来才对，为什么要瞒着你？”
“那就得看是什么事咯！”
对于身份神秘的A，徐度妍已经没有耐心自己去查了，她拨通了池贤宇家的电话，跟他的父母进行了一番友好亲切的会谈，然后当天下午，池贤宇就出现在了徐度妍的办公室。
“请坐。”
“父亲让我过来的。”池贤宇僵直着身子，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坐进了检察厅的办公室，这里的气氛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递给了徐度妍，“是她。”
池贤宇放下照片就走了，背影有些晃动。徐度妍没有拦着他，只让秘书送他出去。
盯着桌上的照片，徐度妍了然地笑了，难怪上次池贤宇不肯说是谁，原来是害怕报复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照片上的少女是江北斧头帮帮主的女儿姜珍珠，因为父亲是黑帮老大的关系，她从一出生就进入了国家的档案库。徐度妍之前一直处理黑帮案件，当然也知道她的身份。
“泰延啊，我已经知道A是谁了，不过，她的身份很棘手呢。”
徐度妍决定把姜珍珠直接带回检察厅，不过碍于她父亲的面子，还是决定先打个招呼。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留言不高兴 。。。
☆、第四十三章
徐度妍拨通了姜大钟的电话，直接说明想请姜珍珠协助调查。
“徐检，我们珍珠一向很乖的，不知道是什么案子牵扯到她了？”
“我想，姜同学心里应该清楚的。只是协助调查而已，姜会长不要担心。”
“我马上派人把她送过去，徐检想问什么尽管问。”
徐度妍默了，这么主动把女儿往检察厅送真的是亲爹吗？不过无可否认，姜大钟以“竭力”配合检方调查闻名，他现在的势力这么大，其中也不乏检察厅的帮助。
姜大钟可以算的上是黑道上的一朵奇葩，明明自己是个黑帮老大，却非要把女儿培养成名门淑女，按他的话来说——自己已经误入歧途了，不能让女儿重蹈覆辙。
（你都混到江北老大了现在才说误入歧途！）
而姜珍珠也不负他所望，成绩一流，举止优雅，乖乖女的形象很讨师长的喜欢。
不过，以上都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上，这位大小姐似乎瞒了自己父亲不少事情呢！
她喜欢池贤宇已经很久了，但对方貌似对她很冷淡。期间池贤宇交了几个女朋友，虽然最后都已分手告终，但姜大小姐的怒火是不可估量的，随便叫了几个小太妹在学校欺负她们，以至于她们大多数都转了学。
现在的校园暴力真是严重！
徐度妍叹了口气，有些无语。
姜大钟果然是说到做到，没过多久，姜珍珠就在保镖的护送下进了检察厅大楼。
徐度妍见到了传说中的“来自黑道的全优生”姜珍珠，的确很漂亮，气质也很温婉，很有欺骗性，如果不是早就看到那些资料，徐度妍一定也会被骗到。
“姜珍珠xi请坐吧。”
姜珍珠本来不想过来的。她可是江北之王姜大钟的女儿，只要她不想，没人可以逼她……除了她爹。
姜珍珠是被姜大钟逼着来的。
为了不让自己做的事东窗事发，她鼓起勇气忐忑地踏进了这道门，在看清检察官的面相以后，心里的忐忑感稍微减轻了点。
“珍珠xi可以叫我欧尼的。”徐度妍温柔地笑着，不着痕迹地观察姜珍珠，发现她的戒备在降低，又是满意的一笑。
“欧尼……请问，找我来是想问什么呢？”
徐度妍并没有直接发问，而是要一步一步消除对方的防备，她说：“听说珍珠xi在学校成绩很好，欧尼以前念书的时候一直吊车尾，很羡慕像珍珠xi这样的优生呢！”
“也没有啦，欧尼现在可是检察官呢！”姜珍珠似乎因为夸奖有些羞郝，低着头。
“池贤宇同学的成绩也很好呢，听说经常跟珍珠xi争夺第一名，不知道你们俩谁赢的居多？”
“内？池贤宇xi……是他比较多。”提到池贤宇的时候姜珍珠的眼里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目光里全是爱慕。
“珍珠xi很喜欢池贤宇xi吗？”见对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毫无防备，徐度妍试探地问道。
“内！好喜欢贤宇xi！”姜珍珠毫不迟疑地答了出来，然后又忧郁地说道：“可是贤宇xi不喜欢我……”
“所以你就伤害那些被他喜欢过的女孩子吗？”徐度妍表情一变，不复温柔，变得锐利，吓得姜珍珠缩了缩脖子。
“欧尼……”不明白亲切的欧尼为什么突然变了样，又担心事情曝光，姜珍珠索性不说话了。
“心虚了吗？”徐度妍从文件夹里抽。出那几个转学女生的照片，“这些孩子不是被你逼着转学的吗？”
“我……我……”姜珍珠都有些不记得这群女生了，只记得好像是贤宇xi的前女友，自己曾经吩咐人欺负她们，但是，“她们转学可不是我逼的。”
“别嘴硬了，如果不是你叫人欺负她们，她们又怎么会转学？需要我叫人来对质吗？”
“我没有……”姜珍珠的底气明显不足。
“你父亲不是最讨厌你说谎吗？所以还是老实交代吧。”
提到她父亲，姜珍珠整个人都不好了，显然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
姜大钟对女儿过分严厉。
其实姜珍珠小时候很调皮，有一次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没有别的父母那样循循善诱，她直接被父亲甩了十鞭子，从此以后她就学乖了，不过那件事也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如果被姜大钟知道她不仅欺负同学还杀了人的话，她绝对不会好过的！
“虽然很想帮你隐瞒，但是珍珠xi这次犯的错误太大了呢。”
别怀疑，徐度妍不只是说欺负同学的事，还要金善雅的死。
刚刚闵泰延重新看了一遍游乐园的路线，发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女一直在跟踪金善雅，瞧身形跟姜珍珠有七成像。
“为什么要跟踪金善雅呢？”
“我没有！”
“我问过学校了，你昨天请了病假。”
“怎么？我就不能生病了吗？”
“可是生病的你不在医院也不在家的你，为什么会在游乐园呢？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昨天金善雅死在了那里！”
“你有证据说我当时在游乐园吗？”
“无数个摄像头都拍到了，想否认吗？”徐度妍把手机里的截图放了出来，饶有兴趣地观察姜珍珠的反应。
“裹得这么严实……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我！”
“姜珍珠xi，我不过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才对你礼遇有加，我建议你老老实实交代事情的经过。”
“我要律师。”然后姜珍珠沉默了，看来是打定主意在律师到来之前不开口了。
“如果要私人律师的话恐怕得先跟令尊沟通一下了。稍等片刻，我马上替你联系，”徐度妍笑着说道，出门前收到闵泰延的短信，打开一看，又笑了，“顺便跟你说一下，搜查科找到了你当时穿的那套衣服，上面不仅有你的毛发，还有你的DNA噢。”
“别走！别把这件事告诉我父亲！”姜珍珠冲上来拽住徐度妍的胳膊，哀求道，“被他知道会打死我的！”
姜珍珠哭得很可怜，可惜，徐度妍却不会怜惜她。
“那么金善雅xi是你害死的？”姜珍珠的精神有些恍惚，徐度妍问了两遍才得到回答。
“是我，是我做的。”
“你解开了她的安全带？”
“没错，我偷偷坐在她旁边，是最后一排，那时候刚好是下坡，我就解开了她的安全带，看着她掉了下去……”姜珍珠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捂着眼睛，当初那一幕还在她的脑海里。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池贤宇？可是他们不是分手了吗？而且还是因为你……”
“你知道什么！原本能跟贤宇在一起我当然是高兴的！可是……他居然要分手！还不说原因！我找人查了一下，原来金善雅那个贱人怀孕了，她一定是用孩子威胁贤宇的！”
“看样子你真的很恨金善雅，所以杀害她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呢？”
徐度妍更加倾向于蓄谋已久，从录像来看，姜珍珠跟踪金善雅已经有一阵了，可能早就做好伤害她的准备了。
“我之前无意间听到她们说要翘课，就跟出去了。不过我没准备杀她的，我只是想弄掉她的孩子，这样她就不能威胁贤宇了！后来……她一路上都在说她跟贤宇有多相爱，还说贤宇答应跟她结婚！我很生气……上了云霄飞车以后鬼使神差地就松开了她的安全带……我不是故意的！”
“听你说起来好像是冲动下犯的错，但是为什么安全带上没有指纹呢，还记得戴手套，不像是无心之举呢！”
“我……我……”
“我会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你，”徐度妍看了看手表，又说道，“你父亲给你请的律师也快到了。”
姜珍珠还未成年，就算杀人罪名成立也不会判得很重。
法律对未成年人还真是仁慈！
在交了一笔巨额保释金以后，姜珍珠被她父亲带回家了。
“不好奇金善雅一个孕妇为什么会去玩云霄飞车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徐度妍身边的闵泰延低声问道。
“我想我知道。”徐度妍有些惆怅。
就算金善雅再没有经验、再不了解怀孕的忌讳，也不可能主动去玩云霄飞车这么刺激的项目，当时跟她在一起的只有